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那片深海第八集风和雨不停歇的江湖路

依然那片深海

暴风小马

武侠仙侠 | 传统武侠更新时间：2019-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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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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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茂赶了大半天的路，月黑风高的时候，才回到军营驿站。

长驻里边的商贩被两天前的那一晚给吓怕了，早早地关紧了大门。

瞭望塔上的人远远地看到了叶茂，但不确定是人是鬼，不敢放人开门。一直到叶茂到了大门前，报上了名号，里边的人一听会说话的，才赶紧开了门，放叶茂进来。

丁荨迎上前，看着叶茂说：“你可终于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

叶茂：“柳姑娘和逍遥居的学生呢？”

丁荨：“他们没有停留，休息一晚就起程回中原了。你干嘛一回来就先问人家？”

叶茂：“那行，不问了，先休息一下吧，赶了大半天的路，真累死我了。”

丁荨：“我是说为何你不先问我的安危？”

叶茂：“你这不还活着么，我都看在眼里了。”

茶水铺老板夫妇老吉和刘大妈忙对叶茂说：“大侠，来这边休息吧，你的床我一直给你留着呢。先过来喝碗热汤，吃些东西吧。”

叶茂：“甚好，有你们这些好心人在，多好。”于是坐到茶水铺前，喝了碗热水。

丁荨：“师兄，我们会很快起程回中原吗？”

叶茂想了想，说：“先去趟逍遥居吧，他们那出了那么大的事，先了解一下情况。”

丁荨：“哦。其实人家才不需要你帮忙咧，好歹也是一个门派，百多名学生门徒，不比你一个外人有用啊。”

叶茂：“话虽如此，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

丁荨：“你有没有想过，在这驿站里，也开一个小铺呢？现在中原战事不断，回去后也未必有好日子过。”

叶茂：“你想呆在此处啊？那御剑海怎么办？”

丁荨：“其实……这几日跟着你四处游荡，发现在你身边，比在御剑海里自在多了。虽然身处江湖，不知道路该怎么走，但只要跟着你，日子就十分快乐了。”

叶茂笑了笑：“你这样就快乐了？为啥我没觉得？”

丁荨：“因为你的心中总是装着别人的事，如果静下来，你会发现。其实哪都不用去，呆在这就挺好。你当年不也在这里驻军嘛，这里也不陌生。而且这里是关外，没有苛捐杂税，没有官兵和恶霸豪抢。风沙和行尸不是天天有，漂亮的晚霞却经常能够看到。”

叶茂：“我看得出了，你在御剑海的日子过得真不怎么样。那你想在此处开一个什么铺子呢？”

丁荨：“我啥也不会，但开个小客栈好了。我们可以拉来石头起起屋子，布置好一些。老吉和刘大妈负责伙食，这样就可以搞起来了。”

叶茂：“也行，退伍后我也没啥去处，本来想回老家的，但父母及家人都离开老家了。我先去一趟逍遥居，然后回来这搞一个客栈吧。”

丁荨：“那么说定了哦。”

刘大妈：“这样挺好，我们老两口后半辈子就有着落了。若没遇到你们俩，我们来到此处也仅是求生存的权宜之计。”

丁荨：“我也是，遇到了叶茂师兄后，才发现，人生可以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叶茂又长叹了一口气，回床位上躺下。

休息到第二天，叶茂便跟着一支商队的车起程返回中原，丁荨也随之前往。

几日后，几经转辗，来到了宣城。

班车进了城后，丁荨问叶茂：“师兄，我们怎么回到宣城来了？你在此不是……”

叶茂：“没事的。回来，要取些东西。”

下车后，到城门兵营处，叶茂取回了保管在此的包裹和马，然后，找酒楼吃晚餐。

路上，丁荨问：“你在此被诬陷，为何还敢抛头露面？不怕……还是你有意要去寻仇？”

叶茂摇摇头：“此仇日后再说吧，在宣城，难道找方家大小姐寻仇？还是那个廖捕快？他们不过是傻痴一对而已。我倒是想找虚元剑郑末较量一下。”

丁荨：“没想到你会如此豁达坦然。”

叶茂：“其实仇恨只会增加仇恨而已，我不过一凡人，如何能担得起那么多仇恨。说回来，我给你一件东西。”说完，拿出《傲之剑叹》，递给丁荨。

丁荨赶紧接过来：“你真的要送给我了？”

