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那片深海 第七集 血灾军团

叶茂在梦里举着长枪，叱诧沙场，英勇无敌。虽力斩千将，最后也中了敌将一枪。

痛得他从梦中惊醒过来，一看，丁荨正坐在自己身旁，试图把钉子从自己体内撬出来。然后看看左右，原来已经进入到旧军营里了，隔墙外风声依旧呼啸。

丁荨：“咦，你醒了，是我弄疼了你吗？”

叶茂：“痛死我了。我们是怎么到的这里？”

旁边有个认识的卖茶水包点的老板看到叶茂醒了，便端上一碗热汤：“来，睡了一整天了，先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吧。去年我们在此做生意，得这位小将军帮助度过难关。没想到将军今日又回到了这里。要说啊，还是这位女侠厉害，她是凭着自己这娇弱的身躯，一个人把你从外头拖进这里来的，不然你可能就死在外头了。”

叶茂看着丁荨：“这样啊，谢谢你了。”

丁荨站起身：“没什么，我只是不想你现在就死了，我还想让你把《傲之剑叹》传授给我呢。”

叶茂：“唉，不管怎么样，我欠你人情，我的那本《傲之剑叹》你尽管拿去吧。真受不了你们这些御剑海之人了。”

丁荨：“我与他们那些人不同的。”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丁荨的背影，叶茂不禁无奈地笑了笑。但伤口上的痛，让笑容马上变成泪容。

虽然风沙依旧，已经没有前一天那么猛烈了。

叶茂在茶水铺老板这将就了晚餐，然后丁荨也跑来一起用餐。

餐后，两人坐在围墙一角。

叶茂：“为何你会在关外劫囚车救我？之前一天你去哪了呢？”

丁荨：“之前随你和方姑娘逛街，看你们俩那么亲密，我则显得好多余，便不想打扰你们，所以自己去玩去了。晚上的时候我回到方府，正遇到方姑娘和廖捕头在园林私密处密聊。后来偷听到，原来他们要对付你，怕你会娶走方姑娘，所以要将你定罪，然后押出关外，将你害死。我本想告诉你，但你那时肯定不会相信方姑娘会害你。所以，我一直偷偷跟着你们，然后一直跟到关外，待人不多时，才方便出手救你。”

叶茂：“幸好得上天垂青，不让我死那么早，派了一位仙女来救我啊。”

丁荨：“我才不是什么仙女呢，功夫又不好，看你被围攻，都不敢出手。”

叶茂：“但至少你还是救了我啊。不过，你离开御剑海那么久，怎么不见其他同门来找你？”

丁荨：“其实……就算我一辈子不回去，也不会有人来找我的。只要我不以御剑海的名义闯祸，死在了外头也没人管我。”

叶茂：“哪里会这样。御剑海的人只是功夫差，但相传他们的武品和人品都不错的。”

丁荨：“那是因为……我不是孤独家嫡传的孩子，也不仅仅是收入门中学艺的弟子，我其实与你一样，我是……我是你大师伯的女儿，他最小的孩子。”

叶茂：“呃，那你不应该会……”

丁荨：“你应该知道了，师祖爷把掌门之位传给了儿子、我们的三师伯，然后大师伯、就我爹，和你爹二师伯一起离开了御剑海。但那时我还还只在胎腹中，我娘也是御剑海的弟子，在上一辈中排在第七。我出生后，因为我爹的原故，我与娘在门中是受尽了冷眼。后来我娘在我十岁那年去世了，就留我一人在门中。平日我的活不比别人少，也从不敢偷懒，但仍然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和我交朋友，一直到今天，在御剑海中，我仍然像个外人一样不受待见。”

叶茂：“所以你就想立下大功，好让门派中所有人都看得起你？”

丁荨：“是的。”

叶茂：“与其待在里边，那有没有想过，出去找你爹、我大师伯呢？”

丁荨：“我想过，可是……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我也没有一个人走过江湖……”

叶茂：“唉，每家人都有不同的苦恼啊。”

丁荨：“你可答应过我，会把《傲之剑叹》传给我的。”

叶茂：“就算我传给你，御剑海的人也不会相信的，他们是……如果我把其中真理传给你，那我就不欠你人情了。”

丁荨：“对啊。至少，我可以让我的功夫提升，让别人欺负不了我。”

叶茂：“那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着叶茂，丁荨脸上露出笑容。

入夜后，风停了，皓月高悬天际，看得可清晰了。

其他人都睡了，唯有叶茂坐在茶水铺借来的床上，身上的伤让他无法入睡。

丁荨就睡在旁边的床上，明显她得到厚待，有床好被子。

看着她，叶茂心中泛起波澜，没想到人生旅途中会遇到同路人，心中对这位小师妹充满了好感，更别说她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这一刻，忘记了方舒桐，也忘记了那些害自己的人，也忘记了仇恨。

于是，不经意地吟起《傲之剑叹》，让心境慢慢地平静，然后心平静了，静到让身体忘记了疼痛，静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血液的流淌声，寻找那微弱的气息流动声。

慢慢地，找到了被钉死的经络，然后用微弱的气去顶其中之一被封住的穴道。尽了最大的力气，顶得一点是一点，一点一点的用力，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开始能感觉到能把钉子向外推动了。

接近日出时，天际开始慢慢发白，叶茂能用力将一颗钉明显地向外顶了。然后一股作气，把能运用的劲力用力一推，把一颗钉从身体中推了出去，然后痛得叫了一声。

丁荨被惊醒过来，忙问：“怎么了？”

