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引 【第十三章】 魔音迷人心

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独孤灵格外小心谨慎，严防着各种可能来自上官渺渺的威胁。如此一来，上官渺渺一时之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不免咬牙暗恨，偏偏两人每日都要在一个屋檐下学习毒功，她在上官纯面前又不能暴露心思。于是，她一对迷人的大眼睛中总是不时地向独孤灵射出几道蕴含无限怒火的寒光，看得独孤灵既感担忧，又有些刺激。

时间一晃而过，半月之期很快就到了。

这日，独孤灵在齐若兰处学过肤色调整所需的颜料撘配之法后，欢快地走出小院，眼见对面的小屋门户洞开，他大喜之下忙前去问候。王梦馨淡然的俏脸略显疲惫，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嘱他明日到溪边见她，独孤灵高兴地答应后离开了。

第二日，午时。

独孤灵小心翼翼地演奏了一曲入门曲谱《清溪水浅》，琴音消散，他紧张地望向正闭目倾听的王梦馨。

王梦馨轻轻睁开双眼，点了点头，柔声道：“很好，灵儿你果然很有音律天赋，这首曲子虽然手法并不纯熟，但是曲调朗正清明、活泼轻快，已经形成了你自己的曲风，不错！”

独孤灵得到赞扬，一张小脸瞬间明媚起来，他正要谦虚几句，就听王梦馨继续开口道：“此次出谷，我为你觅得一架良琴，送给你。”

她从身后取出一个绸布包裹的长匣，交到了惊喜异常的独孤灵手中。

独孤灵感动得差点掉下泪来，他哽咽道：“王姐姐，你是为了给我找礼物才出谷远行的么？你真是太好了，我欢喜死了！”

见独孤灵感激涕零的样子，王梦馨睁大眼睛凝视着他，片刻后才抿了抿嘴道：“那倒不是，灵儿，我出去是为了其他要事，这架‘雅鸢’也是我往日所用，想到你正在学琴，就顺道带了回来。”

独孤灵微微一怔，收拾了心情笑着道：“哦，即便如此，灵儿也是一样的高兴，谢谢王姐姐！”

闻言，王梦馨微微一笑道：“打开看看吧。”

事实上，生性淡泊的王梦馨已经将活泼可爱的独孤灵当作亲弟弟一般对待，只是她于感情方面不擅表达，因此心中的疼爱也无法直言道出，现在见独孤灵能体会到自己的用心便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开心。

独孤灵轻轻打开长匣，木香传出，只见一架深黑色的瑶琴横置其中，琴身为桐木所制，转轴、雁足和岳山却是颜色更深的黑檀木，全琴流光溢彩，纵横其上的冰裂纹为它增添了一丝沧桑感，琴尾分叉纵深如鸢尾一般，独孤灵暗暗猜想这或许就是“雅鸢”的由来。

“试试看，这是我当初最喜欢的一架琴，是由一位同门前辈赠送于我，隐居栖禽谷时还曾因为未带此琴而难过了好一阵子，现在它终于又回到了谷中，今日我将它赠你，切记要好好珍惜。”王梦馨轻轻说道。

独孤灵忙不迭地点头道：“放心好了，王姐姐，我一定把它当作宝贝一般珍藏起来！”

“倒不用如此夸张，既是乐器，自然要经常弹奏才是，试试可还称手？”王梦馨微笑地望着他。

独孤灵欣然答应，抬手将琴取出，放置在天然的“琴台”之上。静待片刻之后，他吐出一口浊气，手指轻拨，琴声悠扬，低音浑厚，高音清越，一股淡淡的木质馨香随着琴音的传递飘荡而出，令人精神一振。独孤灵不由自主地加快速度，欣喜的发现往日难以驾驭的曲目竟然在这种状态下亦能更加流畅地弹奏了，这雅鸢果真是乐器中的极品！

曲毕，独孤灵兴高采烈道：“王姐姐，我弹得如何？”

