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蚂蚁 第八章 第一节

北部冰城，入冬的冰城气氛急剧下降，日常温度都在零下三十度，到了冬季，整个冰城进入“冬眠”状态，工厂停工，学校停课，大街上积着近一米厚的雪，交通瘫痪。所有人都围在家中火炉或者壁炉边取暖聊天，看着电视，上网，学习，采购都足不出户。街上最忙碌的就是铲冰车和快递人员。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各个大小酒吧，那里成了唯一的社交场所。政府大楼有充足的取暖设备和燃料，长官们的日常主要就是喝酒打牌，快乐的等待冬季过去。日常事务照常进行，只是工作量很少，冬眠的冰城拒绝一切烦心劳神的事情，他们辛苦忙碌一年，期待的就是冬季的休闲。和平时期的幸福指数显然在冬季逆势飙升，气温越低，幸福指数越高，因为大家都可以以天气太冷会冻死人为理由合理合法拒绝一切工作，除非那些无法停止的工作，比如快递，餐饮，比如边防巡逻。如果冰城和某个城邦开战，也会在冬季来临之前结束战斗或者宣布停战。而那些被冰城欺负的城邦也没有勇气跨入冰城的极低温度区域作战，他们实在不擅长雪地战，他们更清楚，冰城人才是雪地之王，进入他们的地盘挑战简直就是找死。

一个处在市区边上的大型机械厂，空无一人，断了电，已经停工。车间里一座超级重压机停摆在中间，那重压机可以把冰冷坚硬的柱形钢铁锤打成薄片。

一只红色的蚂蚁从车间的地板缝隙里钻了出来。蚂蚁通身红亮，细细的触须轻轻晃动，仿佛在探查周围的环境，它静静的在原地呆了五分钟，然后朝着重压机飞速爬了过去。

蚂蚁爬上冰冷的机床，围着重压机的重锤和各个部件爬了一阵，仿佛是在检查机器一般，然后，蚂蚁爬向开关，前脚趴在红色的开关上，抬起脚，击打着开关。只见开光上电光一闪，一股电能顺着开关冲向各个电路，被断电停摆的重压机居然很快通了电，重锤高高举起，然后重重砸向下边的平整的铸铁砧上，瞬间哐当哐当的声音打破沉寂的车间，回荡在空荡荡的车间里，显得诡异而恐怖。

红色的蚂蚁爬向铸铁砧，重锤向蚂蚁砸下……

冰城行政大楼里人来人往，整个大楼就像一个暖炉，完全和外边冰冷的世界判若两处。每到冬季，冰城就放大假，政府工作人员允许带着家属在行政大楼里“度假”，这里有临时的超市，餐厅，图书馆，电影院，游乐场，酒吧，歌舞厅，各样小吃烧烤应有尽有，所有开支由政府出，每个家庭按人口多少，一个人三千冰币就可以在行政大楼呆上整个冬季。宿舍楼变成了临时的家，孩子们闹哄哄的到处乱跑，除了最上边三层被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严禁入内，孩子们跑遍了整个大楼，家长很放心的各自娱乐。不得不说这是冰城最高层非常英明的的决策，给职员福利还是次要的，主要的是集中大量的家庭取暖，可以节约冰城很多的燃料。冰城人口不多，全部人口三百万，物资相对贫乏，节约燃料很有必要。

冰城最高行政长官熊浑正在顶楼和几个高层围着打牌喝酒，消磨时光。他的旁边坐着最高法院院长尔克和军部司令官。

熊浑红光满面，声如洪钟，笑道，“今儿个俺手气就是好，你们等着输光了可别跟我哭鼻子叫穷，我可没钱借给你们翻本啊。”

司令官高战是个急脾气，输得脸红脖子粗，没好气的说，“你看看我这司令官值多少钱，押给你得了。”

熊浑哈哈大笑，“好说好说，你若输光了，就把司令官的位置让给你的副手，让他出钱买你的职位。我可不稀罕你的职位。”

旁边的副官给司令官打气，“将军别怕，终会有时来运转的时候，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就算输得倾家荡产，我们也不会抢你的职位。”

高战哈哈大笑，“看到没有，这就叫忠诚！我的部下可不会做那样叛逆的事情。”

熊浑笑着问，“如果我输光了，把这最高行政长官的位置让给你如何？”

高战一愣，察觉到话里有话，他虽然脾气不好，性子急躁，可并不是没脑子，他连忙摇摇脑袋，“你那行政长官的位置不适合我，我只会打仗，不喜欢那些婆婆妈妈的政务，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尔克微笑着说道，“两位大人就别开玩笑了，都是上年纪的人，有身份地位，如何开这样的玩笑呢？打牌纯属娱乐，赌博有些彩头也是允许的，可要涉及政务职位，二位，是不是该回避啊？”

