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那股吞噬神魂的吸力陡然增强,化作一股无可抗拒的洪流。
观测厅内,刺耳的警报声与金属扭曲断裂的悲鸣交织在一起。
那条延伸至补天碑前的巨大深海机械臂,在远超设计极限的拉扯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最终在一声沉闷的巨响中被硬生生扯断!
连同那只被张若尘当做法器接口的古旧铜铃,一同被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吞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铜铃消失的刹那,张若尘只觉得心头猛地一空,仿佛有什么与自己神魂紧密相连的东西被悍然剥离。
他眼前一黑,剧痛从灵魂深处传来,远比刚才的道统反噬更加尖锐、更加根本。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闪烁,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延迟与杂乱的电波干扰声:
【警告!警告!关键性现实法则接口——‘愿力锚点’丢失!】
【被动技能:愿力锚点·共鸣爆发,已强制进入冷却状态。】
【系统运算能力受限,技能冷却时间延长300%,部分功能暂时关闭……】
张若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这才惊骇地意识到,师父留下的那只破铜铃,不仅仅是一件能够承载愿力的法器,它更是“最强天师系统”与这个世界现实法则相互作用、相互锁定的物理“信标”!
是系统将虚幻的面板数据转化为真实力量的转换器!
如今信标被吞,他与系统之间最直接、最稳定的连接被切断了。
他依旧能感觉到系统的存在,但那感觉变得飘渺而遥远,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再也无法获得那种心念一动、金光附体的即时反馈。
未来的每一场战斗,他都必须更多地依赖自己的本能、经验和那早已融入骨血的战斗直觉。
“咳……”一声压抑的咳嗽打断了张若尘的思绪。
林清璇扶着冰冷的合金舱壁,缓缓站直了身体。
她额前的发丝已被冷汗浸透,紧贴着光洁的额头,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血脉契约的断裂,让她的神经系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紊乱,时而如万蚁噬心,时而又感觉不到丝毫痛楚,这种失控感比单纯的剧痛更折磨人。
她下意识地检查自己的配枪,却在拔出枪的瞬间瞳孔一缩。
那柄由特种合金打造、刻有镇邪符文的92式手枪,枪身上的金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斑驳的锈迹,几颗备用子弹的黄铜弹壳甚至蒙上了一层灰败的氧化层。
这是血脉契约断裂带来的“存在否定效应”。
她作为“执法世家”后裔所拥有的、被玄学界底层规则所承认的“执法权柄”正在被抹除。
这些经过特殊加持、对灵体有特效的武器,正在迅速失去它们的超自然属性,退化为凡物。
然而,面对这几乎是釜底抽薪的打击,林清璇的眼中却没有丝毫慌乱。
她冷笑一声,将那把正在“死去”的手枪扔在地上,反手从战术腰带上拔出了一根坚韧的黑色橡胶棍。
“没了超自然权限,就不能执法了?”她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悍,“那就用警校教官教的本事,干到底。”
她的手指在控制台的虚拟屏幕上飞速敲击,冷汗顺着下颌滴落,但她的动作却没有半分迟滞。
母舰庞大的数据库被迅速调取,一幅复杂的海底地质构造图呈现在她面前。
她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海底断层另一侧的一片地质异常区域。
“找到了。”她只要引爆这片‘可燃冰’,就能制造一场定向的人工海底海啸,冲击力足以从物理层面撼动补天碑的基座!”
与此同时,盘膝坐在地上的苏媚儿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原本光华流转的桃花眼此刻显得有些黯淡,身后那三条虚幻的狐尾也变得更加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
施展“叛道之证”的代价正在显现,她体内的妖力如同破了洞的沙漏,正不受控制地向外流失。
“真是报应……”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当年为了活命,不得不依附于天衡那些自诩正统的余孽,看他们的脸色行事。如今亲手毁了他们的根基,连老天爷都要来罚我了。”
绝望与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可就在她心神即将失守的瞬间,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温暖的波动,顺着冥冥中的因果线,从遥远的海流中传来。
那是一缕香火愿力,很淡,很朴素,却带着渔家人的虔诚与感激。
苏媚儿指尖一颤,瞬间明悟了过来。
那是很多年前,张若尘还是个半吊子神棍时,在附近某个小渔村里为人画下的平安符。
这么多年过去,大部分符箓早已失效或被丢弃,却仍有那么几户人家,因为出海平安、家人健康,至今还把那张泛黄的符纸郑重地供奉着。
他们不求飞升,不拜仙神,只求道长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
原来……在这冰冷的法则和残酷的争斗之外,还有人记得道士的好。
记得那个满嘴跑火车,却会在风暴来临前挨家挨户提醒加固门窗的小道士。
“值得吗……”苏媚儿喃喃自语,目光投向那个正因失去“外挂”而脸色难看的男人。
片刻之后,她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了往日的妩媚与算计,只剩下一种洗尽铅华的释然。
“疯子,老娘今天就再陪你赌大一点。”
话音未落,她她并指如刀,对着自己身后一条最为凝实的狐尾虚影,狠狠一划!