王梦馨表扬道：“进步很大，你方才进入了乐曲演奏的忘我之境，这是十分难得的体验，应当好好体味一番才是，对你日后的音律修行大有裨益。”

独孤灵喜孜孜道：“知道啦！那我们今日要学什么曲目，是否上次姐姐提到的《醉渔唱晚》呢？”

王梦馨摇摇头，失笑道：“灵儿，那对你来说仍是太早了一些。你如今只有五岁，有些曲谱并非勤练就能精通的，须有必要的阅历才行，等你长大些再来学习也不迟。你今日所弹奏的谱子也并非完全掌握，若非进入忘我之境是难以达到方才效果的。”

闻言，独孤灵失望的垂下头来，他当然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只不过被王梦馨当面点破还是有些难过。

王梦馨见状安慰道：“灵儿，你也不必这样失落，小小年纪能达到这种水平已算不弱，照你进步的速度，他日必能超过我的！”

说完，她顿了顿，敛容继续道：“我此次出行有些感受必须与你交流，你曾与我说过你想要尽快出谷为自己的爹娘报仇，对吗？”

独孤灵小脸一紧，坚定道：“不错！我随林爷爷入谷，便是想学习他的武艺，等有朝一日艺成之后就下山闯荡江湖，为爹娘报仇！”

王梦馨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瞬即掩去，她开口道：“好，那么今日你就要记好我与你说的每一句话，将来必有能用到的地方。”

见独孤灵面容一肃，侧耳倾听，她接着道：“江湖之中，有几大门派以音律入武，内力通过音波激荡而出，往往能达到令人意想不到的战果，若无高绝的音律天赋或是强横的内力作为保证，那便极易被这种功法摄神夺魄，控制心智而造成内伤，因此而殒命的高手武者多不胜数。”

说到这里，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竟露出不忍和难过的神色，目光空洞茫然，神思不知飞到了哪里，场面一下安静下来。

“姐姐？王姐姐，你怎么啦？”独孤灵见她半晌都不说话，担心地摇了摇她纤细的手臂。

王梦馨回过神来，目光重新落到了独孤灵担忧的小脸上，伸手抚了抚他头顶，轻轻道：“想起一些旧事，不小心出神了，我没事的，咱们接着说吧。我方才所提到的以音入武的功法唤作魔音秘术，是一门攻守兼备的内家武学。灵儿，你若遇见擅使琴、筝、箫、笛的魔音高手，切记不可大意，要警惕传入耳中的每一个音符。”

独孤灵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闻言诧异道：“王姐姐，真的有你说的那样严重么，难道会魔音的人都这么坏吗？”

王梦馨脸色不自然道：“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但或许他们也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总之，你要小心就是了。我会教你怎样识别魔音的方法，等你长大一些再传你魔音功夫。”

独孤灵恍然大悟，原来王姐姐自己也是魔音高手！一时之间，他又有些自责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偷偷瞧了一眼王梦馨，见她并没有丝毫不快的神色，反倒露出一副内疚、自责的表情，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梦馨很快平复了心情，慢慢拂了拂手中的琴弦，轻拨宫弦与商弦，铮铮两声，她说明道：“宫、商二音低沉浑厚，可与心律共鸣，最适合迷惑对手，操控心智。”

随后，她纤手连挑徴弦、羽弦，继续道：“徴、羽二弦音域高广，与内力相协可化为劲气外放的攻击音波。”

独孤灵惊讶道：“劲气外放不是只有止水境高手才能做到的事情么？”

王梦馨点点头，认可道：“不错，但魔音高手就算未达止水境，仍能借助乐器的帮助与这一境界的高手一争高低。”

独孤灵双眼一亮，敬畏地望向王梦馨。

王梦馨见他目光如炬，其中的崇拜似要突破天际，难得的红了红脸庞，随即正色道：“当然，那只是极少数的情况了，你莫要以偏概全，安心练好林老教你的功夫才是正途。”

