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国演义 第二十二回：黑鸦军纵横秦川，李存孝横扫长安（二）

在代州（今山西忻州代县）的一个小山村里，有一座将军的石像，据说这尊石像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凡是得到石将军青睐的人，都会好运连连。

这个村里有一何姓人家，生有一女，何姑娘长得山眉水眼、桃羞杏让、林下之风、英姿飒爽、落落大方。嘴巴小脸蛋圆，越看越像杨玉环，貌似西施赛貂婵。似月殿里飞来的素女，甚天风吹落的神仙。山外青山楼外楼，何姑娘漂亮又温柔。而且心地阳光，活泼大胆，很是惹人喜爱。每天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好想张开双手，飞啊飞啊飞得更高。从她的言谈话语中看见她的纯洁，从她的举止面貌中看见她的善良。尽管她身材纤弱娇小，说话柔声细气，然而却很有力量，她不但有容貌美，还有一种真正的精神美。

十六岁那年，她和几个同龄姐妹上山挖野菜，经过石像下面，何姑娘看着石像高大英俊，帅气逼人，很是喜欢。她和姐妹们开玩笑说：“咱们往石像上扔篮子，谁的篮子能挂到石像手上，谁就嫁给他当媳妇。”

姐妹们笑着齐声说：“好好好！”

一个个轮流往石人身上扔篮子，可谁的也没挂住，轮到何姑娘时，篮子从石人头上滑到手上，就不动了。几个姑娘围着何姑娘取笑，按着她就拜堂。一拜天地！二也拜天地！夫妻对拜！

大家一整天都在嘻嘻哈哈中。当天夜里，何姑娘躺在床上总想白天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屋里漆黑漆黑的。突然，屋里悄无声息地走进一个人，一个二十来岁的英俊小伙，小伙满身放射着微弱的蓝光。何姑娘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吓呆了。小伙说：“别怕，我是你的夫君，就是今天白天与你拜堂的石将军。白天已经拜了堂，晚上是不是该入洞房了？”

何姑娘边听边偷偷地看着小伙，爱慕之心油然而生。二人互相攀谈，越谈越亲切。最后，多情的何姑娘欣然接受了英俊小伙子的爱意。从此，小伙天天晚上来，鸡叫前走，而且一天比一天来得早，走得晚。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有一天，她父亲在集上打回酒，让老伴炒菜下酒，何姑娘闻到油腥味就呕吐起来，老两口见此情况，问她：“你这是怎么回事？”

何姑娘也不隐瞒，就把实情告诉了父母。父亲怒气冲天，桌子一拍，说：“未婚先孕，我老何家的脸往哪里放？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在没等外人看出姑娘怀孕时，父母就将她赶出了家门。何姑娘独自搬到山脚下，搭间草房住了下来。

十月怀胎，何姑娘生下了一个男孩。但何姑娘的亲朋好友觉得丢脸，都远离她。这时，何姑娘发了大财，就是不稳定，有时梦得到，有时梦不到。何姑娘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母子二人孤苦伶仃地生活着。等到孩子四岁那年，何姑娘带着孩子，来到石像的面前，对孩子说：“孩子，这就是你的爸爸，快跪下，拜见你的父亲大人。”

没想到，当孩子知道他的父亲竟然是这尊石像时，既不叫也不拜，竟然咬牙切齿，一拳将石像打了个粉碎。并大声说：“挨打挨揍你该挨，谁叫你不给我父爱。我和妈妈多艰苦，这个苦难谁来补？”

何姑娘见状，不由勃然大怒，当时是又气又急，又惊讶这孩子的神力。四岁小孩碎石像，这个力量超大象。他年若是成年时，岂不脚踢北海蛟龙，拳碎南山山岗。

她逼着小孩跪下向父亲谢罪，并且让孩子将地上的石头捡了起来，重新一块块地安了回去，并且给孩子取名“安静思”，一则就是安进去的谐音，二则让他在往后的人生里，时时安静地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

小进思有多动症，每天早上如同公鸡，早早起床，然后尖叫。安静思的生活过得非常清苦，母子俩相依为命。

在安静思十岁那年，有一天，安静思正在山坡上放羊。这时，山坡上忽然出现一只猛虎，它来干什么？它爱上了羊，狼爱上羊，虎也爱上了羊，羊天生就具有这么大的魅力。可李存孝不愿意，我家的羊，就是我的女儿，没有父母之命，谁敢有私情？老虎一下叼住一只羊，安静思勃然大怒，他冲了上去，一拳就把老虎打昏，第二拳就把虎头打碎。这天生神力，武松也会惊叫“大哥”。在他的眼里，老虎就是一只猫咪，蟒蛇就是一根辣条。

这时，对面的山涧上，正巧走过一个人，他就是李克用。李克用远远望见这孩子如此年幼，竟能将老虎活活打死，惊呆了，小孩敢打虎，古今中外无。一拳碎虎头，力大胜蚩尤，这简直是神话中的神人。李克用一眼就看中了他，因为李克用本来就只有一只眼睛。

