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软饭成圣，道侣是青帝 第17章 虚棺无尸，茧衣有眼（求收藏，感谢各位！）

柳芽儿怀里揣着那个破陶罐，像个受惊的鹌鹑，深一脚浅一脚地消失在雨后的泥泞里。

陆尘收回目光，反手将断戟负在背上。

那股陈年腐水的苦臭味还残留在指尖，黏糊糊的，像是在皮肤上生了根——带着湿冷苔藓的滑腻与朽木芯子里渗出的微酸。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青莲烙印的第五瓣正在微微发烫，灼烧感顺着经脉一路攀升，震得整只右手都在不由自主地痉挛；指腹下意识蹭过粗糙的戟杆，粗粝刮擦带来一丝短暂的真实感。

“铁驼，走。”

陆尘声音沙哑，带着一股像碎石磨过砂纸的燥意，尾音里还裹着雨后青石缝里蒸腾起的土腥气。

铁驼闷声应了一句，单手一抄，将还在揉眼睛犯困的苏小柒稳稳地横跨在宽厚的肩膀上——她细软的发丝扫过他耳廓，带着奶香混着草药膏的微苦气息。

三人借着杂役院低矮墙根的阴影，潜入了那条被青苔地图标记出的通风死角。

宗主殿后的排烟道口常年积着一层厚厚的滑腻黑灰，风一吹，那股子烧焦的灵石味混合着后厨油烟，熏得人直翻白眼；灰末簌簌落在脖颈上，又痒又烫，像无数细蚁在爬。

陆尘贴在冰冷的石壁上，听觉被无限放大——上方传来柳芽儿刻意拔高的软懦嗓门，正打着送凉茶的幌子跟两个外门值守弟子周旋。

“哎呀，师兄……这罐子里真是药……”

“咣当”一声。

是陶罐落地的声音，清脆中带着陶胎裂开的微涩回响。

紧接着，一股浓郁得近乎实质的腐臭苦气像炸弹一样在走廊炸开——那是烂藕断面渗出的甜腥、尸蜡融化时的腻滑甜香、还有陈年棺液蒸发后留下的铁锈咸气，三重气味绞成一股绳，狠狠勒住鼻腔与喉管。

陆尘隔着三层砖石都能想象到那场面：那种混着烂藕和尸蜡的恶臭瞬间就能把人的嗅觉神经麻痹，连舌根都泛起胆汁的苦味。

“呕——！这什么鬼东西！”

“柳芽儿你存心找死是不是！快提走！滚滚滚！”

喝骂声中，陆尘眼神一厉，并指成剑，对着身前一块看似严丝合缝的石砖猛地一推。

青灯微光自他指缝间溢出，像一柄细长的柳叶刀，无声无息地切开了内里的禁制——光刃掠过之处，石粉簌簌剥落，散发出淡淡的、类似焚香余烬的微涩暖香。

三人滑入密道的瞬间，四周的温度骤降。

陆尘只觉得耳膜一阵鼓胀，像是突然潜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潭；寒气顺着衣领钻入脊背，激起一片细密战栗。

这里静得可怕，唯有铁驼沉重的呼吸声在狭窄的长廊里回荡，每一下都带着撞击胸腔的闷响，像远处闷雷碾过山腹。

“师兄，这里……好多萤火虫在哭。”

苏小柒趴在铁驼背上，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间一枚褪色的青玉蝉——那是她娘亲下葬时，塞进她手心的最后一物，玉质微凉，边缘已被体温磨得圆润如脂。

陆尘没接话，他左眼皮跳得厉害，牵扯得太阳穴突突作痛。

视线穿过黑暗，他看到前方出现了一间由整块“净魄晶”凿刻而成的石室。

晶体墙壁剔透得近乎虚幻，却透着一股能把灵魂冻裂的死寂；寒气并非来自空气，而是从晶壁深处丝丝缕缕渗出，舔舐裸露的皮肤，留下针扎般的刺麻感。

石室中央，停着一副巨大的棺椁。

棺盖半掩，里面别说尸体，连根头发丝都没有。

陆尘走近一步，靴底踩在晶石地面上发出尖锐的吱嘎声，那声音在死寂中被无限拉长、扭曲，仿佛踩碎的是某种活物的薄壳。

他看向棺内，唯有一层浅浅的、灰白色的粉末堆积在角落，像是某种草木焚烧后的余烬，又像是某种存在被生生抹除后留下的痕迹；俯身时，一缕微不可察的青气从灰烬边缘悄然升腾，带着新焙莲子爆开时的焦香。