叶茂一身的汗，喘着大气：“没……没事，我用力……推出了一……一颗钉了。”

丁荨拿来一块布，按在叶茂刚刚推出钉子的伤口。然后在叶茂身边找了一下，找到一颗三寸长的钉，拿起来，借着微光看了看，说：“竟然是颗骨钉。”

叶茂接过来，看了一下，这颗钉竟然是用骨头搓出来的。

丁荨看着叶茂，问：“推出一颗钉了，现在能运用战力了吗？”

叶茂摇摇头：“仍是不能，但手脚的力气恢复了一些。我再努力一下，推另外两颗钉出来。”

丁荨：“我的功力不够，但只能靠你自己了。”

叶茂点点头，闭上眼，静下心，开始推第二颗钉子。

到了早上，旧军营里的人都起了床，陆陆续续走出自己的帐房，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叶茂把第二颗钉推到有些松动，但整个人已经非常疲劳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丁荨打来水，递给叶茂。

叶茂喝了水，喘了一口气。此时，伤口虽然仍在痛，但已经没有那种连呼吸都带刺痛的难受感了，而且痛处也只剩两处。

坐在床上休息，看着军营。这里已经没有原来军营的样子了，完全成了一个驿站，只是仍然无人来管理的无名驿站。有十几户商贩，大多是之前见过的，有两三户是新来的。大家搭了自己的小棚，放着桌椅，然后搭了住的帐篷。不过，这里的人和过往客商也比较讲次序，都用公用的厕所，没有弄得满地屎尿。那口水井仍然是这里的命脉，被保管得也很好。

休息了一下，不知不觉睡着。小睡了一会儿，被进站的商队给吵醒了，然后就怎么样也睡不着，继续疗伤。

到了晚上，离开了几支商队，又有几队商队进到驿站过夜，驿站里也聚集了好几百号人。

叶茂尽了力，把第二颗钉子推了出来。然后，整个人像大病一场，累得瘫了下来。

这时，一队人马匆匆从北门冲了进来，对驿站里边的人大叫：“不好啦！快关城门！”

众人纷纷看过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冲进来一队逍遥居的学生，大叫着要关门，然后自己动手关起大门来。

一名商队的带头人上前问：“你们这是干嘛？”

逍遥居的一名学生说：“来了……来了好多的僵尸，不关门我们就死定了！”

众人一听，都吓了一跳：“什么？僵尸！”

学生：“就是行尸走肉，被吸血鬼咬过的人，有好多！好几千呢。”

众人七手八脚把南北两座大门关上，放铁栓锁紧。然后，会功夫的镖头们跑上围墙止方的边掾观望，有一名还直接上了瞭望塔。

叶茂忙爬起来，连滚带爬往放箭台上。丁荨赶紧扶着他，也一起上到放箭台。

众人往大路北方向张望许久，渐渐地，月光下，地平线的那一头传来了吵杂之声。

逍遥居的学生：“是……它们来了。”

众人往声音处望去，黑暗中，翻涌着一种不安份，风沙中开始夹带着血腥味，渐渐变浓。

叶茂对学生说：“你们几个，先到大门外，把重叠的拒马搬出来，挡在通往大门的路上，把路封好，不让敌人靠近大门！”

学生：“为什么是我们？”

某商人：“不是你们还是谁！快去，现在还赶得及！”

城门被商贩打开，学生们及不情愿又很无奈地跑出去，把拒马扛出来，排列整齐地挡在主道上。

没一会儿，无数的僵尸出现在地平线的那头，歪歪扭扭地向驿站奔来。

空气中回响着令人作呕的咆哮声。

叶茂借望远镜看着那些行尸走肉，和传说中的丧尸一样，保留着人的外观，但面部和四肢都已经扭曲，面无血色，表情狰狞，满身是血，比电影中形象的更可怕。不过，它们并没有疼痛感，反而行动的速度快于普通人，至少达到中段习武之人的水平。一路狂奔，咆哮着，直冲驿站而来。

学生们布好拒马，赶紧跑回驿站，商贩也把大门关紧。然后，有一队商人也去把南门的拒马摆好，回来后也把大门关紧。

瞭望塔上那人看着尸群，对众人大叫：“已经到了，至少三千，大家小心！”

僵尸们快速冲到驿站外，一头撞上拒马，前进不得。拒马的尖角深深刺入它们的身体，这足以要普通人性命的穿刺却杀不了僵尸。但它们仍前赴后继，一层层地扑上来，后一层推着前一层，竟然把拒马向前缓缓推移。

那恐怖的吼叫声震天彻耳，丁荨吓得都不敢听了，驿站内也不少人垂头掩耳，受不了这声音，而孩子们皆扯开嗓子哭闹。

这时，车队中，一辆坐人的马车上传来一阵清扬的琴声，美妙而悠扬，琴音清澈、明晰，似一缕清风灌澈人心；曲子的旋律动人，似一首幻想曲，略明快却又娓娓讲述深情。

听到这乐曲，人心都平静了，大人们不再掩耳，孩子们不再哭闹，纷纷陶醉在这绝妙之中。这感觉对于叶茂来说再温暖不过了，那心情平静得如微微流水，月光下涟漪斑斓。

外头的僵尸们可听不懂这些，它们没有思维、没有灵魂，只知道饿，要吃东西，最好是鲜活的、带着鲜血的食物。这驿站里尽是美味佳肴，于是它们不顾一切地要往里冲，拒马已经顶不住这成百上千号僵尸的冲击，连连后退，后根部顶起了厚厚沙堆。