叶茂：“非也，此书乃我家父所书，抄于原版《傲之剑叹》。我只借你观之，你亦可抄下来，再归还于我。”

丁荨：“好啊。不过，若无你从旁指导，我看不懂其中武学奥妙，该如何是好？”

叶茂：“这里边的武学奥妙，不在书中文字里，而在你心间。”

丁荨：“为何？”

叶茂：“只看你能否参悟到了。御剑海百年后沦为武林末流，实是因为后代们都参不破其中要领。而像我爹这样能将其看透之人，最后沦为被逐出山门。”

丁荨：“就不知道我有没有那样的本事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我先看几日，有用的话就抄下来，再归还于你。”

叶茂：“放心吧，慢慢看，别弄坏就好。”

丁荨：“为何你愿交到我手中？”

叶茂：“或许，你是有缘人吧。你的心思，比御剑海的任何人都单纯。而且，你也比较低调，江湖人不会有人注意你的，所以放你身上最安全。”

丁荨微微一笑，然后把书收好。接着问：“对了，你是本城之罪人，为何你不怕官兵们抓你？也不见有通辑你的告示呢？”

叶茂：“通啥辑啊，我又不是逃犯。官府肯定都认定我要么死了，要么关进其他死牢了。我已经是不存在的人了，还怎会通缉我。”

丁荨：“明白了。”

两人找到家不错的客栈，换到现在可以算四星级酒店了。

丁荨问叶茂：“我们还够盘缠住这里吗？”

叶茂拿出方孝德曾给他的三百两银票，递给丁荨：“拿去吧。散银我还有一些的。”

丁荨：“你身上的银两还真不少啊。”

叶茂：“刚才你也知了，我曾洗劫过一个跟我有深仇大恨的富商，这点银两还是有的。对了，今晚你便在此休息吧。”

丁荨：“那你去哪？”

叶茂：“我去清水花城，在那反倒休息得好。”

丁荨：“你是冲着人家姑娘去的吧。”

叶茂：“那也不关你事。谁让你没啥姿色呢，不然……也没啥不然，反正到你这我便没想法了。”说完，转身往清水花城的方向走去。

丁荨气得跺跺脚，但也无可奈何。

叶茂上到清水花城，芊芊的画像仍在，方家大少爷又没来到，倒反是海棠的画像收了起来，看来所谓的陈公子是来人了。于是，干脆就点芊芊。

经理又犯愁了，说：“这位爷，您看您选其他的姑娘不好吗。”

叶茂也较起真来：“我就选芊芊姑娘，就算方家大少在此，他也得让给我。”

经理：“您太为难小人了。”

叶茂：“上次方家大少被他爹抓到一次现行后，很少来了吧。”

经理：“这个……实不相瞒，那次后，方家大少都没来了。”

叶茂：“所以吧，方家老爷肯定不放过他，现在没准还在教育着他呢。”

经理：“这个……那……”

叶茂：“那什么，这个什么，我给的银两又不比方家大少给得少。”说完，拿出一张银票塞给经理。经理犹豫了一下，便领叶茂往芊芊那去了。

芊芊果然是个天姿国色的美人，看到她，叶茂立刻满脑子柳织云的音容笑貌。芊芊也非是方孝德一人所包，之前宣城内的高官名人、有些身份背景的，也喜欢芊芊的姿色。所以，芊芊看到叶茂，也不惊讶，以为他也是什么有身份的人，便全心服侍。

但叶茂的眼中，似乎面对着柳织云，即使芊芊身着轻纱，曼妙身材若隐若现，叶茂毫无想与其上床的冲动，只是坐着，一边品茶，一边聊着人生。

渐渐地，芊芊也被他带进了角色，也聊起了自己的人生。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出身在一个贫困家庭，原名叫童雨溪，十五岁时被亲叔叔玷污了身体，然后被父母卖到了窑子，受尽欺凌。后来清水花城的老板遇到了她，虽然是个开妓院的老板，但人品挺好，把她买到了清水花城，改名芊芊。虽然仍是从事这份工作，但至少没有同行欺负她了。

