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蚂蚁 第七章 第八节

傅游醒来，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巨神像的边上一个草丛中，他心头一紧，努力回忆，依稀记得自己把车停在了山下，然后上了山来，遇到一个江湖术士。他从草丛里走出来，寻找那江湖术士摆摊的地方，却空无一人。“难道是幻觉？自己被江湖术士下了迷药不成？”他翻看自己的衣服包裹，发现身上的钱少了一半，更是疑惑，若那江湖术士谋财，为什么自己身上还有钱在？如果是幻觉，为什么钱又少了一半？傅游暗惊，莫非那江湖术士就是天神？心下想来，不由激动，但他去了哪里？他根本记不起那江湖术士叫什么名字。脑子里只浮现那江湖术士的模样，还有竹林，山洞，大坛子酒，大碗和葫芦瓢。

傅游追悔莫及，确定那一定是天神，定是自己贪酒被天神灌倒，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傅游苦苦追寻这记忆中的地方，在山中乱走，他定要找到那天神问个明白。于是，他在巨神山中寻找了一个月，饿了就摘些野果充饥，渴了就饮山泉。见了山民就追着问可有一个酿酒的山洞？山民哪里知道有什么山洞可以酿酒。很快，巨神山的山民都知道有个疯子在山上找一个酿酒的山洞。

傅游最终放弃，失魂落魄的下了山，身上衣服破烂不堪，蓬头垢面，又回到之前流浪汉的模样。来到停车场，发现自己的车已经不在，问附近的人，却得不到答案，还被一种戒备的眼光盯着，想来定是这些人偷了他的车。傅游只好徒步往秦城走去，一路上搭了几次车，终于来到了秦城。他去服装店买了两身衣服，换掉身上破烂的衣服，才被允许进入旅店入住。他身上的钱已经不够买一辆车，他拨打张力的手机，却发现张力的手机已经注销。看来张力已经抛弃了他，也不想给他资助。他又不好向洛城家里要钱，也不好求援火鸟，身上的钱就得省着点用。

他买了两瓶秦城的酒回到旅店喝，却发现那酒实在难以下咽，记忆中一种美酒的味道升起，他确定山上有一个酒窖，一个神秘的酒窖，还有一个天神，可惜他错过。

接下来，傅游去了东边的崤山和西边的天启山，在两座山中花了三个月，却一无所获。

傅游绝望，懊悔，不甘心，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再次回到巨神山。他花光了最后的盘缠，再次如流浪汉一般在巨神山的林子里穿来穿去。

很快，巨神山的山民都知道，那个疯子又回来了。山民怕他偷鸡摸狗，拐卖妇女儿童，见了他就举着棍子撵，傅游只好远离村庄，在林子深处游荡。

林深处，鸟鸣啾啾，虎豹低吟，傅游如野人般活着，吃野果，饮山泉，一身破衫烂裤被荆棘挂成了条，仅能遮羞，保不得暖，蓬头垢面，看不清模样。他在深林里穿来穿去，从夏入秋，渐渐往了时日，整个人神思恍惚，脑袋一片空白，似乎心境却沉了下来，仿佛身外的世界已经不存在，一个人身处环境，心中呼唤着天神到来。

天气渐凉渐冷，阔叶树的黄叶落满大地，赤脚的傅游踩上去比往日踩在坚硬的石头上舒服了很多。他的鞋在逃避一只豹子的时候跑丢。他身边随时都有猛兽出没，但他没有逃出深林的打算，他偏执的认为，那天神就在这里，在某个地方看着他。他要向他展示自己的决心，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在山林的西南部，有一潭湖水，那里是傅游的营地。湖中央有一块五平米左右的小岛，或者不能叫做岛，只是一个水中凸起的平台，只能靠着游泳才能到达那里。傅游把帐篷搭建在那小岛上，夜晚他需要休息，需要安全放松的环境，那小岛无疑很安全，那些猛禽大多怕水，不敢涉水而来对他发起进攻。天气冷了，傅游用几根木头绑成一个筏子，不再下水游到帐篷里，筏子成了他从湖岸通往小岛的交通工具。他日出便到处巡山，夜晚便回到小岛上，疲倦的睡去。这样的生活实在枯燥乏味，因为没有酒喝，他心中躁动难安。他想溜到山民村庄偷酒，却被棍棒打了出来，弄得遍体鳞伤。

