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大明 第29章 月下老人

由于朱钦在处理浙江问题上的果敢决断和出色表现，他在例行朝会之上被宪宗皇帝亲自表彰，并拟命朱钦为大明朝廷的监察御史，而他的同学虽然也被宪宗皇帝擢升了官职，提高了待遇，但朱昶和游立本皆一致表示：今后哪里都不去，要随朱钦同学浪迹天涯。

朝会解散时，内侍韦眷连忙扶着宪宗皇帝朱见深朝着龙辇的方向慢慢走去。可是宪宗皇帝突然摆手，轻声说道：“你先……回去，乾清宫……还有贵客……需要招待，朕今天……高兴，要和三位……同辈一起……走路……说话……”

对游立本和朱昶的一致表态，宪宗皇帝极力支持，感觉他们三位同学的同心合力，才是为朕排忧解愁的最佳组合。

宪宗的心里虽说高兴，可他还是一脸严肃地正色言语：“目前……黄河……泛滥，沿黄河……两岸的……村庄被……大水……冲毁，农田……淹没，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朕命……你们2天后……出督漕运，开仓赈济，掩埋……尸骨，带领沿河百姓……修筑被毁……堤坝，疏通被……堵的……河道，帮助……灾区人民……重建家园，尔等可否前往……能否完成任务？”

“皇上请放心，朱钦随时听命，即刻赶赴灾区。”

“此次给你……朱钦的……权力，大致与浙江……之时……相同，依然……是朕……派出去的……钦差大臣，所不同的是……朱钦被拟为大明朝的……监察御史，不管……何人，只要他……胆敢破坏……赈济救灾，朱钦就可行使……先斩后奏之……特权。”

朱钦连忙说道：“不要等什么2天了，我们现在便可出发。”

“别……着急，朕的……乾清宫，可来了……两位……尊贵的……客人，说是一定……要见到……你们三个……人。”

“谁？可是我朱钦的妻子江梅英和她的父亲江翰如？”

宪宗皇帝摇了摇头，随后又轻声笑了笑道：“朕可知……你朱钦的妻子……不光只有……秀外……慧中，冰雪……聪明的……梅英，还有冰肌……玉骨、如花……似玉的……秀美，她秀美的父亲是……福建邵武的……知府吴德明，朕就不……明白了，江梅英、吴秀美同是……你朱钦的……妻子，而你朱钦却……是厚此……薄彼，另眼……相看，如此，定有无奈……之因，这是你的……家事、私事，朕不好……太过……干涉，不过……这次……来京的……既不是……江家父女，也不是……吴家父女，而是我们……引以为豪的……理学大家……朱熹的传人……朱自生和……他的……女儿……朱丹小姐。”

三人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随后朱昶又无比愧疚地向着宪宗皇帝跪下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家父来到京城还要麻烦皇上出面接待，朱昶身为人子却未尽到为人之子的应尽义务，实乃罪该万死。”

宪宗皇帝连忙扶起朱昶，极其深情地安慰说道：“你朱昶……又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朕的……大明江山……能够……固若金汤，再说，我们皆……姓朱，或许……五百年前……是一家，你说……对不对？”宪宗皇帝的这些话，让朱昶感动得热泪盈眶。

宪宗又问道：“听说……他游立本的……老祖宗……游酢是……北宋中期的著名……理学家，这游酢还真是……不得了，他和……同学杨时的……程门立雪……故事，激励了……多少时代的……莘莘学子，而朕的……先生彭时、商辂……也不止……一次地用过……这个故事教育、激励朕……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大家一边走路，一边说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乾清宫的大门口，而此时的内侍韦眷正杵在大门的一旁，着急等候。

“师兄，这一晃四年过去，您可把师妹朱丹想死了。”

见到朱钦，朱丹连忙抱他，亲了又亲。

朱自生摇头叹气，无奈说道：“就你没个正经，一个姑娘家家的言行举止，竟然如此怪诞不经，那老祖宗提倡的‘三纲五常’你都学去了哪里？这可是在天子的宫殿，就不怕人家讲你的闲话，说我们朱家没有教养……”

“朱院长……也不必……过分……责备自己的……女儿，朕倒是……认为……令媛的此番……表现……没什么……不妥，而是她……发自内心的情感……宣泄，朕就……喜欢……这样的……性格，那些捏捏捏捏，装腔……作势的……女人招人……厌恶……惹人……讨厌……”

朱自生慌忙说道：“皇上，皆是老朽管教不严，故而才有女儿此番的悖逆言行。

朱丹不管父亲和皇上嘀咕什么，而是走到朱昶和立本的面前尽情撒娇，恣意发嗲。

见皇上和建阳考亭书院的师生聊得兴致盎然，内侍韦眷便偷偷摸摸地溜出大门。

“你是怎么搞的？现在出来见我，让我梁芳在外面好等，我还以为你韦眷不出来了呢，还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伯劳鸟。”

“大人说的都是些啥话？我韦眷是因您向皇上建议之后，才进了乾清宫当上内侍的，不过我听皇上对汪直说，汪直当了西厂的提督后，就会让您做御马监的掌印太监，这也算是皇上对您的特别关照。”