聊了一会儿，外头热闹起来了，一伙人冲了过来，带头的人把门重重推开，大喝：“谁敢抢我的女人！”正是方孝德。

叶茂正喝着茶，笑了笑：“我还怕你不来呢。”

一看到叶茂，方孝德吃了一惊：“你……你不是已经被发配到边疆了吗？”

叶茂：“我在朝廷也有靠山，哪那么容易就能害死我？”

方孝德：“你……你这个淫贼，想害我妹妹，如今又要来抢我的女人！”

叶茂：“有没有害你妹妹，你自己回去问她。或是你亲自绑我回去，当你爹的面审我。”

方孝德：“我……这个……”

叶茂：“怎么，怕了？怕方老爷问起你在哪捉到我的？怕他知道你又来此地？”

方孝德：“你……你有种！我们走！”领着跟班便离开了。

芊芊一边给叶茂泡茶，一直不敢出声。

叶茂料定了方孝德今晚是不会再回来了，但明天一定会有一场恶战。那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正好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了。于是，和芊芊聊到晚一些时候，便睡去了。

芊芊很是奇怪这个男人花了大钱，却没有和自己尽鱼水之交的欢愉，倒反是两人互诉衷肠聊了一晚上，自己的心情却愉悦起来。叶茂在床上呼呼睡去，芊芊用玉手在叶茂身上的紧绷的肌肉处按摩着，作为清水花城宣城分店的头牌，她的指上功夫是出了名的好，所以叶茂睡得十分安稳。

叶茂一觉醒来，太阳已爬上树顶。自然醒的感觉真是太妙，再加上睡得如此香沉，整个人的状态真是好极了。

离开了清水花城，便来到丁荨住的客栈。在其房门敲了半天，有人回应，就是不开门。

叶茂纳了闷，这丫头平日做事挺急的，今日为何如此米磨。

待打开房门后，走出一女子，叶茂几乎都认不出来了。

丁荨：“我说吧，都是人靠衣装。”

叶茂：“以前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有点姿色啊。怎么突然想打扮起来了？”

丁荨：“你给了我银票，师兄照顾师妹的，我就去花了一点啦。不过……”

叶茂：“不过什么？你把银票都用光了？”

丁荨：“不是。只是之前，我有些错怪了你。”

叶茂：“哪里有些错怪了？你有正确对待过我吗？”

丁荨：“我在窑子初见你，居然不贪恋美色，而是去睡觉。昨晚，面对那么倾国之色的女子，你却和人家聊了一晚上，又是睡觉了，都没有那个……”

叶茂：“你又偷偷跟踪我了。你就那么想偷看我和那的姑娘鱼水之欢？”心中不禁暗暗好笑，这丫头要么就是没有经验，要么就是心理变态。

丁荨：“不想那么多了。总之呢，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了。”

叶茂：“别，我真不是好人，你还是躲我远一点吧。不过，昨晚睡得可真舒服，一会儿吃饱了，让你看一些东西。”

丁荨：“看什么东西？”

叶茂：“昨晚方家大少被我气走，你也知道了吧。方家肯定不会放过我，这一路上，一定会派高手再来把我解决掉。所以……”

丁荨：“那么说，你愿意教我《傲之剑叹》的功夫了？”

叶茂：“是啊。有些高深的武学，是教不来的，一定要自己领悟。你能领悟到，你的境界就能提升。若不能领悟，像独孤掌门那样，还是算了，你去开家小店过日子，别混武林了。”

丁荨：“好的，就请你展示了，能不能领悟，我一定要去努力的。”

两人吃了早饭，便一人骑一匹马，往湖州方向去。

一路前行了几十公里，果然有人在等着他们。

一名中年男子，坐在路边，看到叶茂后，便走了出来。

叶茂下马后，对丁荨说：“这里不需要你出手，你帮我照顾好马便可。此时，你可以拿《傲之剑叹》出来看看。”

丁荨心领神会，牵过马，退到路旁，然后拿出《傲之剑叹》，认真看起来。

叶茂走到中年男子前，立马左右竹林中冲出六人出来，最大都年长于自己，最小者比自己年轻，五男一女，其中一人便是廖辰。

中年男子：“没想到在此会遇上你，是复仇之怒，带你穿越死亡之谷，还是这美貌女子的温柔，救活了你垂死的心？”