冬日来临，湖面开始结冰，傅游意识到危险加重，饥饿的野兽会从结冰的湖面上跑过来吃了他。而寒冷的空气让他的体温很快消失，他也可能会被冻死在湖中央。他或许该去找一个山洞，做好防护措施，可以抵御寒冬，也可以防范野兽的偷袭。他需要吃肉，就想办法捕猎些野兔，鱼或者鸟来烤着吃，他带着的调料里最后的食盐已经吃完，没有调料的烤肉实在难以下咽，但他必须补充能量。

那夜，傅游不敢入睡，手中抓着长枪，警惕的看着湖面，湖面的冰已经足够厚，可以承重几百斤的野兽。湖岸上淅淅梭梭的声音让傅游惊恐万分，他知道那是野兽在盯着他，等他最后的火焰熄灭，即刻要发起进攻。他在深林里找了很长的时间，没有找到一个洞穴，他本打算往再深的地方去，找到山体的地方，可以自己挖一个洞穴。可是，当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危险已经降临。因为这个夜晚陡然降温，湖面上的冰已经坚硬得裂开。

傅游仰头看了看空中稀疏的星星，绝望的叹道，“难不成真要死在这里？”不远的山头上，一头狼的身影站在悬崖上，看上出阴森恐怖。

呜呜的狼嚎如从悬崖上传来，如发号施令一般，湖岸边飞快窜出五头巨狼，奔着湖心而来。

傅游迅速戴上夜光镜，抬着枪向扑来的狼群射击。只听“啪啪”枪响，五头狼应声而倒。

夜幕安静了下来，傅游刚松了一口气，狼嚎再起。群狼无数现身岸边，傅游旋转身体观察，发现自己被群狼包围，自己的子弹有限不说，如何有三头六臂对付群狼的攻击？这该死的大山里哪里来这么多的狼？

傅游拼命开枪，又射杀了几头狼，很快，狼群已经近身，傅游扔掉长枪，抡起一把短刀砍杀扑过来的野狼。前边一头狼刚被他砍翻，身后一头狼已经搭在他的肩膀上，傅游挫身躲开，身体摔下小岛，重重的摔在冰面上，滑了一段距离。傅游半蹲这身体，意识到今晚无处可逃，反而激起热血，吼道，“来啊！”他捏着刀，肩头冒着血，背上也被狼爪抓破。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这生命中最后一站必须要尽力而为。

狼群缩小了包围圈，傅游哈哈大笑，“来啊，来吃我啊！”

狼群看到自己的猎物已经无处可逃，都不慌不忙的盯着猎物，等他疲惫松懈，然后冲上去撕咬。

傅游看出了狼群的心思，惨然一笑，扔了刀，痛苦的闭上眼睛。

整个世界安静了，傅游心中默念，“嫂子，傅玩，傅巧，我尽力了。火鸟，我尽力了。”两行热泪淌了下来。

狼没有动静，傅游没有受到攻击，他奇怪的睁开眼睛，惊讶的看到身边根本没有狼群。

一个瘦小的男子站在边上，睁着三角眼看着傅游。

傅游激动的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男子哈哈大笑，“我叫本尊，傅先生半年前与我喝酒，如何这么快就忘了？”

傅游，“你抹去了我的记忆，只给我留下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你是天神。”

本尊叹道，“傅先生算是聪明人，仅靠那些片段就能断定我没有离开。你这样做是何苦呢？”

傅游，“只要能再次见到你，死而无憾。”

本尊，“不知傅先生这副模样在冰天雪地里还能坚持多久？”

傅游咬紧牙关，“多久不重要，至少我证明了我的决心，再次见到了你，我……”话没说完，傅游晕倒在冰面上。

本尊叹道，“真是个固执的孩子。”

当傅游醒来，他发现自己在本尊的山洞里，他的身上披着狼皮缝制的大衣，旁边是一堆炭火，本尊正拿着一根铁叉子专心的烤着一块后腿肉。傅游之前缺失的记忆都恢复过来，无数的酒坛，和大碗，半边葫芦瓢。大碗盛着酒，酒香扑鼻而来。傅游颤抖着手端起大碗一饮而尽，顿觉身体通畅，寒气全无，力气也恢复了八九分。

