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战国成就霸业 第21章 成人之美

李疯子见势不妙，顿时气焰全消，一转眼瞥见香云摇摇欲坠的身影，便像得了救命稻草似的，指着香云道：“她已一日一夜未进食了，张家自二娘子以下八人眼看就要活活饿死，你们便忍心？可怜前日老官人还施粥救人，如今却无人肯救他。苍天哪……”说着便要嚎起来。

“放肆！营地岂容你撒野！”君浩断然喝道，目光刺得李疯子一噎收声。

君浩又缓住语气，朗声道：“营地对所有灾民开放，入了营地，有做事便有饭吃，人人一般。你怎会不知？哭哭啼啼作妇人状有何用？不如带了众人过来，找赵管事画押登记营籍。只要遵守营规，何愁没有饭吃？”

众人闻言皆点头称是。有些相熟的便劝道：“那营规没甚难的。快快入了营，才好相互照应。”

李疯子见事已不可为，只好道：“我自会回报于老官人。这肉汤……”说着推推香云。香云对着梁兴关切的目光，正眼圈微红。被李疯子一推，猛然醒悟到身份处境，不由缓缓低下头去。

君浩微微一笑：“我的营规是铁打的，岂能为一人之便轻易更改。若张里正肯画押入营，营中主事们自会顾惜他体弱年高，多加照顾。我言尽于此，张管家好自为之，恕不送了！”

李疯子无计可施，又见香云仍低头不语，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然转身离去。香云默默跟着。君浩转头见梁兴眼中痛惜之色，略一沉吟，叫过刘小娘子交代几句。刘小娘子听得笑意隐隐，连连点头，赶上前拉过香云的手，说道：“姐姐慢走，我送一送你。”

李疯子心中警醒，紧紧跟上，盯住二人行动。见刘小娘子扶着香云，似在低声劝慰，并无其他动作，才放下心来。又见香云背影楚楚，十分可怜，暗想道：“待会趁着无人，须分一口米汤给三娘子吃了。花样的人，如何禁得这样磋磨？也教她知晓我并非老官人那样不识风情。”

正盘算间，忽听刘小娘子惊呼一声，香云一个趔趄，身子一软，便要倒下。李疯子待要上前相扶，却是有心无胆。幸而刘小娘子及时支住香云，直掐她人中。

过了几息，香云微微睁了睁眼。刘小娘子方松口气，叫两个娘子过来将香云扶走，大声道：“我看张管家气色还好，只是三娘子想是饿得狠了，已无力行走。且在我棚中休养半日，才好回去。”

李疯子见众人指指点点中已有忿然不平之意，不敢再争，只得独自捧了空汤盆回去。

刘小娘子见李疯子走远了，亲手盛了一碗烂烂浓浓的肉糜粥，正要端给香云，忽然想起君浩交代，吐吐舌头俏皮一笑，叫过梁兴，不由分说将粥碗塞给他，道：“我可忙着呢。快给香云姐姐送去。”说罢转身便走。

梁兴端着那一碗粥，只觉分外烫手，在棚外逡巡了几道，想到香云还在挨饿，只得硬着头皮将粥送了进去。进得棚内，香云正弱弱靠在一边。梁兴不敢多看她，只将粥碗递过去，问道：“你可好些？”

香云忙接过，低头道：“适才只是刘小娘子让我装晕，不曾真的有事。”梁兴方悟：“定是李四哥的主意。你便在此好好歇息，过了晚饭再回去。放心，那老货再熬一两日定会低头入营。到时再饿不着你。”

香云闻言，呆了呆，低低道：“难道我拼着被责打发卖，也要留在此处，便是为两顿粥么？”说罢抬起头，望着梁兴，泫然欲泣。

梁兴顿时不知所措，伸手欲将香云眼眶泪水拭去，又猛地缩回，一拳打在墙上，恨声道：“真恨不得一刀便结果了那老货……”

香云眼中先一亮，又渐渐黯淡，呆了半晌，凄然道：“我看得明白，他面上人模狗样，心肠却是污黑的。如今他便是即刻死了，也断不会放我好过。若事到临头，唯有一死。只求日后七哥能时时到坟头，烧几个幼时那样的风筝，阿云便知足了。”

梁兴急道：“阿云，可别做傻事！李四哥说了，他会帮你设法脱身，眼下只等一个转机。”

香云摇摇头，正要说什么，忽听外面一片沸腾，欢呼之声不绝于耳：“方舟一号！”“大船来了！”“是大船！”

二人又惊又喜，忙走出地棚，随着众人向西边远眺。只见耀目的阳光中，方舟一号稳稳地出没在水波间，往这边缓缓漂来。再远的水天相接处，是一艘扬帆大船，隐隐可见船上飞檐斗栱，再要细究，却是阳光刺得人泪眼朦胧、不敢多看。

君浩、汪欧正在营中吃饭议事，听闻方舟一号早早归来，正觉诧异，又听得还有大船，不禁大喜，扔下手中饭碗，跑到岸边引颈望去。却因离得甚远，又是逆光，脖子都酸了，还是看不清晰。

汪欧喃喃道：“不像舫船，也非航船，此两种客船都无二层雅舱。更非漕船与落脚头船。若是官船，应具高桅大帆，怎么这船却只得三面小帆，行得如此之慢？若非江船，难道是湖船？谁家会将湖船驶到这处？”

君浩听得一头雾水，问道：“湖船与江船又有何不同？”

汪欧道：“江船行在大江大河之中，最借重风力，桅杆甚高、风帆巨大。湖船只在城中湖塘水系行驶，为赏景行乐之用，多设二三层雅舱楼船，行船稳如平地，多为人力驱动，常不用风帆，亦不可远行。看形制此船应是湖船。”

君浩思索道：“若如此，倒好推断那船来处。”

汪欧点头道：“正是。安阳县小城鄙，唯相州城内有三两湖泊沟通洹河，湖船众多。看来那船应自相州来，若非豪商富户所有，便是勾栏画舫。勾栏画舫即便趁灾搜罗幼女，也不到这穷乡僻壤。多半是哪家富户。”

君浩道：“这便有趣。这个时候来，难道不怕我们饿极生吞了他？”

汪欧摇头道：“他既敢来，自是不怕手无寸铁的区区几个灾民。”

君浩露出白牙一笑，暗想，管他是谁，来了哥的地盘，总要想法给他脱下一层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