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快跑 第五章 拉黑自述：女酒鬼

到了家，送走兰娟哥哥，都下午五点多了。腰很疼，我强忍着把老娘早晨买的菜洗干净，准备做饭。别看我平时和老娘嘻嘻哈哈的，那其实都是故意的。因为我不想老娘因为我不快乐，我其实是故意逗她开心。饭做好，老娘正好到家，她在一个商场卖首饰。吃过饭我问老娘：“老娘，儿子做的饭好吃不？”

老娘：“好吃。”

我：“那我休息三天，天天给你做饭，让你提前享福。”

老娘：“你把儿媳妇给我娶回来才是真享福呢。”

我：“老娘你真贪，享了口福还要享清福。”老娘哈哈笑了，我直起腰装做没事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我又开始画素描，画了两张：一张兰娟，一张胡子。然后躺在床上想今天的事情。早晨出门的时候特意从颜兰住的小区门口经过，可没有看到宝马车，我想她和大蚊子是不是搬家了。还想到我的铁三角在兰娟和兰熊冲突的时候就不在了，现在却又都在我房间。我想帮兰杰找到他的户口证明，今天冯健威风了一把，我也想出风头，出过风头还要很低调很低调……忍住，太出风头就不是普通人了，大家又会认为我是精神病。

有点睏了，腰也疼的厉害。我给装修业主打了电话，告诉他三天后再去他家干活。把手铐钥匙交给老娘，拷上左手就睡。

我和三个人在一个房间里打麻将，左手边坐着胡子。我掏出两个玻璃球，竖着立在麻将桌上。我暗自高兴，我进了胡子的梦。人在梦里防卫意识差，所以才会有催眠。我不会催眠，但我会进入人的梦，人的潜意识会回答我在梦里问他的问题。我不认为这是特异功能，我想这可能和我有他们所谓的精神病有关，就像老黄、方秦和赵永安，他们是我的幻觉。但我不会承认我是精神病。

我打一张牌问胡子：“今天你拿的那个酒盒呢？”

胡子想都没想：“扔了啊。”

我：“扔哪里了？”

胡子：“你问这个干嘛？”

我：“酒盒里有我的户口证明。快告诉我，找不到就麻烦了。”我紧催胡子。我要给他一点压力，梦里他根本没什么警惕性。

胡子：“扔在我家门口的垃圾桶里。”

我追问：“快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快！”

胡子回答了一个地址。我又想起来小偷偷的东西也在里面，就问他：“你拿人家酒盒干什么？”

“我要的东西在酒盒里啊！”

“什么东西？”我不给他思考时间，一个接一个地问。

“我也不知道，老板要那个东西，我把它给老板了。”胡子在看着我，眼神迷离。

我问：“你老板是谁？”

胡子：“颜兰。”

说完胡子突然站起来睁大眼睛看着我，两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瞬间四周一片黑暗。像电视闪屏一样，我坐在另一个房间的椅子上。我知道胡子肯定醒了，而我还在睡梦中，我不知道这又是谁的梦境。进入谁的梦境我是决定不了的。

我又拿玻璃球试了一下，奇怪，玻璃球怎么都立不起来。难道不是做梦？？？我努力回忆，确实从胡子的梦里出来，可我没醒啊，这也不是我的房间。这个房间明显没有开关，没有灯，甚至窗户上都没有玻璃，而是糊的纸！房间的木桌上竟放着一盏油灯！

我有点害怕，急忙低头看自己，我是穿的夹克衫牛仔裤，很现代。我怕再回到那该死的至德三年，再变成女人！

我走出房间看到一个女人在院子里晾衣服，穿着古装的女人，背对着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慢慢走近，“嗨！”我轻生打个招呼。这个女人一回头，卧槽！吓的我倒退几步，心脏都差点从嘴里蹦出来，她是方秦！

“你怎么在这里？”我脱口而出，忘记我十几年没同她讲话了。

“这是我家啊。”她笑盈盈回答。

我捂着胸口，下意识摸自己的裤裆，鸟在。

“这怎么回事？”我问。

“什么怎么回事？”她居然也一脸惊讶。

“为什么上次我变成了你？而这次却站在你面前？”我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你在说什么呀？”她居然没听懂！

