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墙角的泥土像是被注入了某种疯狂的生机,那些暗青色的苔藓不再是死物,而是像成千上万只微小的蛊虫,借着月色在干硬的砖缝间疯狂蠕动——**视觉里,每簇绒毛尖端都沁出一粒幽蓝冷光,随蠕动节奏明灭,如远古星图在砖缝中自行呼吸;听觉里,是无数细微的“窸窸…窣窣…”声叠成低频嗡鸣,像地脉深处有巨兽在磨牙;指尖若凑近三寸,能感到一股湿冷黏腻的潮气扑面而来,带着铁锈与陈年尸蜡混合的腥甜,直钻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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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尘半靠在冷硬的土炕边,胸腔里的灼痛感还没消散,每一次呼吸都能闻到空气中炸开的湿润土腥味,像极了暴雨骤降时被激起的尘土气——**那气味里还裹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青苔微甘,舌尖泛起转瞬即逝的糯香,随即被喉头翻涌的苦涩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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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眯起眼,视线死死锁在那片苔藓上。
那些细密的绒毛在呼吸间竟然拼凑出了一道蜿蜒的弧线,起伏跌宕,像极了宗门后山那条终年云雾缭绕的龙脊山脉——**触觉上,他后颈汗毛骤然竖起,仿佛有冰凉的苔丝正顺着衣领往脊椎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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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尘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断戟冰冷的金属纹路,他注意到,在山脉最深处的一个凹陷处,青光正频率极高地闪烁着,仿佛那里藏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永夜裂谷。
他在藏经阁偷看那些擦桌子的残页时见过这个名字,那是个连阳光都会被吞噬的禁地。
“师兄……这个闻起来,好像糯米糕哦。”
身边传来一声细碎的嘟囔——**声音软得像刚蒸透的米糕,还带着点奶气的颤音,却让陆尘耳膜突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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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尘眼皮一跳,还没来得及伸手阻拦,苏小柒已经像只灵巧的幼猫一样扑了过去。
她那双被灰尘蹭得黑乎乎的小手,精准地掐下了一片闪着幽幽青光的苔叶,直接塞进了嘴里。
“嘎吱。”
清脆的咀嚼声在死寂的柴房里显得格外刺耳——**那声音里竟裹着一丝极淡的、类似琉璃碎裂的“噼啪”余韵,震得窗棂积灰簌簌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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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尘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憨货,真就万物皆可入口?
“别……”他嗓音沙哑地挤出一个字,却见苏小柒打了个饱嗝,嘴角竟溢出一缕肉眼可见的青色流光——**那流光温热滑腻,拂过陆尘手背时像一滴融化的翡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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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被她吞下的叶片并没有消失,而是在她掌心上方缓缓重组,无数光点交织,竟化作一卷只有巴掌大小、晶莹剔透的微型地图。
【青帝归途·裂谷为钥】
一行古拙的小字在地图顶端浮现,随即化作流光钻进苏小柒的额头。
她揉了揉眼睛,呆呆地看着陆尘:“师兄,我好像看见一个发光的洞,里面有个大叔在喊救命……”
(她指尖残留的青苔汁液突然灼烫,一帧破碎画面撞进脑海:暴雨夜,瘸子大叔用断指在泥地上反复划着同一个符号——正是青灯残灰拓印的起笔!
)
陆尘没有说话,他撑着颤抖的身体,左手抓起青灯残余的灰烬,右手猛地攥紧断戟,在那卷地图消失前的最后一秒,动作极快地将其轮廓拓印在身边的破木桌上。
灰烬与木质纹路摩擦,发出牙酸的吱嘎声——**那声音粗粝刺耳,像钝刀刮过朽骨,震得他掌心虎口一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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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笔勾勒完成,陆尘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地图的末尾符文,竟然与他怀里那本《残缺炼器古卷》的最后一页完全重合!
他从怀中摸出那枚从赵瘸子尸身旁捡回的青色鳞片。
此前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个念想,可现在,当鳞片靠近木桌上的拓印时,那半透明的青色材质内部竟泛起了一阵阵如水波般的涟漪——**涟漪扩散时,鳞片边缘竟渗出极淡的、带着铁腥味的青雾,丝丝缕缕缠上他指尖,凉得像浸过寒潭的铜钱。
**
这不是什么护身符,这是“青莲匙胚”,是开启地底密道的唯一凭证。
逻辑链条在这一刻彻底闭环,陆尘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像面破鼓一样咚咚作响——**那鼓声沉闷滞重,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肋骨隐隐作痛,仿佛胸腔里真塞着一面蒙着湿牛皮的旧战鼓。
**
“陆师兄,你在里面吗?”
