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大明 第57章 谎话连篇

内侍韦眷的心里非常清楚：那孩童时的梁芳大人与储秀宫的恭妃杨氏乃为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的青梅竹马，而当杨氏被选秀选进皇宫的时候，梁芳也自觉自愿地接受了腐医的阉割当上了宫廷太监，起初的梁芳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和特别的想法，只想经常看见自己的心上人而已，成为御马监太监后的梁芳，其内心越发矛盾，一方面，他不想杨氏与宪宗皇帝烟花风月，搓粉团朱，另一方面，他又不想皇帝专宠万氏使之鬻宠擅权，横行霸道，怕杨氏受万氏欺负，从而活活受寡，独守空房。

随着梁芳进入御马监当上了理邢白户，他的野心也跟着水涨船高，可太监的官宦仕途，并不是你心有多高，官便有多大，就汪直和梁芳相较而言，二人同是宫廷的太监，要说梁芳进宫的时间比汪直还更早，可梁芳是杨氏过去的情人，宪宗的口头上虽然一再表示不予计较他和杨氏的过去，但是看见二人经常见面，心里又怎么都不舒服，因而梁芳的职务反被后来居上的汪直超过，然，汪直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割掉了睾丸当上太监的，可汪直他跟对人，他的主子就是对宪宗皇帝有天大恩情的万皇贵妃，到了宪宗执政时期，年少的汪直便坐上了御马监的头把交椅——掌印太监，可年岁已过而立之年的太监梁芳，只好屈就在御马监里当个副职。而就是这般职务，那也是恭妃杨氏向宪宗皇帝多次求情后才有的结果。

可梁芳心有不甘，总想升职转正，可他运气不好，事事都不如意，杨氏见此，暗中襄助，她一面请求皇帝给梁芳机会，一面又拿出些细软叫人暗中典当，好让梁芳贿赂手下，使得御马监的太监都愿意听他调遣和指挥，那个韦眷就是得过他诸多好处的太监之一。

要说梁芳的眼光还真是不差，那个动作敏捷，轻而易举就能翻进乾清宫的蒙面女子，还的确就是万贞儿的贴身丫鬟李小梅。李小梅的祖父曾是诸城武馆的馆长，功夫当数诸城第一，小梅从小就跟着祖父苦练本领，因而她的动作敏捷，轻功更属上乘一流，李小梅自幼接受良好教育，可她无法违背万氏的旨意，要接受万贞儿的指令乃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她是在极不情愿的状态下，才偷偷来到乾清宫暗中监督皇帝的，而万贞儿又是因为受管事太监刘瑾的挑拨离间才会这样做的，在刘瑾他看来，只有让万贞儿反复动气，才会加重她的心病，只有让李小梅和万氏经常冲突，自己才有可能代替李小梅给万皇贵妃侍寝、奉茶，使得万氏喝下加入了咖啡粉末的清香浓液。

刘瑾果真如愿以偿，当李小梅把自己在乾清宫所听到的话语，都一一告诉了主人时，万贞儿竟然怒形于色，大发雷霆，她随即一阵眩晕，骤然倒地，后在太医们的合力抢救下，万贞儿又开始渐渐苏醒。

万氏总感觉自己为宪宗皇帝朱见深付出了太多太多，她不想让别的女人分享皇上的宠幸、爱昵，因此，她买通了储秀宫的太监、丫鬟，将写有朱见深三字且扎满灸针的粗布假人，偷偷地置入杨氏的房间。

案发后，因人证、物证齐全，万氏死活都要逼着宪宗皇帝将恭妃杨氏打入冷宫，杨氏对此，涕泗滂沱，百口莫辩。

宪宗虽知此案是明显的栽赃陷害，也为此和万氏激烈地争吵，可朱见深最终还是不听母亲周氏和姐姐惠庆及众多朝廷文职官员的反复规劝，竟将自己的恭妃打入了阴潮的冷宫。

事后，李小梅幡然醒悟，对自己的行为追悔莫及，她再也不管什么尊卑、长幼，竟和自己的主人当面鼓，对面锣地大声叫骂了起来。

“好心痛！就连你李小梅也是这般地辱骂本宫。”见心腹丫鬟和自己唇枪舌剑，针锋相对，万氏悲不自胜，心如刀绞，只好狠心地将小梅贬为厨房的一般杂工。

此后，刘瑾便开始实施父亲刘顺给他拟定好的周密计划，没过多久，万氏便欲罢不能，她再也离不开带有海南咖啡的清香浓液。如此过去半年之久，万氏觉得自己的心病较之先前还更加严重，她总以为是倭人麦小红追得太急，逼得太紧，给她的压力太大，却从没考虑是浓茶里的咖啡原因，而安喜宫的太医们见她每天都依然戎装束身且英姿飒爽，也不再给她红线号脉，总认为她的身体较之先前，还更加健康。

自从李小梅走进厨房打杂之后，她就因杨恭妃之事，受人白眼，遭人唾弃，刘瑾见此，又心生计策，他故作关心地对万氏说道：“娘娘，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本宫见不得像你这般的啰嗦人！”