傅游激动的爬起来，看着本尊笑道，“我就知道这都是真的，是真的！”

本尊冷笑道，“之前给你喝的是忘魂酒，而今一碗还魂酒下去，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天亮之后就下山吧。”

傅游千辛万苦才找到天神，他如何会答应，便避开话题，问道，“之前的那些狼是您变幻出来的吧？”

本尊没好气的说，“狼就是狼，我变出来做什么？只不过它们是我养的，见了我就跑开了。”

傅游问道，“您养这么些狼做什么啊？”

本尊反问道，“那你们人类养羊养猪是做什么？”

傅游惊得跳了起来，“莫非你养狼是为了吃它们？”

本尊嘿嘿一笑，“我只吃狼肉。”

傅游指着那块烤肉，“这是狼腿？”

本尊闻了闻烤狼腿，点点头，“差不多了，你吃点？”

傅游犹豫了下，本尊撕下一块肉递给他。傅游接了过来，大口吃了起来，本尊一乐，拿着铁叉子大口啃了起来。

本尊边吃边问，“味道如何？”

傅游点点头，“和狗肉差不多，不过弹性更好。”

本尊哈哈大笑，“不错不错，狼肉配美酒，天下一绝！”

傅游笑道，“天神大人，那些狼都是极有灵性聪明的，你要吃它们，它们为什么不从巨神山逃掉呢？还等着你去吃它们？”

本尊得意的说，“它们跑得掉吗？每三天便有一只狼跑我这里来等着我宰呢。它们喜欢我吃它们的肉。按你们人类的说法，这叫献祭，对，献祭。”

傅游点点头，“您是天神，它们是乐意给你吃了。”

本尊，“小子，既然你识破了我的身份，我也不瞒你了。天神你也见了，愿望该满足了吧？也该回去啦。”

傅游认真的说，“天神，我是为那赤练蚁而来。如果你不帮我抓到那赤练蚁，我是不会走的。”

本尊嘿嘿一笑，眼睛里一闪杀光，端着酒杯，“今夜开怀畅饮，你的事情呢，再说吧。”

傅游摇摇头，“本尊天神，我恢复了记忆，记得上次你说，你就是巨神，又是酒仙，我便很糊涂。能否为我讲讲是怎么回事？”

本尊，“你的好奇心会害死你的，最好把那些都忘了，就当是我酒后浑话，当不得真的。”

傅游笑道，“你天神的酒量深不见底，如何成了醉酒话？还请为我解惑。”

本尊看着傅游，说，“你叫傅游，你的两个哥哥都因赤练蚁而死。你决心要捕获最后的赤练蚁，所以你找到了我，以为天神都是仁慈的，应该帮你们人类。你很聪明，突发奇想要从天神找线索，而你运气也很好，找到了我。”

傅游，“我不是靠运气，我觉得冥冥中有指引。”

本尊冷笑道，“你信天命？”

“我信天命。”

“天命都是谎言，是陷阱，”本尊面露凶光，“我是有理由杀你的。”

傅游面不改色，说，“杀我可以，只要你帮人类解除噩梦。”

本尊哈哈大笑，“你要我怎么帮人类解除噩梦。”

傅游，“你杀了我，我的噩梦就解除了。你捕捉到那只蚂蚁，人类的噩梦就解除了。”

本尊，“你可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巨神的模样？”

傅游想了想，说道，“巨神乃上古天神中第一悍将，他身高无量，体厚如须弥山，两眼似恒星，双手可揽日月，脚踏太虚深渊，手握开天九环太古刀，身披玄冥战甲，追随‘天’横跨宇宙，扫荡太虚，立下汗马功劳。”

本尊点点头，“记性真好，一字不差。等你离开的时候，我会再次抹去你的记忆，不会留下一个碎片。当然，前提是我没杀你。但我好像一定会杀了你。”

傅游端着碗敬天神，“既然我必死无疑，那就请天神告诉我真相吧，我不想做糊涂鬼魂。”

本尊，“我说我就是巨神，你就信了？”

