缺月引 【第六章】 飞棋凝目力

上官居，第三日。

风和日丽，天清气朗。

“渺渺，我记得你与我说过已经通读第三卷内容，怎么现在连曼陀罗的性味与解毒方法都说不出来呢？”上官纯一脸严肃地望着正瘪嘴低头、玩弄手指的上官渺渺。

听到爷爷正在问话，她抬头看了一眼，又立刻移开视线，狡辩道：“我是通读嘛，又没熟记，有些东西没记住也是可以原谅的呀，是不是，爷爷？”说着她伸手开始摇晃上官纯的衣袖，并试探性地靠向他怀中，见他没有进一步的责骂，于是仰起可爱的小脸朝他嘻嘻一笑，那笑容天真灿烂，动人心扉。

但上官纯表情依旧冷峻，默然半晌，他开口道：“丫头，你告诉我《百毒抄》是如何分卷的？”

上官渺渺不知爷爷为何有此一问，抱头想了想道：“嗯～我记得第一卷是总纲，第二卷是百草，第三卷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须臾，头顶上方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第三卷是什么？接着说下去，身为上官家的人，不会连自家祖传的典籍上大体写了些什么也忘记了吧？”

上官渺渺气息一窒，终于双肩一垮，瞪着上官纯豁出去道：“第三卷是毒方，第四卷是毒物，第五卷是炼……”没有等她说完，上官纯就打断了她：“好了，下面的就不用说了。我方才所问的曼陀罗花，是第二卷百草中所载的第六十四种毒花，那是上月中旬你说过已经熟记的内容了，现在莫说是第三卷了，就连第二卷你也未看完，你可有什么要向爷爷解释的吗？”

上官渺渺圆瞪的双目一阵水雾迷蒙，配合着那颗可爱的泪痣，一副委屈欲哭的神情，本就不大的身躯瞬间如漏气一般又小了一圈，她摇摇头道：“爷爷，是我错了，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不该说谎的。我、我看是看了的，就是没记住而已嘛！”

上官纯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清茶，缓缓道：“嚯？是这样子吗？灵儿，你来说说这曼陀罗的具体描述。”上官纯转向另一边围观良久的独孤灵。

独孤灵看了看对面正怒视他的上官渺渺，犹豫着点点头道：“是，上官爷爷！曼陀罗多生长于向阳的砂土之中，全草有毒，种毒为最，中毒者面泛潮红，呼吸困难，状似癫狂，脉相剧烈，毒性可致人昏睡，三钱以上的花种粉末可致人死地，若要解毒，则可先用清灵丸催吐，后用甘草、金银花、连翘熬汤灌服，或直接服用避毒百草丸解毒。”

上官纯闭目静听，频频点头，待听到这里才开口道：“好！灵儿，你是昨日刚读完的第二卷，对吗？”

见独孤灵点点头，他接着道：“过目不忘，乃万中无一的天纵之资！渺渺，你是上官家三代之中最为聪慧的一人，但与灵儿相比却还是稍显逊色，更何况你顽劣之心远胜于他，若是想他日能与他齐头并进，就应该付出更多的努力！”

一旁的上官渺渺小脸不悦，轻声嘟哝着：“就知道夸奖别人，他那么好，就让他当你的孙子啊！”

声音虽小，但哪里逃得过上官纯的耳朵，眼看他眉头一皱就要动怒，忽而听屋外传来一声女子呼唤：“渺渺、灵儿，你们在吗？我来看望你们了！”

上官渺渺一听声音，如鲤鱼打挺般一跃而起，惊喜道：“是齐姑姑！”说着欢快地向外跑出。

上官纯摇摇头，对端坐一旁的独孤灵道：“灵儿，你也出去吧，今日就讲到这里。这几日你身上的蛇毒已经祛除干净，随时都可以回去，他日若得空闲，随时可以过来，这书房中的典籍你自己随意取阅。”

独孤灵起身行礼道：“是，上官爷爷！”见上官纯开始闭目养神，于是轻轻走出小屋。

门外空地上，上官渺渺正趴在齐娘子的怀中撒娇，齐娘子搂着她娇笑道：“咯咯……渺渺，今天是怎么了，又被爷爷教训了么？”

抬眼望见独孤灵正缓缓步出，忙向他招手道：“灵儿，快过来！”

就听怀中上官渺渺尖叫道：“不要让他过来！我讨厌他，齐姑姑！”说完一头扎进齐娘子怀中，用脸蛋来回一阵摩擦。

齐娘子一脸不解，轻抚着上官渺渺的秀发，对独孤灵暧昧地眨眨眼，笑道：“哎哟，小灵儿，这是对渺渺做了些什么呀？让她这么讨厌你哇，咯咯咯……”