我镇定下来，考虑半天，仔细斟酌，问：“至德三年你在哪里？”

她低垂着眼睛，没有看我，一脸不可言状的悲伤：“那年我离开家乡，死了丈夫，丢了儿子，和关中流民来到这里。”

我知道问到了她的痛处，很尴尬，转移话题问：“老黄和赵永安呢？”

这句话又把她问懵：“什么？你说的是谁？”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智商一定欠费了，两个糊涂人在一起是更加糊涂。一时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眼睛却看见她后面远处有两个同样穿着古装的女人对这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她觉察到了，回头看了一眼，就继续晾衣服。

我问她：“现在是大唐么？”

“是呀。”她不看我，声音也很小。

“我怎么回去？”我问。

“回哪里去？你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怎么来就怎么去。”依然没有看我，语气也不客气。

她快速晾完衣服，也不理我，径直走向我刚才出来的房间。我站在原地，感觉到了她的不友善，可我除了她不认识别人啊。只有硬着头皮跟在她屁股后面进了房间。我从来没有走在她后面过，一次也没有，即使认识她十几年。今天才发现她走路真的是屁股一扭一扭的。进了房间她坐在床上，不看我，显得很生气。我站在一边，不知怎么办。这时门口出现刚才的两个女人，没有进门，对她说：“方秦，刚才和谁说话呢？”

“没有谁，我就是自言自语。”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而我有点疑惑，对这两个女人轻声挥手：“嗨”

两个女人没反应，好像看不到我一样，转身走了。我急了，一个大活人你们看不到我啊，走上前去拉她们，却一下拉个空，重心不稳一下咚的一声单膝跪在地上。

我居然碰不到她们！我跪倒在地的声音她们居然也听不到！

我站起来去拉方秦的手，握住抬起又放下。她的手很温暖，和一个真实的人没什么不同。见我这样，方秦捂嘴噗嗤笑了，说：“你在干嘛？”我说：“她们看不到我！我也摸不到她们！”方秦站起来去关了门，回来又坐在床上，小声说：“你不一直这样吗。”

？？我好像反应过来了。就像现实中老黄，方秦和赵永安在我身边一样，我现在是在方秦的身边。我一直认为他们是我的幻觉，那么难道我也是方秦的幻觉？我是吗？我是谁？是方秦幻想的我还是我幻想的方秦？我掐自己大腿，疼！握住方秦的手腕，用她的手打我的脸，也疼！我掐方秦的大腿，又拍她的手背，问她：“疼不？”她邹着眉咧着嘴：“怎么会不疼？”她和我都是真实的，怎么会这样？我以为的现实和我以为的梦境到底哪一个是真的？我到底是人是鬼？方秦又是什么？

我是陷入一个轮回，一个漩涡还是一个黑洞？还是我和她一起陷入？

我又拿出镜子，照方秦。镜子里映出她漂亮的脸蛋。柜子、床、门窗、墙壁都能照出来。甚至我的玻璃球在镜子里也看得见。方秦对我的镜子很好奇，从我手里接过去照自己，说：“这个镜子真清楚，就是太小了。你看我用的镜子虽然大但没你的清楚。”

我伸手去接她递过来的铜镜，却接了空。她轻笑了一声，说：“我忘了我的东西你是拿不住的。”我想了想确实这样，在我的现实里他们也拿不住我的东西，但我可以拿他们的东西。

我坐在她旁边，急切地想尝试解释这一切。上次我来到她的现实，思维进入了她的身体，但我的玻璃球和镜子没进入她的现实；而这次我又来到她的现实，玻璃球和镜子也进入她的世界，但别人却看不到我。上次我回去了，这次我能回去吗？她一直在我的世界，那我是不是也一直在她的世界？

“你一直看得到我吧？我的意思是我是不是一直在你身边？”我问。

看我这么严肃，她点了下头。

我又问：“你做梦吗？你做梦会梦到我吗？”

“有时候会，不太多。”她说。

我：“那么，你梦到我的时候，看没看到我骑电瓶车？”我做了一个骑车拧油门的姿势。

她笑的很灿烂：“有啊。”