房门被轻轻扣响,伴随着一阵湿漉漉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拖沓粘滞,每一步都像踩在刚泼过的冷浆糊里,“噗嗤…噗嗤…”地吸着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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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芽儿抱着一个破旧的陶罐挤进门来,她浑身都被雨水淋透了,单薄的杂役服紧贴在身上,冻得脸色发青,却死死护着怀里的罐子。
(罐底黏着半片枯萎的龙脊苔——和柴房墙角那片,一模一样。
柳芽儿抬眼飞快扫过陆尘腰间断戟,喉头滚动了一下。
)
“这是瘸子大叔以前藏在草堆里的……他跟我说过,要是哪天他‘走’了,这东西只能给你。”
陶罐散发着一种陈年腐水的苦味——**那苦味浓烈得发齁,混着霉变稻草与烂藕芯的酸腐气,直冲脑仁,熏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
陆尘伸手接过,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罐壁,带起一阵细密的战栗——**罐壁粗粝如砂纸,沁出的寒意却阴毒如蛇信,顺着指腹直钻进骨髓。
**
罐子里没有金银,只有半张泛黄的羊皮。
铁驼凑过大脑袋,只看了一眼,喉咙里就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这路线……是血狼部落祖传的‘天刑逃亡道’!龙喉隘口、影踪峡谷……最后通向的居然是永夜裂谷?”
他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开始微微颤抖。
对于这个流浪的蛮族汉子来说,这张图承载的不仅是路线,更是灭族的血仇。
苏小柒凑过来,正好打了一个带着青焰烟气的饱嗝。
“噗——”
那缕还没散开的帝焰不偏不倚地燎过了羊皮纸。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原本枯燥的线条在火焰炙烤下迅速隐去,一串刺目的血色文字透纸而出,像极了临终前的绝望抓痕:
【茧衣织于裂谷,青帝葬于虚棺。】
几乎在同一时间,窗外的小青芽扑腾着那对还没长全毛的翅膀,嘴里叼着一块灰白色的碎骨跳到了陆尘肩膀上。
它邀功似的把碎骨一吐,发出“嘎嘎”的叫声——**那叫声嘶哑短促,像两块生锈铁片在互相刮擦。
**
陆尘拾起碎骨,指尖触碰到骨面上凹凸不平的刻痕——“东极守碑人·殉道于此”。
这是第5章时,那个在图腾碑前为了掩护他们而魂飞魄散的残魂遗物。
他将青鳞重重地嵌进羊皮地图上标志着“裂谷”的那个缺口。
整幅地图爆发出刺眼的青色强光,无数光影交织重叠,在逼仄的柴房内投射出一幅宏大的立体地形投影。
那深不见底的裂谷深处,无数星点闪烁,仿佛在回应着某种远古的呼唤。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完成地理重构,解锁“青帝旧部埋骨坐标”。】
陆尘只觉得眼球一阵刺痛,瞳孔深处那朵青莲烙印疯狂旋转,第六片花瓣在剧痛中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强行绽放!
原本模糊的远景瞬间变得清晰无比,他甚至能看到裂谷入口处那一排排如利齿般的石林。
(视野未稳,青莲烙印却已将窗外佝偻身影解析出三重异常:呼吸无起伏、影子比身长多出七寸、右袖口沾着与陶罐同源的腐水渍——药婆婆,从不近杂役院三丈内。
)
就在这时,陆尘猛地吹灭了桌上的油灯。
“嘘。”他压低声音,整个人如同一头蛰伏的孤狼,敏捷地贴到了窗缝边。
深夜的杂役院本该死寂一片,可此时,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踩着泥泞,悄无声息地穿过院落。
是药婆婆。
陆尘看到她走到赵瘸子以前睡过的那个烂草堆旁,伸手一抹,一枚泛着莹莹绿光的青玉简便稳稳地塞进了草根深处。
那玉简表面流转着一丝丝极其细微的金光,像极了之前那个仙界信使手中的因果丝线。
陆尘死死盯着那枚玉简,视野中那道金色的因果线一端连向宗主殿的地底,而另一端,竟然在冥冥之中横跨虚空,缠绕在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天道罗盘虚影之上。
药婆婆到底是哪边的人?
他在黑暗中握紧了断戟,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师兄,我肚子又叫了。”苏小柒在后头小声抱怨,“柳芽儿说后厨今天蒸了好多枣泥糕,说是给宗主殿那帮老爷们准备的……”
陆尘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柳芽儿。
这小姑娘虽然胆怯,但那双在黑暗中亮晶晶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杂役特有的、为了活命不择手段的狠劲。
“柳芽儿,你今晚不是要去后厨帮工吗?”陆尘的声音压得极低,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静,“去的时候,带上这罐‘陈年腐水’。”
他指了指那个破陶罐,眼神深邃得像一潭死水,映照着窗外逐渐浓郁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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