独孤灵无语道：“才没有呢，是她自己说谎被上官爷爷知道了，刚刚被骂了一顿！”说完他目光一转，盯住一个青布包袱，高兴道：“齐姑姑，那是给我的衣服么？”

齐娘子笑着道：“眼睛真尖呢！过来，穿上试试看，让你见识一下齐姑姑的手段！”

独孤灵现在身上还是穿着两天前那件被撕破的白色衣裙，这几日与上官渺渺一起学习，面对她怪异的目光颇感煎熬，这时听了齐娘子的话也顾不上什么君子风度了，迫不及待地脱下裙子，就要换上自己的新衣。此时的他觉得无论是什么样的衣衫都无所谓了，他这辈子再也不想拥有穿上女子衣装的体验。

齐娘子见他迅捷无比地褪去身上衣物，白嫩的身躯上只穿着一条贴身小裤，在自己美目的打量下也不显丝毫尴尬，不禁微微一笑。上官渺渺此时正埋首柔软的双峰之间，耳听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由好奇地往旁边一瞧。只见眼前一抹白光在骄阳下晃得她眼睛生疼，她小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大叫一声：“呀！独孤灵，你真不要脸！你在做什么？！”

独孤灵看她一眼，也不理会，顺手从包袱中拿起一件月白色的长袖布袍，往身上一套，扣上衣带后大小合体，布料也极其舒适，衣料之间缝合的针线亦显得细腻精致，这齐娘子的手工果然名不虚传。

“给！系上腰带，啧啧，小灵儿当真是一表人才，可爱又漂亮！”齐娘子伸手递给他一条浅蓝色的棉布腰带，由衷地发出一阵赞赏。

待独孤灵穿好衣服后，她细心地替他理了理不平的衣褶，推推怀中的上官渺渺道：“快看，有一位帅气的小公子正站在你面前呢！怎样，灵儿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上官渺渺不依地摇摇肩膀，却终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只见长袖微摆的独孤灵正在上下检视着新衣，微风拂动着他漆黑的鬓发，这小子在外表上确实无可挑剔，但她的自尊心是不容挑衅的，她嘟嘴道：“不好看！”

独孤灵也不以为意，他倒是觉得这身衣服极好，于是微笑着向齐娘子弯腰一礼，感激道：“谢谢齐姑姑！我很喜欢你为我做的新衣服！齐姑姑真的好厉害！”

齐娘子听得心花怒放，嫣然一笑，腾出另一只手将他搂进怀中。

“你喜欢就好，包袱里还有一套作替换所用，你待会自己带回去哦！好了，渺渺，不要再生气了，齐姑姑还带了些你最喜欢吃的果脯哦，来，和灵儿一起吃吧！什么，你不吃？那我要和灵儿一起分了哦？”

“不行！谁说我不吃了？全部都给我，不要给这个臭不要脸的！”

“……”

“咯咯咯，两个小家伙！”

......

申时，日光西斜。

在上官居吃过午饭后，独孤灵带着包袱回到了久别的林老家中，见家里仍是空无一人，于是关好院门，独自一人开始在谷中溜达，现在这身行头无疑让他的出行充满了自信。

午后的山谷在遥远的鸟鸣声中显得有些静谧，阳光照射在身上有些暖洋洋的感觉，走在下降的青石台阶上，独孤灵又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那里的绷带早已拆除，现在也已感觉不到有什么不适，但他这几日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动作，每次的触摸都令他心有余悸，又隐隐有些劫后余生的幸福感，这复杂的感觉似乎有些让人上瘾。

上官渺渺这个疯丫头！如此想着，他走到了一扇令人熟悉的门前。

正是潘老的居所，他侧耳倾听，门后不时传来“啪、啪、啪”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颇有节奏。

独孤灵好奇心起，轻轻推门，门扉洞开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厚重的石桌，这张由巨石削平的桌面上刻绘着一副巨大的棋盘，纵横十九条刻痕平行交错，此时棋盘上已经布满了黑白错落的棋子，显然对弈的战况进入了官子阶段，奇怪的是行棋双方却并不在石桌两旁。

突然，一丝尖锐的破空声传来，随着“啪”的一声，棋盘中仅剩无多的空白处又落下了一颗白子，独孤灵顺着飞棋轨迹向一旁望去，只见身着黑色宽松衣袍的潘老正盘坐在屋前的一片翠竹阴影之下，此时探手从身边的棋笥中取出一颗白子，蓄势等待对手的出招。

独孤灵于是向他对面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了同样位于两丈开外、身着灰白便服的林老，他手捧棋罐慵懒地倚靠着院中的古松，双指中还夹着一枚黑子，此时正凝神观望棋盘局势。不久，他呼出一口浊气，挥手间黑子应声而出，精准坐落在石桌一处空白的交叉点上，仿佛被无形之力嵌入石桌一般。

