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鹞 第十章

今天真的有些喝多了...不然怎么会头一次觉得头顶的月亮这么好看？

走出门后的谢瑞驰晃了晃有些沉沉的脑袋，身后那记重重的关门声丝毫没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咱们刚进京，正是用人的时候。”

“这次调进来的人中，有几个你给我好好留意下。”

“那个叫秦遥的，可以摸摸底...”

“......”

聂大人的交代萦绕耳畔，一路走来，他很清楚他们这行人跟着主子进京后的有多么艰险不容易，况且日后能否顺利青云直上，眼下是最关键的时期。

对于聂大人的交代，谢瑞驰十二万分上心。

秦遥...他们派去云州查探的人早早就回来了，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谢瑞驰让人盯了秦遥大半个月，每日两点一线，禁军、家，平日接触的也大都是街坊四邻，暂时没看出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秦云是个例外。

秦遥给自己物色姐夫的事情被聂大人当玩笑在他们面前提起时，引起他们这些旧部的一番嘻笑。他们这些人大多成了亲，没成家的那几个要么荒诞不愿被早早束缚，要么如他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女子接触。

没进京前，每年年节前后老娘都忙着给他各家相看，多是因为他性格太过冷淡不了了之。

秦遥这小子长得挺不错的，他姐姐的相貌应该和他差不了多少吧？孟普在他耳旁说这番话时，谢瑞驰很想接话：姐姐更好看。

他见过秦云的，那个经常一身素衣，笑容温婉的女子。

进京那天，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进城。

街道两边整齐列着全副武装的侍卫，侍卫开道，前来迎接的内侍、官员引路。

?往日街头簇拥嬉闹的孩童此刻都在双亲的带领下，乖乖守在侍卫身后，眨着好奇的眼睛看着这幅从未见过的场景。

百姓平日对大场面就难以抗拒，如今何德何能竟能有机会亲眼目睹迎新皇进京的仪队，哪肯错过。

男女老少纷纷挤在街边，沿街商铺的二楼窗口也都推开，挤满了各家不便露面的女眷。

禁军坐镇，也压不住围观的百姓的纷纷议论声。

谢瑞驰一行人坐在马上，虽说事前有过心理准备，但如今亲身经历这般盛大的阵势，心里经不住有些飘飘然。

这样繁华热闹的京城，日后他们就在这里了吗？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有人往仪队开始扔花。人群嘈杂，此刻这种行为根本制止不了，所有人只得打起精神，紧紧将马车护在中间，留意着其间不要掺杂一些危险物品。

谢瑞驰敏锐捕捉到一记阴影袭来，想也没想伸手捞住，竟是一个李子，错愕的当下，他下意识第一时间顺着李子砸来的方向寻去。

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冷厉，围观百姓的最前列，扔果子的小男童怯生生躲在大人身后。

挡在男童身前的女子坦然接住谢瑞驰投来的视线，歉然微笑低头行礼，望他莫要见怪：小孩子的调皮行径。

仪队继续前行，这段小小插曲却被谢瑞驰记在心里。

而后，就是前段时间，刻意出现在秦遥家附近的他，再次见到了那个女子。他记忆力很好，而且...她又很好看，很难记不住吧。

谢瑞驰并没过多反应，本身出现在这也是有别的事情，权当巧合吧。

第二日、第三日...

盯梢的事情用不着他自己来做的，可谢瑞驰只要一离开营地就不由自主跑到这里了。

女子出现的时间很规律，每日笑脸盈盈同街坊四邻打着招呼出门买菜，周围的小乞丐们同她的关系应该很好，准点出现在这附近，女子将几包吃的与他们分掉。对了，她很会哄孩子，谢瑞驰亲眼见到她蹲着哄一个哭得凄惨无比的小乞儿，拿帕子温柔给乞儿擦鼻涕...

直到...

女子原先正拎着菜篮子准备回家，秦遥风风火火的跑回来。

“饿死啦，饿死啦，还没烧饭吗？”

女子眼尾一挑，伸手就拎住了秦遥的耳朵。“我是负责给你烧饭的老妈子是不是？”

“哎呦，疼！”秦遥赶忙捂着耳朵，退到离女子两三步远的位置。“哪能啊？我不就想着赶紧回来早点看到我的好姐姐吗？”

“哼！”女子将手中的菜篮子塞到秦遥手里，转身进了巷子，态度明显差别于对待他人的温柔，“赶紧拎进来，你磨蹭一会儿，饭就晚一会儿烧好。”

“好嘞！”秦遥屁颠屁颠的跟着拐进了巷子。

确认两人进了同一个院子后，谢瑞驰陷入了沉思。

秦遥，姐弟二人，相依为命。没问题，嗯。

聂经对谢瑞驰最信任不过，听到他的回禀，还算满意。日后，便当自己人慢慢处吧。

谢瑞驰原先的打算是慢慢与秦遥处成兄弟，然后再顺其自然接近...秦家姐姐。

然而，最近孟普的娘老子莫名的上火，看着自己二十好几还跟个浪荡子一样的小儿子格外不顺眼，老太太下了最后通牒，今年必须成亲，不然就滚出去，权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一同进京的旧部对孟普是个什么烂德行最是清楚，这货最喜欢往妓馆、酒楼里面钻，外头的情妹妹、好姐姐都数不清。若是谁家将姐妹嫁给他，呵呵…怕是自家妹子跳进的不是火坑，而是火葬场。

知根知底的兄弟这边跟防贼一样防着他，孟普只得将注意力移到其他人那。

排在最前头的就是秦遥，这小子家里有个姐姐，长相在他们这堆人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聂大人对他评价不错，反正日后都是当好兄弟处的，亲上加亲岂不更好?孟普越盘算越觉得这主意可行。

孟普、谢瑞驰也算是一起穿着开裆裤玩大的，自己的狗兄弟一撅屁股就能猜出他要拉什么屎。

今天一路上自己各种暗示，但愿秦遥这小子能听进去，谢瑞驰知道自己今日的样子很反常，但是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现在他只要一想到孟普那厮在打秦家姐姐的主意，就心气不顺。

而且...今天借着酒意壮胆，是他第一次和秦家姐姐这么近距离接触，近看...比远看更好看。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