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大明 第33章 心惊胆寒

朱钦继续分析：现在的覃包虽说年迈眼花，但大脑的思维还是极为活络，人的面貌是可以改变的，但人的精气神却无法模拟，朱钦感觉事态严重，可否跟河南郑州近来发生的诸多怪事有关联？这不能不引起他这个钦差大臣的万分警惕。

见师兄缄默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于是，朱丹问道：“张公大人他走了吗？

朱钦向着朱丹点了点头。

“按理说，也应该出去送送人家，他毕竟在浙江的时候帮过师兄。”

朱钦略微忖度，随即说道：“师妹就别惦记着张公大人了，我朱钦还有事和你商量。”

“干嘛这么客气？都是夫妻了，若是这般相处，还真叫人心里难受。”

朱钦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的婚事乃皇上做主，朱钦接受，也一定接受，但朱钦的父母师妹还没见过，双亲的意见如何，朱钦也全然不晓，希望师妹不要总是什么公婆、夫妻的挂在嘴边，如此下去，有悖道德伦理。”

“这公婆、夫妻又有悖什么道德伦理，难道师兄还要退婚反悔不成？”朱丹愤然诘问。

“若这样去想，那就是师妹的不对了，婚姻历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此大事，我朱钦的父母一点不知，你、我又岂能急于一时，过早地合床？”

“连皇上的话，师兄都不要听了，难道师兄要欺君罔上？”

朱钦往后瞅了一眼麦小红，而后对着朱丹大声喝道：“别再无理取闹，就是皇上在此，朱钦也是照说不误。”

此时，麦小红向着钦差走了过来且拍手叫好，她凑近朱钦，悦然笑道：“有魄力，我喜欢，男子汉大丈夫，就得像朱钦差这般敢说敢干。”

朱钦慌忙制止道：“我敢说什么，我又敢干什么？这是我们的家事，希望麦小姐别插手，甭参与。”

恰在此时，郑州知府陈土发走了过来，他十分兴致地嘻嘻笑道：“麦小姐是怎么了，你竟敢惹我们大明朝的钦差大臣不高兴？”

“我哪敢呀，只是听了朱钦差的一番肺腑之言后，略有一些感慨罢了。”

陈土发更大声地爽笑道：“有感慨好啊，晚上麦小姐就坐在钦差的身边，你可要给我热情地服侍好朱大人。”

麦小红随即做了个要钱的动作，师爷陈及第领悟会意，他当众扔过去一包银子，气得一旁的朱丹扭头就走。

此时，陈府的家人突然急报，说是陈大人的叔父陈生水被淹死在府里的洗浴木桶里。

这还得了，陈生水是河南焦作陈家沟陈氏家族的掌门人，他要是死在郑州的陈府，陈家门的后生定然不会轻易地饶过陈土发，而会众口交攻，大肆挞伐，为此，龟田一郎连忙离开驿馆，向着陈府的方向快速跑去。

师爷陈及第也是焦作陈家沟人，他乃陈生水的侄孙，是陈土发的侄子，见叔公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叔父的府里，他连忙命令家丁四处搜寻。

见此，龟田一郎重声呵斥：“你这个榆木脑袋，非要弄得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你才心甘情愿的是吗？大家都给我赶紧散了，该干啥还干啥，谁要乱说出去，就割了谁的舌头，撕了谁的嘴巴。”说完，他便装着无比难过地流下了眼泪。

待陈府稍微安静之后，龟田一郎赶紧跑到地下室，面见了倭将山口正雄。

“他陈生水是你给弄死的，还不赶紧走人，否则，我龟田一郎暴露无遗。”

见龟田一郎下了逐客令，山口正雄只好从暗室的小门往外逃走。

陈及第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叔公水性一流，功夫上乘，又怎会溺死在洗浴的木桶里，他要叔父去请仵作，一定要查清叔公的死因，可是叔父不同意，师爷万般无奈，只好在叔公的灵前点香、叩拜。

师爷觉得叔父近些时间完全变了，甚至感觉现在的叔父和原来的叔父压根就不是一个人。

驿馆里的许茂才对着朱钦轻声笑道：“大人您说奇怪么，他陈土发的叔父去世了，竟然不通知叔父的家人和陈家沟的族人，而且还拒绝外人悼念，钦差对此有什么看法？”

朱钦权当无所谓，他耸耸肩膀，轻声回应：“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知府不让去，那我们就不去，只是没了晚上的盛宴，可惜了和小红美女的澎湃激情。”

许茂才一听，拼命摇头，死不相信，于是，他凑近朱钦，微声耳语：”麦小红确实浪荡、风骚，但钦差是做大事的能臣，大人您是欲擒故纵，否则，众多的浙江官员也不会因此砍了头颅。”

朱钦并不理会许茂才馆长的奉承、恭维，而是在麦小红的陪同下，飘飘然地走进了驿馆的红楼。

“这驿馆是郑州府衙专门为大明朝廷派来的高级官员而设立寓居场所，里面的招待应有尽有，朱钦斜视了一下特招小姐麦小红，极为奇怪地询问道：“听说麦小姐原来也是陈府的女主人，可现在陈府死了长辈，要办丧事，麦小姐又为何袖手旁观，居然还有雅趣，陪着别人追欢逐乐。”

