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动一下就杀了你!”
刚踏入自己院子里的谢玄瞬间就止住了身形,他望着离自己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长刀,却是一点都不慌张,因为他觉得凭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会在四分之一柱香后,彻底打动这把长刀的男主人,并让对方放了自己。
所以他决定说一个谎话,虽然他本人生平曾说过无数的谎话,但是这一个,他认为是最完美的。
“你杀了我吧,我早就不想活了,身似浮萍,又寄人篱下,如同猫狗,就算是受人欺负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你知道吗?今夜你的出现,便犹如一颗最明亮的星星,突然闯入了我昏暗的天空里,你那犀利的眼神,高大的身形,冷峻的气质,出神入化的刀法,还有使人一看就不由得想要去依赖的安全感,一切都是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早就深深地迷住了我,带我走吧,壮士。”
谢玄表面一副泫然欲泣的楚楚可怜模样,实则内心却乐开了花,男人的心思男人最懂,小样,凭小爷如今的模样还不轻轻松松拿捏你。
只可惜,接下来长刀主人下面的一句话就差点让他破防。
“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谢玄?”
“壮士,你在说什么呀?谢玄是谁?谁是谢玄呀?”谢玄眨着他那无辜的大眼睛,看起来是那么的清纯动人。
“…………”
长刀主人面无表情地深一口气,然后缓缓收回长刀,谢玄见状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岂料!
刀光一闪,谢玄上半身的衣裙立马应声而碎,在漫天衣屑飞舞中,他的男儿身瞬间暴露无疑。
“粗鲁。”
谢玄若无其事地撩起裙摆搭在肩背上,然后阔步径直走向厢房推门而入,长刀主人则“唰”的一声收刀入鞘,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厢房里。
不多时,已恢复男装的谢玄就从里间走了出来,他看着坐在前房桌案边镇定自若喝茶的黑袍冷酷青年男子,略一停顿,便走了过去与其对案而坐。
“说吧,你又是怎么发现我的?”谢玄一边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一边望着搁置在桌上的灰墨色入鞘长刀,并看似漫不经心问道。
闻言,喝茶的青年手一停,他瞥了一眼公子气十足的谢玄,随即放下手中茶盏,开始娓娓道来,“早在一个月前我就潜伏在此,这一个月来,万兴盟明搜暗查的过程,我皆看在眼里,我认为他们的搜查手段绝无问题,但你却又实实在在消失了,这点实在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再次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谢玄,才继续述说:“直至十数天前我突发奇想,你会不会乔装打扮,男扮女装藏在这些艺伎当中,于是自那天后,我几乎暗中查遍了环音坊所有艺伎,只剩下左秋眉及其身边寥寥数人没有查探,但这些人无一不在环音坊做事多年,身份自然无须怀疑,只有你……是最近新冒出来的,接下来的话还用我多说么?”
“如此说来,我的新身份岂不是存在很大漏洞,一查便知?”谢玄用手抵桌托头,顺带抹了一把额上细微冷汗,他自嘲一笑,果然任何时候都不能太高看自己,这个世界虽没有身份证、指纹识别什么的,但他娘的有高人啊。
将谢玄姿态尽收眼底的青年,点了点头,“是,但你也不必过于担忧,别说暂时可能没人想到你会男扮女装,就算想到了,万兴盟里有能力前来查明你身份的,也不过四人,傅衡与三位长老,但傅衡才全面接手万兴盟,我想这个时候,他应该是不愿意花费大把时间过来亲自查探你的,至于那三位长老,你是知道的,他们对傅衡本就是口服心不服,若无相当好处理应也不会来此,更何况这里还有我与那位左坊主不是。”
谢玄深深看了一眼冷酷青年,明白世上少有无缘无故的“爱”的他,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是不是有所企图?”
