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漆黑的树林在月色微光中沙沙作响,仿若轻声夜谈的老友,一道黑影从其间飞速穿过,卷起的狂风扫下一路落叶。
这黑影正是与周凌风交手后遁走的黑衣人,他怀中抱着的独孤灵自谷中与父母分离时哭了一阵后便沉寂下来,不言不语,两眼红通通的任由蒙面黑衣人将其裹夹在肋下,二人飞掠出谷后便是一阵疾行。
黑衣人踏夜而行,奔走挑选的方向一路皆是密林,且山道崎岖起伏,极不平整,他却穿梭自如,如履平地。山风呼啸而过,黑衣人见独孤灵一动不动,不哭也不闹,微感奇怪,低头看他一眼,见他目光炯炯却毫无焦距,不由担心他是否因打击太大伤到了神志,于是掌中运起内力集于一线自其胸口贯入。
独孤灵忽感一股暖流涌入身躯,百骸酥麻,舒适至极,不禁回过神来,双眼渐渐回复神彩。察觉到黑衣人此时正抱着自己冲出了一片密林,视野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前方竟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湖泊!但见他冲势不减,纵身跃向湖面,忍不住惊呼一声。
黑衣人轻哼一声,下一刻便踏上了平静的湖面,足下轻点,如履平地,大步跨越中在湖面,荡起一圈圈波纹。身姿轻盈,如飞燕凌波,令人赏心悦目。独孤灵望着脚下深绿色的湖水,虽心中难受,但童心难泯,顿感好奇,不由抬眼看了看这黑衣人,却正好对上了一双目光如电的深邃眼眸,吓得他立刻转开视线去看那旁边的湖面。
黑衣人眼含笑意,傲然开口道:“怎么样,小娃娃,老夫这一手厉不厉害?”
独孤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没有答话。正当黑衣人感到尴尬之际,只听他小声道:“是很厉害,可那又怎样?我长大了一定也能这么厉害....不!肯定比你还要厉害!”
闻言,黑衣人忍不住一阵大笑,笑声粗旷豪迈,震耳欲聋,顿时打破湖面宁静,惊飞几只正在芦苇丛中栖息的水鸟。
“好小子,有些志气!不过,人光有志气是不够的,想超越老夫不仅要付出万分的努力,还需有极高的武学天赋,老夫纵横江湖的一身绝技可不是三年五载就能练成的,你小子若不努力个十几、二十年,怕是连老夫的项背都难以企及!”
独孤灵若有所思道:“那你可愿意教我么?”
黑衣人毫不犹豫道:“那是自然!你当我为何要带你离开?若嫌麻烦,把你交给周凌风那老匹夫不是更好?今日是老夫来晚了,不然也不至于......唉,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师父,小子,好好努力!你若能在老夫有生之年超越老夫,那便是天大之幸!江湖之大,足可任你傲游!”
独孤灵暗想:娘亲说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老头怎的如此自大?
想到娘亲,他眼圈一红又差点留下泪来,这次却并未反驳,诚声说道:“谢谢你!”
黑衣人眉头一皱,疑惑道:“嗯?”
独孤灵小声道:“你出谷时曾告诉我说爹和娘已经被那些坏人给逼死了,那我以后再也见不着他们了,对不对?我虽然年纪小,有些事情不是很明白,但也知道你是担心我因爹娘离世而意志消沉,所以才让我好好习武,对么?我会的,我长大后定要替爹爹和娘亲报仇!”
黑衣人心中一震,脚下虚浮,差点踏进水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五岁大的孩童竟然会说出这样成熟的话来,这孩子莫不是个早慧的神童?
其实早在他出谷甩开众人后便用内力探查了独孤灵的经脉,想看他是否受伤,甫一接触就惊讶地发现他小小年纪却身具精纯内力,虽不深厚,但筑基极佳。此时又见他如此聪慧机灵,正所谓“神功易成,佳徒难觅”,黑衣人压抑住内心的兴奋,点头道:“好!好!果然虎父无犬子,独孤离有个好儿子!从今往后,你便安安心心地跟着我习武,其它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用多想,我保你来日成就不在尔父之下!”