李克用走过来，故意吓他：“这是谁家的小孩，把我家养的老虎给打死了？”

安静思并不生气，看了看李克用，说道：“原来老虎是你家养的啊，它吃了我家的羊，一命还一命，我把它打死了，我把老虎还给你，你把羊还给我。”说罢，隔着条山涧，竟把整只老虎，像扔青蛙一样轻飘飘地扔了过去，扔到李克用面前。

见到扔石头，扔泥巴，扔沙袋，谁见过扔老虎的吗？庞然大虎轻轻扔，谁见谁都提精神。如此神力哪是人，分明武神下凡尘。一生戎马生涯、刀上添血的李克用都惊心动魄，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叫人打听打听，这是谁家的孩子？

不久李克用找到何姑娘家，见到了何姑娘，问清了安静思的身世，他特别钟爱这小孩，希望能收养他为养子。何姑娘得知对方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克用。李克用是他的偶像，她是李克用的铁粉。对自己的偶像，有钱的捧个钱场，她没钱，就捧个人场，欣然同意。从此，安静思便改名李存孝，跟随李克用左右，随李克用南征北战，成为了李克用的第十三太保。

李存孝，身材瘦小不显个，武艺高强当大哥。左手毕燕挝，右手禹王槊。横冲直撞谁敢挡，十里之外找脑壳。

挝，十八般兵器之一，一头尖，形状像毛笔。那毛笔，可是黑白无常手中的毛笔。李存孝的力有多大？天下无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三回合，就连号称天下第一铁枪的王彦章，也走不过。除非他不想赢，否则没有人能让他输，简直就是项羽投生、李元霸转世。他上战场，如果是友军，绝对惊喜，这是哪位神帅天将！如果是敌军，只能哭泣，到底造了什么孽，遇上这位凶神恶煞。如果你是观众，你只有惊叹，这是何方妖孽！

李克用身边有了李存孝，犹如唐僧身边有了孙悟空。只是李克用身边的八戒、沙僧有一大群。

李存孝身边还有两员猛将，薛阿檀和安休休，都有万夫不当之勇，穿山裂石之能。他三人出战，就是天煞星下凡。最豪我孝哥，人狠话不多。

李存孝进入关中，率十八骑冲杀黄巢八万人马，如入无人之境，犹如千钧打落石，犹如秋风扫落叶，拦者死，挡者毙，一路平扫。我是电，我是光，我是唯一的神话。

李存孝一挥挝，就能让两个脑袋同时着地，他的这一实验，比伽利略还早七百多年。他的十八骑，像十八台收割机，横排而入，收割十九路脑袋，李存孝一人收两路。正如许传霖诗：

上下飞来入阵中，一人两骑势如风。

铁挝手舞前无敌，重铠身披气自雄。

人为血人，马为血马，又如十八枚火箭，打穿长安。他们一来，长安无墙，用今天的一句话说，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把黄巢军杀得片甲不留。打最硬的仗，须是铁打的人。这就是扬名历史的“十八骑士取长安”。后人编了无数有关这十八勇士的故事，流传在民间，演唱在舞台。从此李存孝大名，如雷灌耳，惊天动地。熟悉的更加熟悉，陌生的不再陌生。李存孝，你身材那么瘦小，请你珍重又增重。

当然，戏剧难免有点夸张，十八骑士只是先锋，大部队还在后边。黑鸦军，黑压压，齐兵一见人吓哑。想不死，快逃跑，逃到寺庙披袈裟。

不但有李克用的黑鸦军，还有王铎、王重荣、王处存的军队，紧跟其后，组成了“联合国”军。黄巢不眠忧战伐，无力正乾坤，只有逃跑。

唐军进入长安后，来了又一次明火执仗的抢劫，唐都长安遭到了又一轮洗劫。沙陀军看到唐军抢劫，以为这是汉人的风俗，入乡随俗。学习唐军好榜样，你们能抢我也抢。

“联合国”军忙着在长安抢劫，给了黄巢喘息之机。黄巢率15万军队顺利东逃，逃出长安，黄巢黄巢，巢真完了。

为了顺利逃跑，尚让为黄巢贡献了最后一计：丢珠保帅。

一边逃跑，一边扔下金银珠宝。这一回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要命不要钱。沿途追兵，只顾低头捡宝，哪管抬头看天。一心一意谋福利，踏踏实实求暴富。“联合国”军捡钱比追黄巢重要，黄巢走了，就让他走吧，走得越远越好。黄巢结束了他长安称皇的岁月，官兵们目送他离开心爱的都城，踏着夕阳远去。尘中老尽力，岁晚病伤心。落魄一身风雪冷，飘蓬千里水云宽。

黄巢想往哪里逃？还能再来一次南征北战，重回长安吗？

下回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