高手对弈，格调果然非同凡响啊！独孤灵曾被叶钟灵提耳教导过围棋的下法，无奈他对此兴趣缺缺，因此水平低微，仅仅停留在入门阶段，他看不出两人的局势孰优孰劣，但明白刚刚林老这手显然有些自取死路啊，他的黑子堵死了自己的气眼。

果然，下一刻飞来的白子精确地射到了黑子外围，封住了唯一的出路，这一小片黑子全部被吃。独孤灵同情地看了看林老，暗想难道老头连入门水平都没有？这么想着，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胜过林老的优势，一时间仿佛自己的身形都高大了许多。

“林老舍小顾全，有壮士断腕之风啊！”潘老首先发言，语声中颇有得色，对面的林老摇头苦笑道：“垂死挣扎而已，大局已定，回天乏术喽！”

听到他们这么说，独孤灵又仔细观察了棋盘，这才发现其他几处空地也没有了黑棋的活路，方才的自杀一招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潘老哈哈大笑：“那么这局是老夫险胜了！哈哈......！”

林老起身掸了掸衣摆道：“不错，这局是我输了，既然有个小家伙闯进来了，那咱们暂且打住，来日再战。”

潘老点头起身道：“也好，这两日两夜的战局是老夫二十六胜，林老二十四胜，可莫记错了！呵呵呵......咱们可有好久没这么酣畅淋漓地对弈了啊！”

林老抚了抚长须，微笑道：“正是，此次足以尽兴！酉时将至，今晚的酌酒小菜就要叨扰老弟了！”

“理应如此！”说完，两人开始收拾棋子。

独孤灵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着实受惊不小，他每日只要睡晚了，第二日若不晚起就肯定精神不振。但是他身边这两位通宵下棋两日两夜，至今看上去仍与平时无异，精神之矍铄令人发指。

他走上前帮助二人收拾棋盘，又左右仔细观察了一番两人脸色。

“小子，你乱看什么？”林老受不了他睁着圆溜的双眼就这么一本正经的观察，及时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一边的潘老笑道：“灵儿，是不是觉得方才的对弈方式精彩绝伦，想学得紧啊？”

独孤灵一听，赶紧借机道：“对啊，对啊！潘爷爷，你和林爷爷是怎么隔空下棋的呢？”

潘老拈须一笑，得意道：“这个嘛，就要看你对内力的掌握程度了，无论是探看棋局的形势亦或是下手落子，都需要在筋络中操纵内力的运行，且细致配合肉体的协调，每一次出手都是对自身技艺的考验！因此，没有深厚的内力和熟练的手法是根本办不到飞棋对弈的！”

独孤灵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林爷爷也和我说过的，就是集中内力激发我们脏器的潜能和极限，对吧？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们都很厉害喽！”

林老听后忍不住道：“哼！自然厉害，听你的口气好像很是不以为然，待你达到这个层次以后就会明白了，现在多说无益，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独孤灵自然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没法和他们相比，但自己难得称赞他们一句就被变成了一头牛，还是不懂琴艺的牛，这让学过弹琴的他极为不满，不由白了林老一眼，开始专心收拣棋子。

几颗棋子入手后，一种滑腻舒适的感觉传来，他张开手掌一看，这才发现手上的棋子竟是两面都呈现出圆弧形状的光滑玉石，要用这样的棋子从两丈开外准确射入刻痕并不宽阔的交叉点上已属不易，更难得的是棋子停下后能如钉牢在棋盘上一般稳如泰山，这真是人力可为的么？

一时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感侵袭而来，独孤灵此时很难形容内心的具体感受，但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和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却足以证明他内心急切的渴望！

“我要学！潘爷爷，您教教我呗？现在能教我方法么？”独孤灵急急吼道，他孩童心性，片刻也不想等待，将棋子胡乱塞进棋笥，就抓住潘老的衣袖不放。

“哎哟，我的小祖宗！别把黑子、白子放在一起啊，这不又要倒出重挑了吗？要学我自然会教你，这么猴急做什么，这可不是能一蹴而就的功夫啊！”潘老看得一阵无奈，将手中的棋笥凑近瞧了瞧，这一罐里边最少一百八十颗同色棋子，混进其他颜色的棋子后如何能一下挑出，于是又全部倾倒出来，慢慢挑拣。

旁边的林老见潘老焦头烂额的样子，噗哧一笑道：“哈哈，灵儿，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两个老人家都不着急，你急什么？这两日我与你潘爷爷除了饮些茶水，几乎粒米未进，先让我们好好吃顿晚饭也不迟啊！”

独孤灵想想也觉得自己太过失态，躬身道歉后转移话题道：“啊，那先吃饭吧！潘爷爷烧的菜很美味么，有赵伯伯烧得好吃么？”