叶茂：“阴阳怪调的，你便是虚元剑郑末吧，其他人便是你的徒弟了？七人，七剑阵，看似没有破绽啊。”然后指着廖辰：“你这卑鄙小人，我本无心于方姑娘，你却以此毒计害我，你的行为，对方姑娘是爱吗？若是方姑娘想以此计害我，之前却对我如此之好，其心多毒，藏之多深，实叫人害怕。”

廖辰：“你我之事与舒桐无关，皆是我一人所为。我决不能让其他人把舒桐从我身边夺走。”

叶茂：“即使是方姑娘所爱之人，你也不愿放手？”

廖辰：“不，舒桐她只爱我一人，她不会爱上其他人的。”

叶茂：“我只是比喻，看把你急得。你瞧你，如此自私，你就是想占有她，却不是爱她。”

廖辰：“随你怎么说，你是个负罪之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郑末：“等会儿，我先问问。叶茂，看你的气息，并无有伤在身。我打入你体内的骨钉，理应让你战力全失，形如残废人一般。是谁救了你？”

叶茂：“你太高估你自己了。确是有人救我不假，但以我一己之力，你的骨钉也奈何不了我。”

郑末：“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以免再生祸患。布阵！”

六名徒弟齐齐出剑，前后两排，攻守交替。

叶茂轻语念着《傲之剑叹》口诀，运转气流，慢慢催动战力。身体四周的气流由慢渐快飞转，像福特野马的引擎吼叫着。

丁荨注视着场上，特别是看着叶茂，战力明显地提升了，但心境却是特别平静，那双眼依然是清澈的目光，没有压力。此时，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也开始自己暗自默念起来。

前二十局，两边激战却波澜不惊，剑阵攻守有序，一进一退间完全没有间隙。叶茂有试过寻找破绽，却皆无功而返。剑阵也试图围剿叶茂，却被他逃开了。

说到波澜不惊，指的是在一旁观战的丁荨。叶茂不急，她就更加不着急了，就旁观者而言，她的心态比在场的任何人更平静，看得也更清楚。

战到四十回合，仍然纠缠不清，不过，在另一旁观战的郑末倒开始微微冒冷汗。

场上六人也是各自开始产生想法，年轻的有些焦虑，年长的也略失自信——这曾被自己狠狠教训过的家伙怎么突然间这么强。

郑末终于忍不住喝道：“不要急！专心作战，不要出错！”

听到主帅的喊声，6人便努力地把脚步及招式稳定下来。

丁荨则站在叶茂的立场，在想，这6人剑阵完美无暇，如何才能发现破绽呢？

但叶茂率先发力了，他心里清楚，若剑阵加入郑末，变成7人剑阵，实力一定会再上一个境界甚至更高，若不一举将此6人阵击溃，便输定了。

丁荨一挥手，脑袋的灯亮了，看懂了叶茂的战术。叶茂的气剑直指6人中年龄最小的师弟，有欺负他的意思，在众人要保护他的瞬间，剑锋一转，强攻廖辰，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阵虽不乱，却有波动。

叶茂咬着牙一口气攻到底，就直追着廖辰打，其他人只作防御。

蹴鞠发展到当今现代足球，总有那么三类进攻前锋，第一类是经过团队层层配合，机会就出现在那，前锋出现，顺理成章地进球了；第二类是看似没什么机会，前锋拿球，或突破，或配合，刹那之后，你会发现，哦，原来有个机会在这里；第三类，比赛实在是焦灼，确实没什么机会，前锋拿球，生生在敌防守阵中创造出机会。

能达到第三者，才能称为当世高手。叶茂心想，不当回高手，往后怎么继续混？

丁荨禁不住站起身，看着战局。叶茂硬生生地把那完美的阵型越搅越乱，十回合后，她也能清楚地看到数个极大的破绽。

廖辰是越战越心急，明显叶茂是冲着自己来的，要与自己一解仇怨的意思，心里当然不想输给他。但偏偏问题就出在他那，叶茂没有强攻年龄最小的师弟，而是针对他到底，就冲着廖辰一定会有争强好胜的心理。而在此时，廖辰却一心与叶茂对攻，该退时没退，阵型慢慢便散了。