拒马后方几米就是一道环寨沟渠，3米宽、5米深，拒马被顶到沟渠里便失去防守作用了。

叶茂问左右：“有没有谁带有弓箭？还有火油和火石？”

有镖头答：“我这里有！”然后要递上来。

叶茂：“外边的沟渠里布满了火油，行尸们若突破了拒马，冲到沟渠时，放箭下去，将火油点燃，烧死它们！”

那镖头想了想，答：“那我试试。”

瞭望塔上那人说：“还是让我来吧。”说完，纵身快速爬到塔底，身手之快让人反应不及。

叶茂：“请把握好机会。”

那人：“相信我，放心吧。”说完，拿过弓和箭，以及火石，便飞身跃上瞭望塔。

仅看此人这点身法，叶茂心中清楚知道，这功夫绝对的一流、顶级、不同凡响。

僵尸们为了食物在外拼搏着，拒马已经承受不住冲击了，正在加速后退，上边洒满了血及挂满了各种器官内脏。城墙上的人看了直作呕，大部份人的晚餐是白吃了。

驿站里，琴声不断，抚慰着众人的心，人们不再惊恐，也不再害怕，似乎知道到天明此时，他们能安然离去。

叶茂看着那辆马车，白纱微微飘动着，掩盖着窗户，很好奇，里头到底坐着什么样的人。

僵尸们终于把拒马推进了沟渠，几前排的僵尸也跟着翻滚着摔了进去，一层层叠起来。后边的僵尸便踩着前边僵尸的身体要冲过沟渠。

瞭望塔上的高手将火箭射下，轰的一声点燃了火油，瞬间一片火海，将僵尸们置于烈火之中。然后，他再放第二箭，射向主道另一边的沟渠，也将那边点燃，烧得僵尸们是各种惨叫。不少僵尸虽然披着烈火，仍然不舍弃地走向围墙，最终都倒在了围墙下。

一名学生说：“只有重击它们的头部，或刺入它们的心脏，才能彻底将它们打倒，击中它们的身体对它们而言没有伤害。”

叶茂：“你可确定？”

学生：“可以确定。”

大门外的僵尸们仍然推着拒马，一步步撞向城门。

瞭望塔上那名高手跳下来，和众人商议道：“大门外这路行尸若把拒马顶住大门，可以借着人踩人攻上城墙，我等反而被动。大路两边沟渠的大火能阻止行尸，它们也只能从大路攻进，而且现在大火烧了它们大部份，现在外头估计不超过一千人。不如现在就招集所有的高手，打开城门冲出去，集中我们的力量，守住大路，就能够铲除它们。”

各个镖头和镖师们纷纷响应，然后穿上重甲，保护好手、肩、胸几块重要位置，提着兵器。留了一小队守南门和作策应，大部队等待城门一打开，便冲杀了出去。

叶茂听着外头的喊杀声，不禁笑了。他嘴里念着那些同僚的名字，脑海里翻涌着和同僚们一起奋勇向前的片断，“如果现在大家都还活着，那么我们一定会一起冲出去，把那些僵尸砍得七零八落。”

火光中，勇士们舞动兵器，斩下僵尸们一颗颗头颅。僵尸不知后退，前赴后继向鲜肉奔来，最终都死于刀下。

杀光了所以的僵尸，人们把尸体都丢进沟渠，让之火化，以免尸毒再害人。而本方这边也损失了两名镖师，眼看着他们正慢慢尸变，镖头只能忍痛杀死了他们，然后也放之火化。

沟渠的火烧了很久，都没有灭。

叶茂对旁边的茶铺老板说：“待此事过后，我们要集中人手清理沟渠，然后埋下新的火油。还要再重新布置新的拒马。”

老板：“这些倒容易，现在怕的就是……还敢不敢在此做生意了。你看，刚才的事那么可怕。”

叶茂：“你们放心。这驿站是南来北往的主干道上唯一的补给站，商队必会进这里。而且这里足够坚固，只要及时关上大门，那些行尸是攻不进来的。”

老板：“我也知道，在这里做生意，比在中原好做多了。但是刚才……也罢，待天明时，我和其他的老板们商量一下吧。”

处理完外头后，众人回到驿站里休息。但是大门仍然紧闭，还派了镖师上瞭望塔上观望，以免遇到第二波僵尸。

众勇士在各自车队和铺子里休息，由其他同僚为其端上水和食物，补充体力。

高手走到弹琴的马车前，说：“让大小姐受惊了。”

里头的人停下手中的弦，答：“没事，有你在，天大的事都不会惊。”

叶茂虽坐得远，但却听得到马车里那声音，那是多么动人的女声，就像这浩瀚夜空中一只夜莺的歌唱，能让一切都寂静下来。

其他人听到那声音，也纷纷停下手中事望过去。

高手从马车驾驶楼拿过一个包裹，取出水，递到马车前。

车里的女子：“不必了，你累了，你先喝吧。”

高手：“好的。这长夜未眠，一早还要赶路，请大小姐早点休息吧。”

车里的女子：“好的。”

高手喝了一口水，让车队其他的马车或手下说：“现在都没事了，大伙都休息吧。”

