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记 四十五 夫子

入夜十分，如意早已使了法术，将城内比较大的藏书处的书卷都搬进了储物戒指内，此时二人已悄悄落在一处独立而有些破败的院子里。如意用神识探查过，此处庭院正是李夫子的居所，里面只有夫子一人，其正在灯下阅读。二人举步向前，进入屋内。但见一年过五旬，头花灰白的老头正坐在一张竹椅上，颇有些闲情的看着竹简。这老头身材消瘦，背有些佝偻。头戴方巾，衣服半敞，露出些干瘦的胸膛，隐隐可见数根皮下胸骨。因为瘦的原因，显得脸上颧骨尤为突出，但两眼却极为明亮有神。那李夫子见门口有些响动，抬起头来，却见有两位翩翩公子站在门口，看着他微笑。忙起身收拾衣僸，待匆忙收拾好时，才有些尴尬的问道“不知二位光临寒舍，有失体统，望见谅”！二人看着李夫子微笑着，如意笑道“深夜来访有些冒昧了，希望李夫子不要见怪才是”。李夫子刚才打量了二人一眼，见二人气质不同凡响，知非一般人，怕失了礼数，忙整理好衣服，却才招呼。此时再见二人，眉宇间淡淡生烟，举步时从容淡定，形象俊美，言语间有没有一点脾性。看不出是哪路人氏。随疑惑顿生，但肯定二人不同寻常。毕竟李夫子已到了花甲之年，不但阅卷无数，阅人也不少。官场也混迹了几年，但由于脾气过于耿直，另外还有些天真，也就容易得罪人，索性就退下来教书育人。每天对着一群少年人吆五喝六的，那些个学生也还依旧对自己恭恭敬敬。看到自己在那些学子心中如此尊重自己，心里也是高兴。之所以如此，不单单是他学问高深，还有他多年的行事作风为他增添了很高的声誉。因性格耿直，在为官之时，每每遇到贪官污吏或不平之事，都刚正不阿，予以怒斥。几年下来满朝文武的官员都对他礼让几分。慢慢这个好名声也传到那些学子耳中，自然引的学子的倾佩。由于天生的脾气，难免在生气时说些不着调的话，结果被些权术高手找个机会赶下了台，因李夫子名声在外，他们也不干做的太绝，怕引起众怒。只是找个理由削为庶民，眼不见为尽也就罢了。现在太学院也去不了，闲赋在家，就当是修养。其实也有几个学府慕名聘请夫子去教书。但李夫子被罢官的气，一直没有消，暂时也就没有做出决定。李夫子道“不知二位…”？如意见李夫子疑惑便接口道“在下逍遥山如意，这位是青竹”随即又看了一眼青竹。青竹忙向李夫子屈膝一礼。李夫子一愣，忙招呼道“请坐，请坐”。其实青竹这一礼，是俗世女子的礼节，也难怪李夫子有些疑惑，不过他也没有听闻过如意口中的逍遥山。三人分宾主入座，如意开门见山道“我府中需一夫子教授我等求学，望夫子万物推辞，至于学資定不让夫子失望”。李夫子自思“二人风仪非常，绝不似歹人，但自己对其一无所知，这般盲目答应，与礼不该”。便问道“不知贵府在何处”？如意道“我等是逍遥山人，离这里有万里之遥，因地处偏僻，乃荒野之地，所以本地之人也都粗鄙不堪，所以望夫子能够施展博学，加以教化”。李夫子忙摆手道“非也！非也！我观二位公子气度不凡，绝非一般人，莫要妄自菲薄”。说完又有些迟疑道“听公子一说，老朽也该尽点微博之力，只是仙乡离这里有万里之遥，只怕我这老骨头还未行的半里路就要埋骨了”。如意笑道“夫子无需担忧，我等有行脚之物，只需半日即可到”。李夫子听得，惊的张大了嘴巴。半响才道“公子缪语，这等话可是诓老朽，委实不敢信”。如意笑道“夫子果真不信”？李夫子摇着头道“万里之遥，半日可到，别说骏马，就是鸿鹄也飞不的去，除非是传说中的真龙或许可以，这让老朽如何信的”？如意又道“夫子，不如我们打个赌约如何？若半日能到，夫子就为在下授学，若不能到在下任夫子处置如何”？李夫子听得如意如此说，只当是玩笑话，也不在意。接口笑道道“好，就依公子之言，那赌约何事开始啊”？说完就欲转身取酒款待二人。如意却趁热打铁道“若夫子别无它事，就现在如何”？夫子随口道“好！好！反正老朽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应你便是”。如意一听，转脸看看青竹，二人会心一笑。待李夫子刚转过身来，却见如意抬手长袖一挥，夫子便晕了过去，手上的酒器也跌落下来。青竹高兴道“成了”！