语毕不再多言,运起轻功,足下疾点,二人再次加速,极速前进的身形瞬息化为一道黑影,片刻便消失于湖面之上。
两人奔行半夜,独孤灵不久便在黑衣人怀中沉沉睡去。待他睁眼醒来,只觉晨风拂面,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几缕浮云在空中缓缓飘荡,一只小如黑点的飞鹰遥遥在上空翱翔,盘旋许久后终于飞向别处。
他坐起身子,揉了揉有些生痛的肩膀和脊背,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巨石之上,巨石表面坑坑洼洼,既宽又长,比他还高出许多。放眼四周,尽是一片葱葱郁郁,绿意向远方无限蔓延,直接天际,竟是一方辽阔的草原!草原甚大,不时有强风吹过,翻起阵阵绿浪,及膝的野草发出沙沙的声响,令这广阔的空间显得有些寂寥。
天气十分凉爽,但独孤灵心中害怕,感到有些寒冷,便抱膝蜷成一团。
我这是在哪?昨天还信誓旦旦说要教导自己习武的黑衣人呢?这个江湖骗子,将我一个人放到这里,我该怎么回去呢?回去......唉,又能回到哪儿去呢?肚子有些饿了,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野鸡什么的?不对!应该先想想要怎么生火才是......
独孤灵凝神苦思,不断考虑着自己迷茫的未来,渐渐的倒也感到似乎不那么害怕了,想起父亲曾经教过他如何在野外生存的点点滴滴,一时间心中竟隐隐还有些期待起来。
然而,还未等他付诸实践,野外生存的梦想就被残酷地扼杀在摇篮之中。
天际,一道身影踏着摆动的绿浪以极快的速度飞掠到他眼前,裹挟而来的阵风吹得他一时有些难以睁眼,待他放下遮眼的手掌时,就看见一名黑衣老者站在自己面前。
这人须发花白,坚韧挺拔的胡须向四面辐射,脸部棱角分明,坚硬的线条犹如刀削斧凿一般,左眼上方有一道狭长的疤痕划过眼皮直达面颊,疤痕并不难看,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威猛的气势。此时,老者神情冷峻,目光中透射出令人窒息的威慑,好在其中并无敌意,这让独孤灵悄悄松了口气。
独孤灵一眼认出黑衣人就是昨天带走自己的那名蒙面老人,见他手上拎着一只硕大的野兔,不禁一边好奇地转头打量,一边问他道:“老爷爷,这是你刚刚捉到的么?”
老人扔下兔子,不理不睬,左脚弓步下曲,右腿以左脚为支点用力地扫了一圈,只见他右腿所过之处草木齐根而断,霎时在茂密的草丛中形成了一个光秃秃的圆形旷地。他从一旁的灌木中拾来些枯草和细枝摆成一堆,又从胸口的衣襟里摸出一个火折子,吹燃后点起一堆篝火。一套动作流畅自然,让人目不暇接,待他用树枝将兔子横穿起来放在火上烧烤时,独孤灵这才发现原来那兔子的内脏早已不见,想来这老头这么大半天是去处理这只野兔了。
看了半晌,独孤灵又扭头问道:“老爷爷,这里是哪儿?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老人轻抬眼皮瞥他一眼,不满道:“等到了地方不就知道了,问这么多干什么?还有,你爹叫我大哥,你怎么能叫我爷爷?你该叫大伯,明白吗?”
独孤灵本来看他有些凶悍、又救了自己的份上,因此对他恭敬礼让,不料这人毫不领情,还大言不惭地让他喊大伯,就他那一脸纵横交错的皱纹,叫他爷爷都喊年轻了。
独孤灵自幼被父亲惯出的没大没小的性子被彻底唤醒:“老头!你说什么,是不是我听错了?真是好不要脸,我爹叫你大伯还差不多!再说,我一个年幼懵懂的孩子被一个陌生凶狠的老头带走,总该清楚自己要去哪儿吧?就好像......好像,嗯,好像比武前要相互通报姓名一般,这不是江湖规矩吗?没错,江湖儿女,办事就要讲究江湖规矩!”
