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陈墨抱着苏婉儿往医坊外冲时,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滑进脊背。
识海里那道刺痛还未消弭,母亲被黑针扎穿心口的画面却像烙铁般烙在视网膜上。
他踉跄两步,怀里的人突然轻咳一声,温热的呼吸擦过他下巴——苏婉儿的手指正攥着他胸前的布,指甲陷进布料里,比刚才有力了些。
“稳住。”他低声道,喉结滚动时尝到血腥味。
方才为苏婉儿逼毒链时咬破了舌尖,此刻那股腥甜混着医坊里残留的艾草味,在鼻腔里刺得人发疼。
可刚跨出门槛,识海深处突然泛起涟漪。
陈墨脚步顿住,瞳孔微微收缩——那些原本被毒链震碎后残留在识海里的暗红碎片,竟在一丝银芒的包裹下缓缓蠕动。
像是雪地里被阳光晒化的血珠,银芒所过之处,暗红逐渐褪成淡粉,最后彻底消散。
“这是...”他下意识停下脚步,怀里的苏婉儿被颠得轻哼,却没松开手。
陈墨这才惊觉自己的神识正不受控地往识海深处探去。
那丝银芒像是活物,顺着他的意念游走,所经之处,原本蒙着层灰雾的灵纹脉络突然清晰起来。
他甚至能看见自己识海边缘那道裂痕,裂痕里渗出的不是混沌,而是星星点点的银光。
“原来...这是识海的自我修复?”陈墨喉间发紧。
母亲曾说过,天纹识海是双刃剑,既能看透万物灵纹,也易被邪纹侵蚀。
可此刻这股银芒,竟像天生的净化之力,在替他清扫识海里的杂质。
他试着用意念轻轻引导那丝银芒,识海顿时“嗡”地一响,仿佛被清泉洗过般清明。
连方才因为强行逼毒链而胀痛的太阳穴,都松快了几分。
“墨哥?”苏婉儿的声音像片羽毛,轻轻扫过他耳畔。
陈墨低头,正撞进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汗珠,眼尾的红却褪了大半,此刻正仰着头看他,眼底的算计与防备像被风吹散的雾,只剩一片清明。
“你...为何要救我?”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还攥着他衣襟,却没了之前试探的力道。
陈墨望着她眼下未消的青影,想起方才毒链在她心口游走时,她蜷缩成一团的模样——和他小时候在乱葬岗见过的,被野狗啃食的孩童尸体,没什么两样。
“因为你是活生生的人。”他说,声音比自己想象中轻。
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吹得苏婉儿鬓角的碎发乱飞。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被这句话烫到,又像是终于触到了某种真实。
“墨哥!”苦行僧的催促声从前方传来。陈墨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跑到医坊后院,苦行僧正用铜铃拍灭院角的火苗,见他们停下,急得直跺脚:“那老怪的血咒快引动了,再不走——”
话音未落,后院石壁上突然传来“沙沙”声。
陈墨转头,正看见小哑巴背对着他们,苍白的手指在石壁上快速划动。
他的影子被火光拉得老长,每划一笔,指尖就渗出一滴血,在石面上晕开淡红的痕迹。
等他转身时,石壁上已多了幅图腾:线条缠绕如心,中心处有根细小的纹路向外延伸,像血脉,又像灵纹。
小哑巴看了陈墨一眼,眼神里的灼热比火光更烫。
他抬起手,指了指图腾,又指了指陈墨的眉心,这才转身往墙根的阴影里走。
他的脚步很轻,却像踩在陈墨心尖上——直到他的身影彻底融入黑暗,陈墨才反应过来追过去,却只摸到满手的夜露。
“那小哑巴又跑了?”苦行僧凑过来,顺着陈墨的目光看向石壁,“这画的是...心纹中枢?”他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我在古卷里见过,说心是灵纹的根本,可现在谁还信这个?