等李夫子再此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躺在塌上，动了动身子，感觉并无不适。忙掀被起身，在屋内查看。这宅子原是一叶负责建的，因门下弟子的宅院都迁至翠云湖畔一侧，为了方便，一叶就在附近又建了一个大些的府邸，用于处理公务。这宅子有两层，有前厅后屋，还有一个院子，景色也很别致。府邸不远处有建好的演武场、擂台等设施。李夫子迷迷糊糊的来到前厅，见前厅面积很是宽阔，各样陈设也很简洁。正四处张望间，却见一十二三岁模样的女孩向自己行来，身上穿着素色服侍。那女孩近前来，屈身一礼道“见过夫子”。李夫子见这女孩，虽未涂脂抹粉，装束简单，也没有梳云暨。看着很是清爽俊秀，声音也显稚嫩。李夫子正色问道“这是何处”？那小女孩应声道“这里是翠云山，请夫子稍候，我这就去请小姐来”。说完便匆匆而去。李夫子见这小女孩离去，心下更是疑惑，小姐？或许是这里的主人吧！等见到人一问，不就什么疑惑都可解开了。也就不再多想，在前厅转了一圈，才发现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显得有些寒酸。才想起昨夜的事情来，不由心里称奇。再一想，马上主人就要来了，自己这一身相见，显得太没有礼数，忙又回到卧室看看有没有衣服可换，只见塌前的衣架上果然放着一套淡色素衣，和一双步履，衣服虽无其它装饰，却很是考究。那洗漱台上还有一盆热水冒着热气。李夫子大喜，心里想到“还是这厢主人想的周到”。忙上前洗漱了一番，又整理了一下乱发，换上新衣，才又到前厅坐下。这跑去报信的小女孩就是小蝉，自从小蝉被一叶安排到青竹身边后，就一直待在府中。青竹倒不是不喜欢小蝉，只是自己本是莫言的侍女，这么多年做的就是伺候人的事，现在突然安排个人伺候自己，感觉非常不适应。就嘱咐小蝉照看好府邸便可，其它的时间自己看着安排。小蝉本是上次新被选上的弟子之一，功法修炼到了练气五层。一叶见小蝉平时在众弟子中性格乖巧，心思缜密，人也机灵。就是有些胆小。简单了解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安排她来伺候青竹来了。本来小蝉有些不太愿意。因为她作为新弟子被招收来，是为了有好的修炼资源。结果来了却要去伺候人，心里老大的委屈。一叶见她不开窍，便耐心的给她说，伺候青竹的许多好处。除了不再每日辛苦种灵田以外，也没有其它任务。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安静的修炼。这青竹也算是翠云山的主人，要是把青竹伺候好了，不就等于找到一个大靠山了吗？其他的好处就更不用说了。若能取得青竹的欢心，只怕连一叶自己也使唤不动呢。小蝉见能有这般好处，忙千恩万谢的答应了。可是自从来到新府邸，小蝉感觉新主人好像并不是很欢迎自己，观察了几日后小蝉便放下心来。这新主人比她大些，不光长的可爱，心底也很善良。虽然和自己不是很亲近，但对自己也没有要求，只是让她照看好府邸就好。自己每日无事，大把的时间都去修炼了。另外她还发现，莫言师尊对青竹可好了……。小蝉来到青竹阁，向青竹禀报李夫子已经醒来。