刘瑾忧虑道：“娘娘，她李小梅就是再怎样无知、浑蛋，那她也是您奶娘的嫡亲孙女，她在这安喜宫里服侍娘娘，还没人敢说她的半句闲话，而在厨房打杂就大不相同了，奴才可听王敬、钱能说过，小梅姑娘是因杨恭妃诅咒皇帝一案，才遭人白眼的，长期以往，不但小梅姑娘的头抬不起来，就是娘娘的名誉也要遭毁受损，日后娘娘再回家乡时，又将怎样面对您的奶娘，面对李家族人，再说，监督乾清宫是奴才的主意，对此，奴才的心里也难受至极，希望她能早点回来。”话毕，刘瑾还装腔作势地低声哭泣。

“好了！本宫就是讨厌像你这样，没有半点男人样子的男人，你刘瑾说得在理，快快把她领回这里。”

“得嘞，不过，娘娘话语中肯，即便是个太监，也要有点男人的样子。”

万氏“噗嗤”一笑，而后又极其妖气地嗔怪道：“你真啰嗦，还不快去把她领回来！”

刘瑾随即来到厨房，他告诉李小梅，万皇贵妃已经原谅了她的不尊不敬，并让李小梅向万皇贵妃磕头、认错，他还说，凭借万皇贵妃和她祖上的特殊关系，娘娘定会让她重新服侍自己。

可万万想不到的是，李小梅并不领情，而是无比气愤地对刘瑾说道：“我李小梅再也不回到她万氏的身边，如果还念小梅的祖母是她万氏的奶娘，那么，拜托她万皇贵妃行行好，就放我李小梅返回自己的家乡青州诸城。”

李小梅的此番态度正中刘瑾的下怀，他内心无比愉悦地自言自语：“天助我也！她李小梅果然是这般拗拧的态度，如此一来，必然激怒万氏，加之我刘瑾的添枝加叶……”

“刘总管，您都嘀咕些什么呢？又可否觉得是我李小梅做得太过分了？说实在话，我李小梅本不该这般待她，若按辈分而论，我还应叫她一声——姑姑。”

刘瑾没有回答，而是急着要向万氏汇报。

回到万氏的身边，刘瑾不是做万氏和小梅的和和事佬，化解矛盾，而是火上浇油，胡说八道，其目的就是激愤万氏，好让万氏猝然离世。

夜已深了，而当刘瑾离开万氏还不到半刻时间，麦小红便偷偷摸进了万氏的寝室，她再次催促万氏制定行动计划。万氏解释道：“本宫的心腹刘瑾还未能当上西厂的提督，恐一时半会还不能制定详细计划。”

“按照万娘娘的说法，这行动计划是永远都制定不出来了，因为他刘瑾根本就当不了西厂的提督，宪宗皇帝已任命覃包的外甥谷大用为西厂的头目，依我麦小红看，娘娘是在故意搪塞、敷衍，以此来拒绝与帝国的合作，若是这样，娘娘的结果就一定很惨，小女定然会让皇室成员和文武大臣，看到详细记录您收受贿赂的绿色本子。”

“好哇，你这个东瀛烂货竟敢如此威胁本宫，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这可是我大明天子的脚下，又岂容你一个东洋倭人在此飞扬跋扈且胡作非为？”

而恰在此时有人要见万皇贵妃，麦小红随即跃上房梁。

原来，李小梅觉得哪里不对劲，心想：自己对娘娘的那番态度还真是欠妥，有愧娘娘之前的细心呵护，为此，她内心咎责，便相邀刘瑾一起进见万氏。

刘瑾暗自高兴，于是他和小梅一同来到了万氏房间。

万氏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受，若是仇人诋毁、谩骂也就罢了，可她李小梅是我万贞儿奶娘的孙女，本宫对她不簿，将她看成是自己的知己、心腹，而她却以怨报德，大肆辱骂，其言行，是可忍孰不可忍……

听刘瑾禀报，说是李小梅要急着面见自己，万氏抑制住愤怒，让她和刘瑾一起对质。

小梅直言不讳地承认自己所说的话语，而对刘瑾的无端指责，她全盘否认，身旁的刘瑾一本正经地肃然说道：“小梅姑娘就别硬撑了，你在我面前敢说的话语，为何来到了娘娘的身边就全盘否定？”

“我压根儿没说娘娘是变态狂，是害人精，日后会遭天打雷劈，这些谎话全是你刘管事自己瞎编的，我李小梅敢和你刘瑾诅咒发誓。”

见李小梅拒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还要和刘瑾诅咒、发誓，再加上，东瀛麦小红的一番威逼、恐吓，万氏一气之下，令人将她打入死牢。

见娘娘上气不接下气，刘瑾连忙冲了一杯含有海南咖啡的浓茶，送到她的面前，而万氏却示意自己太累，需要休息，将刘瑾打发出自己的寝室。

那个躲在房梁上面的麦小红见小梅和刘瑾都出去了，便蒙上黑布，悄然离开，没想，在小梅离开万氏之际，却先后遇见了一个宫婢和一个年迈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