都忙着在器物上刻纹,倒把人本身的纹忘了。
陈墨没答话。
他凑近石壁,看见图腾下方还有一行模糊的古语,像是用指甲刻的:“心即灵纹,灵纹即命。”字迹歪歪扭扭,却有种说不出的郑重。
他伸手摸了摸那些刻痕,石屑沾在指腹上,像母亲临终前按在他眉心的手,粗粝却温暖。
“轰——”
头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
陈墨猛地抬头,正看见一团青雾破顶而入,雾中站着个裹着蛇皮的老妇,眼眶里爬满青斑,左手握着根白骨杖,杖头缠着的蛇信子正“嘶嘶”吐着毒丝。
“青蛇婆婆!”苦行僧的铜铃“当啷”落地,“您...您怎么亲自来了?”
“怎么?”青蛇婆婆的声音像刮过竹片,刺耳得很,“我毒宗的蚀魂纹被个小扎纸匠炼化了,我若再不来,怕是要被天下人笑毒宗养废物。”她的目光扫过陈墨,在他眉心停了停,“倒是你这小崽子,有点意思——能破蚀魂纹的,要么是高阶纹师,要么...”她突然眯起眼,“要么有天生的识海净化之力。”陈墨感觉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他下意识将苏婉儿往身后带了带,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侧,指尖掐着枚淬毒的银针,眼神冷得像冰。
“婆婆,他...”苏婉儿刚开口,就被青蛇婆婆甩来的蛇尾抽得撞在墙上。
她咳出一口血,银针“当”地掉在地上,脸上的脆弱瞬间碎成冰渣。
“闭嘴。”青蛇婆婆舔了舔嘴唇,“你不过是个诱饵,真当自己能和我说话?”她挥了挥骨杖,空中突然落下无数黑色光纹,像张网般将整个后院罩住。
陈墨的识海突然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那些光纹正顺着他的五感往识海里钻,每一根都缠着细小的毒刺。
“万魂锁魂阵。”苦行僧的声音发颤,“能锁识海,困得人连灵纹都调动不了!
小友,对不住了,老衲...“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道毒丝缠住脖子,整个人被甩到墙上,吐着血昏了过去。
陈墨的指甲陷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银芒在疯狂翻涌,试图抵挡那些毒刺。
可万魂阵的压力太大,银芒被压成细细一线,随时要断。
他想起石壁上的图腾,想起小哑巴说的“心即灵纹”,突然福至心灵——他闭上眼,将神识全部集中在心脏位置。
那里有团热流在跳动,像是被唤醒的火种。
“轰!”
识海里的银光突然暴涨。
陈墨睁开眼时,瞳孔里映着刺目的银光。
那些缠着毒刺的光纹在银光下寸寸断裂,万魂阵被撕开个缺口,像块破布般垂在半空。
青蛇婆婆的脸色终于变了,她举起骨杖要再施法,陈墨却已经抓住苏婉儿的手,往缺口处冲去。
“想走?”青蛇婆婆尖叫着追来,蛇尾扫过的地方腾起毒雾。
陈墨咬着牙往前跑,识海里的银光随着心跳节奏起伏。
他能感觉到,每跑一步,心脏处的热流就强一分,银光也跟着亮一分。
当他们冲出医坊时,身后的银光竟凝成一道心形光痕,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像道永不熄灭的誓言。
“追!”青蛇婆婆的叫声被甩在身后。
陈墨带着苏婉儿往镇外跑,直到听不见追兵的动静,才扶着棵老槐树喘气。
苏婉儿摸了摸自己心口,那里还残留着银光的温度,她抬头看陈墨,眼神复杂:“刚才...你用的是心纹?”
陈墨没答话。
他望着远处的天空,那里有盏孔明灯正缓缓升起,灯纸上隐约能看见“千机城”三个烫金大字。
风送来零星的议论声:“听说这回论道,连灵纹宗的遗孤都可能出现...”
陈墨摸了摸眉心,那里的封印裂痕又深了些。
更深处,那团被唤醒的古兽,正缓缓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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