此时，如意等几个师兄弟全都聚集在此，还有其它悬空山的好几位师尊也都来了。如意给大家说明了情况。众人听完，都眼睛一亮，纷纷夸赞大师姐聪明。如意看大家和自己都有同感。便脸色一正严肃道“这次请来了夫子的目的你们都已经知道，虽然夫子是一个凡人，但其博学多才，希望大家好好学习体会，到底能不能从中领悟到什么，就要靠大家自己的机缘造化了”。正说间，青竹向前对如意轻声说道“师尊，李夫子醒了”。如意“奥！”了一声，对众人道，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说罢，转身便带着青竹离去了。此时满大庭的人足足有十来个，除了莫言的几位师兄都到齐了，还有七八个元婴期的大能，这几人都是拥有悬空山的存在。其中一个四五十岁年龄模样，一头白发三缕长须，面色红润的老者对辛橦道“辛橦道友，平常您和如意道友走的最近，不知您对此事有何看法”？辛橦呵呵一笑道“李兄，如意师姐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还能有何看法呀？我们大家都滞留在元婴期有些时日了，境界难再有所突破。即便李兄炼丹造诣非凡，但靠丹药来提升，也不是正途”。那李姓老者笑道“那是当然，丹药再好，也只是起到辅助作用而已”。一长的极为美丽，看似柔弱的女子接口吟吟道“我看如意道友的想法似乎可行，这么多年修道以来，我们哪一个不是历经九死一生，日日专研道法神通，心无旁骛。为了提升一身境界，几乎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动不动就为了寻找机缘出去游历，却也收效甚微”。这时五师姐红云道“林仙子所言甚是，当年我也问过师尊，师尊道，道法好修，境界难升。境界在于心。师姐所为，是开明智的好事。这开明智，不就是开窍，开窍不就是开心智吗”。听红云这一说，众人都拍手称是纷纷议论起来。

再说那离此万里的都城内，李夫子的家外。有一对夫妇正在那顿足言语。这对夫妇正是那日里和如意相谈的刘旭、湘怡夫妇。二人来到里夫子门前敲门，却没人应。推门，门好像从里面插上了推不开。那湘怡思索着对刘旭道“相公，平日李爷爷夜不闭户的，今日怎地还插上门了，该不会有事吧”？刘旭宽慰道“李夫子，平日无事，也就看看书，年纪大了也很少出门，能有啥事？咦！不对，这门是在里面插上的，肯定在呢”。说着又用力敲了几下门，口里还喊着里夫子。湘怡一听相公所言，心里有些恼怒。见相公敲门，高喊，都没有人应。娇声气道“这糟老头子又调皮，看我今天还得再揪他几根胡子下来才行”。几声过后，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湘怡有些急了，毕竟李夫子年龄大了，又是孤寡一人，怕有个闪失，心里十分担心。忙对刘旭急道“相公，快些翻墙进去”。刘旭见自己娘子面带哭腔，有些心疼。忙答应了一声，就趴着墙翻了过去。好在院墙不高，对刘旭来说没啥难度。刘旭忙把院门从里面开开，湘怡便急忙进来，向屋内跑去，刘旭跟在后面。二人进得屋来四下查看，见屋内空无一人。屋内案几也没有收拾，倒是书架上的竹简都不翼而飞了。刘旭对湘怜道“娘子，看情况是不是让昨夜里的两位公子请去了”？那湘怜猛的想起昨天游玩碰到的两位俊俏公子，不由道“若是被那两位公子请去倒也是好，我看那两人身份不一般，也不似歹人。就怕是遇上其它事”。刘旭宽慰道“这是在都城，还能有啥事？如今天下太平，更何况是天子脚下。夫子也已是解甲归田，人畜无害。谁人还会惦记他？娘子不必忧虑”。湘怜回望刘旭叹道”希望如此吧！只是都不知那二人仙乡何处，也没处去寻。咱们就帮着夫子先照看着院子吧。刘旭道“那是自然”。说着二人便收拾屋子去了。只是湘怜心里有些落寞。

等如意和青竹驾着清风来到新宅院处，却见李夫子远远背对着她们，似乎在看什么。二人走向前来看时，却见李夫子张大嘴巴，如雕塑般愣在原地。二人顺着李夫子的目光远远看去，却是远处一座悬空山在空中飘着。青竹莞尔一笑，轻轻道“李夫子！李夫子”！李夫子这才回过神来，忙转身。见眼前站着两位美丽的女子，那喊他的，莫约双十芳龄，柳眉凤眼，圆脸还带些婴儿肥，甚是可爱。另一女子却看不出年龄，体态高挑，装束简单，气质高雅，甚是美丽却显得有些清冷。夫子看的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愣在原地喃喃无语。如意见此莞尔一笑道“夫子怎的忘了，昨夜还曾见过”。李夫子恍然大悟，忙道“恕老朽眼拙，二位原是女子。