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大明 第34章 献计献策

万良又继续分析，慢慢说道：“古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她万贞儿有事没事就以看望堂弟万良为借口，想着法儿跟你亲近，过着鸳鸯蝴蝶般的幸福生活，要不是因为感情笃厚，她那身份崇高的皇贵妃又哪愿意屈尊移驾，千里迢迢地来到邵武？”

吴德明连忙制止道：“万大人，隔墙有耳，要是给别人听了去，我吴德明一定会死得很难看，而您万大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大人的意思，我吴德明知晓，可我确实无能为力，皇贵妃的倔强脾气，您万大人又不是不知道，否则，吾妻宁桃花也不至于为了家人，牺牲自己，而现在的我，为了女儿，为了外孙，只能顺从，不敢违逆，若没有女儿，没有外孙，我吴德明就是活在世上也只是没有灵魂的躯壳，毫无意义。”

万良深深地吸了口气后又长长叹曰：“既然吴兄没辙，我万良倒有一计。”

“快快说来，看看是否可行？”

“我们大可以赈灾济贫的名义北上河南，跟你那个当朝廷钦差的女婿搞好关系，据说，宪宗皇帝如此中意朱钦，那是因为他有孔明的睿智，有包拯的正直，有狄公的大义，有……”

“万大人就别夸吾婿了，他没有您说的忒大本事。”

“你吴德明要是这样说话，那我万良可就要不高兴了，试问，当皇上认亲，要让朱武进京是为皇上和皇贵妃领养儿子的时候，是谁不为之动容，反而力持皇上的亲生儿子朱祐樘是为大明朝的皇太子，若是朱武进京，朝廷会变成怎样，国家会变成怎样？或许你吴德明早就人头落地，由此看出他朱钦是多么的聪明睿智，才会力谏皇上，阻挡儿子朱武进京。他若没有包拯的正直和狄公的大义，又哪能将浙江的贪官恶霸人头落地，要知道杭州的刘福是皇贵妃的表弟，宁波的知府吴贵生，他可是朱钦恩师吴与弼的亲侄子。谁能像朱钦一样铁面无私，你吴德明能做到吗？”

“他还将计就计，把宁波溪口的东瀛倭寇赶出了大明。”吴德明骄傲地补充道。

“对呀，因此，午饭过后我便动身，立返省府，也好快些准备亟需北上赈灾的粮食、物质。”

吴德明道：“没说的，就这样决定了，不过，我还得去趟芹田村，将亟需北上的消息告诉亲家朱祁明和我自己的女儿吴秀美。”

“邵武离芹田没几步，无碍大事，来来来，大家都来吃午饭。”万良十分着急。

“好呀！你这个吴知府，吃饭也不叫上我。”

万良惊讶道：“这不是考亭书院的朱院长吗？又是什么风把您老吹到这里来，我可听说，夫子最近去了趟京城，完事后，皇上还让吏部的左侍郎张公大人把您送到了建阳考亭。”

朱自生无比自豪地说道：“只是被皇上多挽留几天，要不是女婿急着去黄河的岸边赈灾济民，

我还得在京城逗留些时间。”

吴德明看了看朱自生，奇怪地问道：“朱夫子，您的女儿嫁给了我的女婿朱钦，那以后的我们，可就是亲上加上亲。”

“谁跟你亲上加亲？要是你的女儿胆敢以大欺小，我朱自生可不饶你这个五品知府吴德明。”

“笑话了，快快快，我们还是赶紧上桌，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吴德明热情地招呼着。

朱自生肃然言语：“我今天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有一大群人呢，都是帮我来送礼。”

吴德明笑了笑，道：“朱夫子，人来了就行，您还给我客气什么？”

“别自作多情，这礼全是送亲家。”

此时，急着吃饭赶路的万良大人提出建议：“还是朱院长的事儿更着急，要不我们就当回女方的亲家郎，一起到芹田喝酒、吃饭。”

他万良大人都这样说了，吴德明只好附和道：“就依万大人的意思，众人一起去芹田。”

芹田的朱祁明一大早起来就左眼直跳了个不停，他想，古人云：“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

朱祁明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又哪来的什么财？莫非是皇上要翻悔，又想吾孙朱武进京当养子，做太子，倘若有这般好事，那就真是要发打财。想此，他连忙把自己左眼的异常跳动，告诉了妻子上官云珠。

上官云珠哀叹道：“我说老头子吔，就别想些没边没际的无聊事，我上官云珠是怕够了，上次的万喜大人总算没把你的老婆给活活吓死，别闹了一出又一出，我儿懋恭还在大明朝廷当官呢，只要是他平安无事，就是我们的祖上积了大德，烧了高香，唉，这个孩子也真是的，当了官就不要父母，连自己的妻儿都不管了，阿弥陀佛！”随后便拿起了佛珠，念起了弥陀。

“老婆子，可别这般讲自己的儿子，我听亲家吴知府说过，前段时间，皇帝命他为大明朝廷的钦差大臣，给予我们的儿子先斩后奏之特权，光是浙江的贪官恶霸就被他下令杀了百余人。据说那个被杀的浙江布政使，还是皇贵妃万贞儿和锦衣卫都指挥使万喜的表亲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知道了为何不早说？”

“就是前段时间才发生的事。”

“懋恭这孩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那万皇贵妃的表亲他也敢杀，我看儿子是不要命了。”

见妻子生气，朱祁明连忙劝说道。“怎么还难过上了呢，当朝廷的钦差大臣，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可唯一不足的就是儿子太过狠了，又怎能一下子杀了上百人，所以，你老头朱祁明才久久隐瞒，不敢告之”

