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快跑 第六章 在派出所

拉黑到了派出所，以为冯健会给他兰娟弟弟的户口证明。冯健却把他领到了一个办公室——不是讯问室，说王队找他了解一点情况。

拉黑一点不紧张，他又没做坏事，坦然回答王队的问题。王队也语气平和并不严厉，冯健也在，他的铁三角也在。

拉黑玩起了玻璃球，摆弄小镜子，这个习惯已经深入骨髓，改不掉了。王队问了他姓名，住址等基本情况，边说话边记录。然后问拉黑：“昨天你在哪里？做了什么？给我讲一下。别紧张，我们就是了解一下情况，说详细点。”

拉黑把昨天经过说了一遍，王队一边记一边问：“今天早晨你做什么了？”

拉黑：“有两个女同学来看我的，我们中午一起吃了饭。”

王队：“还有呢？”

拉黑：“没了。”

王队提醒他：“早晨给谁打过电话？发过信息吗？”

拉黑有点不高兴，想知道什么情况直接问不就得了，绕一大圈子有意思吗？

“我给冯健发过微信。”拉黑回答。

“发微信说什么？”王队不紧不慢问。

拉黑忍住气，心想冯健就在旁边，肯定都告诉过你了，你明明知道还问，真是啰嗦！

拉黑说：“告诉他兰娟弟弟的户口证明在哪里，我叫他去拿。”他语气有点不耐烦了，他不知道警官问话就是这样——职业病。

“你怎么知道户口证明在那里？”王队问。

拉黑警觉起来，这个问题说不好要回精神病院呀！他又开始编胡话了，不是他喜欢说谎，而是有时候迫不得己。“我路上碰到了胡子，他告诉我的。”拉黑不知道胡子的名字，他继续说：“我想抓住他，可他跑的快。”

王队也是老警察了，他看出了拉黑在这个问题上撒谎了。他加重了语气：“说实话，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我们会调监控的。”

这下拉黑懵了，他那些骗普通人的谎言在警察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他们天天和骗子小偷抢劫杀人犯打交道，对谎言有天生的敏感，拉黑现在就像白骨精在孙大圣面前显了形。

冯健也在旁边说：“拉黑，说实话。”

拉黑想了一会儿，说：“那你们要先告诉我，户口证明在不在那里。”

王队和冯健对望了一眼：“在那里，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拉黑没有感到意外，他梦的一直很准。说：“我做梦梦到的。”

王队瞬间变了脸：“姜军，你老实点，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冯健过来把手放在拉黑肩上：“兄弟，别闹！快点说，到底怎么知道的？”

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拉黑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说假话吧，人家不相信；说真话吧，人家又说你神经病！做人难，做个精神病更难！拉黑不禁感慨。你们到底想听真话假话？要把我为难死么？骗不了他们就说实话吧，爱信不信，反正我拉黑没杀人放火。

拉黑一口咬定：“我真的是做梦梦到的。”

“你神经病吧？”王队有点怒了。

“是啊，我是神经病！我有诊断证明的。”拉黑理直气壮。拉黑坐在一把椅子上，冯健蹲下来，眼睛看着他：“兄弟，不要这样，这不是小案子，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相信不是你做的。”

拉黑不怨冯健，这事肯定是他向王队汇报的，他知道这事也让冯健为难了，可他现在没办法帮冯健。他只是疑惑：发生了什么大案，会和他拉黑有关。

王队点了一个烟：“你知不知道贾文全昨晚被人杀了？”他吐出的烟让拉黑精神和肉体都罩在云里雾里。

贾文全就是胡子。拉黑有点不相信，他昨晚还梦见的胡子，怎么可能……哎呀，拉黑想到梦里瞬间从胡子的梦境中转到见到方秦的房间，一定是胡子那时候被杀的，所以他才从胡子的梦境中出来。

王队看出了拉黑脸上一闪而过的的惊讶表情，但却没猜透拉黑的心思，他也不可能猜到。

“人不是我杀的。”拉黑说：“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家睡觉，我房间有监控可以证明。”拉黑的房间早就安装的监控，他老娘给他装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怕拉黑梦游；二是怕拉黑发病。

“那你就配合我们说明情况，说你怎么知道酒盒在那里。”王队语气又缓和下来。

拉黑觉得应该把大蚊子和颜兰的事说出来，他预感到胡子的死与他们有关，但又不能说做梦知道大蚊子杀了陈公良然后冒充他的身份，他觉得警察应该能查出来，毕竟他们的资源手段比拉黑多很多而且他们更专业。就算他告诉警察大蚊子杀人的事，他们会信吗？在他们眼里这不是用一个谎言给另一个谎言打掩护吗？

“我只知道有两个人，陈公良和颜兰，贾文全的死和他们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你们自己去查。别问我了，我只知道这么多。信不信由你们，我是精神病。”

王队当然不信，冯健也不会信。可拉黑死活不改口，你要他怎么改口？他本来说的就是实话。就这样，拉黑在这里被问了两个小时。王队和冯健两人来到门外，把拉黑一个人留在办公室。

“他真有精神病吗？”王队问冯健。

“他初中的时候休学一年，听说好像是精神病，但我真不确定，我认识他十几年，就是感觉有点神神叨叨，没什么不正常的。”冯健说。

“找他家属了解一下。”王队吩咐冯健。

冯健也是疑惑，他不相信拉黑会和这个杀人案有关。他和拉黑十几年的朋友了，他初中的时候个子比较矮，经常和拉黑混在一起。拉黑那时候比较调皮，会给女生取外号，藏女老师的眼镜，但成绩可以，性格也开朗，虽然有时候神神叨叨，但他不像精神病，只是听说而已。

今天早晨他按照拉黑给的地址找到酒盒，就接到通知有杀人案件，而案发地点就在他旁边。他认出了死者是胡子，联想到酒盒与胡子有关，于是他像王队做了汇报。他没有拉黑妈妈周琴的电话号码，只好给钱唐打电话要号码。钱唐应该知道周琴电话，因为他是拉黑排名第一的朋友，拉黑自己这么说的。

周琴接到冯健电话心里一阵慌乱，早晨她看到拉黑在床上坐着，两手挥舞，心里就有预感，怕儿子发病，其实拉黑是拉方秦衣襟和拍打赵永安胸口。她联系了老秦，然后请了假，回到家取了拉黑以前的诊断书就匆匆赶往派出所。

在派出所周琴看见了拉黑，拉黑扭头不看她，坐着只顾玩着玻璃球。老秦这时候也来了，她和老秦找到王队，拿出了诊断证明。王队说：“这诊断书有十年了吧？不能证明他现在发病。”

老秦说：“诊断书只是证明他有精神病史，现在是不是发病要重新诊断。”

周琴问冯健：“他犯了什么事？”她认识冯健，知道他是拉黑的朋友。

冯健告诉她：“阿姨，拉黑没犯什么事，就是找他了解一些情况。”

老秦提醒：“精神病人的话是不会负法律责任的。”

王警官也无奈，只是告诉周琴，别让拉黑乱走，保持电话畅通，有情况随时打电话和他联系，让他们领拉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