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彼端，在黑暗凝视深渊 第十五章 枯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真让那人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心想那边是不是搞错了？这个人真的是夺了天下气运的那人？

李剑轩开始佩服他了，果然不要脸的人要比不要命的人更可怕。

那人声音越发冷了起来，“我现在忽然觉得你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在某些方面而言你要比绝大多数的人都要聪明，可是你越是这样，我更要杀你了，看来活着对你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邹厌有一个不入流的弟子。”李剑轩嘲讽道：“实在因为天资愚钝被赶出了师门，后来听说在师门前跪了七天七夜，这位乐魔先生终于再次接纳，成为了他的关门弟子，乾坤散人，可不是你？还听说你有食小孩的奇怪爱好？”

“我看你有一些拳脚功夫。”乾坤散人眼睛迷了起来，显然这李剑轩的这些话让他生气了，“市井流氓打架斗殴的手段，我保证你会死的比他更难看。”

“死又何惧？鄙人生平最不惧死亡！”苟不礼抹出几滴眼泪珠子，悲声说道：“可是我家中还有年迈的老母亲没有人照顾，恩人如能宽限一些时日，鄙人去见了母亲最后一面，再来赴死，下辈子给恩人做牛做马！”

说完这些话之后，苟不礼看着李剑轩，忽然说道：“我先前跟你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

李剑轩马上明白了那些话指的是什么，点了点头说道：“烂熟于心了。”

乾坤散人冷笑不语，接着从身后拿出一张巴掌大的木琴，然后抚了起来。

二人有些恍惚。

苟不礼闷出一口热血，说道：“老轩，可以了吗？”

李剑轩有些功夫，虽然不至于苟不礼那般不堪眼看就要被琴音杀死，但是也觉得胸中翻江倒海，脑袋快要炸裂开来。

苟不礼吐出第二口热血的时候，鲜血从他的眼睛耳朵鼻子里溢了出来，眼看就要被杀死的时候，李剑轩抢过来提着他的臂膀，接着跳了起来。

比三四层楼还要更高的高度，然后向前方飞去，落下，又跳起，又落下，两三下之后已经不见了踪影。

乾坤散人不再抚琴，看着天空发了一会呆，神情有些复杂起来，然后看着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三个少年，看摸样不过十一二岁，便说道：“好孩子们，你们一定记住了，对于无耻之人一定要痛下杀手，这种人实在可怕，并且还要记住，杀人的时候一定要专心致志，不要说太多的话。”

这时，前方忽然裂开一条缝隙，缝隙中溢出明亮无比的光，这些光汇聚成了一个背影，这一切看上去无比梦幻，接着那道虚幻飘渺的背影说道：“你没有杀死他。”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乾坤散人淡淡说道，“如果他真的夺了天下大部分的气运，那么这是很合乎情理的，所以他不会被我杀死，也没有人能够杀死他，而且他身边还有一人，气运也很强。”

“你在为你的无能开脱吗？”那道身影毫无情绪说道，“根据星石大阵和天象大人的指示，那人分明不会修行，这你怎么说？”

乾坤散人沉默了一会，说道：“在幻视听音里我了解到他们的目的是在朝歌，何不请君入瓮？”

“听着蠢货，如果不能在他们抵达朝歌前杀死他们，那么势必会汲取天地更多的气运，圣上集天下气运一身，绝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何况那位破境在即，如果失败，那必将又是血流成河的场景，这是云渊阁那几位老东西和帝国军方都不想看到的，天象大人也不愿发生这样的事情来影响他老人家的布局，明白吗？”

乾坤散人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俯首道：“在下了然，那么主教大人，在下是否要追杀他们？”

那道身影说道：“不必了，我已让唐小稚去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乾坤散人苦笑道：“老师的脾气我清楚得很，只怕不是三言两语的事。”

那道声影说道：“先生若肯来，我愿将主教位置让与先生。”

“在下尽力去做。”

那道明亮的身影化作很多光点，清风徐来，吹散满天里，像无数萤火虫。

苟不礼受了重伤。

那时候他真实感受到了死亡的迫近感，他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想说一些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出来。

李剑轩背着他狂奔了数十里，一直沉默着没有说什么话，忽然到了一条小溪前停了下来，然后把他放在溪边被冲洗干净的青石上面检查伤势。

可是完全没有发现外在的伤口。

星光如洗，微风吹来，听见了小草摇晃的声音，还有一片蛙声。

李剑轩捧起一捧清水淋在苟不礼的嘴里，又擦拭干净七窍溢出已经凝固了的血渍，然后躺在了地上，看着星空。

清风徐徐，溪水潺潺。

“其实我觉得这样很好。”李剑轩有些感慨说道，“很多时候我都会这样躺着，然后看着天上的星星，不过我没你那么无聊到去数星星。”

“那些年当乞丐的时候想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如何吃一顿饱饭。”

“因为总要先着眼于眼前的事，理想什么的都太遥远了，甚至那时候我总想，难道真要做一辈子乞丐？”

“丢掉理想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那时候我以为就是这样了。”

“后来你请我吃了一顿酱肉，于是我又打算重新拾起来。”

“如果你这次死不了的话，那么请你一定记得去了朝歌后支付我的保护费，不过看现在的样子和之后的情况，一定还有更多的人来杀你，说不准我也稀里糊涂的死了，所以我想你必须要出双倍的价格了。”

“这是一笔很合理的交易，绝对不是乘人之危坐地起价，如果你觉得我这就是乘人之危你可以眨眨眼睛。”

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的苟不礼眨了眨眼睛。

李剑轩假装没有看到，说道：“明天早晨你要死了的话，我会把你扔在这里的，因为找墓地这种事实在太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