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我把自己修成了妖怪 第九章 同路人

古苍生跪坐在山巅的古亭里，面容悲戚，眼角残留泪痕。

四周白茫茫一片，尽是云雾，除此之外，看不清任何事物，浓郁到极点的云雾仿佛将一切都吞噬干净。

一炷香前，龙形小舟载着古苍生降落在此地后，便崩碎开来，分裂成四团光，笼盖古亭四个方位，凝出四个笔走龙蛇的苍劲大字。

“纵”。

“恨”。

“剑”。

“风”。

紧接着，北面的“风”字先行淡化，随后是“剑”字，再是“恨”字、“纵字”。

当四字消散于无形时，盘踞于山的白龙仰天发出一道无声的嘶吼，云雾骤浓，转瞬间的功夫，就到了让人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一片苍白的世界。

纵然身为修行者，古苍生连身外半寸都看不清晰，更遑论沿着山路从山巅走到山脚下去。

他被困住了。

但也不过被困了短短一炷香的时间。

要去山脚处，还有一个更直接、更简单的方法。

古苍生闭上眼，擦干泪痕，站起身来，大步朝亭外走。

他越走越急，越走越快，到最后，像是飞一般，在撞断了数十棵古树后，纵身一跃。

古苍生奋不顾身，果断从山崖边跳落！

他誓要阻止庄青，在望向庄青的最后一眼中，他看到了死亡的气息。

感知到身体在快速坠落，耳畔狂风呼啸如虎吼，古苍生仍闭着眼睛，心却愈发平静。

风声愈烈，古苍生只觉自己下坠了许久许久，但依然没有达到山脚，他仿佛陷入一个无穷的轮回，将永远坠落、再坠落。

于是他不得不睁开眼，恍惚间，就看到一个背影。

那是一个瘦削的，很平常的背影，唯一与众不同的，是那如雪的白发。

“别去阻止他。”话语声传过来，似剑吟，“这是他的道。”

“我不去，他会死！”古苍生的心一颤，声音亦不平静。

“我不也死了吗？”话语声又传来。

古苍生听闻，只觉自己颤抖的心中传出阵阵剧烈的痛楚，他说不出话来。

“安心，纵然死去，也不意味着终结，总有一日，他会归来！”背影转过身，古问道的面容古今无波，话语声却似长剑铿锵。

“当你将我复活的时候，他亦能够重生！庄青，可是我选择的同路人啊！”白发飘舞，古问道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渐渐化为虚无。

古苍生难以理解他留下的话，下意识地伸手抓去。

“父亲！”

他发现自己抓住了一轮月。

没有白龙，没有云雾，更没有古问道的背影。

古苍生惊疑地发现自己正躺在桃林的边缘地带，伸出手虚抓，指缝里漏出几缕夜空中残月的光。

“是梦？是幻境？”

古苍生拍了拍微微发胀的脑袋。

无论是什么，他到底还是被拖住了。

抬头望天，月正西移，显然已是深夜。

“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他对自己说道。

深深望了一眼十里桃林与其间的矮柳，古苍生头也不回地离去，直往小隐镇走。

而在他走后不久，桃林深处，真当有一缕云雾升腾。

………………

小隐镇变得更加幽深寂静。

远远眺望，见不到光亮，听不见声音，如同一片恐怖的死域，连天上的月华与星辉都不愿洒落于此。

古苍生的心情很沉重，脚步同样沉重，他沿着先前走过的道路，沉默地行走着，往镇中心大榕树的方向而去。

不知为何，他走的有些缓慢。

然而，小隐镇毕竟太小，走得再慢，终究是要到的。

风，微凉，呜呜作响，似是鬼泣。

大榕树下，漆黑一片。

古苍生瞪大眼睛，在这样的黑暗里，却格外清晰地看到，在榕树垂落下来的枝干上，吊着两具血淋淋的尸体。

死者是一男一女。

两人的面目都极为狰狞，除却他们的头颅外，其他部位的皮都被生生地剥下来，这是一种惨烈到极点的死法，经受的痛苦非常人所能想象。

古苍生怔怔地望着，只觉浑身发寒。

风吹拂，带着庄青的尸体飘过来，他的眼睛闭不上，眼眸凸出，早就变作灰白色。古苍生却分明地在这样的眼眸中读出安详与释然。

“这就是你追求的道吗？”

十六岁的古苍生，不太理解道的含义。

他只知自己浑身冰冷，但体内却如火山爆发般，喷出一团又一团冲天烈焰般的狂暴怒意。

愤怒的杀意！

铁如惠的尸体也飘荡过来，她是闭着眼睛的，神色亦安详。

轰！

古苍生感觉自己要控制不住杀意了。

“让我先安葬你们。”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身而起，一左一右抓向两具尸体，要将他们先解救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候，铁如惠原本闭着的眼睛蓦地睁开了，在古苍生刚刚触碰到她的时候，她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咔！”一声诡异的响动入耳。

古苍生尚且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两股巨大的力量便顺着他的双手，传到周身，他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轰轰！”

庄青与铁如惠的尸体齐齐爆开，化为血雨，强大的轰击使得古苍生直直飞出，他本就身处半空而无法借力，直接被轰飞三十余米，才控制不住跌落在地，嘴角不住流淌出鲜血，两只手掌也变得如破麻袋般，不住乱颤。

顷刻间，古苍生重伤，然而他竟挣扎着站起来，他的眼眸变得如血一样红，嘶吼道：“黑风寨！”

自古问道逝去后，庄青夫妇又变得如此模样，少年不禁疯癫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小子，去死吧。”伴随着厉喝，一道拳影穿透血雨，竟在半空中衍化为一只豹子，张牙舞爪地扑向古苍生。

“啊！”古苍生也扑了过去，眼看着就将被撕成碎片。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邋遢老者从暗中冲出来，像是老鹰扑兔一般，瞬间抓起古苍生，往另一边的黑暗中遁去。

“走！”

三个酒蛊呈品字形飞出，落到地上，“砰”地一声后，冒出滚滚浓烟。

待到豹子将浓烟扑散之后，邋遢老者与古苍生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