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彼端，在黑暗凝视深渊 第十四章 甲

在李剑轩的往后时光里总是能回想起在那家酱肉铺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然后被铺子老板拿着菜刀追了好几条街的场景，想起这些的时候总不免有些感慨，生命最后的那一刻，也想着要去那家铺子里再吃一次酱肉。

“我一直在想，”李剑轩思绪平稳，平淡说道：“到了朝歌我要买把好剑，拜一位名师，然后成为世间最强的剑人。”

苟不礼看着天空，星星一颗两颗……连成线，说道：“大概每个人都想站在最高的地方睥睨一切，看世间也都觉得小了，可是总也失去了些什么。”

李剑轩神情微嘲，心想这小子果然总喜欢吹些个牛皮，总显得高深莫测的那种感觉，听这话意思好像你曾经天下无敌一样，事实上连烘炉都未筑起，真是让人觉得好笑。

苟不礼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但也没有说出来，数了会天上的星星，说道：“我尊重你的理想。”

“可是我数了好几次，总觉得这些星星的位置不对啊。”

李剑轩不明白苟不礼为什么会说星星的位置不对，他从来没有抬起头去数过，某些存在的东西事实上都是有原因的，就如同天上的星星，而他并不想知道它们为什么存在，有时候简单一些反而会解决大多数问题。

所以他会觉得此刻的苟不礼是多么愚蠢，星星能数完吗？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星星的位置不对，或者说不准确。”

苟不礼面色凝重，找了一根树枝在地上演化起来。

李剑轩在一旁不说话，静静看着他在地上画一些自己从没有见过的符号，下一秒，他便抬起头仰望星空，繁星似水，难道真如这小子所说星星的位置不对？

不一会苟不礼扔掉树枝，然后拍了拍手，说道：“星体位置不对，只有一种可能。”

李剑轩问道：“什么可能？”

苟不礼说道：“先前你打死了一只乌鸦，你说它像什么？”

李剑轩记得，说道：“像一双眼睛。”

苟不礼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像”，而是就是。”

李剑轩是聪慧之人，想到了某一种可能，说道：“有人看着我们？”

苟不礼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不是真实的。”

李剑轩不是很明白，接着苟不礼拿出了一把伞。

一把很旧很旧的黄伞。

然后把伞交给李剑轩。

“天要下雨？”李剑轩接过那把纸伞，继续说道：“要怎么做？”

“跳起来，”苟不礼挖着鼻孔，然后掏出一大块鼻屎弹了出去，说道：“然后把这个天捅破。”

如果有人听到这句话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和荒谬，大概觉得说这话的人是个疯子。

天到底有多高，从来没有人知道过。

然而李剑轩打算试一试。

虽然他还没有踏入修行的第一道门槛，甚至连洪炉都未筑起，曾经拜师求艺遇到的大都是一些骗子，可也还是得到了一些传授。

相比普通人而言，他的筋骨要坚硬数倍，速度和耐力也是常人不可及的。

于是李剑轩跳了起来。

苟不礼摇头道：“还不够高。”

试了几次之后，苟不礼说道：“还是不够高。”

“这已经是最高了，”李剑轩没好气说道：“三四层楼那么高了。”

“这要在以前，你一定是一位优秀的跳高运动员，就这高度奥运冠军非你莫属了。”苟不礼想了想，然后挥了挥手说道：“过来我教你。”

李剑轩听不懂这些话，开始郁闷了起来，还是走到了跟前。

苟不礼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说完后指了指天空，说道：“再试试。”

李剑轩眨了眨眼睛，回想了一遍刚才的要义，接着纵身跳起，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已经要比三四层楼高了。

“就是现在！”

李剑轩将手中黄伞对着夜空某处奋力划去，接着平静的夜空出现了一道裂痕，那道裂横向四周扩散开来，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于是天破了。

那些无数星星像明亮的纸片一样灌进了天上破裂开的窟窿里，月亮也随之碎掉，化作漫天光粉。

天上落下一块布，肃清寰宇，天地为之一亮。

此时，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苟不礼和李剑轩二人正站在村子前。

李剑轩像做了一场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在原地踏步。”

李剑轩还是不太明白。

苟不礼接着说道：“事实上，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幻觉，有人设了这个局而已，当时我并没有发现，后来我看到天上的星星时，就想到了这里。”

李剑轩百思不得解，谁会无聊到给两个乞丐设局？

这时街上走来一人，走到二人面前，冲着两人笑。

“原来我想着凭你们两个人怎么样都不会发现自己已经中了我的幻视听音，最终你们会困死在里面，可现在看来的确低估了你们。”

那人笑着说道。

李剑轩想起了什么，“幻视听音？你和乐魔邹厌有什么关系？”

后来苟不礼问谁是乐魔，李剑轩嘲讽说，你连艳绝李穷己都没听说过又怎么会知道乐魔邹厌？实在是坐井观天的青蛙。

北有佳人绝世而立，这是世人形容艳绝李穷己的。幻视听音，一曲镇魂则说的是与李穷己齐名的乐魔邹厌……

那人阴阴笑道：“难道你真会觉得杀死你们还要老师亲自出手吗？”

“我不明白了，”苟不礼挖着耳朵说道：“为什么非要杀死我们？我们似乎不是很熟吧？”

“因为你夺走了这世间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所以你要死。”

那人眼神渐渐阴冷起来，“事实上在这之前我曾想象你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可是现在我忽然有些可怜你，因为你连修行的第一道门槛都还没有踏入，杀死你实在让我觉得羞耻。”

苟不礼微笑道：“我不知道到底怎样得罪了阁下，可是我一向敬佩尊师邹厌先生，能否看在尊师的面子上放了鄙人一马？大恩大德感激不尽感激不尽！以后您就是我的恩人，恩人在上，请受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