郑末喊了三五回，阵型稍稍缓了一下，又解开了，再喊都没用了，终于忍无可忍，拔剑出鞘，攻了上前。

逼到郑末出手，这战局才真正开始。本身郑末的个人战就被列称四大高手之一，此时还带队上阵，祭出自己最得意的最强剑阵，这比之前面对秦傲南和石敬修更加严峻。

叶茂反而一股作气，强攻上前，似已不用看对方底细。廖辰已经战至心疲，眼看叶茂又攻上来，咬着牙迎击。但叶茂剑锋又一转，攻向最年轻的师弟，并一路强压。

这一战法出乎郑末之料，他原以为叶茂会稍退守一下，重新摸索己方战术。以往战绩，当出现7人剑阵时，对方全都会退守，重新进入试探阶段。但叶茂却剑出奇招，让己方剑阵迟迟不能回到正轨。

但郑末毕竟是顶尖高手，而7人剑阵的威力远远在6人剑阵之上，不到十回合，就进入了双方僵持阶段。

与其说僵持，倒不如说是叶茂只有抵挡之力，没有还手之功。叶茂虽然没有被打倒，却陷入了被动之中，只能频频防守。

十多回合接近二十回合，表面上战局没有变化，但叶茂心里清楚，他的体力消耗远比对手7人要快。虽然只能疲于防守，但一有机会，就作出致命反攻。

果然被他捉到一个空档，是最年轻师弟所留下，于是一记狠招直出、能把对方切断的气浪。但可惜只划开那师弟的衣服，还未伤到他皮毛。

丁荨也看清战局，心中开始暗暗担忧。

五回合后，叶茂开始改变战术了，不然，输定了。

千军万马都对付过了，眼前不过7个人，不放开全力攻击，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以旋风来代言的攻击力。

十个回合后，叶茂身上多了3处剑伤，不过都很浅，都是剑气划过的皮外伤，而不是致命或是发力一击，是对手在收招时意外所致。放缓防守，加强进攻，一路向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只是不知是哪名徒弟，向叶茂发动攻击，未料到叶茂会以更凶狠的攻势硬碰硬，而不是防御，结果是自己赶紧收招来防。剑锋已出，收得慢了，意外地伤到了攻势已出的叶茂。

代价是：三徒弟和六徒弟挨了叶茂各一记重创：老三肋部被气剑刺破，扯开一大道口子；老六在换气的时候挨一记重拳在胸口，半天回不过气，满眼星星就没停过，早餐也差点白吃了。这两人都是一手使劲捂着伤口，另一手持剑，咬牙保持阵容的稳定。

叶茂当然愿意用这代价去搏取胜利，而且，再坚持下去，面对的7人剑阵便会因伤者慢慢散乱。

突然，丁荨拔剑，飞身上前，从另一侧攻向剑阵。

叶茂忙问：“做什么？！”

丁荨：“我已看到此阵之破绽，特来助你一臂之力！”说完，连连攻上前。

叶茂：“还用你看？剑阵已经被我捅乱了！”也加力连攻上前。

有丁荨加入，叶茂的压力顿时减轻好多，同时让他意外的是，丁荨的功夫完全能将剑阵打开一个缺口，而不倚仗自己这边的攻势。

一看剑阵散乱，刚才受伤的两名弟子也坚持不住了，郑末不禁骂道：“又加个人进来，你们太卑鄙了吧！”

叶茂：“再加两人又如何，你有七人，始终人数占上风，怎么不先说你自己卑鄙呢！”

郑末：“大伙散开！让我杀了这卑鄙小人！”

剑阵一下子散开了，六名弟子都退了下去。

丁荨停下手，说：“喂，都别不打了啊，我刚刚找到本门武学之要诀，还没打上瘾呢！”