独孤灵点头受教，王梦馨于是再伸出修长的小指，勾动文弦、武弦道：“文、武二弦主少宫、少商，音高就低，配合内力可对防御不备者造成极大的内伤，灵儿，你听明白了吗？”

独孤灵似懂非懂，点头后又忙问道：“角音怎么没有呢？”

王梦馨解释道：“角音承转，并无定法，你只要了解每一个音符所代表的攻法，针对练习如何防卫与破解，就不会受制于人了。”

独孤灵答应一声，抬手拨弄了每根琴弦，感受一番后问道：“这几个音调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为什么能达到你说的那些效果呢？”

王梦馨想了想，不知要怎样解释才能简明扼要，索性运起内力抹过文弦，对他轻轻来了一发。琴音震射，音波将巨石边的长草轻晃了一下，独孤灵正对王梦馨，首当其冲，琴音入耳的一刹那，心中突然一悸，一阵烦闷恶心的感觉随之传来。他摇摇晃晃一阵，最后躺倒在地上才略感舒适。王梦馨缓缓起身，走到独孤灵身畔，扯开他衣襟，覆掌在他胸前，轻轻揉动，独孤灵只觉胸口一凉，随即在温热柔滑的触感下一股内力涌入胸腔，人也渐渐地好转起来。

他躺着歇息一阵，方才起身坐好，见王梦馨已经坐回石台，正眼含笑意地望着他。他嘴巴一嘟，不满道：“王姐姐，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王梦馨轻声道：“现在你相信了吗？魔音对毫无准备的武林高手都能产生奇效，更不要说是你这种幼稚孩童了，我即使出言提醒，你也绝无可能抵受的住。”

独孤灵对她“幼稚孩童”的称谓十分不满，反驳道：“可是我会内功啊，只要运起内力抵挡不就行了么？”

“真的吗？那你可还要再试一试呢？”王梦馨淡淡问他。

独孤灵只是一时嘴硬，哪里还会想再次体验刚才的惨痛经历，他急忙摆手道：“啊，不用了，王姐姐！我已经知道魔音能造成内伤的厉害了，那徵、羽二音的表现又如何呢？”

王梦馨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块对他说道：“我会演示给你看的，瞧见那边松树旁的石头了吗？”

独孤灵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看见了最醒目的那块石头，向她点点头。王梦馨抬手抚琴，朝着石子所在的方向用力拨动琴弦，在琴声响起的霎那，独孤灵似乎看见了一道淡淡的弧光推开周围的空气向前疾速射去，接着便是一声脆响，那几丈外的石块像是被利刃切中了一般断成两截，其所在的地面上还印刻着一道深深的断痕。

独孤灵惊骇道：“王姐姐，这是什么道理？魔音之法与暗器功夫是同一门武学么？”

王梦馨摇头道：“魔音是魔音，暗器是暗器。两者所依靠的一是内力，一是腕力，且伤敌的一是音波，一是实物。如此一来，你还会认为它们是同一门武学吗，最多只能算效果相似罢了。”

独孤灵点点头，心想寒星针也要用到内力，不过还是要依赖腕力，倒也不去反驳，兴奋道：“原来止水镜的高手这样厉害！随手都能做到这一点么，真是让人心生向往。王姐姐，你好厉害呀！”

闻言，王梦馨表情淡然，摇头不语。

午餐过后，王梦馨又与独孤灵细细讲解了魔音功夫的应对策略，着他好生记牢，日后若能不用那是最好，若用到了，则能救他一命。

离开前，王梦馨将雅鸢的养护之法传授给他，又叮嘱他闲暇时可以多弹琴曲，陶冶情操，将来对武功境界的领悟亦大有裨益。独孤灵欣然受教，显然对雅鸢也是爱不释手，只是想到以后每日午间都要带着这架与自己身形相差无几的庞然大物来回奔波，不禁又是暗暗叫苦。