老人一边转动着烤兔,一边饶有兴致地望着独孤灵,心中觉得这不过五岁大的孩童装作一副大人模样却又磕磕巴巴语意不详的情态实在有趣,也不介意他对自己的称呼,笑道:“哈哈,你这小娃娃当真有趣!小小年纪,性子倒是和独孤离那小子一模一样。”
见独孤灵神色一黯,他粗犷的双眉微微一皱,接着道:“好了,你能叫我爷爷便好!小家伙,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是我隐居多年的村落,到了那儿你能遇上一群有趣好玩的人,保证对你古灵精怪的脾性!哈哈,兔子烤好了,来!咱们先吃完肉,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呢!嗯~好香啊!”
他随手拔下一只焦酥的兔腿递给独孤灵,独孤灵垂涎已久,也不客气,伸手就要接过,小手甫一接触就闪电般缩回,这刚刚烤好的兔腿实在太烫!他吹着红通通的小手怒视着老人,只见老人满不在乎地撕咬着自己另一只手上的兔肉,还轻蔑地看他一眼道:“怎么,不吃?那我可就全吃光了?”
说着就要缩回举着兔腿的右手,独孤灵气得直哆嗦,以往叶钟灵给他准备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之前就处理得好好的?
这老头的无赖风格对他来说实在太过突兀,幼小的心灵提前感受到了来自成年世界的恶意,但独孤灵也并未继续生气,他忽然翘起嘴角对老人微微一笑道:“谢谢爷爷,我要吃,可是刚刚不小心烫着手了,拿来给我!”语毕快速伸手抓过兔腿,并用衣袖裹了几圈,开始大口大口地啃咬起来。
兔肉油腻,浸透了他薄薄的衣袖,沾在手上,连带着他一嘴一脸都涂满油污,看得老人皱眉摇头,那贪吃的模样要多邋遢就有多邋遢。
二人吃完野味,去附近小溪稍作清洗后便继续赶路。这次在独孤灵强烈的抗议下,黑衣老人终于答应背着他前行,茫茫草原在老人全力施展轻功下奔行了不过一个时辰便到达边缘。
之后,独孤灵一路上目睹了沙尘四起的荒漠,巨石嶙峋的戈壁,通过戈壁之后草木开始茂盛起来,周围的生长的植物越来越高......及至夕阳西下,他们最终到达一面高崖之底,前路被绝壁阻断,身后尽是遮天的密林。
饱受颠簸之苦,已经奄奄一息的独孤灵虚弱地问道:“老头,我们到了么?我觉得,我快不行了!”
黑衣老人不满道:“臭小子,全天下也就只有你能把老夫当马一般骑一整天,我都没喊累,你嚷嚷什么?”
“那还有多远呢?”
“不远,就在你头顶上。”
“......!”独孤灵抬起头来,只见陡峭的崖壁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藤蔓,夕阳的余晖遍洒满壁翠绿,令微风中轻轻摇曳的藤条由如一道道黄金制成的天梯,那尽头在云端若隐若现。
一滴晶莹的汗珠从独孤灵白皙的额头滑落,他咽了口口水,茫然道:“那我......咱们,怎么上去呢?”
“自然是爬上去!不然你以为飞上去吗?”老人理所当然道。
“这样爬?”独孤灵双手虚握,比划个攀绳上爬的手势,难以置信地问道。
“怎么,不相信?无妨,你马上就会见识到了,抓紧喽!”
老人闷哼一声,蓄力向上跃起,身形瞬间升起四丈多高,独孤灵吓得赶紧搂住老人脖子。只见老人出手抓住一条老藤向下一拉,借力再次往上升高两丈有余,如此反复,不断攀爬而上,若遇到凸起的崖壁便站立歇息片刻,才不过两盏茶功夫,两人已伫立在高耸的崖顶。
独孤灵趴在崖边,小心翼翼地探头往下眺望,山风肆虐,带起枯叶飞向下方,树林已然看不清轮廓,只能看见一片茫茫的绿色,偶尔有几只飞鸟在下方飞过,云端触手可及。
他吐了吐舌头,转头望向黑衣老人,见老人也在看他,于是强作镇定道:“这一定是近道吧,其他通向下边的山路呢?”
