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可能 76 你和我

“我倒是想这么干啊，但是怎么说呢，我还没有残酷到能以胜利者的状态杀掉自己.......觉悟什么的真是不好找到啊.......”

“你在说什么蠢话啊，你，难道不是一直在为帮助他人，然后像对待垃圾一样抛弃自己的性命吗？只是什么都不细想，然后自说自话地伤害自己的你，这次也只需要做同样的事情就好了。”

“........”

“怎么样？这样想想，就根本没有什么难度了吧？”

“你是认真的吗........”

“至少，我想要杀掉你的决心是认真的。但是.......我想我的结局或许早就被我自己猜到了，所以，我大概只是想再任性地发一次疯吧.......死什么的，我早就没什么留恋了，硬要说的话........是呢，大概就应该说是嫉妒吧........”

“很奇怪吧？为什么要嫉妒自己呢？我肯定哪里出问题了，估计是看了太多平行世界的自己的结局了吧........可是就算是这么反问自己，就算明知道是场败仗，我还是站在了你面前.......如果，让我说一句遗言的话，我认为.......我只是想在死之前，看一眼太阳而已.......”

“不，我可不是什么太阳啊，只是个普通的学生。你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当真是哪里有点奇怪。”看着滴出血泪的罗婸，我本来不想说任何指责的话，毕竟眼前这个身负重伤的人就是我自己........

然而我还是脱口而出了。

“但.......我同样也没有否定这样的你的全力。到底怎么做是正确的，如果具有正确性就可以去做吗？说到底到底什么才算正确什么算是错误？这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可能知道的东西。”

“哼，如果只是你我两个人的话，至少从这次较量的结局，决定那一方是正确的还是可以做到的。”撇了撇嘴的罗婸似乎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意，所以尽管我们两个处于一上一下的位置，她还是狠狠瞪了我一眼。

“.......”

“既然输掉较量的是我，大概意思就是你是正确的吧，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罗杨。”

“.......”

“而且，至今为止你所做的那些事，都不是错误的。”

是对的，是正确的，就算被这么告知，我依旧是没有动手。反而又像是她给了我一拳一样。

的确，她的到来让我颇感意外，针对我的理由也很奇怪，在一番战斗过后，我们两人算是两败俱伤，我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她口中的胜利。

如果从刚刚她的逻辑来看的话，大概我就是毫无疑问的正确的那个吧。

但.......如果........看到那些的人是我的话，我又能保证不临阵脱逃吗？世间还有目睹自己无数次死亡跟恐怖的事情吗？然后在经历一切之后，我又肯定自己不会做出和罗婸一样的事情吗？从这逻辑来看，我自己的正确性也完全不能肯定，两人的正确全都是片面的。

“我不会杀你的。”

“什么........开什么玩笑.........给我........适可而止吧！！！”

罗婸一边大吼着，一边以远超我想象的力气将我推开，随即我们之间的位置完全调换，坐在我身上的罗婸满面愤怒，挥拳便打了过来，而我只能默默地承受这一拳。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呃.......”没去理自己肿起来的腮部，我将口中含着的淤血啐了出去，然而却痛的说不出话来。

“你啊！就是因为这无聊的怜悯，我刚刚可是能杀你一百次的啊！你真的懂吗？！我要是稍微一动手你可就死了啊！变成那样的话，你要怎么办啊！切，真是多余和你废话这么久啊！你就是这样的白痴，只是为了他人就愿意拼上性命！对于将这样的你完全否定的我！你呀也要救吗？！开什么玩笑！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不.......对........”在罗婸拽住我衣领，贴在我眼前怒斥我的时候，我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我现在怜悯的.......现在想要去救的人.......不是其他人........是我自己啊！”

如果，我真的是你所说的那个，为拯救他人拼上性命的人的话。

如果，我一直在为他人伤害自己，哪怕是死也会无动于衷的人的话。

如果，我.......是个在这里会因为对自己的恐惧，而杀死自己的人的话！

“牺牲自己只为拯救别人？！只是那样，才不是我！我啊，就算是这样我啊！也是有被他人拯救过的啊！你难道不是最不该忘记那些事的人吗？！”

十年前，诗诺的以自己的全力为代价，救了即将化为碎片的我。

英国的内战，与我并肩作战的特工们，能阻止伊莉莎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

那次和天朝暗部的那场战斗，要不是父亲及时出现.......

北纬三十度的森林，站在我身后的同伴.......没有他们我也不可能赢。

鬼影森林和穆利尔的以命相搏，若不是大姐头的天银，我也早就死了。

安多利亚号上，还被那个自称名侦探的家伙顺手救了。

“就是这么回事啊......”我毫不动摇地瞪向了罗婸，“现在，面对同样被这么多人救过的我，要是我自己却不去救的话，肯定不是一件，正确的事啊........简而言之，就是我不希望你去死啊！罗杨！”

对啊，我才不是个无私的人。

我现在，只想擅做主张肆意妄为不顾一切地挽救我自己。

这场自导自演的闹剧，必须要有一个我自己可以接受的结局。

“.......”和我一样话多的那个人沉默了，大概是被我刚刚一口气说出来的那些话怼得不知怎么应对了吧，但是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对于一无所知的愚蠢的我，做出这种猜测已经是极限了，想要揣摩人心什么的，那同样也是无意义的。

“可是.......就算你不杀我......”罗婸缓缓松开了我的衣领，身体也无意识地放松了下来，第一次用这么毫无底气的声音弱弱地说道，“不管是在哪个世界........都已经没有能允许我存在的地方了.......你也，不想有第二个自己搅乱自己的生活吧........”

“呀咧呀咧，真拿你没办法啊。”

我困扰地挠了挠自己的额头，看着坐在我身上，和我神似的少女说道。

“容身之地不就在这里吗？”

“.......”

“姐姐还是妹妹，选一个吧。”

“.......”

“怎么了？你姑且也是和我有血缘关系吧？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罗婸依旧保持着沉默，从身上爬了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转过身去，然后抱起双臂，开口说道：“肯定是要当姐姐的啊，因为怎么看都是我比你要成熟。”

“成熟的人可不会说自己比别人成熟哦，嘛，算了。”我苦笑着说道，“请多关照了啊，姐姐。”

那一天，毫无违和，我多了一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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