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可能 77 过去的邂逅

......................

与此同时。浮空之城哥伦比亚的南面，另一场对峙仍在继续。

“好吵啊，我还以为这里的平民人都跑了呢。”飒爽的女剑士，夏尔·奥尔良听到北面不停响起的爆炸声后，一脸轻松地说道，“难道现在还在放礼炮庆祝节日吗？”

“........在这里的，并非只有我们。”一向显得什么都无所谓的何堃，此时居然斟酌了一下，然后略显谨慎地说道。

“这样啊，那么，你到底要站在那里多久啊？”

“不知道啊。”

“哈哈~”那清脆爽朗的笑声让何堃不自觉回忆起以前，听得阵阵心痛，“何，你不会想说，你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是在陪我吧？”

“大概就是这样。”

“算了吧，我现在可是天神队的一员，你的敌人哦。”

“你是我的搭档。”

“还是那样不喜欢听别人说话啊。我那天不是说过了吗？”夏尔露出了温柔却又无奈的微笑，“我们的旅行已经结束了，人活着，总要向前看的啊。”

“那天........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讨厌，我看上去像是那么容易死掉的人吗？”

“你是女人，而且，还是个人类，脆弱的很，当然很容易死掉了........”

“是吗.......也是啊......”夏尔表情平和，没有去反驳何堃的话语，“对了，何，一直叼在嘴上的烟怎么了？还是说总算听我说的已经戒掉了吗？”

“........最开始是当成遗言坚持了一个月，然后就........”

“这样啊........对不起。”

何堃不知道夏尔她在道什么歉，但是他已经想到了事情的发展，将双手从西服的口袋里拿了出来，途中，还碰到了放在衣兜一角的香烟盒，这让何堃稍稍犹豫了一下。

抽烟........这次，就算了吧。

“我们回去吧。”

“回去？去哪？”夏尔歪着头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我想只是回去........”

“何，我们回不去了，记得吗？向前看啊。”

“.......向前.......吗........”何堃的眼神第一次变了，不再是那副凶恶的样子，而更像是一个不知所措的迷失者，但这变化也仅仅是一瞬间，很快在心中确认了什么的何堃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犀利了起来。

“向前看........我只看到了你啊，夏尔。”何堃目视前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那一天，你强硬地把我拉进了你旅行，现在不过是我的经历，连我的生存方式也是你给我的，这样的你又从第五天使的刀刃下救了我的性命，在擅自又任性地做完这一切后，你难道以为一句‘向前看’，就能简单地把我甩了吗？”

“诶.......何.......你怎.......怎么了？”夏尔露出了意外的神情，面颊微红显得有些慌张，“甩了什么的.......我可从来没想过，只是.......该结束了啊，我们已经搭档很多年了，天朝不是有一句话嘛，没有不散的宴席。”

“........”

“之前我体验了佣兵的流浪生活，然后结束了，现在这个轮回世界也蛮有意思，不久之后也会结束。那个时候我想回法国，具体想干什么还没想到，不过就是那样啦~~”

是这样啊.......何堃低下头，极不情愿的明白了。

夏尔她，只会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投入到身心都可以为其奉献也不为过，然而感兴趣也不过是感兴趣，终会有体验够的那一天，然后那个时候，她便会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去做下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这不是始乱终弃，她对每一个自己喜欢的事情都会拼上全力，但是在放开的时候也会干净利落，毫无留恋。

大概.......不，肯定自己也只是她曾经感兴趣的一个奇怪的半吸血鬼而已吧。

真的很奇怪........

自己，现在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想要夏尔怎么做呢？

我.......

只是.......

想多看看她的那张笑脸而已.......

那个，即便是对待一个非人的怪物，也能轻松地拍着我的肩膀，和我并肩作战的笑容而已。

想在多看看她啊，想多听听她声音，想多和她呆在一起啊.......