“我信。”

本尊摆开双臂，“我这副模样，猥琐难看，和那天神是天壤之别，你也信？”

傅游点点头，“天神无所不能，你伪装成这副模样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本尊笑道，“恭喜你，你答对了，我就是巨神。”

傅游口头上说信他，心底却犯着嘀咕，听他随口承认，吓得酒碗都掉在地上。

“您，您真的是巨神？”

本尊嘲讽的说，“虚伪的人类，心里本不信，口头上却应承着。但也可以体谅，毕竟你的认知实在太少。”

傅游红着脸，躬身去捡起酒碗，给本尊舀了碗酒，自己舀了碗酒，端着酒杯跪在本尊面前，说道，“我傅游今日有此机遇遇着天神，虽死无憾。请天神告知真相，我任由天神处置。”

“好，既然你想知道真相，我便告诉你真相。好多话憋在肚子里也上亿年了，实在想找个人倾诉倾诉。”

本尊喝了一碗酒，侃侃而谈。

原来天战之后，“天”一揽寰宇，主宰苍生，忌惮巨神威力会惹出事端，便把巨神能量细细分解约束，缩了他的身形，赐给他一座大山，取名“巨神山”，巨神化身猥琐大叔，在山中闲来无事，以狼肉为食，以酿酒为乐。后来沉迷酒香，不复有往日豪情，天这才放心丢下他在大山里逍遥。后来人类生息繁衍，文明建立，又多了很多信仰，便在巨神山上建立了很多派别宗教。巨神一怒之下，一夜毁尽庙宇。

本尊说道，“这可是我的地盘，哪里容得那些阿猫阿狗的小神来栖身受供奉？我便托梦给三千年前的那帝王，说这巨神山是我巨神道场，有我在必保他江山永固，福寿延绵，不许其他神人塑像出现在这里，必须为我塑像镇山，享四时拜祭。那帝王醒来，记得我的样子，吓得魂不守舍，即刻召集匠人来山上塑了我的雕像，雕像落成后，我保了他几百年江山，然后就不管了。所以你看到，这个山上只有我的塑像，没有其他的神像，哈哈哈……”

傅游，“果然有趣。该当一碗！”与本尊敬酒。问道，“天神为何给自己取名本尊，还屈尊做了江湖术士？”

“无非是闲来无聊，想着跟人类说说话，再说我酿酒还需要食材呢，不干些勾当买卖，莫不成闹得天翻地覆到处去抢，去偷？我可做不出来。”本尊说道，“我叫本尊，就是说天神就是本尊，只是你们这些蠢人猜不到而已。”

傅游高喊，“天神果然仁慈，大智慧啊。”又敬了天神一碗酒。

本尊脸露不悦，说道，“你搭一句话，就要勾我一碗酒，我这酒可是琼浆玉露般珍贵，岂容你如此糟践？！”

傅游羞得脸通红，心想这天神也够小气的，骗了自己几万块，也够他的酒钱了吧？

本尊没好气的问，“说吧，还有什么问题？”

傅游讪讪问道，“如今你不做巨神，做了酒仙，没有遗憾吗？”

本尊哈哈大笑，“这个问题问得好。想我寄身山林，沉迷酒香之后，便渐渐淡了争强好胜的心，过得逍遥快活，比神仙更加洒脱，哪里来的遗憾？二十多年前，黑珠唤我开战人间，我都置之不理。人间多好啊，为何要残害人间？有这美酒陪伴，我永世不愿离开。”

傅游听他说道黑珠，心中一惊，他从车耀《灭世之战》的书了解到，那赤练蚁便是黑珠释放出来，给人间造成了劫难。

傅游急急的问道，“莫非天神黑珠唤不到你，便把赤练蚁唤来人间，危害天下？”

本尊摇摇头，“天把我的能量分解约束，你以为交给谁约束？”

傅游心头狂跳不已，颤着声音问道，“莫非交给了黑珠？”

本尊看着傅游，嘿嘿冷笑，“你明明已经猜到，却不敢说破？你连命都不要了，还怕什么呢？”

傅游定了定神，说道，“赤练蚁就是你的能量。”

