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战国成就霸业 第28章 休书已成

珑娘最喜这等仗义热闹之事，当即笑而领命，随君浩乘上舢板。远远便见张里正颤巍巍候在泊头岸边，李疯子在一边伸长了脖子张望。

见那舢板靠岸，张里正忙由李疯子扶着迎上前去，深深一揖，道：

“老夫安阳德孝里里正，敝姓张。敢问小娘子，贵舫可是由相州而来，途中可经安阳县城？那里如今是何情形？”

珑娘忙忍笑还礼道：“奴家正是随主人自相州来，途中经过安阳县城。如今安阳县城已是水中孤城一座，又被灾民团团围住，已进出不得。那日奴家亲眼见着一家富户不知何事强行出城，便被灾民抢了个精光，连船也险些凿沉了。”

张里正一听，顿如五雷轰顶，倒退三步，勉强支着李疯子站稳了，喘息几口，又颤声问道：“听闻贵舫有粮，不知价钱几何？老夫家中十口，米粮正没着落，但求贵舫卖与一二。”

珑娘为难道：“我家主人不缺银子。虽有米粮，却轻易不卖。除非……”

李疯子急道：“除非怎样？”

珑娘瞟一瞟他，道：“我家主人正缺一二可人婢子。若你家有美貌小娘可卖，倒好相商。不过……”说着扫一扫张里正身后两名妻妾，撇撇嘴，“我看她二人是不成的。”

张里正又羞又气，正待发作，忽然想起香云，忙忍羞道：“老夫家中另有一名侍妾，年纪甚小，样貌出色，喏，便是那梳高髻的小娘，应可勘驱使。”说罢指指正与刘小娘子一起远远观望的香云。又让大娘去拉她下来。

香云自然挣扎不肯，大娘便狠狠拉扯。刘小娘子正要上前帮忙，却被君浩眼色止住。大娘死拽活扯，好容易将香云拉到近前，已是鬓发凌乱、满面泪痕。珑娘心下顿时恼了，眉头一皱。张里正以为她不满意，忙道：

“香云平日十分柔顺，今日一时不舍，小娘子勿怪。”

珑娘想起花想容吩咐，便按下怒气，道：“样貌是不错，年纪也合适，能值五升米。可……”

张里正一听对方愿换，顿然大喜，又觉五升米太少了些，忙打断道：“小娘子好眼力。只是当日买她尚用了五贯铜钱，五升米未免太少。一石米如何？”

珑娘见他猴急嘴脸，又好气又好笑，正要把话说完。张里正又低声道：“她进门才数日，尚未破瓜，你家官人定然喜欢。”

珑娘自己还是雏儿，哪里听得这样言语，一时满面飞红，跺脚道：“听我把话说完。可我家主人最不喜作妾的女子。你须先休了她，才好发卖。只要我家主人喜欢，一石米也不算甚。”

张里正一听大喜过望，忙让李疯子拿来纸笔，便笔下洋洋写起休书来。李疯子一琢磨，凑上去小声道：

“老官人，我看此事还须谨慎。硬生生要休了香云，这……”张里正正写到兴头上，闻言冷哼一声，道：“住嘴。老夫还没瞎，你这两日贼眼只往何处看，老夫可清楚得很。”李疯子闻言一头冷汗，不敢再说。

转眼张里正便写好休书，画好押，交与珑娘。珑娘细细看去，大声念道：

“立书人张金贵，系相州安阳县人，凭媒纳王氏为妾，岂期过门之后，妇多有过失，正合七出之条，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此后听凭改嫁，并无异言，休书是实。宣和六年九月初八。”

张里正只觉自己那句“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给买家留了颜面，十分合宜，暗自得意。见珑娘念完后又大声道：“诸位乡里为证，今日张金贵已休了王香云，此后听凭改嫁，并无异言，休书是实。”

说罢将休书交与香云，笑道：“好生收着。”又向君浩福了福，道：“官人万福，后会有期。”便自踏上舢板。

张里正终觉出不对，忙追上去道：“小娘子可是回船放粮？怎不带上王氏？”

舢板摇摇离岸，珑娘立在船头，笑嘻嘻道：“我已说了，我家主人最不喜作妾的女子，要王氏何用？”

张里正方才明白受骗，气得不顾颜面，在岸边跳脚，破口大骂：“哪里来的贱人，竟敢戏弄老夫！”又令香云：“将休书拿来。”

香云冷冷看他一眼，道：“休书已成，难道张里正还想反悔？敢问诸位乡里，可有这道理？”

无极等带头起哄道：“绝无反悔之理！”众乡人本厌张里正平日刻薄，又眼见香云受虐，自然没有出头袒护他的，纷纷大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