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开天：凡纹录 第102章 归心古纹，断链复苏

陈墨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腥味在齿间漫开时，识海里的银纹终于将最后一缕紫毒灼成青烟。

他踉跄着扶住草席边缘，喉间腥甜翻涌，却硬是咬着牙没让自己栽倒——苏婉儿还在他脚边，胸口那朵血花虽淡了，可她的睫毛仍在剧烈颤动，像两片沾了露水的蝶翼。

“咳......”

这声轻咳像根细针，猛地扎进陈墨紧绷的神经。

他低头望去，苏婉儿的唇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青，原本淡下去的血花突然又涨开，在她心口洇出一串暗红符文，像被人用烧红的铁笔硬烙上去的。

那些符文竟在蠕动，每扭一下，她的指尖就抽搐一次。

“毒纹入脉了。”陈墨喉结滚动。

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苏婉儿的手腕，就被一股灼烫的力量弹开——那哪是血肉，分明是团烧红的炭，隔着衣物都能烙得他皮肤发疼。

医坊外传来木料崩裂的噼啪声，蚀魂老者的尖叫混着浓烟钻进来：“泼油！

把这破庙连人带鬼一起烧干净！“陈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扯下腰间的布带，三两下缠住手掌，再次按上苏婉儿心口。

这次他没用手，而是引动识海里那缕刚净化出的灵韵——母亲说过，识海是最干净的炉，那就用这炉炼了这毒！

灵韵顺着指尖渗进苏婉儿体内的瞬间，陈墨的瞳孔骤缩。

他看见识海里浮现出另一幅画面：暗红毒纹如蛇，正顺着苏婉儿的经脉往心窍钻，所过之处，原本淡青色的灵脉被腐蚀出一个个黑洞。

他咬着牙推灵韵，试图逆向牵引毒纹，可那些蛇信突然调转方向，“嘶”地缠上他的灵韵！

“噗——”陈墨向后撞在石柱上，嘴角溢出黑血。

他能感觉到毒纹顺着灵韵倒灌，在他经脉里犁出火辣辣的疼。

这哪是毒？

分明是活物！

“归心纹需‘心源’方可激活。”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陈墨抬头，见那苦行僧不知何时站到了石柱旁，刀疤下的眼睛像两口深潭，正盯着他胸前——那里，飞鸢银纹的轮廓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僧人抬手，从怀中摸出枚古玉，玉身布满蛛网似的裂纹，却在他掌心泛着暖光：“此玉曾镇过古纹宗的归心炉，你母亲......”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她刻最后一道纹时，用过这玉。”

陈墨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盯着古玉，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温度——她抱着他时，怀里也有类似的暖意。“心源......”他喃喃重复，突然抓住古玉按在苏婉儿额间。

古玉刚贴上皮肤，苏婉儿心口的毒纹就剧烈扭曲起来，像是在恐惧什么。

“闭眼。”苦行僧的手掌按上陈墨后颈，“用识海绘纹，不是用手。”

陈墨猛地闭眼。

识海里，归心古纹的脉络突然清晰得惊人——石柱上的纹路、古玉里的微光、苏婉儿体内的毒链，竟在他识海里连成一张网。

他想起母亲说过的“最干净的炉”，想起刚才银纹灼毒时的温热，突然明白所谓“心源”，不过是把自己的识海当笔，把灵韵当墨。

他的眉心渗出细汗。

识海里，一道淡金色的纹路从银纹处延伸而出，穿过古玉的微光，直抵苏婉儿心口的毒链。

毒链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尖啸，陈墨的太阳穴几乎要炸开，可他咬着牙继续推——母亲的影子又浮现在识海深处，她的手按在那道封印上，裂痕比之前深了三分。

“撕拉——”

一声脆响在识海里炸开。

陈墨猛地睁眼，正看见苏婉儿心口的毒链像被利刃斩断，暗红符文碎成星芒，顺着她的毛孔往外钻。

她的睫毛终于不再颤动，呼吸渐渐平稳，连唇色都恢复了几分血色。

“成功了？”陈墨刚松口气，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转头，正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小哑巴不知何时从角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苍白的手指正指向他的胸口，又缓缓转向苏婉儿。

他的眼神里没有往日的木讷，倒像是藏着团火，烧得陈墨心头直发颤。

“你母亲的封印，是你。”

小哑巴的声音突然在陈墨脑海里响起。

这不是第一次了，上回在乱葬岗，他也是这样，用意念说话。

陈墨浑身一震，想起母亲临终前按在他眉心的手，想起识海里那道始终无法看透的封印——原来不是别人封的，是他自己？

“轰——”

医坊的木门被撞开，浓烟裹着热浪涌进来。

陈墨本能地将苏婉儿护在身后，却见苦行僧已抄起铜铃，在烟雾中画出一道青色光纹。

光纹所过之处，火势顿减。

小哑巴却转身走向门口，单薄的身影被火光拉得老长，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陈墨一眼，那眼神里的悲悯，让陈墨想起母亲咽气前看他的模样。

“走！”苦行僧拽住陈墨的胳膊，“蚀魂老怪下了血咒，这庙撑不了多久。”

陈墨抱起苏婉儿跟着往外跑，可刚跨出门槛，识海里突然传来刺疼。

他踉跄了一下，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母亲跪在青石板上，后背布满血痕，有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正将一根黑针扎进她心口，针上缠着的，竟是和苏婉儿体内一样的毒链！

“娘！”陈墨脱口而出，怀里的苏婉儿被他晃醒，迷迷糊糊地抓他衣襟：“墨...墨哥？”

陈墨没应声。

他摸着自己的眉心，那里的皮肤正发烫——识海里那道封印的裂痕，不知何时又深了一寸。

更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像被惊醒的古兽，正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