“这咋办？朝廷让儿当官是为民办事，不是叫儿杀人，如此会遭报应的，阿弥陀佛。”

妻子经不住再次惊吓，为让云珠的心里好受些，朱祁明又补充劝道：“你老婆子这就不懂了，不杀了那些贪官恶霸，百姓又怎么安居乐业？因此，也别担心过头，就想儿子是为民除害。”

“理是这个理，可我云珠的心里总是挂念，怕是儿子的将来被人惦念，给人算计。”

临近未时，万良、吴德明和朱自生带来的一大帮人，挑着、抬着扎有大红花和贴着大喜字的藤箱、木柜，吹着唢呐，敲着锣，打着鼓，浩浩荡荡地才走到了芹田的村水口，众人纷纷来到朱祁明的家里告诉喜讯，朱祁明小跑了出来，他远远一望，心里犯咕，自言自语：“喜事，朱家有什么喜事？是儿子朱钦升官了，可这又不像呀，看那些着装，瞧那些架势，倒像是给儿女办喜事。”

等队伍走近了，朱祁明才看见了亲家吴德明和布政使万良，他此时才情不自禁地轻声言语：“原来自己一大早的左眼是跳喜不跳财，但这喜、财似乎也有联系，是先有喜，后有财。”

芹田村长邱明亮忿然而语：“你朱祁明咋就是这般的不懂事理？让相亲的队伍站在水口之外，久久等候，不能进来，如此做法，有悖我们芹田的做人原则和处事规矩，况且等候的人里还有我们邵武的吴知府和福建的万大人，要不是我出去一趟，这次你朱家的脸面可就要丢大了……”

乡有乡规，村有村矩，若是外面来人，坚守在水口处的村民，一定要有他们熟悉之人领进村里，这也是各乡各村寻求自保的最好办法。

“没事，没事，不知者不怪，我们就是要给亲家一个惊喜。”吴德明杵在一旁，连忙向村长解释。

村长邱明亮轻轻地敲了一下朱祁明的脑袋，细言细语地责怪道：“赶紧领着大家回去，听说客人都没吃饭，村里的大堂还剩有一些邵南片昨天比赛后的水菊包糍，若是大人都不嫌弃，莫见外，村里就赶紧让人热热包糍，给众人填填肚子，你朱祁明还真是个有福之人，要是别人想见二位大官，不跪地、不磕头，休想……”

“村长扯远了，我万良和吴知府今天不是什么朝廷官员，而是建阳考亭书院的院长朱自生请过来的亲家郎，大家都别见外了，就当我们是芹田人。”

大家一听，纷纷伸出拇指赞扬万、吴二位官员的平易近人。

邵武的土特产确实很棒，不多时间那些水菊包糍就被吃了个精光。

待大家都坐定后，朱祁明询问怎么回事，院长朱自生析明了原委。

吴德明抱拳贺道：“亲家公、亲家母，此乃大喜事呀！你儿朱钦又娶了一房，这个妻子是朱钦的师妹……”

吴秀美、江梅英闻讯走出房间，俩人见到了朱自生，连忙行了跪师大礼。朱自生慌忙说道：“别太客气，将来就是一家人。”

让万良、吴德明和朱祁明、上官云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朱钦的两个妻子不但没有表现出丝些的不高兴样子，反而心里敞亮，特别高兴。

江梅英对朱自生院长说：“当年学生代表和平书院去考亭书院进行心学、理学是否有共同之处的全国性研讨、辩论时，我梅英就看出朱丹师妹喜欢懋恭，这下可好了，我们姐妹仨终于又能处在一起。”

吴秀美嗔怪道：“还好意思说呢，当初你们几个都来挤兑我，生怕我吴秀美一人吃了独食，要不是朱院长平允公道，秀美还真怕是不能毕业回邵武。”

吴德明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如此懂事，他走到秀美的身边，欣然说道：“朱院长远道而来，还是让他喝喝茶、歇歇凉，父亲有话对你说。”随后就扯着女儿的袖子，来到了保壁后面，轻轻告诫：“以后的秀美就是老大，可不能以大自居，要多让些妹妹。”

“女儿知道了，若父亲还不放心，您可问问梅英，忒多年了，姐姐可否欺负妹妹？”吴秀美故意大声说话。

江梅英回应道：“吴大人放心，姐姐十分关照梅英，就怕是梅英对不起姐姐。”

此时，刚从和平赶过来的上官宏面对祁明，认真叮嘱，细心交待。

“就别磨磨蹭蹭的，朱院长拿过来的东西，还必须按礼照单，早早置备，给人还去，方显男方的大气且懂事理。”

祁明一时发呆，不知所措，心想，家里又哪来的忒多银子。

一旁喝茶歇凉的朱自生，大声嚷道：“你上官宏也算是个读书人，就别让过去的那些礼俗给套住了，谁要敢置备大礼，我朱自生就给他没完。”

上官宏生气道：“既然不让过去的礼俗给套住手脚，那您朱夫子又拿这些东西来做啥？难道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

万良知道上官宏是闽北心学的代表人物，江梅英就是他的得意女弟子，于是他连忙出来替朱自生解围，他说道：“这个礼，我知道，是皇上的一点小意思。”万良说后，便默默不语。

听说是皇上的小意思，谁还敢吱声，只有上官宏嘟囔道：“就你朱夫子有能耐，还不是吃祖宗朱熹的老本……”

吴德明知道上官宏历来不待见程朱理学，因而他走到上官宏的身前，小声说道：“差不多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此时，朱邵、朱武从先生江翰如那里回来，见家里热闹非凡，他们还以为是父亲大人载誉返乡，却不想是父亲又娶了一房，二位公子一听，难过至极，随即又沿路返回先生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