苏小柒不知何时从铁驼背上溜了下来，她像是着了魔一般，呆呆地走向那副净魄棺。

“小柒，别动！”

陆尘伸手去拽，却抓了个空。

苏小柒纤细的手指触碰到棺壁的刹那，原本死寂的灰烬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轰然沸腾——不是视觉上的翻涌，而是整片灰烬同时发出细微的“噼啪”轻响，如千百粒莲子在烈火中迸裂。

陆尘的视野瞬间被一抹凄艳的血色强行覆盖。

他看到了。

在那个不属于这个纪元的破碎剪影里，一轮血月横贯苍穹，四周全是崩裂的天道锁链——锁链断裂处喷溅出幽蓝电弧，滋滋作响，灼得视网膜生疼。

一个背影立在枯骨山巅，五指插进眉心，硬生生撕开一道青光裂隙。

那是一件薄如蝉翼的“茧衣”，裹挟着一缕盈盈生机的青色本源，在诸天神魔的怒吼声中，决然投向了下界轮回——怒吼并非声波，而是直接碾过颅骨的震荡，震得牙槽发酸，耳道嗡鸣不止。

画面最后，那个背影微微侧头，声音清冷得让陆尘浑身骨缝都在打颤：“若我归来，必斩天刑之枷。”

“呼——”

灰烬化作一道浓烟，卷着无数凄厉的哀鸣，不由分说地钻入了苏小柒的眉心——那哀鸣是高频的、尖利的，像指甲刮过生锈铁板，直刺鼓膜深处。

“唔！”苏小柒闷哼一声，软软地倒向陆尘怀里；她额角沁出细密冷汗，带着孩童特有的微甜奶气，与灰烬余味形成诡异对冲。

【叮！检测到最高优先级因果波动！】

【共生契约·因果反噬启动！】

【警报：由于青帝残魂觉醒，宿主代为承受“天刑注视”！】

系统那机械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疯狂尖叫，陆尘只觉得左眼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铁钉生生扎入，眼球几乎要爆裂开来；剧痛中，他尝到舌尖涌上的不是血，是铁锈味的凉意，像冰水灌顶，冻住了溃散的神识。

“噗——”

他七窍同时溢出浓稠的黑血，腥甜味瞬间灌满了口腔，舌尖麻木得连话都吐不出来。

他强撑着打颤的膝盖，一把抄起苏小柒，对着铁驼怒吼：“走！快走！‘它’发现我们了！”

石室四壁的古老符文在这一刻齐齐亮起，刺眼的血光将四周映照得如同炼狱；光焰舔舐皮肤，却毫无暖意，只有一种灼烧皮肉却不升温的诡异阴寒。

虚空之中，无数半透明的金色丝线凭空垂落，飞速交织。

那是——因果茧衣！

这根本不是为了保护青帝，而是为了在感知到她苏醒的瞬间，将其神魂彻底织成傀儡！

“吼！”

铁驼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浑身肌肉虬结，试图徒手撕开那些缠绕而来的丝线。

可那丝线看似柔弱，一旦触碰，铁驼背后的金丹图腾竟发出如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咔嚓！咔嚓！”两声，清晰得令人牙酸。

这位流浪的蛮族汉子，竟被那些虚幻的细丝压得双膝轰然跪地，将地面砸出蛛网般的裂纹；碎石弹跳着撞上陆尘小腿，带着沉闷的钝痛。

“咯吱……咯吱……”

金色的茧丝像毒蛇一样缠上了陆尘的脖颈——不是勒紧，而是吸附，冰冷滑腻，如同活体水蛭贴上皮肤，每一次搏动都抽走一丝体温。

窒息感伴随着灵魂被抽离的钝痛袭来。

陆尘能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正在被那些丝线当成“补料”，试图去缝补那件未完成的凶器；耳畔响起无数细语，是杂役弟子临终前的呜咽、咒骂、求饶，汇成一条冰冷粘稠的声浪，裹着腐叶与陈年墨汁的霉味，灌入耳道。