无声无息间,那条代表着她百年修为与本源之力的狐尾应声而断,化作一团赤红色的光球,悬浮于她掌心。
剧烈的痛苦让她浑身剧颤,但她只是咬紧牙关,将那团本源光球毅然推向面前的强化玻璃。
光球穿透玻璃,投入冰冷的海水之中,没有激起一丝波澜,却在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一条横跨深海、由赤红色妖火构成的浮桥,不偏不倚,正好连接在观测厅与远处补天碑底部的裂缝缺口之间!
“你疯了?!”张若尘见状大惊失色,怒吼道,“那是你的命根子!”
“命根子也好,算计也罢,人活着,总得信点什么,才能撑下去。”苏媚儿的声音有些虚弱,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她看着张若尘,一字一顿地说道:“以前我信自己,活得像条狗。现在,我信你。信你能建一个……不用跪着求香火的新道门。”
张若尘浑身一震,看着那条燃烧着一个九尾狐百年道行的赤焰浮桥,再看看苏媚儿那张苍白却坚定的脸,心中那点因为系统受限带来的颓丧与不安,瞬间被一股更加炽烈、更加沉重的情感所取代。
他沉默了片刻,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猛地抬手,抓住自己身上那件早已破烂不堪的道袍,用力一撕,扯下一块最完整的布条。
他咬破指尖,殷红的鲜血渗出,带着淡淡的金光。
他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在那块灰扑扑的布条上,一笔一划,重重地写下了四个字——
三清再启。
写完,他将这块血字布条紧紧地缠绕在自己的右拳之上,仿佛在举行一个庄严的仪式。
“既然桥有了,”他抬起头,目光如炬,望向那条通往深渊的火路,“那我就去把剩下的那些狗屁规矩,一块块地,给它拆回来!”
话音未落,他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那条赤焰浮桥之上,朝着补天碑的裂缝大步走去。
林清璇紧随其后,手持橡胶棍,眼神冷冽。
就在三人逼近碑底缺口之时,异变再生!
那漆黑的裂缝之中,并未如他们预想的那样涌出更多的怪物或法则攻击,反而缓缓升起了一座通体由青石打造的古朴石棺。
石棺之上,刻画着他们无比熟悉的道纹——正是三清观一脉相承的符箓图谱!
而在棺椁的正中央,赫然刻着几个古篆大字:三清观,第二十七代观主,张道玄之墓。
张若尘的脚步,猛地钉在了原地,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张道玄……那是他师父的名讳!
那个教他坑蒙拐骗,却又在每一个深夜为他捻好被角的老头子!
还不等他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那座石棺突然“咔”地一声,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
一道流转着柔和青光的符纸,如同一只拥有生命的蝴蝶,从缝中轻盈飞出,无视了海水与妖火的阻隔,瞬间贴在了张若尘的额头之上。
嗡——!
无数的画面、声音、情感,如决堤的洪流,疯狂涌入张若尘的脑海。
那不是记忆,而是一段被封存的意志。
画面中,是他师父张道玄,在二十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独自一人来到这片禁忌之海。
他并非失踪,更非陨落,而是为了守护三清观最后一缕不灭的道统,以自身为祭品,自愿步入补天碑,成为了新的“守碑人”,用自己的道心去镇压和延缓碑中怨念的爆发,为自己的徒弟,为天下间所有残存的“野道”,争取一线生机。
最后一幕画面,是师父站在无尽的黑暗中,回头冲着某个虚无的方向,露出了那个张若尘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带着三分狡黠七分温暖的笑容。
“傻徒儿,师父骗了你二十年……别信那些经书上写的屁话。”
“真正的道,从来不在那三炷香、几本破书里……”
“它在你每一次为了一碗面对陌生人挥出的拳头上,在你每一张为了让老阿婆心安而画出的鬼画符里,在你那颗又贪财又怕死,却总在最后关头选择顶上去的……真心上。”
话音未落,那座青石石棺轰然爆碎!
一股磅礴浩瀚、融合了道家清气与无尽功德的青金色气流,从碎裂的石棺中冲天而起。
这股力量没有丝毫攻击性,反而像一双温柔的大手,将周围狂暴的海水向两侧猛地推开,竟在这深达数千米的海底,硬生生撑开了一片直径百米的无水空间!
而在那破碎的石棺原先的位置,一条由青金色光芒构筑而成的阶梯,盘旋而上,赫然显现,一路通向补天碑裂缝那深不见底的核心。
前路已开。
张若尘怔怔地站在阶梯之前,泪水无声地滑落,与周围的海水混为一体。
他缓缓抬起脚,准备踏上这条由师父以身为祭为他铺就的道路。
然而,就在他的脚尖即将触及第一级台阶的刹那,他浑身猛地一僵。
他感觉到,那并非冰冷的石阶。
前方的空气,也并非空无一物。
这条通往“天规”核心的道路,每一步,都像是要踩在万千生灵的祈愿与哀嚎之上;前方的每一寸空间,都沉重得仿佛承载了万古岁月的悲欢与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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