叶茂走上前，对高手作揖，说：“刚才有劳这位兄台了，若没有你出手，只怕不会那么轻易消灭那些行尸走肉。”

高手：“是啊。传说中有这么些妖魔鬼怪，没想到现实中真的有，第一次见。”

叶茂：“我也是第一次见，之前也是听传说的。”

高手：“刚才你指挥得也挺不错的，看来你有在此打仗的经验。”

叶茂：“在下叶茂，曾在此驻军数年，也参与过这个军营的建设。”

高手：“哦，原来这个驿站的前身是个军营。听你的语气，似乎气血不畅，应是有病或伤在身，难怪之前不见你出手。”

叶茂：“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本来上阵杀敌我应该冲在第一线，可惜现在四肢乏力。”

高手：“来，且让我看看。来这，坐在这辆车的椽上。”说完，走到后边一辆马车旁。

叶茂走上前，让高手把了一下脉。

高手想了想，说：“你是被人用利器封住了穴道。打通些穴，逼出利器，你就能恢复了。此手法在武林中我认识一人，乃是四大高手中最擅长使剑那人。不过，其手法是以三钉封穴法，三钉打入体内，便无法将其逼出。你体内只有一颗钉，我倒是有办法以战力逼出。不过，你这钉，是何人打入的？”

叶茂想了想，也不能在陌生人面前实话实说：“我也不知。我遭人陷害，又被人暗算，没看清楚是何人下的手。”

丁荨在旁边说：“是啊，他确是被人暗算的。”

高手：“能打入此钉者功夫也不低了，还要暗算人，肯定不是什么武林豪杰。这位兄弟，你这忙我帮定了，我以掌力催动你的穴道，但乃需要你从内向外使力，把体内的钉顶出来。”说完，将掌靠在叶茂的肩上。

叶茂马上感觉到一股劲力传到体力，顿时浑身充满了力量。然后尝试着去推动骨钉，没想到比自己发力要轻松多了，没花多少功夫，便将骨钉顶了出来。

丁荨马上拿酒喷在叶茂的伤口上，然后拿布团压住。

高手拿起骨钉看了看，说：“这钉和虚元剑郑末擅使的钉有点像啊。不过那家伙平日里有些阴险，我与他也没什么交集，暗算你的人与他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说完，把钉丢开。

叶茂：“你即认识虚元剑，那么阁下一定也是武林高人了。请受在下一拜。”说完，起身要拜高手。

高手忙扶着叶茂，说：“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之前看你也不像坏人，刚才也帮了不少忙，旁人有难，路人都应帮之的。”

叶茂：“那还是要谢过了。不知兄台大名。”

高手：“我哪有什么大名，我叫古远鸣。”

丁荨吃了一惊，忙说：“您……您就是涛声掌古远鸣啊，远闻您大名了。”

古远鸣：“大什么名啊，都是朋友们捧出来的。”

叶茂：“难怪刚才我感受到的那掌力是如此浑厚，原来是涛声掌，真是失敬。古兄您年纪看起来不过长我几岁，在四大高手中，您可算是最年轻的了。”

古远鸣：“已过而立之年了，不过确是年少于其他三位前辈。我都说了嘛，我的名号都是江湖的朋友们吹出来的，主要是我身傍大门派之中，方获此名。”

丁荨：“古兄乃出自武林名门密雷山庄。小女丁荨，来自御剑海。”

古远鸣：“失敬，失敬。百年以前，御剑海和密雷山庄最鼎盛时，同是武原武林最大的两个门派。可惜，如今都已经没落了。”

丁荨：“不怕，毕竟都是百年豪门，总有崛起的一天。密雷山庄还有古大哥这样的豪杰在，而叶茂师兄则将御剑海的功夫发挥到更高的境界，重振御剑海指日可待。”

古远鸣：“若御剑海还是孤独一家嫡传，要等到真正有武学天赋的人出现，难啊。不过，有你们两人出现，算是有了一些希望吧。”

叶茂：“我跟她可不是一路的啊。”

古远鸣：“御剑海和密雷山庄一同没落，都是因为人丁稀少的缘故。现在密雷山庄上下不过十多号人，相比曾经那几百上千人时的鼎盛，真是相去甚远。我们密雷山庄以从医售药为主业，这战事连连，国难当头之际，我们很难从外进口到好的药材，生意日渐淡泊。门中有本事的人都外出了，要么从军，要么游走江湖当游医，都再也没有回来。慢慢地，密雷山庄的人气就越来越少。这次，知道了两国通关，大小姐执意要带队前往天山的一位老前辈那边，收集药材，才碰上这一劫。”

叶茂：“原来刚才一直弹琴的，是你们密雷山庄的大小姐啊，那音律简直是绕梁三日。”

丁荨：“哦。密雷山庄的掌门江水恒的长女江白羽，被奉为中原第一美人，来头可不小啊。”

古远鸣：“呵呵，那是因为上门求婚者太多，才被捧出来的。不过，大小姐确是美貌如天人。”

叶茂：“难怪这琴音如其人了，美得让人欲罢不能。”

丁荨：“御剑海这些年，没人能将武术练到以前鼎盛时的高度，都十多年了，没收到新弟子，都是那些老人，和孤独一脉，靠着那一点产业维系生存。至少你们能重拓商路，而我们御剑海则是前后无路啊。”

古远鸣：“别那么说，总会有出路的。”

三人聊了很久，便各自去休息了。

待叶茂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体力已经有所恢复，战力也醒觉了不少，对于曾经常年打仗的高手来说，迅速运气恢复战力乃是必修课了。