本尊点点头，“黑珠释放出赤练蚁，就是要让我巨神归位。可我一旦归位，弹指一挥，这个世界就灭了，我的美酒也没了，所以，我选择拒绝。赤练蚁不能聚集，散落人间也不过是吞噬些人口，若因我聚集在一起，便是毁灭性的灾难，我根本无法控制这些能量，所以我不能答应黑珠的召唤。”

“多么恐怖的事情，在你们天神眼里如同儿戏。还好人间有美酒，让你念念不忘。”傅游泪流满面，咚咚咚给本尊磕了三个响头，急切的哀求，“还请天神拯救人类，就算是为了你的美酒，也该出手啊。”

本尊仰头看着天空，叹道，“之后黑珠收回了赤练蚁，唯独有一只她无法收回，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请天神明示。”

“当那些赤练蚁回归山城幽谷的时候，我看到一束光芒从天外降下，那束光冲着我头部的能量去的，那只赤练蚁是我头部能量集结，是有智慧的能量，也是最可怕的能量。那束光把它拦截下来，然后消失在大地之中，我便再找不到它。所以，人间还有一只，是最可怕最恐怖的一只。”

傅游吓得眼睛瞳孔都放大了，问，“天神，为何有那一束光，莫非是谁想留下你的头部能量？”

本尊动容，轻声说道，“天出手了。”

本尊话音刚落，空中惊雷乍现，本尊面如死灰，忙跪下，对天拜了三拜，口中说道，“天，我泄露天机，自当认罚。您无非是要让人间乱上一乱，并没有灭绝的意思，所以，在您的指引下，这个人类找到了我。您也是想看看我的态度。天，只要您允许，我即刻与您并肩战人魂！但不要毁灭人间好吗？我给您老人家酿了很多美酒呢。”

苍穹中传出一句话，“滚，做你的酒鬼去！”

本尊如释重担，欢喜不已，起身拍拍尘土，对着傅游说，“你都明白了？”

傅游点点头，“我该如何做？”

“去抓住它。”

“给我一个提示好吗？”

“你已经喝了我很多的酒，不仅能够长生不老，而且能通神。答案你自己可以找到。我可不能再次泄露天机。”说完，本尊消失不见，酒消失不见，山洞消失不见。本尊给他披在身上的狼皮大衣还在。

傅游喊道，“你倒是留个瓢给我啊。”话音刚落，那葫芦瓢打在傅游头顶，傅游顿时灵光乍现一般，神清气爽，忙捡起那个瓢，凑近鼻子闻了又闻，那瓢上的酒香恒久不散。傅游如获至宝，把瓢揣进怀里。

傅游自言自语，“早知道就让他再给一坛酒就好了。”

凭空传来一句话，“想得美。”

傅游笑道，“谢谢酒仙赐瓢，我想以后把酒倒进瓢里，无论怎样的酒都会立即变成琼浆玉液。”

本尊的声音传来，“孺子可教，等你世事做完，便来做我徒弟，跟我一起酿酒如何？”

傅游大喜，喊道，“谢谢酒仙提携，傅游定当追随。”

功夫不负有心人，傅游一番执着，终将通窍入神，以后逍遥玄虚，自不必说。

傅游没有立即离开，他坐在了地上，闭上眼睛，摒除杂念，开始静思。他惊奇的发现一种从来没见过的情景出现在脑海里，那是另一个世界。他清晰的看到，在那个世界里，山川不再是山川，树不再是树，他们都在不停的流动，变幻。天上的七彩云朵幻化成无数个身披铠甲，手持刀枪的将士，他们在空中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在奋力对扛着一股股喷涌而来的气流或者凶猛扑来的怪兽。那些怪兽从来没有见过，却那样的真实可怕，怪兽的身体在不断变化，不断流动，将士也在流动。那是一场战斗，缠绵无休止的战斗，是能量的转换，此消彼长，永不停息。

整个世界都是一个能量场，所有的物体都是能量的结点，所有的物体都在悄无声息的转换。

突然，傅游听到一声鸣响在脑海里升起，那是一种警示，一道光束向北飞速而去。

傅游猛然睁开眼睛，脑海里奇妙的情景依稀记得，他恍然大悟，这就是通神。

他得到了启示。

“北方，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