老人面无表情道:“这就是唯一的下山之路,其他几面崖壁寸草不生,光滑如镜,连着手借力的地方都没有,神仙也上不来,别想找着什么其他的路了。快起身赶路!早些回去吃点东西,好好歇息一番,你小子一路上没动过腿,我老人家可是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独孤灵看了看自己直打摆子的双腿,急道:“那如果我要下山,该怎么办呢?”
老人笑道:“问得好!等你武艺见长,总有能依靠自己下山的那一天。在那之前,若想下山逛逛,就要看有没有人愿意带你下去了,能住在这里的人当然都有能力下去!哈哈哈......”他极不负责任地大笑离去,独孤灵回头望着令人心悸的悬崖,想了想,轻哼一声追了上去。
一老一小循着丛林中被人踩出的小径向前行进,独孤灵因为好奇而左右张望着。这崖顶显然十分开阔,两人穿过小片丛林后竟然到达一处山涧,一座木制的狭长吊桥横跨其上,独孤灵一手紧紧抓住老人的长袖,一手扶着吊桥一旁的粗绳,龟速移动着。待到达吊桥彼端时,独孤灵才发现旁边立着一处石碑,碑上刻着“栖禽谷”三个大字,字迹不似雕纹斧凿,倒像是什么人用手指随意写上去的一般。
“这是什么意思?里面住的都是鸟么?”独孤灵指着石碑问老人。
老人听后面色一紧,差点崴到脚跟,无语道:“小子,入得谷中可别乱说,这便是老夫隐居之所,什么鸟住的地方!岂非骂我们都是鸟人吗?哼!我知你小娃娃乱讲,不当回事,听了也就算了,若是被谷中那几个脾气不好的听见了,嘿嘿,指不定什么时候绑了你,吊起来狠狠折磨一番,我可不会随时呆在你身边,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去护着你,所以下次说话的时候要当心点了!你可听明白了?”
独孤灵不满老人恫吓,白了他一眼道:“这个我自然晓得,石碑上写的不就是住鸟的山谷么,我又没说错!”
老人懒得理他,往石碑后的山道拐去,独孤灵无奈,只好小跑着跟了上去。
曲折的山道在一处急弯处消失,前方豁然一片开朗,独孤灵被突然映入眼帘的景色震惊当场:这是一片层次分明、宛若丘陵的梯形地势,每一层山体的平台上都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几座造型别致的小屋,小屋皆是竹木结构,屋门全部面朝谷口,小屋之间覆盖着高大密集的竹林,几簇潺潺的泉水自谷峰最高处曲折而下,汇成一丛小溪,溪水涓涓,流经陡峭处飞流直下便如一方小小的瀑布,远看如弯折的白线将山体一分为二。
此时夕阳西照,幽圆的落日点缀在如画的背景上,为这个小村平添了几分宁静,迎面射来的余晖将整个山谷渲染得如同仙境一般。
“老头!”
“嗯?”
“这里简直和钟灵谷一般的漂亮!”
“哼!这里可比你的钟灵谷要热闹多了。”
老人继续前行,独孤灵紧随其后,还在不断打量着这个既陌生又美丽的村落。
“咦!林老,回来啦?!”道旁的田埂上走出一个粗布麻衣的中年人,身背农具,头戴斗笠,手提一只野鸡,微笑着在向老人打招呼。
老人颔首道:“是啊,出去接了个小家伙来,往后的日子不太省心喽!”
听到林老这么说,中年人这才发现躲在林老身后正用一对漆黑的眼睛滴溜溜打量他的独孤灵。见到独孤灵后,他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大笑道:“哎哟,这是哪家的小姑娘啊,真讨人喜欢!”说着就要蹲身上前抚摸独孤灵的脑袋。
独孤灵被带出谷后就一直未梳发髻,经过一天一夜的高速颠簸,满头的长发披散而下,横七竖八有些杂乱,配合着他白皙婴儿肥的可爱脸蛋,任谁都有可能认错性别。独孤灵嘴巴一扁,刚要辩解就被林老打断:“他叫灵儿,以后就是我家‘闺女’了,改天我带他去你那儿坐坐,你可得拿出点好东西招待他,他嘴巴叼着呢!”
