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谎言 第二十章：温可柔爱上了我

我想起了雪儿，想起了她骑着自行车把我送到离村好几里的沥青路上在我上车的时说的那句话。

“金童，下午我在那棵大槐树下等你。”

到了市里，转了好长时间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在天到晌午的时候我碰到了高中的舍友的李勇，他听说我要找工作后便把我领到他哥开的饭店里。他哥留下了我，随即又炒了几个菜拿出一瓶酒让我吃了饭再走。可吃着吃着外面就刮起了大风，大风吹来了乌云，乌云带来了电闪雷鸣，电闪雷鸣又请来了暴雨。雨一直下到天黑，我们便一直聊到了天黑，酒——我们也就一直喝到了天黑，最后我们都喝醉了，倒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第二天天一亮，已经醒过酒来的我匆匆吃过早饭后便坐上了回家的客车，我想早一点把自己找到工作的好消息告诉雪儿。

“师傅，在前面那个路口停车。”当远远地看见那颗大槐树，坐在最后面的我边大声打着招呼边站起身来向车门挤去。

公共汽车慢慢地停下了，还没等车门全部打开我便跳了下来。我往不远处的那棵大槐树下看了看，并没有看见雪儿。“也许是她没有想到我这个时候回来，就没有来接我。”想到这里我便甩开膀子，迈开长腿往前走去。

就在我快要走到村口时，先是听着一阵唢呐声从村子里传出来，紧接着就看见一队娶阴亲的队伍从村子里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是一吹两打的鼓乐队，跟在后面后面是两个人抬着用椅子做成的简易轿子，上面放的是一个用黄纸糊的灵牌。再后面是一辆牛车，车上放着一个棺材。

“谁家的姑娘又死了？”我边想边放慢了脚步，想要等娶阴亲的队伍过来时仔细看看，没想到的是他们一出村口，竟拐向了和我相向的方向。

我走进村，想问问找个人究竟是谁家的女孩死了，可村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老远看见了我就躲开了。就在我暗自纳闷的时候，被人背后里叫做傻子的夏雨从背后赶了上来，他结结巴巴对我说道：“金，金童哥，雪儿，雪儿姐，她，她，她叫雷，劈，劈死了。”

“你在胡说什么？小心我揍你。”我攥起拳头吓唬他道。

“真，真，真的，我，我，我没，骗你，雪儿姐，刚，刚，刚被，拉走了。”夏雨越急说话越结巴，越结巴短短的一句话越说不完。当他把话全部说完时，富源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击碎我心中的侥幸，我只觉得脑袋“轰”一声闷响，大脑瞬间变成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金——童哥，你——怎么了？”

夏雨的话让我的大脑猛地清醒过来，我边声嘶力竭地喊着：“雪儿，雪儿，”等到，边转过身发疯似地朝牛车远去的方向追去。

我一路呼喊一路狂奔，可是就在我看见牛车的影子时，我的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炕上。这是六爷在场院的小屋，我常上这里来并不陌生。

“野娃子。”六爷叫着我的小名。“你可醒了，先把这碗红糖水喝了。”

“不了六爷，我想回家。”我推开六爷的手挣扎着坐了起来。

“野娃子，这是你富源叔给送过来的。”我顺着六爷手指的方向看见了放在墙角的吉他，我明白了，雪儿没了，我也就没了家。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穿上鞋子后走到墙角拿起了我的吉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野娃子，你不能回去。”六爷一把拉住了我摇晃着头说道：“你现在不能回去。”

“六爷，我知道，雪儿走了，我的家就没了。”我流着泪挣脱了六爷的手后快步走出屋子。

“野娃子，你去哪里？”六爷追出来问道。

“我想出去走走。”

“野娃子，你等等。”六爷赶上来，从怀里拿出一摞十元的钞票塞到我的手里。“这是你叔给你的。”

我没有去接，当六爷的手松开后钞票便滑落到地上。

我哭了，哭得很伤心，最后竟然把自己哭醒了。

我爬了起来，擦干眼泪后放下被子钻了进去。可就在我刚刚闭上眼睛的时候那次的斗殴又浮现在我的面前，我又一次听到了田芳呼唤着我的名字，我又一次感觉到她从背后抱住了我，我又一次在回首的那一瞬间看见一把匕首从她的脊背上插了进去。

“田芳。”我急的大喊一声，又把自己喊醒了。

我睡意全无，只好坐了起来。

这一夜我是彻底失眠了。

有点口渴，觉得实在睡不着的我便爬了起来。可是当我轻轻地打开房门时候，借着灯泡往外射出的光线我发现在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我走出房间，刚刚关上房门冷若冰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金童，你现在还保持着早晨起来锻炼的习惯？”

“嗯！”实在太困，本来不想出去，可是早晨起来锻炼习惯的我听到她的问话还是习惯地应了一声。

“那好哇！我也陪你出去锻炼锻炼。”冷若冰边说边站起来，她身上那厚厚的装备，怎么看也和锻炼划不上边。

“可以。”我走到茶几前往凉水杯里到了点开水，端起来“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一开房门，大黑狗听见动静从窝里钻了出来，它看到我们出来便连蹦带跳地撒起了欢。冷若冰走过去解开铁链把它牵在手里，我一打开大门，大黑狗便率先跑了出去，冷若冰不得不使劲地拉着它。

冷若冰和温可柔昨天走的是一条路，都是朝着那片树林的方向。

“昨天晚上我走了以后可柔是不是去了你的房间？”

“去了。”我一抬脚把一个石子踢出很远后问道：“你都知道了？”