起来后打听，密雷山庄的车队早上就离开北上了，不禁感到些许遗憾。

江湖其实很小，武林也不大，武林四大传奇高手，自己却都已经见识过了。

这时，逍遥居的几名学生补给好了装备，也即将起程，不过，他们仍旧北上。

叶茂问丁荨：“要不要看好戏？我们跟着他们走。”然后去补给装备。

丁荨：“他们能做什么大事？”

叶茂借来水囊和口袋，装足了三天的水和干粮，然后对丁荨说：“这几人从僵尸来的地方过来，现在又回僵尸出的方向，你不觉得他们有问题吗。而且，他们居然不认得我，我也从未见过他们，一定是很少回中土，在域外必然有事。”

丁荨：“你认为是他们把僵尸引来的？”

叶茂：“很有可能，但一定跟他们有关系。来，你也准备一下，早点起程，别跟丢了。”

在沙漠或草原跟踪人并不难，不需要保持在视线内，只要跟着相同的脚印就行了。

到了傍晚，叶茂和丁荨接近一座小村庄。

这是一座各民族建筑风格混杂的小村，不超过200户，但没到村口，便感觉丝丝寒意，直透骨髓。

叶茂拉住丁荨，躲进大路旁的芦苇丛中，然后说：“你觉得奇怪吗？”

丁荨：“感觉是有些不对劲。”

叶茂：“这个村子很偏僻，少有人来往，但也不至于连来往的人一个也不见。你看，村子里也无人走动，也毫无人气，估计是座空城。”

丁荨探头看了看，然后退回来说：“果然是这样，应该是座空城。但是，这路上的脚印杂乱，而且很新，至少在这几天内有大量的人进出的。”

叶茂：“你也会分析的啊。”

丁荨：“得小心谨慎嘛，万一遇上行尸走肉怎么办？你闻一下，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没准，昨晚的行尸，是这个村子的人。如果没错的话，那么吸血鬼有可能也还在这村子里。”

叶茂：“所以那些逍遥居的学生与那吸血鬼必定脱不了关系。我们也不急于进村，只是靠近些找个更易于观察的地方，等到晚上再说。听说，行尸都是在晚上出没，白天太热他们会渴死。看了他们的动向，我们再看如何行动。而且，我们赶了半天路，也需要休息一下。我的战力还没完全恢复，需要静养一下。”

丁荨：“嗯，你先休息，我来放哨。”

两人施展飘力穿过芦苇丛，到靠近村子的小土堆后，观察村子。

看了许久，什么动静也没有，安静得出奇。

其实这土堆是一座坟，碑石面向着村子。叶茂靠在土堆上，就着水吃着干粮，同时让心境平静着，闭着眼睛，让听觉更灵敏。

丁荨也是时不时探出头看着村子，很是紧张，吃东西也不利索。

天色渐晚，晚霞后的天空血红血红的，让人心里充满了不安，小村子里只有一户人家开了灯。

叶茂看了看，说：“看来没什么动静，我们进村吧。小心，可能还有人放哨。”

丁荨点点头，跟着叶茂慢慢潜入到村子里。

两人往那户亮着光的屋子悄悄溜进，一路上竟没有发现有岗哨。

突然，天空中飞来一群乌鸦，呱呱叫着在村子上空盘旋了两周，最后停在几棵枯树上。

房子里有人走出来，看了看动静，便又退回房内。

叶茂和丁荨就躲在房子旁，借一辆破旧的货车和杂草、杂物等掩护。

看到屋子里的人退了回去，丁荨便想探出去，靠近屋子的前门和前窗。

叶茂忙拉住她，摇摇头，然后把她按回到破车后边。

丁荨还没搞懂是怎么回事，便想回头问问。突然，村子另一头传来了脚步声。

一人匆匆从村口来到屋子前，敲了敲门，待门开后，便走了进去。

丁荨看着叶茂，轻声说：“好像是名女子。”

叶茂点点头，他看得更清楚，来的人居然是柳织云，而且一眼就确认了，那确是他的女神。于是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钻到屋子前，尽力贴近窗子，听听里边的情况。

丁荨也跟了出来，蹲在他旁边。

这回他们可听得清楚了，里边的柳织云似乎有些发火了，声音不小：“大师兄他到底在哪？那日匆匆回逍遥居，才过一天就又不见人了。他是又回到此地了吗？”

某学生：“柳师姐，大师兄他人现在不在这，您也千万别着急。”

柳织云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又恢复到了往时的轻柔：“我就怕他忍不住瘾，又练魔功。”

学生：“不会的，大师兄已经快戒除血瘾了。”

柳织云：“你们不要骗我了，对于大师兄，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了解他。他一个人要撑起整个国家的命运，已经让他身心都累垮。我知道他又回来了，昨日听说有不少行尸攻击了驿站，又是他忍不住血瘾了吧。”

学生：“哪里……不是，那些行尸应该是之前没有铲除干净，后来衍生出来的。总之呢……”

这时，乌鸦突然一阵鸣叫，集体飞起来围着村子盘旋。

这下把叶茂和丁荨都吓了一跳，站起来，看着血红色天空中盘旋的乌鸦。

另一名学生忙说：“那啥……师姐，此地不宜久留，时常会有很强的风沙。你还是赶紧起程，马上回驿站，然后再回逍遥居吧。大师兄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柳织云：“少来了，别骗我，是大师兄回来了。只怕他的血瘾又带回不少行尸。我倒要看看，这回他又害了多少人。”说完，起身想走出屋子。