中年人看着独孤灵,咧嘴笑着道:“没问题,没问题啊!什么改天,这样,就明天吧!小灵儿今日好好休息,明早赵伯伯准备准备,中午就来玩吧!我烧一桌拿手的好菜,保管你吃得心满意足!”说完站起身来,笑呵呵对林老说道:“您看怎么样,林老?”
这姓赵的中年人倒是副急性子,看那样子是喜欢独孤灵极了,连他正生气瞪眼的样子都丝毫未察,反而觉得他可爱至极。
“如此,就麻烦你了!”林老点点头,与姓赵的中年人道别后拉着独孤灵离开。
“那人是谁?怎么看我的眼神如此猥琐!”途中独孤灵不满地嘀咕着,对自己的性别被错认一事还耿耿于怀。
林老好奇地看着这个身高还不及自己腰部的孩子道:“什么猥琐?那叫疼爱,你从哪里学来的歪词,当真刻薄!你那赵伯伯可是江湖中闻名的烹饪大师,厨艺刀法双绝,特别擅长烧制野味,你小子得他喜爱,可有口福喽!”
独孤灵眼睛一亮,随即又不屑道:“但他叫我小姑娘,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受此侮辱?!我才不去了!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辩解,还要助纣为虐?”
林老好笑道:“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有谁会相信你是男子?等明日束好头发再自己向他解释便了,日后大家与你熟识了还怕他们不知道你是个男子汉吗?”
如此说着话,两人自坡下拾级而上,经过一间竹屋,那屋前是个侧卧于竹椅正在纳凉的白发老者,见林老路过,招呼道:“林老头!这几日怎的没见着你啊,来,咱们手谈一局,这几天可把我憋的慌啊!”
林老驻足一指独孤灵道:“今日可不行,我得先安顿好这孩子。来,灵儿,与你潘爷爷见礼,他日若是有缘能得他相传漫天花雨的绝技,可受益无穷矣!”
潘老闻言微眯的双眼精光一闪,上上下下打量着独孤灵,半晌后直看得独孤灵开始觉得不适,这才微笑着说道:“好!极好!这小姑娘是块上好的璞玉,她是?”
“他是老夫一位小友的孩子,以后,这栖禽谷就是他的家了!”林老轻抚独孤灵头顶,不理他抛来的无数白眼,平静道。
潘老并未多问,了然道:“哦?既是如此,灵儿,你若是有空便常来我这里,多陪我老人家说说话。这谷中又多了个小姑娘,上官家的那个疯丫头终于也有个伴了,省得一天到晚来折腾我们这些老头子。”
“好的,潘爷爷,那我们先走了!”独孤灵推着林老就要离开,突然他又回过头来眨了眨眼睛,对慈祥微笑的潘老补了一句:“对了,潘爷爷,我不是小姑娘,我是男孩儿!”
啪!潘老手中的蒲扇惊落在地上,他愕然地望向林老,在得到肯定的颔首示意后不由看着已经转身离去的独孤灵背影,回味一阵,抚须笑道:“有趣,有趣!”
林老的小屋在谷中地势最高处,兼之傍晚又是众人活动的高峰时期,这一路走来不免遇见各种各样的熟人,众人对独孤灵的到来都感到好奇和惊喜,谷中这些年来就只有一个孩子,大家也都对她疼爱异常,而现在又多了一个,众人自然感到新鲜,况且独孤灵面容靓丽可爱,初来乍到又显得拘谨,不禁让人倍感怜爱。
众人对独孤灵的喜爱显而易见,一路上不时的搂抱、摸头、掐脸,其中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美妇更是不顾独孤灵的厮打反抗,硬是搂着他亲热了半天。短短的上山小道,他们生生走了近半个时辰。
到达林老家门时,独孤灵已是身心俱疲,他揉了揉通红的脸蛋,疲累地瘫坐在院中的躺椅之上,空洞的眼神遥遥俯瞰着整个山谷,目光中有着对未来生活的无尽迷茫和深深的恐惧,只盼望自己能在谷中好好活着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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