“有了西厂，还留御马监做啥？不是说，以后的御马监全都归附西缉事厂了吗？这样还叫特别关照？也不知道皇上现在还想不想见我，安喜宫我是不能去了，皇贵妃万氏又找了个新宠，其目的是要替代梁芳。”

“别这样去想，现在的安喜宫也确实冷清了不少，依韦眷看，新来的刘瑾并不是为了替代您，而是要顶替汪直先前在安喜宫里的那个位置。”

“甭管他是要替代谁，现在的御马监有什么去头，不如干脆投靠西缉事厂。”

“皇上先前也是这样的想法，可谁知道，汪直虽然年少，可他神通广大，手眼通天，竟然利用皇上和皇贵妃的特殊关系四处招人，就连右都御史王越也愿意出面帮他组建西厂。这样一来，西厂的人数激增，明军里许多出类拔萃的人才都进了西缉事厂，目前的人数已是东厂人数的2倍，而且还在继续增加，而锦衣卫和东厂那些武艺超群的能人异士也纷纷开始背叛主子，加入西厂，他们誓言听从汪直的调遣，立志为西缉事厂奋斗终生。”

“年少气盛，让汪直当上了西厂的提督，又不知有多少正直的官员要受刑、砍头。”

梁芳一边牢骚，一边离开，他生怕时间长了对韦眷不利，若是韦眷出事，自己就断了和皇帝的联系。

韦眷连忙追到梁芳近前，他细声细语地告知梁芳：“大人还是先回去吧，待时机成熟，小的就一定会安排您和皇上见一面。”

朱自生怕时间长了，会影响儿子他们奔赴黄河赈济灾民，于是，他躬身跪地向宪宗辞行。

“院长……这是……咋的了，不是……说好我们……是自己的家人……吗？这不论……是辈分、年龄，院长都是……我朱见深的……长辈，又怎敢让院长……跪下与我……言语？快快……起来，这样显得……过于……生分。”

“纲常不分，必乱伦理，这已经是麻烦皇上了，试问，又有何人能够享受我朱自生父女如此高级别的特殊待遇？”

宪宗无奈叹道：“也罢，就依……朱院长，不过，朕……已经让吏部……左侍郎张公……护送院长和女儿……离京返闽，朕已经安排……吏部左侍郎张公送……你们父女……回去，那是因为……张公最最……知道院长的儿子……朱昶和院长的……学生朱钦、游立本……他们是怎样在……浙江做出……令人骄傲……成绩的。”

“太感谢了，希望我朱自生的不久将来还能有幸见到皇上。”

“皇上，我不回去，朱丹要与师兄朱钦一起奔赴受灾地区赈灾救民。”

没想女儿朱丹不肯回去，朱自生气得举起右掌，向着女儿用力掴去，而在此关键的时刻，朱自生又突然把右掌给迅速收了回来。他想，今天是在京城皇帝办公的乾清宫，况且皇上就在身边，若是言行出格，不符祖宗规矩，不合常纲伦理，要是传将出去，定然败坏考亭的名声。

见此情景，宪宗问道：“院长，有句话……朕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就别客气了，您是大明朝的天子，大可直抒己见，百无禁忌，老朽定然洗耳恭听。”

“院长……进京，不但是……为了……儿子朱昶，还更是……为了……女儿朱丹，倘若……回去……一成不变，院长日……后又该……怎样？”

“老朽原以为高高在上的皇帝是不食人间烟火，不懂儿女真情的天子，却未想，老朽和女儿的心思全被皇上看得是一清二楚，俗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可是女儿朱丹都20岁了，与她同龄的妇人都有了三、五个孩子，而她就是一根筋，非师兄朱钦不嫁，此次进京就是为了满足女儿的心愿，希望朱钦能够接纳，与她连理，结成伉俪，但凡还有一点儿办法，老朽也不会出如此下策，就怕长此下去，不但老朽没了颜面，万一女儿想不开，做了傻事，让老朽后悔一辈子，家乡的媒人接踵而至地来到书院给朱丹说亲，无奈何，他连一面也不见，就把人家赶出了书院，人人说生女儿是福气，可我的福气在哪里？人都要被她气死了。”朱自生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都给说了出来，随后他便低头沉闷，毫无声息。

见院长默然无语，宪宗皇帝笑了笑道：“还是……这样吧，现在的……朱钦……也算是……皇亲贵戚，今天朕……就代表……男方……向院长……郑重提亲，看他朱钦……还能……怎样？”

“这不能怪朱钦，如此大事毕竟还要请示父母，若是皇上出面，结果就会大不一样，只是倍显女方的轻浮、浪荡。”

“院长……也想得……太多了，是女儿……的将来……重要，还是院长的……面子重要，您的女儿……朱丹与她师兄……朱钦那才是……真正的有缘千里……来相会。”随后宪宗便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

而游立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早就喜欢自己的师妹朱丹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也只好祝福师妹与同学朱钦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