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山 第二章 无能为力的弱者 （二）

张大爷死了。

一大清早，小天起来看见爷爷并未起来，还以为爷爷是昨天受了伤想多睡会儿，于是自己先做好了饭，再去叫爷爷起床，谁知爷爷怎么也叫不醒，小天伸出手去拉被子的手，却发现爷爷冰冷地像冬天的寒冰，小天吓地瘫坐在地上，半晌才回过神来，冲出门外。

“黄叔叔，你快去看看我爷爷吧，我爷爷，我爷爷他病了，变得好凉好凉啊”，小天哭着拉着小黄的手，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小黄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一把抱起小天，“小天别怕啊，叔叔这就跟你回去”。小黄来到家中，看见床上的张大爷面色青紫，眉头却还皱着，小黄的手微微地抖着，慢慢地伸出手去试探张大爷的鼻息。

“叔叔，叔叔，我爷爷怎么了啊？”小天看着面如死灰的小黄，心里十分害怕。

小黄蹲下来，抱住小天，“小天，不要怕，爷爷他只是睡着了”。

“你骗人！那爷爷为什么不起来？”小天推开小黄，扑倒爷爷跟前，“爷爷，你怎么了，快醒醒啊，饭我已经做好了，你快起来啊，爷爷”，小天把头埋在被子里，不住地哭泣着。

小黄默默地看着，心里不是个滋味，张大爷一生与人为善，孤身一人，就靠着卖菜维持生计，一辈子都住在这个破败的房子里，穿的衣服是补丁接补丁的，连盖的被子都是盖了十几年的。一年前，张大爷在冰天雪冻的山里捡到了奄奄一息的小天，虽然自己已经过的很辛苦了，却还是坚持把小天带了回来。这么善良的人，却只因为去张江云的医馆里治疗小天欠了些钱，就被他们欺负至死。这世上，还有天理可言吗？都说西城有仙灵守护，仙灵呢？难道仙灵守护的是那些只会恃强凌弱的人吗？

邻里百姓共同凑了些钱为张大爷简单地办了个葬礼。可是小天却成了一个难题，纵然他们有帮忙的心，也没有帮忙的能力，大家都是平民百姓，没办法再养一个孩子，再者张大爷欠那四个恶霸的钱他们也还不起，没有谁敢去招惹那四个恶霸。

张大爷下葬的第二天，叶志文就带人来抢孩子了。叶志文的家仆一只手拎着小天的衣领就往外拽，“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爷爷，爷爷，救我啊”，小天哭喊着，不住地挣扎着，脖子被衣领勒地通红，奈何只是个孩子，哪敌得过人高马大的家仆。

“姓叶的，你给我把孩子放开！”小黄刚从墓地回来就看到这一幕，一脚踹在家仆身上，把小天拉过来藏到身后，“小天，别怕，叔叔在啊”。小天的声音已经哭哑，双眼通红，害怕地扯住小黄的衣角，躲在小黄身后不敢出声。

叶志文不屑地看着他们，“怎么，你也想早点进土里呆着吗，不想的话就给我滚开！”

“我呸！你这喝人血的家伙！逼死了张大爷，现在还要来抢人，这么小的孩子你都要欺负，你就不怕遭天谴吗？”在叶志文面前，小黄虽然怕的腿都在抖，但为了保护小天，他不得不站出来。

“老东西死了，这小东西就得以身还债，不还也可以，五十两，把钱还我，这事儿就了了。”

“明明就只欠了你十两银子，怎么又成五十两了？”

叶志文冷笑一声，坐了下来，“他欠我的钱本来我可以用来挣更多的钱，现在你又打伤了我的人，只收五十两已经算便宜了，我告诉你，小子，今天，你要是拿不出五十两，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小黄气得青筋暴起，“叶志文！你别欺人太甚！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伤害孩子的！”

“哈哈哈哈，就凭你？！”叶志文凶狠地看着他们，“本大爷可不介意再多两条人命，给我打！”

叶志文的几个家仆一拥而上，将小黄按倒在地，拳脚相加，小黄虽然高壮，但也耐不住多人的连续殴打，逐渐没有还手的力气，只得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绷紧全身的肌肉，蜷缩在地上。

“叔叔，叔叔，求求你们不要打了，呜呜呜呜”，小天吓得哇哇大哭。

小黄被打的满脸是血，困在地上奄奄一息。

“好了，把小的给我带回去”，叶志文起身看都没看小黄一眼。

家仆蛮横地把小天从小黄怀里拉出来，“小，小天”，小黄的手拉住小天的衣角，气息微弱，已经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企图拉住小天。一个家仆狠狠一脚踹在小黄的腰上，粗暴地拉着小天往门外走。

小黄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望着小天被拉着的背影，听着小天的哭喊声，眼中是满满的不甘和无能为力，最终昏了过去。

小黄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张大爷死了，小黄死了，小天也被带走了，百姓们气得不行，却又无能为力。为什么安分守己勤劳善良的人竟然会是这种结局？！这世间的公平呢？！正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