学生们忙拦住她：“师姐，无论如何，今晚上你都不能走出这屋子，只有呆在这里才安全。”

柳织云推开学生：“难道大师兄他还能害我？”说完，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出了房间后，猛然发现叶茂就在门口，不禁吓了一跳：“你……你不是……你……为何会在此处？”

其他学生看到叶茂，忙说：“你不是昨晚在驿站的那人吗？”

叶茂：“我是追寻你们的脚步而来的，我总感觉，那些行尸与你们有必然的关系。”

柳织云：“叶茂，你不该出现在这，快离开，现在不是追究真相的时候。”

叶茂：“若有危险，我便不能离你左右了。你一个女子都不怕，我岂还会怕乎？”

柳织云：“你根本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有多可怕，你要面对的是……是……”

叶茂：“闻人智啰，我与他有过一面之交，也有过并肩作战，难道他还能对付我？”

柳织云：“现在的情况和那时完全不一样。我……我一下子没法跟你解释。你立刻离开，带着你的小伙伴，马上回中原。然后你先上逍遥居，过些日子我回去后再跟你解释。”

叶茂：“既然你一下子解释不了，那让我看看真相不就行了。这天象我是从未见过，这村子突然成了荒村，也很诡异。”

柳织云：“我……你会死在这里的，我也……我不想留下很坏的印象，在……在你的心中。”

叶茂：“在我心中，你永远是唯一的柳织云，不论发生什么事。”

柳织云：“这里真的很……不是你所想象所你所能承受的，你是……”

突然，一阵非常急促的脚步声，从村北传来，众人的话未停，一人突然出现在众人前边。

所有人都惊呆了，叶茂也吓了一跳，眼前此人，似曾相识，却又陌生。这分明就是闻人智，但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血气，让人几乎窒息、作呕。这就像一台杀人机器，冰冷的表情、肌肉绷紧的身体，血气就像把人染红了一样，这与不久前见过的那名英俊帅气的翩翩美男子，截然两人。

丁荨吓得腿都软了，拽了一把叶茂，低声说：“想跑都来不及了。”

叶茂：“别拽我，我也站不稳，现在。”

闻人智看到柳织云，问：“师妹，你为何会在此处？”

此时闻人智连声音都变了，粗而沉，很有范迪塞尔的味道。

学生们忙说：“快！快拿水来。”

柳织云走到闻人智面前，轻抚他的脸，说：“为何，你又要去杀人了？”

闻人智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原以为能克制自己，可我做不到。实在是太饥渴了，我的大脑、我的身子，根本就控制不住。”

柳织云：“可是你答应过我的，无论如何，你都要撑下去的。”

学生们从屋子里拿出水，递给闻人智。

闻人智一口气喝干，急喘了一阵，但面色几乎没有改变。

叶茂：“那么，你便是那传说中的吸血鬼了？”

闻人智：“不错，我便是。此处危险，你们快离开吧。”

叶茂：“你劝我们离开，那表明你并不危险。你都不危险，还有什么危险的呢？”

闻人智：“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我的血毒已没办法解了，唯有一死，才不会害了天下其他人。”

柳织云：“你胡说些什么啊！我不要你死，以后的日子还那么长。”

闻人智：“师妹……织云，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也想像你们一样，不为世事所扰，不被保龙府利用。但是，我就是一枚被人利用的棋子，这一生任人摆布。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若活着，保龙府一定不会放过我，我不受他们所使，他们也会杀了我。而我若活着，也会害了无数无辜的百姓。”

叶茂：“这牵扯到保龙府，就有点复杂了。为何你要害那些无辜的百姓呢？”

闻人智：“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每使一次功力，我就会非常渴，渴得十分难受，喝多少水皆无用，只能吸新鲜人血。一旦我咬了人，那人就会中我的血毒，变成行尸走肉。行尸再去咬其他人，也会把血毒蔓延出去，害得人越来越多。”

这时，在北方的地平线，传来了僵尸的叫声，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群僵尸向这边过来。

柳织云：“智，你……你又害了人了？”

闻人智跪了下来：“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织云，我……我真的不想再活在这世上了，我已经害了太多的人了，但我又实在戒不掉血瘾。”

柳织云抱着闻人智：“不，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一定要活下去，你曾发过誓，要照顾我一辈子，你说过，你愿用毕生的累，来保护我一生的任性。你说了就一定要做到。”

叶茂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这原本不是自己的台词么。

闻人智一把推开柳织云：“不，我怕……我怕最后连你都害了，那会让我比死更难受。你回逍遥居吧，这世上爱慕你的人太多，终有一人会用一生全心全意爱护你的。你一定要把我忘了，因为我不是那个适合守护你的人。”说完，转身准备离去。

柳织云：“智，你不要走啊。”

叶茂上前一把拉住闻人智：“如此情况，你能上哪去？”

闻人智：“我想好了，前往西北的阿尔泰山脉，那里荒无人烟，相传血魔的发源地便是那里。我在雪岭山间，害不了其他人，若仍然戒不了血瘾，我便自尽于山中，或渴死于荒野，终不再害人。”

柳织云：“我随你一起去！”

闻人智：“你若随我，必为我所害，那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远离你，救你，也是救我。织云，你我从此……便不再相见吧。”