“呵呵，你真是个随性的人啊，夏尔。”

“哈哈~一直把‘无所谓’、‘怎么样都好’挂在嘴边的何，才没资格说我呢。”

“........在决斗一次吧。”

“嗯？现在又改变主意想打了吗？”

“没错，但是目的变了。这不是中洲队和天神队的交战，只是你和我之间的。”何堃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想要吸一口不存在的东西，结果恍然回过神来，咋了下舌，“如果我赢了，就要自说自话地拉你回来，就像你那个时候对我做事的一样。”

“.......”夏尔听后，愣了一下，随后表情变得认真了起来，说道，“虽然我不知你为什么要纠结这种事，不过.......我知道了。但是，你真的能赢吗？”

“能赢。”

“呵。”

夏尔听后轻笑一声，扬起剑尖，而下一秒，何堃就只见剑光一闪。仿佛夏尔一个侧身直逼到自己眼前，紧接着锋利的剑刃便问答无用地从头顶落下。

“呃！”不知是出于什么不愿意后退躲避的何堃毅然横过手臂，遮挡住了自己的额头。

咔嚓——！在利刃重击之下，何堃手臂上瞬间绽开了一朵血花，几乎要把整条手臂砍断的伤口深可见骨。然而他却连眉头都没眨一下，夏尔也是毫不意外的样子握紧大剑剑柄、再度加重力道，想要就此砍穿何堃的右臂。

“何堃！”一直站在不远的后方无力插手的赵京眼见形势不妙，大喊道。

“别做多余的事，你就闭嘴呆在你边看着吧。”头也不回的何堃眼见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夏尔。

金色的瞳孔对蓝色的瞳孔。

两人相距一米左右的对视没有过多的意味，只是在盯着自己的那个对手而已。

突然，何堃脚下踩住地面一个凸起的台阶作为支点，将右臂猛地向前一推。依靠惯性将嵌在自己骨头中的剑也推了出去，夏尔被吸血鬼远超人类的力量被迫后退，一个踉跄险些失去平衡，何堃抓住机会向前突击，握紧的左拳收至腰际，由下至上全力打向了她的腹部。

夏尔见状立刻横过剑身，用剑柄上的配重直接装在了何堃击打过来的左手手腕上。

咔嚓！又是一声渗人的响声，被不下五公斤的大剑以这样的速度撞在手腕上，肯定是撞断了骨头。但是这还没完，夏尔顺势立起持剑的手腕，原本与何堃身体平行的剑刃有再度沿着他的胸膛斜着砍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但大概是夏尔也在这时用力过度，擦过何堃的大剑没能及时控制住，‘轰隆！’一声砸在了地面上。

“切.......”咋了下舌终后撤一步的何堃，在这个空档用滴着血的右手将弯曲向奇怪方向的手腕掰直了。

“真亏你没在这个时候攻过来。”

“我让你的。”

“哈哈~多谢~”

随着何堃凭着半吸血鬼的不死属性，身体的伤口渐渐恢复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心知肚明，夏尔知道何堃后退的真正原因是要及时矫正折断的骨头，不然恢复的时候手腕便会畸形，而何堃也清楚地知道夏尔击中地面是故意留出破绽。

两人零星几句的交谈不像是久别的搭档........不.......或许这也是两人默契的体现吧。

“绝对要把你拉回来。”

说罢，何堃的暴戾之气犹如井喷般瞬间爆发。金色的瞳孔被染上嗜血的红色，进入无限强化力量状态的何堃，一招一式都犹如战车一般气势十足。

“既不是对异特殊部队，也不是吸血鬼猎人的你，会和我扯上关系真是个奇怪的事。”

只是毫无玄机花样的一记直拳，就带动着气流隔空击穿了夏尔身后的喷泉雕塑，而夏尔却显得从容不迫地躲开了，同时凭着武器的距离优势不断地发起反击。

“因为遇到了嘛，觉得你是个有趣的家伙。”不仅如此......还在从容地接下何堃的话。

“然后现在就想随意地离开吗？”一拳挥空，何堃脚下发力屈下左膝朝夏尔撞去，甚至夸张地踩裂了地面。

“所以说，为什么你那么在意嘛？”夏尔不闪不避，直接举剑迎了上去，这出乎了何堃的意料，本来在这谁看来都是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暂时后退是不二之选才对，为什么她能这样平常地与这股力量正面相抗？