林老神秘一笑道：“那倒没有，天下比你赵伯伯烧菜还好的人估计屈指可数。不过，你潘爷爷擅长制作下酒小菜，倒也颇有特色。”。

听闻此话，独孤灵眼前一亮，面露期待，他这几日在上官纯家中养伤，饮食本就受到限制，加之上官纯喜欢烹制简单、味道寡淡的食物，他这几日吃着令人心伤的三餐，味同嚼蜡，感觉生活的乐趣都少了许多，又不敢对严肃的上官纯提出意见，只好等待离开的时机。今日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当上官纯说出他可以随时离开的话时，他如闻天籁一般雀跃，本想着闲逛半天后就直奔赵无眠家中去讨碗饭吃，不想这里也能碰到特色小吃，于是欣然答应，安心等待大餐的到来。

潘老并没有让他久等，三人将棋盘收拾完毕后，不到一盏茶功夫，小菜就上齐了。潘老家中的小木桌上，三道菜品陈列其中，一盘新鲜剥壳后的花生米，一盘腌制过的白萝卜，以及唯一一盘烧制过的蔓青，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小菜，制作简便，形式单一，确实拥有独具一格的特色。

独孤灵浅尝了一口炒蔓青后就默默地放下了筷子，整个世界突然变成了灰色，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已经荡然无存，这难道就是成人世界中美味的下酒小菜？莫非这些菜肴必须与酒水搭配食用才能体现出暗藏的滋味？独孤灵困惑不已，他夹了几颗花生米，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一面呆呆地看着举杯交盏的二老。两位老人似乎丝毫不打算理会旁观的独孤灵，谈笑声中，一口清酒，一口小菜，充分地享受着！

独孤灵草草地结束了令他失望透顶的晚饭，与两位老人打过招呼后逃也似的离开了。不久，潘老家中传出一阵快乐的笑声，不过独孤灵已经听不见了。他此时正踱步往山脚处赵无眠家方向走去，天色还未暗淡，他还有机会在天黑之前再蹭到一顿美味。

酉时三刻，赵无眠居，鸡鸭归巢。

庭院大门洞开，竹篱围成的空地上少了奔走的鸡鸭，显得开阔许多。独孤灵径直走进院落，大厅中空无一人，他熟悉地绕到后堂厨房。李氏正好拿着一把青葱从旁边小屋走出，她一眼就看见了身着月白长衫的独孤灵，惊喜地招呼道：“灵儿！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快过来，让大娘看看！三日不见，可真是想念的紧了，这身衣裳可真漂亮，灵儿不管穿什么都好看，咯咯......”

独孤灵虽然不怕生，但还是有些畏惧这个太过热情的大娘，不过他是过来蹭饭吃的，作为交换，身心被摧残一番倒也无所谓了，他缓缓凑近李氏，被一把抱住，脸上被她又亲又捏，然后带进厨房。

赵无眠此时正在剖鱼，他望着走进来的独孤灵，亲切地笑道：“恩，不错，小灵儿现在的样子终于有点男子汉的味道了！”

见独孤灵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鲫鱼，他招呼道：“来，正好有这个机会，就教你怎么处理鱼的内脏吧，不过你还小，为防被刀划伤，只能看着学习，等长大了些再动手料理，明白了吗？”

独孤灵点点头，蹲在他身前，好奇地问道：“赵伯伯，这山崖之上也有鱼么？”

赵无眠一面用刀快速挂擦着鱼鳞，一面对他说道：“自然是有的，你入谷时应该经过了一片树林，那林间有一条宽阔的小溪，溪水中可是有不少鱼的，下次赵伯伯带你去抓鱼玩，好不好？”

独孤灵点头答应，这才想起来入谷时确实还惊叹过这山崖上什么都有。他在钟灵谷时经常吃到深潭中的肥鱼，虽然分辨不出鱼的种类，但是却不妨碍他对食材的记忆，眼前这种身体扁扁的小鱼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让他对它的味道充满了期待，这趟来的值得！他一边听着赵无眠的讲解，一边看他一步步的处理、烹饪，同时心里想着自己或许可以独自去那小溪中抓些来吃，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今日下午竟然没有想到出谷去走走，反而浪费时间在那两个老家伙身上，实在是个巨大的失误。

今日赵无眠家中并无宴会，这道红烧鱼便是主菜，再加上他为独孤灵的到来特地增加的两道家常小菜，三人很快就享用到了晚餐。

有了潘老家中的头道菜品作对比，这一次的菜肴无疑被突显成了仙界美味。在独孤灵心中，这才是美味的特色小菜！另外两道自得其乐的身影此时被他深深的鄙视着，这个世界又被美味唤回了色彩。

明月初升，独孤灵兴尽而归，万分满足地开始盘算着第二天的丛林小溪探险计划，心中暗暗决定要让自己的足迹踏遍崖顶的整座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