回到家后，独孤灵在厨房一顿操作，将近日学到的麻辣鸡丁摆上餐桌。林老闻味食指大动，忍不住大快朵颐，初时虽有些吃不惯花椒的辛辣酥麻，但是久食之后，却是越吃越有味道，鸡肉的鲜嫩、土红椒与花椒的强烈刺激让这名粗犷豪放的老者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唔～灵儿，你小子的厨艺越来越厉害了，我都有些害怕以后三餐没有你的日子要怎样过了！这一颗颗小小的香料叫什么？”林老饮下一杯烈酒，高声称赞。

独孤灵扒了一口米饭，笑着道：“嘿嘿，那是花椒，赵伯伯不久前下山搜集而来，说本是椒房外用的涂料，真是暴殄天物，他说这些东西与其他香辛料搭配能调出不少新鲜的味道，因此拿了不少用作烹饪的特殊香料。你若觉得好吃便多吃些，我还有不少新鲜配料未曾给你试验——啊，不对，是孝敬给你呢，嘻嘻！”

林老瞟他一眼，奇道：“你今日怎的如此懂事？说吧，又有什么事情要求老夫了！”

独孤灵交臂抱胸，生气道：“喂，臭老头你有没有良心啦？我每日爬上比我还高的灶台给你烧菜吃，你还不领情，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来，一定要有事才会对你好么？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林老被他说得老脸一红，尴尬无比，摆手道：“好了，好了！就算老夫说错了。来！灵儿，你也多吃些菜，怎么一直在吃白饭呢，明日让老夫烹煮美食，看老夫给你露一手，哈哈......”

“哈哈哈哈——老头，问你个问题！”独孤灵陪着林老笑了一阵，突然顿住问他，打了林老一个措手不及，待林老笑容僵硬后才继续道：“嘿嘿，那个，王姐姐之前出谷是为了什么事情，你可知道么？她回谷之后，似乎总是显得不太开心，还和我说些不太懂的事。”

林老哼了一声道：“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好心，我不知道她出去所为何事。”

见独孤灵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又接着道：“不过，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独孤灵皱起小脸道：“老头，有话就好好说完！你还想让我继续给你烧菜么？想吃到更加美味的菜肴么？快说，快说！”

林老听了他的话，无语道：“你小子确有成为恶人的潜质，这性子到江湖中闯荡哪里还会吃亏，我以前算是白操心了。王姑娘未隐居前曾是正道大派万乐坊的杰出弟子，后来却不知是什么原因与你齐姑姑一起隐居至此，她未曾明言，我们自然也不会去劳心过问。然而近日，江湖之中多起纷争，还记得前些日子我与你一起远行的事么？”

独孤灵双手托腮，高兴地听着江湖秘闻，点点头。

“那一次，我便是为了一位故人而出谷。最后虽未能解决问题，但从中不难推断武林未来的大势所趋，方今正道渐盛，魔道势衰，而整个江湖亦会在势力转变趋于稳定之前陷入最为混乱的一段时期。你王姐姐近日出谷定是为了有关万乐坊的纷争，而能让性子恬淡、隐居于此的她再次出手参与，纷争定然不小，且必定波及她关切之人，她既已独自归来，则必定是故人遭遇不测，令她大受打击，这种打击只能随时间慢慢恢复，何用你来操心？”说完，林老夹了一颗鸡丁塞入口中，大嚼起来。

独孤灵被林老分析得一愣一愣，是啊！为什么自己想不到呢？推理环环相扣，逻辑严密，令人信服，他心中对老者的敬佩犹如惊涛拍岸，绝响连绵。这个老头，真有两把刷子！

但是他显然忽略了两人信息掌握的丰富程度，他连王梦馨是何来历都不清楚，又从哪里开始推断？这又是一个纯真孩童被奸诈老人忽悠的实例。

“我懂了！既然外面这么乱，那我就先躲在谷中好好学习武艺！”独孤灵满脸正色道。

林老刚想骂他怂，就见他挠了挠头问道：“那你上次与我出谷时的任务失败了，为何回来后还面不改色，一样的吃喝玩乐呢？”

“咳、咳！这不是一回事，行大事者，不拘小节，那正是我老人家心胸豁达的表现！”

“是否也算没心没肺的表现呢？”

“恩？臭小子，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先回房歇息了！”

“哼！没大没小，人心不古啊~”

月影西移，同一片皎洁的光辉，照亮了不同角落的黑暗。

......

