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开天：凡纹录 第104章 千机论道，凡纹初鸣

千机城灵纹大殿的青铜门在晨雾中缓缓开启时，陈墨正站在台阶下。

粗布麻衣被夜露浸得发沉，他仰头望着门楣上“灵纹宗分殿”五个褪色金漆，指腹轻轻蹭过腰间那卷用旧布裹着的纸符——里面是昨夜在老槐树下赶制的破封纸符，黄纸边缘还沾着草屑。

“哪来的扎纸匠？”

“看那身行头，怕不是青檀镇送纸活的？”

三三两两的脚步声从两侧掠过，绣着云纹的玄色道袍扫过他鞋尖。

陈墨垂眸望着地上晃动的影子：有佩玉的叮当，有折扇的轻敲，还有个穿月白锦袍的年轻修士经过时，用扇骨挑起他腰间的布卷，嫌恶地皱了皱鼻子：“别碰坏了，指不定是给死人烧的玩意儿。”

大殿内檀香混着松烟墨的气味扑面而来。

陈墨数着地砖走了七步——这是老仆教他的，人多场合要记清退路。

百张梨木案几呈扇形铺开，上座的白眉老人正摩挲着茶盏，目光扫过他时顿了顿，又移向供桌上的青铜灯树。

“今日论道，议题为灵纹本源。”白眉老人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丝绸，“诸位可各抒己见。”

话音未落，右首第三张案几“砰”地被拍响。

封灵真人甩着袖口的锁纹金章站起，腰间悬着的九枚封灵铃叮铃作响：“本源？

自然是天地灵韵为基，世家传承为骨！“他抬手祭出一方青玉匣，符光透匣而出，在殿顶投下蛛网般的封印纹路，”这是张某新炼的三品封灵符，可锁元婴修士神识三日——“

他忽然转头，目光如锥刺向陈墨：“倒是听说有位高人，说’凡人亦能驾驭高阶灵纹‘？

既来论道，不妨当众演示。“

殿内霎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陈墨能感觉到后颈被几十道目光灼得发烫，有不屑，有戏谑，还有陆文清在左后方案几上攥紧的拳头——那是昨日在客栈里拍着胸脯说“凡纹若成，我第一个拜师”的年轻灵纹师。

“真人要我演示什么？”陈墨向前走了两步，粗布袖口擦过案几，带起一小片浮灰。封灵真人指节叩了叩青玉匣：“就用你那‘凡纹’，破我的封灵符。”他嘴角勾起冷笑，“若破不得...便莫要再胡言乱语，污了灵纹师的名声。”

陈墨解开腰间布卷，黄纸在掌心摊开时，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嗤笑。

陆文清猛地站起，又被邻座的老者拽着衣袖按下。

陈墨却似没听见，他闭目引动识海，银芒在眼底流转——封灵符的纹路在识海里清晰浮现，像条盘着的毒蛇，每根灵纹都缠着世家秘传的锁魂咒。

“心即灵纹。”他默念着石壁上的图腾，指尖蘸了砚台里的朱砂，笔锋未落，识海里的银芒已顺着笔尖涌出。

黄纸震颤着泛起微光，那些本需三日才能绘制的破封纹路，此刻如春溪破冰般在纸上流淌，最后凝成一道心形光痕——与昨夜医坊外那道誓言如出一辙。

“画完了？”封灵真人的笑声像碎瓷片，“莫不是拿张废纸充数？”他抬手一抛，青玉匣“咔”地裂开，封灵符裹着黑雾直扑陈墨面门。

陈墨没有躲。

他望着那团黑雾里翻涌的灵纹，在识海里将破封纸符轻轻一推。

两张符在半空相撞的刹那，封灵符的黑雾突然凝滞，那些缠着锁魂咒的灵纹竟被破封符的银芒层层剥离——先是最外层的防御纹如蛛网般崩裂，接着是中间的锁魂咒化作星火消散，最后连核心的封印枢机都被银芒洞穿，“轰”地炸成漫天碎光。

大殿陷入死寂。

陆文清的案几“咣当”一声被撞翻，他站在满地茶盏碎片里，眼睛亮得像要烧起来：“凡纹之道，未必不可行！”几个年轻灵纹师跟着站起，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如潮水漫过殿角。

白眉老人放下茶盏，指节在案几上敲了三下——这是他当年在灵纹宗论道时，表示“有深意”的暗号。

封灵真人的脸涨得发紫，他盯着地上那截还在冒烟的符纸残片，锁纹金章在袖口剧烈震颤。

陈墨能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像是要吐出什么淬毒的话，却被白眉老人的咳嗽打断。

“今日论道...”白眉老人的目光扫过陈墨掌心还在发亮的破封纸符，“且容各位再思。”

陈墨低头整理着腰间的布卷，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是封灵真人攥碎了袖口的锁纹金章。

那声音混着陆文清激动的低语，还有殿外掠过的风声，在他识海里凝成一句话：“小友，你可知‘凡纹可证道’的秘辛，当年害了多少人？”

老仆临终前的话突然浮起。

陈墨摸了摸眉心，那里的封印裂痕又深了些，更深处，古兽的爪尖已抵住识海壁垒。

封灵真人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在身后炸响：“陈墨，你可知...你所谓的‘凡纹’，究竟是谁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