不知此地是何处”？如意道“这里是逍遥山宗门，我们是修道之人，前面未及明说，万望莫要见怪”。李夫子以手捋须惊叹道“想不到野史传说也并不是虚妄之词，这么说来诸位都是神仙之流了”。如意道“非也，我等是修道之人，只不过手段较凡人多些，离神仙还差的远呢”。夫子道“那翻江倒海的手段，凡人向往的长生也定是不虚了”。如意笑道“这要看道行的深浅了”。李夫子转身一指那远处的一座悬空山道“能有此手段让一座大山悬浮与空中，非神仙莫能做到。不知如意仙子，让老朽来有何贵干啊”？如意笑道“莫非夫子真是望了？我等请夫子来是想学学问，只可惜莫言小师弟不在。若他在，定然说的明白。我等愚笨也不知该说着什么”。李夫子好奇道“仙子已有神仙只能，不知想学些什么呢”？此时青竹见如意思索半天也说不到点子上，便插言道“夫子，我等是想明道理，开明智，以图大道方向。我们所学的都是关于法术类的知识，却很少接触做人的道理。夫子也只学学问，不但可以开明智，也可以正人心。有可为，有可不为。师尊等都是神仙之流，修道重在本心，超脱物外，讲究的是随心所欲，不忘初心。虽意志坚毅，但少有管束。这次请夫子来，就是学习做人的道理的”。李夫子恍然道“原来如此，那我就尽力而为吧”。青竹又道“请夫子这两日先歇息一下，等养足了精神再授学不迟，另外我还专门安排了门下弟子小蝉专门随侍，如有需要直说便是”。李夫子笑道“”有劳了”。正说间，小蝉已来到近前，对着李夫子一礼道“小蝉见过夫子老爷”。李夫子忙道“免礼，免礼”。如意见夫子应允，便不想再打扰道“那就请夫子先好生休息，我等先行告退了”。一番相互施理后，如意便带着青竹踏风而去。李夫子见二人真如神仙般凌空飞逝，不由檫了檫眼睛道“奇哉奇哉”！话还未说完就听一旁小蝉的偷笑声。李夫子忙转过身道“小蝉哪，难道你也可以凭空白日飞升”。小蝉笑道“我还不会，不过以后自然就会了”。李夫子好奇道“说说，如何以后就会了”？小蝉说道“等我修炼到筑基期就可以御剑飞行，修炼到金丹期自然就可以凭空飞行了，这只是最基本的法术，没啥稀奇的”。“奥，那你现在修炼到哪里了”？夫子道。小蝉道“我还只是练气五层”。夫子心下好奇，忙对小蝉道“来，来，坐下说”。说罢还给小蝉倒了杯茶水。那小蝉乖巧可爱，见这李夫子也是慈眉善目，心下喜欢。便就坐下给夫子娓娓道来……。二人正正在一起说了有两个时辰，都是夫子在问，小蝉在答。直说的小蝉口干舌燥，李夫子却听的精精有味。小蝉崛起小嘴有些不满道“你是师祖请来的夫子，我只是随侍的弟子，为何您老问我”。李夫子见小蝉这丫头这般可爱，却还想听听修仙的趣事。忙又给小蝉倒了杯茶笑道“哎，此话差已，现在你是夫子，我是学生才是，俗话说，能者为师嘛！我向你请教修仙学问，当然你是夫子啦”！小蝉听李夫子这样说，心下高兴道“现在，我是夫子”？李夫子道“那是当然，是我在向你请教问题，你给我解答，当然你是夫子喽”。小蝉当即得意道“既然我是夫子，您就的再给我倒杯茶”。李夫子笑着答应道“应该的，应该的，”说完便又给小蝉满了一杯。小蝉这时偷偷对夫子道“李夫子，您是不知道，单单这杯茶都不同一般呢，在凡间就连皇上也无缘喝上一口”。李夫子好奇道“这茶有何不同”？小蝉道“这是如意师祖专程给您准备的，可以兹养体内生机，去病除痛，喝多了可以起到脱胎换骨的效果呢”。“”这是真的”？李夫子忙问道。小蝉笑道“这还能有假”。李夫子忙拎起茶壶，见茶水都让小蝉喝的差不多了，心里一阵心痛。不由对着小蝉恨恨道“有这等好处你不早说，喝完了才告诉我，真是人小鬼大”。小蝉见李夫子这般模样。不由笑道“夫子不要这样小气，这茶多着呢，想喝多少都有”。夫子一时有些尴尬，脸一红道“非是老夫小气，只是我年迈，身体日渐体弱，还有痛风”。小蝉笑道“这有何难，只要多吃些我们这的酒肉水果，我保证夫子您活蹦乱跳的”。其实您只需在此多住些日子，也就好了。随后李夫子又问了小蝉许多问题，小蝉也都解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