众徒弟哪里管她，马上先给受伤的同僚疗伤。

另一边，郑末独剑对上了叶茂。

离开了剑阵，郑末的攻势依然不减，其单打的功夫也绝对是独领风骚的，剑招连连，直让人喘不过气。

叶茂不再犯与秦傲南交战时犯的错误，也没有因破了郑末的剑阵而小看他，运足满身劲力，催发战力，以誓死的决心迎上郑末。

十多回合，两人不分胜负。

此时，两人硬招对上，噌的一声，叶茂左手气剑扫过，郑末手中剑屑为两截。

郑末大叫：“老大！老二！拿你们的剑来！”话音一落，大徒弟和二徒弟同时把剑掷向郑末。郑末一跃而起，抓住两支剑。

叶茂领教过这两支剑的厉害，一攻一守，皆很完美，不敢大意。

郑末有此双剑，也才发挥出他最强的战力。左手的宽剑主防，右手的长剑主攻，每次挥剑，剑如虎啸一般。

两人又战二十多回合，战局迷乱不清。

但叶茂的战意是越来越旺盛，而郑末则开始显现疲惫。

四大高手的功夫其实都差不多，没人能称比他人更强。当年在石敬修拳下险中求生，或是多少有运气的成分，但完败给秦傲南，则是自己思想犯错而非能力差之太远。对于叶茂这种以战代练、经验丰富者而言，此次面对郑末，他的胜面是再度提升了。

十多回合后，一阵惊天动地的激撞声中，郑末的防御之剑被远远震开，弹落地上时，剑刃已满是划痕。

两人都停了下来，叶茂的掌心正对着郑末的喉咙。在凌厉的气浪中，郑末明显地感受到如一把无所不断的利刃正对着自己的喉咙，只要叶茂再多发力，自己将会被断颈削头。当下惊得无法动弹，定在原地，当啷一声，右手剑掉落在地。

叶茂收回战力，说：“这回，你有什么可说的？”

郑末收回架式，但差点就跪在地上。过了好久，才回过神，说：“这次……这次是你……是你赢了。没想到我会……会败在你这年轻人手里。”

叶茂：“有啥好奇怪的，我能杀石敬修，也当然能打败你。上次输秦傲南，你当真以为我输给了他？”

郑末：“什么？很长时间没有石兄的消息，难道是……真是你杀了他？”

叶茂：“石敬修助纣为虐，有害于我国。我还在军队里时，便杀了他。你知道你今日所败的真因吗？”

郑末：“你说。”

叶茂：“原是你所倚仗的两把剑。左手剑虽然坚韧，却攻击力不足，让我根本无须担心它的运迹。而更失败的，就是你右手之剑，每挥一剑，如虎啸一般的响，看似威猛，实际上，它的啸声却出卖了你的招式。声音因气流而产生，我不但可以通过声音来识别其运迹，更可利用其对气流的强烈反应，施以气流去扰乱它的挥动路线。所以，你的攻击剑招往往走偏，却是被你所依赖的剑所害。”

郑末：“唉，习武三十年，不及你一朝看破。今日败了，我无话可说，待我闭关之后，再与你决战。”说完，转身离去。

大徒弟忙对师弟们挥了挥手，然后紧追上郑末，师弟们则拣起地上的剑，也追了上去。

廖辰走到叶茂面前，说：“你若与我夺舒桐，就与我决一生死。”

叶茂：“若你真爱舒桐，又何惧我会夺走她？你想死，我也没兴趣杀你。”

廖辰：“那你在此向天发誓，永远不会去找舒桐。”

叶茂：“你真他妈没种。——喂，那谁，我们走了！”说完，往大路的东面走去。

丁荨拉着马跑上前：“什么那谁啊，我没有名字啊。”

叶茂：“没想到你还会出手助我，有情有义啊。”

丁荨：“再不出手，就说不过去了。”

叶茂：“哪有什么说不过去？我敢引他们出来，就没有打算死在这里。就算你不出手，我照样赢得下来。”

丁荨：“呃，不过，看了你给我的《傲之剑叹》，再看你们的对战，我又领悟了不少东西。原来我以为御剑海的武术已经练到了极致，但平静下心，再去看时，却又远远不足。我终于明白了，《傲之剑叹》并不是什么高深武学，但它却能帮习武者看清自我，悟出武学更高深境界之道。”

叶茂：“这书给你果然没给错人。可惜御剑海那群废物，自视清高却没啥本事。”

廖辰看着叶茂他们越走越远，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又气又恼，暗暗发誓与叶茂不共戴天。

两人策马到了湖州，然后直上逍遥居。

到了逍遥居，已是晚餐时间。

诸人迎进了叶茂和丁荨，加了两碗两双筷子给他们。

见柳织云没有来食堂一起吃饭，叶茂便向徐闻曦问起她。

徐闻曦说：“自智儿离开后，回到这里，织云就一直闭门不出。同室的陈之君说，每晚睡时，都能听到织云低泣的声音。可怜的孩子啊，始终走不出那情感。”