被质问,青年也不生气,反倒是大大方方地直接承认,“当然,否则当初也就不会救你了。”
“救我?”谢玄错愕。
“不然你以为一个月前,那群老家伙又怎么会恰好现身去救你的。”
“是你通风报信的,你到底是谁?”谢玄陡然站起,直勾勾盯着依旧无情到面瘫的青年。
“你爹的影子。”
青年说出了一个让谢玄思潮不断翻涌的答案。
“影子?你是我爹的下属。”
青年眉头一皱,他似是有些在意这个说法,很认真地纠正了谢玄的话语,“准确来说,并非下属,而是合作关系。”
“敢问大哥何等修为?”
“先天中期。”
就这样两人一问一答,直至夜深,青年才起身离去。
过后,谢玄和衣静坐在榻上,久久不能入睡,因为此人看似无话不答,但实则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出他的企图,对于所有的旁敲侧击,也都只有一句话。
“该你知道的时候,我自会让你知道。”
今晚发生的事,让谢玄嗅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局”的味道,而且是很大一盘“局”的味道。
良久,黑暗里,谢玄突然咧嘴一笑。
凡布局者最怕就是变数,此人恐怕永远都不会算到他还有金手指这个最大底牌。
“幕后之人,你既然想玩,那我谢玄奉陪便是。”
不就是布局么,整得谁不会似的。
竖日。
谢玄登上主楼十二层,他对左秋眉提了一个要自由出入环音坊的过分要求。
左大坊主没有说什么,只是拿出了一粒毒丸,告诉他毒丸名叫断梅殇,服用者需九日服一次解药,否则便会毒发生亡,纵是先天境界的高手也不能完全免疫。
为了自由,当时谢玄想都没想就拿过来一口吞下,然后转身潇洒离去。
“呵,好啊,一个个的都在算计老子。”
一脚踏出了环音坊,谢玄侧头远远望了一眼那高高的主楼顶,便快速融入了人流之中。
稍后一路行去,他也算体会了一把前世女明星的感觉。
刚开始还比较新奇,但很快就被某些苍蝇弄得烦不胜烦,直到去某一家衣铺买来斗笠后,他才得以清净。
四月底的天气本已开始趋向炎热,但人口近七百万、方圆近百里的澜州城,有数条从城外群峰中蜿蜒而来的长河经过其中,气候倒依旧还算宜人,是以这车水马龙的喧嚣街道上,才会有许多公子佳人心有闲情地结伴同行。
谢玄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耳侧传来的商家叫卖与儿童嬉戏声,渐渐抚慰着他自来到此世就一直未曾真正放松过的心灵。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只有身处囚笼的人,才真正理解自由的可贵。
谢玄当然也明白,所以他在享受了片刻“暂时性自由”带来的慰藉后,就直奔澜州城缉拿司。
在他已有的认知里,有一种人是专门吃帮助官府剿匪捉贼这碗饭的,名叫捉刀客,而他接下来将要做的事也正好与这个职业契合。
借用佛门一句话说便是: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他选择除暴安良,也不过欲求几分心安理得罢了。
一个时辰后,谢玄顺利来到了以黑晶岩所建成的缉拿司跟前,他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这座通体幽墨油亮的建筑。
“视之磅礴大气,配上这庄严肃穆的氛围,难怪能震慑不少宵小。”
“那边什么人?”
缉拿司大门前,从一众带刀的铁甲卫队跑出来了一人,此人面容坚毅,此时正右手握住刀柄,用炯炯有神地目光上下打量着白裙蓝斗笠的谢玄。
“来此作甚?”
“谋份捉刀客的差事。”
出乎意料的声音,出乎意料的答案,此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你?”
狐疑、戏谑、无奈………此人一时间的脸色变化极具层次感,但在谢玄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后,后者便只剩一个态度。
毕恭毕敬。
很快,有着后天巅峰的谢玄便顺利带着一叠海捕文书,以及捉刀客身份名牌,走出了缉拿司大门,他一路走走停停,最后停在一处名为“升和桥”的地方。
极目远眺有绝景,天上云霞炜炜,河面波光粼粼,岸边杨柳依依。
此情此景,自当吟诗一首。
“彩霄曼纱云辉幕,荧河映景柳无暇。”
可惜,有人大煞风景。
谢玄猛地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住了一只作恶未遂的手。
“朋友,饭可以乱吃,但手可不能乱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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