“呃.......”红眼状态的何堃将魔力全部用于强悍肌肉，没有那么强悍的不死属性，挨下这一剑极有可能导致自己的败北，于是反倒被逼退的是何堃自己。

难道，这正是她敢直面我的原因？但是没道理啊，这个力量是在我们分开的那段时间里得到了，夏尔她不可能知道才对啊。

“哈哈~莫名其妙的后退啊。”夏尔乘胜追击，数道连斩接踵而至。

诶？难道.......只是被她那什么都敢尝试，迎险而上的好奇心蒙对了吗？！

被接连砍中的何堃咬紧牙关，护住头部，然而却在这时，恍然回忆起过去。

遇到夏尔的时候，她还不过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女孩。那是一片荒凉无人的欧亚边境的森林。

‘喂那边的！喂！’

‘.......哈？’正在午睡中的自己斜眼看去，只见一个小女孩在树下招呼着自己。

‘你为什么要躺在树枝上呢？’

‘哪里来的小鬼，走开。’

‘诶？我可不是小鬼哦，今年刚刚成年所以出来旅行了。’

‘哼，和我有什么关系，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

‘不客气.......？’

‘就是杀了你的意思了，吵醒我的家伙一般活不长。’

‘哈哈~有意思~’

‘.......有意思？喂，别得意忘形了，话说真亏你这样的小女孩能出现在这种地方，像我这样的危险分子太多了，说不定哪天就把你强女干了。’

‘是么？’女孩耸了耸肩，‘但是你看起来不像是危险分子诶，虽说眼神凶恶了点，但是一般的犯罪者应该不会对我说这么多话才对。’

‘啊啊，因为是属于比较懒散的那种人啊。吸血鬼大概都喜欢在这个时候睡觉吧。’

‘吸血鬼啊.......真的？’女孩诺有所思地托着自己的下巴，望着依旧躺在树枝上的自己说道，‘太有意思了！决定了！和我战斗吧！吸血鬼先生！’

‘.......诶？’

‘要是我赢了，你就得和我一起旅行！’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我非要陪你这种小鬼旅行？’眯起眼睛的自己对其投以不屑的目光。

‘因为你看上去很闲啊，而且，我也对你很感兴趣啊！’

‘麻烦啊，区区人类也敢说这种大话，嘛怎么样都好，战斗对吧？我尽量不把你弄疼了，然后你赶紧给我回家吧。这里可不是像你这样的小女孩该待的地方。’说罢，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香烟，正在从中抽出一根想要塞进嘴里的时候，那个少女的剑刃就已经逼至眼前了。

开什么玩笑？！

这里可是有十多米高啊！

当自己意识到对方并普通的人类，并开始认真地与其较量。

然后，输掉了。

‘唔.......小看你了啊。’自己此时精疲力尽，遍体鳞伤地跪倒在地，不甘地说道，‘你......是对异特殊部队的人吧？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方来讨伐我，嘛，这样也好，已经无所谓了，那么，要杀就杀吧。’

‘对异特殊部队？那是啥？’

‘......诶？’

‘我叫夏尔，夏尔·奥尔良。从法国离家出走的剑士，接下来的旅行，请多关照啊！’女孩向跪倒在地，浑身是血污和泥迹的自己伸出右手，爽朗地说道，‘吸血鬼先生，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

‘对啊，因为接下来我们要一起旅行的吧？不知道名字怎么称呼啊？’

‘........名字什么的无所谓吧？比起那个，你不是对异特殊部队的人？那为什么要和我扯上关系？战斗赢了的现在，你真的不杀我吗？喂，我可是吸血鬼，不知何时就会伤害你或者你的同胞的危险存在.......’

‘那个时候我会阻止你的啦！重要的是名字名字！’

‘.......何堃。’

‘何堃吗，亚洲的名字啊.......话说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差什么？’

‘礼节啊礼节，礼节很重要哦~’

‘哼，无所谓吧？’

‘不行~快点补回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战斗是我赢了吧？快听我的要求啊！’

‘........请多关照啊。’

‘嗯！我们出发吧，何！’

‘.......’

‘啊对了，好像是我不小心把你伤成这样的........对不起！因为何你很强必须拿出全力，稍微等一等！我去做一个担架来背你！’

...........

不知不觉，过去了好久啊.......

重新回过神来的何堃，看向了眼前朝自己攻过来的少女，和数年前的她的身影重合了。

我.......

这次也会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