我有点明白了，在她的世界里，她和我一样也被人认为是个精神病！因为没人会相信她的话。但这是平行时空还是穿越？或者是我们的灵魂穿越时空的纠缠？我发誓，我死后一定把遗体捐给科学家，我到底他妈的是人还是鬼？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我说。

“好呀。你也要讲你的故事。”她说。

“方秦，做饭了。”这时有人敲门。一个女人的声音。

“好的，我马上去。”她站起来开门，回头对我莞尔一笑：“下次再讲。”然后就走了出去。

我心想，反正别人也看不到我，就跟了出去。

在厨房，有七八个妇女在做饭，是大锅饭。看来吃饭的人不少。我蹲在一个角落里，不和她讲话。我知道，万一她和我说话别人又会把她当做神经病。

我蹲在那里想，为什么我会穿现代服装出现在她的世界，而她出现在我的世界也是现代服装？既然她穿古装，难道我不应该穿古装在她的世界吗？想到这里，我低头看自己，卧槽！

我醒了，在我的世界。是吓醒的，因为我在梦中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我身上的古装衣服。

醒的有点早，天还没亮。我想给冯健打电话告诉他户口证明在哪里，又怕他吵醒他，就发了微信告诉他地址。昨天忘记了要兰娟的电话号码，就让冯健领这个功劳吧。现在睡不着了，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摆手叫方秦过来。方秦过来坐在床边，还是穿那身职业装。我想这衣服肯定是我的幻觉，她现在肯定是穿她那个时代的古装。我小声问她：“你穿的是什么衣服？”

她有点奇怪：“职业装啊。”

我敢肯定这衣服是我的幻觉，在我的世界，我的思维意识影响了她的感官。我去扒拉她的衣襟，想看看她的肉体是不是也是我的意识。突然觉得不合适，就叫赵永安过来，扒开他衣服在他胸口拍两巴掌，很结实的身体。可我又不敢肯定我的想法了。

门突然打开了，老娘站在门口，打开了灯。她已经起床正在做饭。她一定听到我说话的声音，以为我又犯病了。

“老娘，给我钥匙，睡不着了。”我说。

老娘把钥匙给我，我不敢看她眼里的担忧。

“没事的，我吃点药就好了。”我对老娘说。我都几年没吃老秦给我开的药了，每次老娘给我的药我都丢进了马桶，老娘以为吃药我才会变得正常。所以我说吃药，让她安心一点。

“对对，药要常吃。我都好久没给你药了。”她出去拿了几颗药给我。

我把药放在床头柜上：“好了，你去做饭吧，我马上起床。”

以后真要小心点，不能再让老娘听到我和我的铁三角说话了。

老妈上班走了，我想起来，应该把我的银行卡密码和手机支付密码告诉她。我不确定自己神游一千年前的唐代，能不能安全回来。我不想这样，可往往是梦不由己。直接告诉她，又怕她担心，这几天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

早上八多钟，甜妹儿居然给我打电话了！她问我昨天是不是受伤了，我说是啊，又问我严重不？我说严重啊，我正在家里自我抢救呢，她又问要不要来看看我，我说需要啊，急需，急需有人献爱心救命。好吧，她说九点到。

甜妹儿是和兰娟一起来的，甜妹儿两手空空，兰娟却提了一袋水果。看到甜妹儿我脸上不自觉地笑开了花，从认识她那天起我就喜欢上了她，因为她长得好看啊！可不知怎么回事，我想发展她做我的女朋友，每个人都知道我的心思，却偏偏和她硬生生处成了哥们儿。命运真会捉弄人哪！

兰娟放下水果，对我说：“昨天真不好意思，害你受伤。”

甜妹儿替我回答：“没事，他皮厚！”

“甜妹儿，我要你送爱心来，可你怎么送来了毒药？”我说。

甜妹儿用手一指水果：“兰娟不给你送解药了么。”

我：“借一点爱心也不行吗，我一向有借有还。”

甜妹儿双手一推，做个拒绝的手势：“别，别和我谈爱，否则我和你翻脸，你我之间要是有那玩意我过敏。”