肩头的小青芽焦急地扑腾着，一口青焰喷出，却在触碰金线的瞬间如泥牛入海，甚至连火苗都被压制得只剩黄豆大小；焰心处，一星极淡的青莲子焦香倏忽一闪，旋即湮灭。

“以心印破茧……非力可敌……”

棺椁边，青莲灰烬再次聚拢成一个模糊的虚影，正是那个在第5章祭坛前殉道的守碑人。

灰烬边缘，一粒未燃尽的青莲子无声爆开，迸出星火般的微光——正是陆尘掌心烙印第五瓣的同频震颤。

他发出一声幽幽长叹，便彻底消散。

陆尘瞳孔骤缩。

心印？

他猛地咬破舌尖，那股辛辣刺鼻的精血味道让他混沌的大脑获得了一秒的清明；喉管里涌上的不是血，是铁锈味的凉意，像冰水灌顶，冻住了溃散的神识。

他忍着灵魂撕裂的剧痛，以指代笔，在左手掌心划下一道歪歪斜斜却透着决绝杀意的“护道真意”。

“给老子……滚开！”

陆尘低喝一声，掌心猛地按向自己心口。

嗡——！

青灯虚影自他胸膛透射而出，不再是温和的微光，而是如烈日爆裂般的冷冽青芒；光芒所及，石壁上凝结的千年寒霜“嗤嗤”汽化，蒸腾起一股带着莲香的白雾。

在这一刻，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金色茧衣被强行照出了真面目——每一根丝线上，竟然都重叠着无数张扭曲哀嚎的脸孔，那是被“命格税”剥削殆尽、最后连神魂都被织入其中的历代杂役弟子！

惨叫声如海啸般在陆尘耳中炸开，震得他牙根发酸，浑身冷汗湿透了麻布衣衫；汗珠滑落鬓角，带着盐粒刮擦的微刺感。

趁着茧衣崩解的一瞬，他抓起铁驼和苏小柒，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坍塌的石室。

但他没注意到，在茧衣碎裂的最后一秒，一缕极其细微的黑烟，像是嗅到了宿主的寄生虫，无声无息地钻入了他那只溢血的左眼。

陆尘踉跄着扶住密道出口的墙壁，那种烧灼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仿佛整只左眼已化作万载玄冰，内部脉络正被极寒缓缓冻结。

他抬起头，左眼的视野变了。

不再是原本的黑白虚景，而是一幅诡异至极的红图。

他转过头，看到铁驼粗粝的脖颈上，三道暗红勒痕如活物般缓缓蠕动，每道勒痕深处都浮现出细小的‘三’‘载’‘四’‘成’字样，随着他喘息明灭；勒痕边缘，皮肤正渗出细密血珠，带着温热的铁锈腥气。

他看向远处的杂役院，那些还在睡梦中的弟子，每个人头顶都顶着一串跳动的数字——数字并非悬浮，而是如烙印般嵌在皮肉之下，随脉搏微微起伏，泛着病态的暗红微光。

而在那高耸入云、直插苍穹的宗主殿顶端，一道墨黑色的气运光柱正疯狂吞噬着方圆百里的生机；光柱底部，无数细若游丝的猩红血线正从杂役院屋顶蜿蜒攀附而上，发出蚕食桑叶般的“沙沙”轻响。

陆尘单手捂住左眼，指缝间渗出的血迹早已干涸，化作一种暗沉的紫色，凝结在指腹，硬如薄壳。

在那罗盘视野的最深处，他看到了一副即便在黑暗中也依然刺眼的红字。

那是属于宗主殿高塔祭坛中央，那个原本被视为宗门未来的天骄少女——林婉儿。

此时的她，头顶那原本代表着惊人财富的“欠缴命格税”红字，竟然在陆尘的注视下，开始诡异地扭转、崩解。

每一个血色字符都像是在被某种高温熔炼，最后化作了陆尘从未见过的暗紫色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