柳织云：“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就这样抛下我。”

闻人智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北奔驰而去，迎向那些僵尸。

叶茂拉了一把柳织云：“你先回驿站，你在此处，帮不了闻人智，反而会害了他。”

柳织云：“可是他……”

叶茂：“他是因为你，才有轻生的念头，他至死都是因为爱着你，你不能辜负了他。你要相信他，终有一天他会回来。若你现在执着不肯离开，只会让他去死。”

学生：“是啊，师姐，你若不走，真会逼死大师兄的。”

叶茂：“你们几个，马上护送柳姑娘回驿站，然后尽早回逍遥居。”

学生：“好的。”

柳织云看着闻人智远去的方向，大声叫道：“我会一直等你的！”然后，和学生们往驿站方向而去。

叶茂对丁荨说：“他们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丁荨：“可是你……”

叶茂：“我迟一点回驿站。你到驿站后，告诉所有人，天一黑，就要紧闭大门，派人轮流放风，日出后才可以开门通商。”

丁荨：“那你不要死在这里啊。”

叶茂：“别说那不吉利的话，我得活着回去的，我又不是吸血鬼。”

丁荨：“好，那我在驿站等你。”说完，转身追柳织云等人去了。

丁荨走远之后，叶茂走进那间亮着的房间，拆了几把椅子，把木头做成几支火把，用油灯点燃，然后插在小村主道四周，然后自己站在火光中间。

僵尸们是越来越近，闻到人的味道后，速度是更快，往小村子冲过来。

头顶上的乌鸦依旧盘旋着，但叫声越来越大。

叶茂吃些干粮，补充了水，体力值往上限又上去不少。此时体力的红血大概有80%左右，战力的蓝血则接近70%，这还多亏遇到了古远鸣，靠他强劲的掌力帮解除了骨钉，若以自己的力量，现在能不能把最后一颗钉顶出还说不准，就算顶出了骨钉，自己的红蓝血值最多10%，现在出头简直就是想主动变身僵尸。

僵尸离村子越来越近，咆哮声响彻旷野，简单数数，人数没有昨晚那么多，几百只而已。估计闻人智今日所袭的只是个小部落而已。

七成的战力已经能让叶茂把气流运转得风嚎云啸，平起双掌，让气流左右冲突，变成两股龙卷风。不过，手握两道龙卷风不是他所想，再度加强气浪飞转，龙卷风又变成两道强风疾速向前，夹角挤成三角型，锋尖向前三尺多聚于一点，形成一把气剑在手。左右两手，便有两把剑。

这气浪形成的剑传出疾出摩擦和碰撞的声音，带着闪电，闪着火光，恰似巨龙的咆哮，狂野着无视天地。

僵尸们冲进村子，叶茂也持双气剑迎上去，左劈右砍，上切下剁。从其他人离开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异常的平静，没有血与肉的世界，没有哀与愁空间。这一刻起，似乎只看见柳织云的微笑，她就在身边，没有了忧伤。

小村狂风大作，无数的肢体四处飞起零落。叶茂手起刀落，舞得遍体麟光，见佛砍佛，见神斩神，见鬼劈鬼，无可阻挡。这剑气虽无剑却胜有剑，心更静、意更决，剑越锋，当年就那么一击，将石敬修斩成两截。如今这行尸走肉哪里比得上所见过的千军万马厉害，一路奔杀向前，像绞肉一样痛快。

往返砍了一个半多小时，就如踢了一场欧冠决赛，上演帽子戏法，仍意犹未尽。三百多只僵尸，无一全尸，叶茂是照着爆头去的，也没一只能活得下来。

杀完了所以僵尸，叶茂也是一身的血，喘着大气，拣起水囊猛喝几口水，想想仍痛快不已。

然后，脱去了被染红的外套，到房间里，找到条毛巾，就着水洗干净了脸和手臂，然后检查了一下，没有受伤。

休息够了以后，把所有尸体及其零件归纳在屋子旁，一把火烧了。

火越烧越旺，慢慢地，把整座小村都烧了起来。

火光中，一人走了出来，正是闻人智。

看着闻人智，叶茂问：“你有何打算？”

闻人智：“如我所说，深藏于大山之巅。在血魔的发源地，寻找解除血毒之方。三年内若仍未找到，便一死了之，让尸体随同而化，不再害人。你曾仗义出手帮助过逍遥居，我不能有什么报答你，还求以后逍遥居有难，你能再出手相助。”

叶茂：“我能帮的一定帮。对了，你本不是吸血鬼吧。”

闻人智：“这世上本无吸血鬼，最可怕的，是人心，有些人吸的血可比吸血鬼所吸的更多、更贪。还望不断告诫本门师弟妹，勿再习《九星燃体术》，否则，就再多一个我，害了无辜的人，更害了自己心爱的人。”

叶茂：“《九星燃体术》？你学的就是这门奇门异术？”

闻人智：“我这一生被纤绊太多，唯有一死，方能解脱。这……是我无法摆脱的宿命。我走了，尽早忘了我这个人吧，特别是……她终会理解的。”说完，转身往北走去。

待走远了，叶茂不禁摇了摇头，笑道：“怎么不愿交待一句，把柳织云托付予我照顾呢。”

大火焚烧了整个村子，也烧光了记忆。

乌鸦们也随之散去。

叶茂看着这焚烧的村子，只待火散去。

这时，有一人从身后的火光中走了出来，说：“你可真厉害，一个人团灭了一大群行尸。”