叶茂：“那么闻人智是否还能回来？”

徐闻曦：“这……我不知道，以前没有过先例。”

叶茂：“先例？吸血鬼无法再恢复成普通人？”

徐闻曦：“是的。智儿尝试过很多次，纠结过无数次，最终他选择了离去，而且，极有可能……”

丁荨：“他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徐闻曦：“是的。他向我无数次提过这个话题，若不是心中难舍织云，早几年便已经离去了。他的血毒已入血髓，常常在无法忍耐饥渴之时害了无辜之人，甚至会害身边之人。一旦血毒传染出去，灾难是极其可怕的，相信你也看到了。唉，你对逍遥居有恩，但我们实不愿让你知道这门中丑事。”

叶茂：“我也很希望帮上忙。但是，闻人智在走之前，曾提到《九星燃体术》这一武学秘笈，希望后世不要有人再学。这《九星燃体术》是否正是让闻人智变成了吸血鬼？”

徐闻曦：“这……他跟你提过此事？”然后看了看左右。

其他人充耳不闻，埋头吃饭，但眼神却出卖了他们。

叶茂：“这有难言之苦？”

徐闻曦：“这……唉，一言难尽。总之就是几年前，智儿被歹人所诱，学了《九星燃体术》这门邪门武学，才变成了吸血鬼。”

叶茂：“这《九星燃体术》是何邪门武学？”

徐闻曦：“我亲眼所见，智儿在学习了之后，能瞬间提升自身战力，甚至远高于自身战力原有的数倍以上，让其武力强行地上升很多。但是，超过了身体极限之后，必会受其反噬。虽然武力在短时间内惊人地上升，但身体消耗也非常的快，一旦身体的机能消耗殆尽，身体状况就会快速衰减。若要让身体不再衰弱，就必须对身体进行补充。”

叶茂：“这便是……”

徐闻曦：“不错，只有补充人血，才能保持身体状况，不会衰弱至死。所以，一旦运用了九星燃体术，在其后耗尽自身的战力时，就会出现强烈和迫切的饥渴状，必须要去补充人血，因此……你们也该明白了，这便是传说中的吸血鬼。”

丁荨：“原来如此。”

叶茂：“那如果闻人智从此不再催动九星燃体术，那也不会再过度消耗身体战力，或许有救呢。”

徐闻曦：“原来也曾那么想过，甚至他也想要自废武战力。但吸过一次人血，血毒便侵入五腹六脏和血液之中，时不时便会发作，而无关战力的运用。比如简单的，天冷转冷，身体要去适应寒冷，也有可能激发血毒的饥渴状。最常见的，就是受到惊吓、或是心里受到动荡，也会激发血毒。曾经，他因无法忍耐饥渴，害了一名同门师弟，结果那师弟变成行尸后又害了四位同僚。我们及时地处死了那五名同僚，本门才免招一场劫难。从此，智儿便下了要自取灭亡的决心。”

叶茂：“听着挺吓人的。但我也亲眼见识过，他变成了吸血鬼之后的恐怖。那当初害他练习九星燃体术之人，究竟是何人？”

徐闻曦：“这个……你们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因为你们惹不起。”

叶茂：“若是武林中人，还有怕惹不起的吗？”

徐闻曦：“真的，知道太多，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丁荨：“难道那势力如此之强大？”

叶茂：“不知道也罢，谁都不想死，我也不想招惹那东西。那……闻人智就不是天下唯一的吸血鬼，害了他的那人，也可能害了其他不少武林中人。”

徐闻曦：“我带学生经常行走四方，名义上是游历天下，实则是打听有关吸血鬼的消息。但庆幸的是，除了智儿，再无其他有关吸血鬼的情况。”

叶茂：“难怪闻人智一心想死掉，从此中原再无吸血鬼。可惜了织云，不然可真是男才女貌、天下无双啊。”

丁荨：“你心里才没那么想呢。”

叶茂：“少说话，多吃饭。”

丁荨：“又不是猪。”

徐闻曦：“说回织云，你与她情同知己，敢有请你去开导她，望她早日走出忧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