万乐坊，兰园。

“苏师妹，师父让你到钟磬台去见她。”一名长相艳丽的白衣女子面向一间屋内黑暗的寝室传唤道。

“我不去！师姐她人呢？为何不让她接替掌门的位置，她救了整个门派，也救了师父！你们仍在猜疑是她盗取了离魂箫，对吗？真是荒谬透顶！”黑暗中传出莺啼般的娇喝。

“我不知道，王师姐在退敌之后就失去踪影了，我想师父她自有安排。苏师妹，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

太乙门，灵镜台。

“林师兄，你的武艺又精进了许多！我在你的招下都走不过十个回合了，今年的大比你定能技压同门，得掌门师叔传授刀剑无双的绝技呀！”一名蓝白道袍的弟子拍马道，周围其他几人纷纷附和。

“哈哈哈哈，张师弟，承你吉言，我若夺得头名，必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当然，还有你们！如今江湖纷争四起，我辈身为天下第一大派弟子，需承担起护卫山门，捍卫正道尊严的大任，我愿与诸位师兄弟一同努力，勤练武艺，精进自己，来日屠尽魔道妖邪！”说话的弟子收回长剑，志得意满间语出豪言，与几名围着他的弟子说笑着离开。

......

双蝶宫，鸳鸯池。

“宫主，合欢谷与九幽门有使者来访。”身着青纱的婢女轻声禀报。

“让那些臭男人在外面等着！没看见我和姐姐正在沐浴吗，下次再犯，我就把你的舌头剜出来！”粉红色的帷幔中传出一声娇叱。

“是！婢子再也不敢了，婢子告退！”那婢女吓得腿脚发软，急忙踉跄着退开了。

“妹妹不必如此生气，她只是过来传个话而已。”另外一个慵懒的声音轻轻响起。

“我自然知道，只是好端端地在沐浴，想到外边有几个臭男人在宫中等待就觉厌烦。姐姐，你是否早已清楚他们前来所为何事，不然为何要放他们进来？”

“自然知道，他们两派为背刺天机教而来。天机教近年来可真是流年不利，先有罗刹护法隐世，又有独孤离为了叶钟灵离教，现在夜叉护法出走，往日傲视江湖的绝对实力已十不存一，若不是秦宗还在，他二派又何须前来寻找我们相助？”慵懒之声娓娓道来。

“那姐姐的意思是？”

“一帮短视之徒！天机教没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以为那帮道貌岸然的所谓正道大派真的如此心善吗，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既已被扰了兴致，咱们这就出去会会他们吧。”

随着一阵哗哗溅落的水声，两道曼妙的身影自帷幔后踏水而出。

......

天机教，灵姝坛。

“小姐！别跑了，当心摔着，时辰不早了，快些就寝吧！不然待会儿教主会责骂小婢的！”两名香汗淋漓的玄衣女婢奔跑在雕梁画栋之间，追逐着前方身着白色衣裙的可爱女童。

“就不！吔～来抓我啊！咯咯咯咯！”女童跑得满脸通红，却顽皮地做了个鬼脸，灵巧地穿梭在窄小的连廊上，乐此不疲。

三人跑远不久，一道黑影自连廊屋顶坠落，重重摔在地上，一大一小两道人影缓缓飘落。

“什么臭鱼烂虾都敢往本教重地乱闯，真是不知死活！小亚....”

“放宽心，师傅，我不会让人伤到小姐一根寒毛的。”

两人望着跑远的娇小背影，渐渐隐入黑暗之中。

......

子夜，有人正待安歇，亦有人方始苏醒。铁蹄踏破了江湖的宁静，刀剑即将掀起武林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