叶茂吓了一跳，回过头，不知此人何时在此地，在此呆了多久。

那人的年纪与叶茂相仿，一身白衣，但明显看得出质地非常的好，不是一般老百姓能穿得上的。其腰间别着一把纸扇，兜着一个小布兜，别无他物。

叶茂：“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我们……似乎在哪见过。”

来者：“在驿站时我们见过，不知你可有记得。”

叶茂想了想，方才想起来：“哦，你是随某商队搭顺风车来的公子。你花言巧语，可逗了不少姑娘开心啊。”

来者：“我并非花言巧语也，只是我这人比较有人缘。好了，此处就你我二人，不必再说废话。我本是为闻人智而来，观其心归何处。”

叶茂：“你的意思是……若其心有变，你便会杀了他？闻人智曾说，他若活着，保龙府不会放过他。那么，你一定是保龙府的人了。”

来者：“不错，在下隶属于保龙府，五行者之一的风行者，我叫路远。路长风乃我爹。”

叶茂忙作揖：“原来是路元帅之子，失敬。”

路远：“不必行礼。你我之间其实颇有渊缘，家父在家书中常提起你，说在你身上，看到了曾经我的影子。我早年加入保龙府，因为要掩饰身份，所以平常以纨绔公子之姿示人。家父以为我加入保龙府后反而堕落了，感到无比失望。但在你身上，似乎找回了失去的那个我。所以，家父在战场上，虽奋勇杀敌，却从未寂寞。”

叶茂：“难怪，路元帅对我，时常如父亲对孩子一般。若没有路元帅，可能我刚上战场，就已经死了。”

路远：“因为你我战力风格的类似，家父才从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说完，举起一只手掌，一股气浪在掌心翻腾。

叶茂：“原来你我在武学上所悟之道也是相似。”

路远：“我乃风行者，战力如行风，杀人于无踪。你我战略运用相似，不同的是，你是旋风，而我是飓风。”

叶茂：“你把气控制得如此之好，以至于处于我等身后都没发现你，这实是远在我之上。若作为一个杀手，你实是太可怕了。”

路远：“来吧，切磋一下，看看我爹他有没有看错人。”

叶茂：“好，求之不得。”

两人站在燃烧的小村中间，注视着对方，灯火照得通明。

叶茂运了口气，亮出气剑。

路远没有叶茂那样的气剑，以两股强风交差形成剑状，而是掌心击出一道圆形的循环疾风，迅猛如电锯，攻时不仅能像切菜一样，守时还能当成盾。

两人迎面而出，大战二十回合。

叶茂发现路远的攻势猛如飓风，同时身体周围的气壁也把自己保护得很好，以让自己的攻势伤害不了他。于是，静下心，也尝试了一下，一边保持攻势，一边也加强了对自身的保护。

路远似乎没有尽全力，所以留给了叶茂一些迂回的空间。

世上最强攻击力的两人以圣剑互砍，未分出胜负，凡他们步伐经过之处，三米外任何掌风扫过之处，皆被斩断开，丝都不相连。

未到三十回合，两人停下手。

即使没有这场大火，小村也被他们斩成了废墟。

叶茂喘着大气，仍意犹未尽。这是他平生所遇到过最好的对手，不仅因为强，而且能让自己更强。

路远的气比叶茂顺一点，平顺了气息后，说：“如果不是你之前有过一场大战，我们还能再打得更痛快些。你果然不负我爹所重望。”

叶茂：“你可比我强多了，我相信路元帅从始自终都以你为傲的。”

路远：“我也希望能与他一起在战场上杀敌，以后再没有机会了。”

叶茂：“害他之人，也曾害过我，我一定会找到那恶人，为路元帅报仇的。”

路远：“恶人自有恶报，我相信罪人终不会有好下场。作为风行者，我的责任也是终结那些作恶多端之人。此番让闻人智离去，希望他不要再回神州中土，而我也会盯着逍遥居，不让他们再修炼那妖术。”

叶茂：“对了，那《九星燃体术》究竟是什么邪门功夫？”

路远：“这个，迟些会有人告诉你所有你想知的答案。我也相信你我有缘，终会再见面的。世间险恶，国难当头，天下大乱，就连我们保龙府也身处漩涡。我相信直觉，你我的缘份，让我可以信任你。不知你愿不愿意信任我？”

叶茂：“路元帅乃我毕生最敬佩之人，路兄又如此豪情盖世，我又怎会不信任。”

路远：“我所说的信任，是指：或许某日，我背上了很重、很邪恶的罪名，受尽世间冷眼，被旁人所唾弃，你愿不愿仍然信任我，站在我这边？”

叶茂：“如果真有那时，我们一起联手，大杀四方，岂不痛快。”

路远：“好，够豪迈，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或许在家父心中，也希望我们能成为兄弟呢。世间再乱，身边还有盟友，天塌了也不怕。”

叶茂：“有路兄这样的兄弟在，江湖再大，任我瞎闯。”

路远：“既然放走了闻人智，我先赶回去复命。麻烦兄弟你待确保这火不会蔓延出去，也尽快回驿站吧。”

叶茂：“好的，路兄请先行。”

两人拜别之后，路远便起程往南回去。

小荒村本就处贫瘠之处，四周荒野一片，树都不多两棵。大火一直焚烧着，烧了整整一晚上。烧到第二天中午，看不能再往四处蔓延了，叶茂便离开，往驿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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