兰娟补刀：“我把你当哥们儿，你却想睡我，是这么回事吧？田梅。”

我赶紧转移话题：“中午我请客，就两个美女下饭。”两个美女在你面前，如果都不是你女朋友都不是你姐妹，那她俩百分百是穿一条裤子的。

兰娟：“还是在你家吃吧，我来做。我手艺不错的。”

聊了一会，他俩就出去买菜。兰娟不让我去，非让我在家等。她们回来的时候居然带了一瓶白酒！正在做饭的时候，甜妹儿接了个电话，对我们说，不在这里吃，学校有急事。我说是去和我的情敌约会吧？甜妹儿白了我一眼说你有资格做人家情敌么？我说我不能考个资格么？兰娟又补一刀：“你考得再好分再高也没用，考官是田梅，人家有一票否决权。况且田梅要照顾关系户啊。”说完两人一起放恣大笑。看来不但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甜妹儿，而且甜妹儿不喜欢我也是天下皆知。我说的不会错：她俩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甜妹儿正准备走，在我的房间她看到了我的素描，她不认识胡子，却认出了兰娟——看来我绘画水平还是不错的。向兰娟喊：“兰娟，你看他画的你真像！”兰娟有点疑惑：“画我干嘛？他不应该画你田梅么？”我急忙从我的那堆画里抽出甜妹儿的一张：“别急别急，每个人都有。别抢噢。”兰娟看了看那张画：“是挺像的，我要了，不对，我买了，尊重一下艺术家。”甜妹儿一撇嘴：“把我画得好丑，我才不要。”说完拿着她的包就走了。

兰娟要给我倒酒，我说我不喝酒，她有点惊讶，说一点儿也不喝？我说我滴酒不沾。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这下轮到我惊讶了，我说你不能这么喝酒，对身体不好。她笑了，说你不了解我，我从来喝酒就这样的。

我开始怀疑她是在借酒消愁，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我问她：“你能喝多少？”

“不知道。”她回答。

“无底洞么？”我说。

兰娟咯咯笑：“差不多吧，反正没喝醉过，最多喝过两瓶半，也没什么感觉。那次一桌八个男的，除了像你一样不喝酒的一个，剩下七个都钻桌子下面了。”说到她的特长，她有点自豪有点炫耀：“知道吗，我和几个女的还有那个没喝酒的男人，还要把他们一个个送回家，有两个没有电梯我还要背着爬六楼。”

我相信她能背着一个男人爬六楼，但这样能喝酒的女孩我只是听说过，今天算是见到真身了。不知不觉她真的喝光了一瓶，而且好像不过瘾，非要我再去买一瓶。

我伸出两根手指头问：“这是几？”她说：“二啊。你真以为我喝多了？”在她说话的时候我又伸出一个手指：“答错了，这是三。”她笑了：“去，别闹！”又说：“还是我去吧，你受伤不方便。”说完她真的又买回一瓶，倒了一杯，而且又是一饮而尽。

我试探着问她：“你弟弟都十几岁了，怎么才办户口？”她不肯说，我又问：“你和你爸妈关系不好啊？”她还是不肯说。我明白了，她真没喝多，喝多的人话本来就多，你不问他他都要讲给你听，还有理智在嘴巴上派哨兵的绝对清醒。

我问兰娟你怎么来的？她说开车啊。我说那你怎么回去？她反应过来，说：“我叫我哥哥来，我大爷家的哥哥，顺便把你电瓶车骑来。”

等她哥哥把我的电瓶车送来，第二瓶酒她已经喝了大半瓶。她问我：“你真的从不喝酒？”我说：“真的，骗你又没有钱花。”她又问：“你爸妈也不喝酒？”我没有告诉她我家就我和老娘两个，说：“我家祖孙三代都没有人喝酒。”她笑笑嘻嘻拿着那半瓶酒：“那我拿回去自己喝。”顺手又带走了我给她画的那幅素描。

唉！真是个女酒鬼！

她才走，冯健就来电话了，问我伤怎么样？我回答没有事能吃能喝能动。他说那你来派出所一趟。我想他可能找到户口证明了，找到你自己送给兰娟啊，干嘛叫我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