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山 第三章 新的环境

张大爷的事在整个清水镇都传开了，人们除了愤懑，只剩下同情，不知道小天那孩子被叶志文带走会过上多悲惨的生活。大家给予不了小天什么帮助，只能希望将来老天能睁眼，派谁来收拾了这四个恶霸。

赌悦坊里，小天被关到了柴房里整整三天才被放了出来。这三天里，没有喝一口水，没有吃一口饭。被放出来后，立刻被一个家仆带到了厨房管事处。

“老赵，这小子就交给你了，他欠公子五十两银子，从今儿起，就卖身为奴，直到还完五十两银子”。

被称作老赵的人是赌悦坊的厨房管事，今年已经六十有余，负责整个赌悦坊的饭菜管理。赵管事看着眼前的小孩，身高还不到自己的腰，微微地抬起头怯怯地看着自己，本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因为被关了三天，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都开了好几个口子。唉，这叶家真是造孽啊，赵管事叹口气，爱怜地伸出手摸摸眼前这个孩子的头，“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天望着眼前这个跟爷爷年纪差不多的人，泪水在眼里打转，爷爷从前也爱这样模我的头，也是这样温和地跟我讲话，可是，爷爷已经不在了。想到这里，小天低下头，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爷爷死了，小黄叔叔为了我也受了伤，我必须要坚强起来。

赵管事看着他不说话，心想他肯定是吃了不少苦被吓着了，便不再问他，转身从桌上的盘子里拿了块饼给他，“吃吧，孩子，先吃饱，吃饱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天犹疑地伸出手，最后还是接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赵管事笑呵呵道，“果然是饿了啊。孩子，别急啊，慢慢吃”，说罢又将桌上的一整盘饼都塞到孩子怀里。

赵管事笑着看着小天狼吞虎咽地将一整盘饼都吃完了，把盘子拿了过来，“饱了吗？”

小天用脏兮兮的手抹抹嘴，小小声地嗯了一声，“木天”。

“什么？”赵管事没听清，蹲下来看着小天。

小天还是低着头，小小声地嗫嚅道，“我叫木天”。

赵管事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孩，拿着盘子的手在微微地发抖，另一只手杵在地上，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小天看老赵不说话，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瞄了他一眼，被老赵的神情吓到了，又赶紧低下头。赵管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站起来，勉强地笑笑，摸着小天的头，“木天，木天，是一个好名字啊”。

小天双手垂在胸前，两只手局促不安地绞着，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跟爷爷差不多的老爷爷奇怪的表情，有些犹疑。赵管事宽慰地笑笑，拉起孩子的手，“孩子，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走吧，我带你去洗漱以下，这些天肯定不好受吧”。

赵管事把木天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把原本就不大的房间能收的全部收起来，在自己的床边腾出了一小块为木天铺了个小床，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床崭新的棉被，“孩子，以后你就睡这儿了，你不要怕，在这里，爷爷会保护你的，只要爷爷在，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木天伸出手，小小的手在棉被上轻轻地滑动着，以前可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好的床啊，要是爷爷在就好了，可是，爷爷已经。想到这里，木天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赵管事看着木天这样，想到他肯定是想起了自己的爷爷，赶紧蹲下来，摸摸木天哭花的脸，“小天，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如果你愿意，以后就叫我爷爷吧”。木天抽抽鼻子，木天从有意识起，就已经独自一人在城郊的山上了，山林很大，从来没有走出去过，自己一直以为整个世界就山这么大。自己便一个人住在山里，没有人照顾他，自己整日就与山中动物作伴，渴了就和溪水，饿了就吃些野果，去年冬天的时候大雪纷纷，木天实在是熬不住了，冻晕在了山上，幸好被上山捡柴火的爷爷遇到才捡回一条命，爷爷教他说话，穿衣，与人交流，爷爷虽然生活贫苦，却不曾亏待过他，让他感受到了人世间的美好与温暖。但是现在爷爷已经死了，小黄叔叔为了保护自己受了伤，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接二连三地失去对自己很好的人已经让木天对人产生了怀疑，虽然眼前这个人对自己很好，很像自己的爷爷，但是，自己还能相信这些人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