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我把自己修成了妖怪 第十章 小人物的梦想

小隐镇北面的树林里有一片空地，是墓园所在，死去的人基本都葬在那里。

在夜色的掩护下，邋遢老者拖着古苍生一路来到此地。

“早知你如此不成器，我就该劝庄青别去送死！”老者将古苍生重重地丢在地上，厉声道，“那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出来？若有机会，我怎会不将他们的尸首取下？”

身体与地面碰撞，古苍生被震得又咳血，他已然冷静下来，却没有回应老者的话，只因视线中出现另一道小小的身影。

宝儿头系素带，一身缟衣，跪坐在一座衣冠冢前，面无表情，失去了往日所有的生气。

古苍生费力地爬过去，到她身边，见墓前写着“爹爹娘亲合墓”，不由得愈发觉得愧疚。

从某种意义上讲，庄青是为古苍生死的。

“对不起。”古苍生想到先前曾答应过宝儿的事，垂着头，轻轻说道。

事已至此……

“我不要对不起。”宝儿忽然开口道，她转过头，面上的表情变得狰狞无比，像是从雕塑变成厉鬼。

她再也不会是那个粉末雕琢的伶俐女孩。

“杀光他们！”

短短四个字，透着无尽怨恨，自小小的口中崩出来，让古苍生浑身一寒。

“也正是我要做的！”他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说完，古苍生笔直地站起来，又向邋遢老者行礼，恭敬道：“多谢前辈相救。”

“还不如不救你！”老者吹了吹胡子，怒意未消。

“还请前辈助我。”古苍生却愈发恭敬了。

“我不过是个半废老人，苟延残喘于世，真当斗起来，帮不了你什么。”邋遢老者虽如此说，目光却炯炯，完全不似老人的浑浊。

“只是想求前辈赠些酒水。”古苍生的目光亦逐渐明亮起来，其中像是有熊熊烈火在燃烧，“报仇之事，一人足矣！”

直至此刻，古苍生终于明悟了些许道的意义。

明知是不可为而为之，方为道。

庄青的道便是如此，故不悔，以身殉道。

而古苍生，亦将行于自己的道路上。

只是他的道，尚不清晰……

邋遢老者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随手丢给了古苍生。

古苍生手一探，接过来，拔掉塞子，便嗅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果然是灵酒。”心中想着，他对邋遢老者的身份有了几分计较。

蓦然，他听到一丝轻微的响动。

“谁？”他怒喝。

紧接着，便见墓园的角落里蹿出一团黑影，连滚带爬地逃开。

“是江流儿。”邋遢老者道。

古苍生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张面孔，一个麻脸青年嚣张地做着抹脖子的动作。

“那个小人！”古苍生眉头一挑，杀意盎然，“他也该死！”

他笃定，黑风寨来袭绝对与江流儿脱不了干系。

不过现在他却未去追江流儿。

而是将手中玉瓶的酒水饮下一半，另一半则均匀涂抹在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上。

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自手间传来，十指连心，仿佛有刀子一刀刀剐在心口上。古苍生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与曾经经历过的深沉痛楚相比较，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这股痛意大概持续了两炷香的时间，待熬过去后，便有酥酥麻麻的感觉，弥漫全身。

这是伤口在愈合的迹象。只是一小瓶酒，竟让古苍生的伤势尽数复原。

“最后一瓶了，修为废去后，我再也酿不出这等功效的灵酒。”邋遢老者有几分黯然。

“一瓶足以。”古苍生道，又想起被拖在困龙山时古问道曾说的话，“假以时日，前辈未尝没有重拾修为，登顶巅峰的机会。”

邋遢老者知晓的显然比古苍生多，亦不点破，只道：“老朽自将拭目以待。”

古苍生微微点头。

“休息一日，明日夜里，正是杀敌时。”

古苍生说着，看向宝儿，却见女孩一动不动，又成了那副毫无生气的模样。

他捏紧了双拳。

“等着吧，宝儿！”

………………

江流儿一路滚爬，逃出去老远，才大口喘气，回望墓园的方向，面上有几分惊惧，还有愤怒与贪婪。

“那瓶酒，莫非是传说中的灵酒？”他十分意动，在心里想着，“不知道我喝下去，能不能修行？”

“绝对可以！”他朝着夜色挥拳。

“金钱、美女、权力！只有修行，才能得到这一切！我要成为世间最富有的人，拥有至高的权力，上最美的女人！”谁能想到，一个市井里的小混混，竟然拥有如此远大的理想。

当然，只能想想。

幻想一番，江流儿又愤愤自语起来：“该死的黑风寨，出尔反尔，明明答应给我修行功法，最后竟然耍赖！还好我见机溜得快，不然连小命都要丢了。”

他拍了拍胸口，显得心有余悸。

“那金钱花明明是我最先发现的，若有修行，服下它，我也能拥有成为强者的机会，再不济，也能跟熊屠一样，占山为王，当个土皇帝。”

江流儿将自己无法成为绝世高手的原因，都归结于黑风寨。

而熊屠若是知晓江流儿的这份心思，恐怕立时就会将他捏成肉酱。

除熊屠以外，此时黑风寨的匪类却都暂住在大榕树下的庄家，江流儿正朝着那个方向怒喝，几乎将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挨个骂了遍。

不知骂了多久，他终于觉得累了，停下来喘气，又觉得有几分茫然。

“从古苍生那里，显然也是得不到修行功法的。”

江流儿原本想以黑风寨的信息交换修行的法门，但在感知到古苍生的一缕杀意后，他几乎吓得尿裤子，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拼命逃跑。

也许是因为先前的行为，而觉得羞愧，一个必定成为“绝世高手”的人竟然不战而逃？江流儿恨恨地跺了跺脚，却也不敢再回墓园去。

他不禁生出了“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的感慨。

这感慨只持续了片刻，江流儿忽地仰天大喊：“我一定能实现梦想的！”

“轰隆！”回应他的，是夜空里的一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