熊浑白了一眼尔克，“法官大人，你这一辈子都如此严肃，休假期间何不放松放松？我们开开玩笑罢了，开玩笑就不要讲规矩吧，哈哈哈……”

尔克摇摇头，叹道，“我就佩服两位大人，都身居高位，掌管城邦，还是孩子脾气。而我一个后勤法官，却为你们操心这操心那，虽然比你们都大了几岁，你们认我做兄长，我可是要随时保持警惕，就怕你们得意忘形，失了身份。”

高战拉着脸，说“长官，尔克婆婆妈妈的，实在扫兴，可否让他去别的地儿，我们好好玩？”

熊浑摆摆手，“不行，有大法官在这里主持公道，你们谁也不敢作弊，也不敢赖账。”

正说着玩笑，熊浑秘书拿着一份文件过来询问，“长官，洛城科学院又来电询问他们的低温玻璃瓶的订单为什么还不给回复？”

熊浑打着牌，不耐烦的说，“这事儿你找商务部啊，找我作甚？”

秘书哭着脸说，“这就是商务部上报过来找您答复的，部长说实在不好回绝洛城的好意。”

熊浑气得扔了牌，叫道，“好意，好意个屁？他们既然好心，如何不送我们些？大家都知道，赤练蚁只有一只，一个瓶子就够了。他一个采购单就是一万个，一个瓶子要一千个冰币，好嘛，一单就是一千万冰币啊。还说什么是为我冰城特制的，能在低温下作业不会破裂。我谢谢他们，不需要。我就不信了，我们的科学家就做不出来低温玻璃瓶。”

高战附和道，“那是，有那么些钱买玻璃，还不如买些弹药回来做军备。”

秘书问，“那我该如何回复，直接拒绝吗？”

熊浑大手一挥，“直接拒绝，我拿那些钱买些酒也好啊，买玻璃，想都别想。”

秘书准备离开，尔克喊住，“且慢！”

熊浑看着尔克，问，“咋个，你想买？”

尔克说，“毕竟洛城科学院是好意，数量大可以消减，价格高可以还价。直接拒绝实在是不好，就算您不给科学院面子，总得给吴岁大人面子吧。”

熊浑怒道，“不提起那王八蛋还好，提起他就一肚子气。那年他们公然劫持车耀的事件难道你忘了？那可是扇您的耳光啊，我的大法官。打您耳光就是打我耳光。这还不算，后来视频会议，他再次羞辱城邦，这笔账还没算呢。”

尔克劝道，“大人，事情都已经过去，如今面临赤练蚁的威胁，全世界达成一致，必须抓住赤练蚁为第一要务。我们如果不做些姿态，如何向其他城邦交代呢？”

熊浑想了想，说，“那赤练蚁且不说只有一只，并不会造成灾难性威胁。它是能量聚集体，我冰城冰天雪地，气温奇低，它来我冰城岂不是找死吗？这么冷的天很快就把它的能量耗尽。我都怀疑这么些年我们一直找不到那蚂蚁，怕不是已经冻死在我冰城了，哈哈哈……”

高战点点头，“大人，有道理啊。”

熊浑笑了一阵，停下来说，“秘书，你就给商务部长去说，买玻璃瓶可以，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万块一个，但我们只要一个就好了，因为只有一只蚂蚁不是？”

秘书心想这样回复洛城，岂不是很没诚意，还有调侃的意思，很是为难。他拿眼看着尔克。尔克正要说话，熊浑连忙制止，“你闭嘴。我就要出出这口恶气。秘书，就这样回复他们，滚吧。”

秘书无奈离开。尔克失望的走开去倒酒喝。

熊浑得意洋洋的玩着牌。

突然，“哐当哐当”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所有人听到声音渐渐安静下来，走到玻璃窗出探头看。尔克紧张的走向玻璃窗，推开窗户，一阵寒风刺骨般冲了进来，窗户边的人迅速跑开。尔克顶着刺骨的寒气，仔细辨听，发现那声音是从不远处的一个厂区传来。

熊浑起身来到窗前，问，“怎么回事？”

尔克指指厂区方向，“那声音是从车间里发出来的。”

熊浑皱着眉头，疑惑的问，“不是所有厂矿都停工了吗？难不成他们有紧急任务开工了？”

一个官员走过来说，“我们切断了所有厂矿的电力，就算有紧急任务开工，他们必须请示我们电力部门，我们并没得到报告啊。那片厂区应该是没有电的。”

尔克，“这就奇怪了，赶紧通知厂区负责人去查清楚是怎么回事情，然后上报。”

管电力的官员赶紧去电话通知厂区负责人。尔克关了窗户。眼睛盯着远处，很是不安。

熊浑回到牌桌，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继续玩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