“可柔那么大声，我们想不知道也难啊！”冷若冰看着我笑了笑问道：“可柔从小被我们宠坏了，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

“若冰姐，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其实可柔很乖的，她只不过有时爱耍点小孩子脾气罢了。”

“实话和你说，可柔是我舅舅的女儿，在她很小的时候我妗子带着她赶集时出了车祸，被送进了医院后直接进了急救室。我舅舅听到消息后拿着钱骑上摩托车就往医院赶，在一个拐弯处一不小心就栽进了沟里，当医院的急救车赶到后人已经不行了。可柔当晚就脱离了危险，可我妗子也就在那晚离开了她。那时我老爷和姥姥的身体不好，我妈就把她抱了过来。可柔从小就聪明伶俐，我们一家人都非常喜欢她，爱她，就连我那调皮的弟弟都十分喜欢她。”

“你弟弟呢？”话一出口我就看到冷若冰的脸色一沉，我明白了我问了不该问的东西。

冷若冰低下头伤心地说：“我弟弟不听说，被我妈送进了派出所。”

我一听赶紧说道：“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没什么。”冷若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这只不过是早晚的事，不送进去也是抓进去。”说到这里冷若冰一转话题问我道：“你明年准备去哪里？”

“我想去找我妈妈。”

“你光知道你妈妈的姓名那你可知道她家乡在哪里吗？”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你知道你妈妈的详细特征吗？”

“不知道。”我又摇了摇头。

“你什么不知道你怎么找？”

“可我妈妈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的家庭住址，我如果把我的信息写在一张纸牌上的话我妈妈见了说不定先会认我的。”

“你看连你自己都说不定，我看你还是散了吧。咱们天朝这么大，你一点线索都没有，不是我给你说泄气的话，恐怕你找一辈子也不会找到。再说你四处寻母，那你吃什么喝什么？”

“这个我早想好了，我背着吉他一边流浪一边唱，说不定我走一两座城市就能找到我妈妈。”

“我看有点悬。”冷若冰抬起头看着天不紧不慢地说：“我看你还是留下来吧？”

“为什么？”

“可柔好像爱上了你。”

“不可能。”我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浑身的肌肉一下子绷了起来。

“你们回来的第二天我妈对我就这么说了，当时我也不想信。”冷若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脚尖。

“绝对不可能！”我的声音比冷若冰的声音还低，感觉到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嘟囔道：“我们认识才几天，她怎么能爱上我？”

冷若冰叹了一口气说：“开始我也不相信，我是听了她昨天晚上的梦话才相信的。”

“她说的什么？”我想知道便继续问道。

“她喊着你的名字说不让你走。”

“梦话怎么可以当真？”我笑着说道。

“可我当了真，你说咋办？”

“那我想现在就离开。”

“如果”冷若冰看着我嘿嘿地笑着说：“我说的是如果，你听了可不能生气。”

“说吧，我不生气。”

“真的，这可是你说的。”冷若冰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面对着我说：“如果你和可柔早就商量好了，你先走，然后在一个地方等着她，等到她去了以后你再和她一起离开，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和我爸妈再着急也晚了。”

“在你的眼里我是那号的人？”我歪着脑袋冷冷地看着冷若冰。

“心虚了。”冷若冰斜着眼看着我。“我说的可是如果。”

“我心虚什么？我不做亏心事不怕你敲门。”我被她气得几乎笑出声来。“你说吧，我怎么做你才相信我不会领可柔私奔？”

“可恶。”冷若冰不满地白了我一眼说：“你把我比喻成鬼倒没什么，私奔这两个字多么难听，你不会说离家出走？”

“会呀。”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可让你气得忘了。”

“既然你想让我相信你不会带可柔离家出走的话，唯一的方法就是你留下。”

“你就不怕田芳知道我在你这里的话会给你们之间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在我这里友情必须给亲情让路。”冷若冰表情决绝让我有点吃惊。

“好的，我可以留下，但是可柔一开学我就离开。”我连想也没想地就改变了离开的日期。

说实话，我这么爽快地答应留下来并不是因为冷若冰的劝说，而是因为温可柔，在和她的短暂接触中她让我见到了另一个雪儿，一个喜欢却不会爱上的雪儿。我知道她虽然不会让我忘记我的雪儿，但是她会让我学会不再逃避而是学会面对我的雪儿。

“那不行。”冷若冰摇着头说道：“你得等到什么时候可柔不喜欢你了不爱你了你才可以离开。”

我叹了一口气说：“这样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

“可我们全家会记住你的好的。”

“好吧。”我无奈地点了点头说：“我留下的话我不但想在附近的厂子找点活干，而且我搬出去住。”

“不行。”冷若冰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你想干活的话必须去我家的厂子，那样的话我也好随时注意你的一举一动。”

“我去你家的厂子干活可以，我可事先说好了，活脏了我不干，活累了我不干，钱少了我也不干。”我板着手指头说道。

“好的。”冷若冰答应得很是痛快。“只要你答应留下，条件不是问题。”

“那我得多想几个条件，我要让可柔觉得我是贪得无厌的人，我想用不了几天我就会解放的。”

“但愿如此。”冷若冰笑了，她笑得更开心，看起来更美。

冷若冰弯下腰把大黑狗脖子处的铁链解开，大黑狗围着我们转了两圈后便跑远了。

“田芳知道了我在你这儿怎么办？”

“这是该我解决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冷若冰说完后看了我一眼笑着问道：“如果田芳真的来了你怎么办？”

“我从来没敢想过和她再一次相逢。”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该想了吧？”

“难道你想出卖我？”

“那得看你的表现如何了。”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