“以前的我的确和他陈知府是夫妻关系，可陈大人后来嫌弃我，还好他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让我在许茂才的驿馆里唱歌、陪酒，照理说以前丈夫的叔公去世，小红应当到陈府点香祭拜，可我和陈大人的叔公从未照面，因此，小红觉得人不能总是沉浸在过去的岁月里，再说，是他陈土发先变死，抛弃我的，就是我麦小红不去，也没什么做得不对。”回完钦差的话后，麦小红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许茂才。

回到陈府的龟田一郎并不认识陈土发的叔父陈生水，只是听惠经知县陈天平和郑州府衙师爷陈及第有偶尔几次提及过他们的叔公陈生水，见一老头被家丁抬到了后院的草坪里，龟田料定是陈生水无疑，因此，龟田如同杀猪般地嚎叫道：“我的叔父呀，是谁害死了您，我可怜的叔父大人。”随即他跌跌撞撞地来到陈生水的尸体旁，竟然发现陈生水是中毒死亡。

龟田一郎不但相鼻面术是东瀛一流，而且还是用毒、制毒的顶尖高手。

龟田一边走开，一边自言自语地骂骂咧咧：“蠢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随即朝着暗室快步跑来。

“将军是来成事的，还是来败事的？陈生水你也敢弄死，你知道陈生水是谁吗？他是焦作陈家沟的陈氏掌门人，他的功夫河南第一，而如今你山口正雄使诈，毒死了他，万一陈生水的徒子徒孙知道是我们东瀛人干的，看你今后还怎样活动，又如何躲藏？”

“龟田君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陈氏功夫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过段时间，我们也会。”山口正雄速即拿出画有陈氏功夫的临摹本子。

“山口君又是怎么得到的？”

“是那个陈家老头送来的。”

“既然是陈生水送来的，你为何不等我龟田回府，而是用剧毒杀了他。”

山口正雄深叹道：“若不是他要取我性命，山口正雄也不会如此卑鄙下流。”接着，山口正雄就向龟田一郎讲述了陈生水来到陈府后所发生的那些琐事。

“当龟田君去了驿馆后，陈生水就一直喊着：‘狗子，狗子，你在哪里，’或许狗子就是陈土发的小名，当陈府家丁知道他是老爷的叔父时，没谁敢去阻挡陈生水老头的东寻西找，结果他来到暗室的门口，摸到了暗室的机关，走了进来，见到生人，问我是谁，我一时性急没用汉语回答，而是‘八嘎’回应，拂袖离去，谁知这个老东西听得懂东瀛话，他随即出掌取我性命，并且还大声嚷嚷：‘东瀛倭寇快拿命来。’说时迟那时快，我速即撒出了剧毒‘断肠粉’，陈生水即刻中毒，瞬即倒毙。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把他背到了陈府的洗浴木桶里，而后用水浸泡，消除剧毒遗留的痕迹，未想，我在处理陈生水的遗物时，发现了陈氏武功的临摹本子。”

“你现在是一刻也不能留在陈府，这暗室的后面有个小门，可以直通驿馆南面的小厨房，到时有人接您出去，等到事态稍微平息之后，你我再用信鸽联系。”

山口正雄知道自己闯祸了，万一龟田君因他而暴露，那给帝国带来的就是重大损失，后土御门天皇本身就对山口的做法非常不满，得知这般情况后，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话说，浙江布政使刘福的死，让福建布政使万良风声鹤唳且胆寒心惊。他想：刘福是万皇贵妃的表弟，他一向敬重这个当上皇贵妃的表姐，表姐虽不是后宫之首，但早就在行使皇后的权力，听说表姐喜欢吃福建莆田的荔枝，说莆田的荔枝鲜嫩多汁，晶莹剔透，他就学唐明皇让手下快马加鞭地到莆田去摘树上的荔枝，而后又马不停蹄，立即北上，尽早将新鲜的荔枝送到表姐的安喜宫，为此，他的几个手下还差点儿累死在路上，后被宪宗皇帝知道此事，骂刘福小题大做，是草菅人命，虽说宪宗皇帝有醋海翻波之嫌，但刘福确实做得过分，此事，引发皇室和众臣们的极大不满。

只要是刘福得到了什么宝贝，他一定不敢独自享用，占为己有，而是先让表姐过目，让她大饱眼福，只有在表姐的同意、授权之下，刘福才敢处理宝贝。可刘福就是这般待她，当表弟在浙江出事后，她还是向刘瑾口授了意旨：只要刘福的罪行属实，钦差一定要秉公执法，毫不留情。想此，万良连连喊道：“不行，不行，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我万良为了杨晔之事已经记大过一次，上次万喜到芹田朱家，我万良没去，又得罪了堂姐，事不过三，万一再次出错，万良就一定乌纱不保，甚至还有断头危险，基此考虑，万良连忙来到邵武府衙，希望自己能与同窗好友共同商量，一起克服眼前的困难。”

“大人问我，我又问谁？万贞儿是您万大人的堂姐，宪宗皇帝是您万大人的堂姐夫，我吴德明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五品知府，我靠谁呢？还不是要靠您万大人的鼎力帮助，希望大人在这关键时刻，替我吴德明在您那个当皇贵妃的堂姐和当皇帝的堂姐夫面前多说点好话。”

万良苦笑道：“你吴德明就别笑话我万良了，什么堂姐、堂弟，告诉你吧，我这个三品的堂弟，在皇贵妃的眼里还不如你这个五品知府吴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