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锋记 第十四章 夺权（七） 二子夺嫡 求收藏鲜花

陈长岳与内侍道别后，回营马上命董德启去军营中把大司马王淳的几位亲信邀约到一起喝酒，实际上是控制住他们。

雷大洪几日前已从襄阳回到了京城，陈长岳令其立刻带领奔雷骑到皇宫禁卫，让窦苍穹率一小队陪同诸葛子云去朱伦府，对接消息，并护送朱伦进宫见皇后。

半个时辰之后，众大臣除了王淳之外都已经进宫。

李皇后和重臣在文心殿商议立新皇之事。

李皇后先问道：“温大人，大司马为何未到？”

大司徒温昭道：“昨日大司马突感身体不适，卧病不起。今日病情并未好转，只能卧于病榻之上。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道：“大司马德高望重，新皇还需要他全力辅佐。但他也是上了年岁的人了，身体还得好好将息。

现在除了大司马未到，各位重臣都已到齐。那我就说说拥立新皇的事。

皇上今日突发疾病驾崩，想必最近身体过于虚弱，未曾好好爱惜身体，哀家心中悲恸，难以自制。”说着伤心地哭泣起来。

其实周灵帝服了丹药后纵欲过度，中风而亡，皇后以惩治妖姬为名让人缢死了雪姬，但现在她并不想声张此事。因为雪姬是温昭之子温平送来的，现在拥立新皇需要取得温昭的支持，绝不能公开将周灵帝之死归咎于雪姬。

众臣都安慰李皇后要节哀，现在需要李皇后主持大局。

朱伦说道：“皇后娘娘请节哀。皇上英年早逝，举国痛心，但此刻需要你来主持大局。只有早日让新皇登基，以安民心，以定国本。”

皇后擦拭了眼泪后道：“众卿家，你们都是国之柱石。永王聪颖孝悌，勤勉爱民，又是本宫嫡子，理应拥立为新皇。哀家希望你们勠力同心，共同辅佐永王共创大周江山的新局面。”

朱伦道：“皇后娘娘所言正是我们众位臣子的心愿。永王是皇后娘娘的嫡长子，英明果决，仁厚礼贤，理当成为新皇。我们皆衷心拥护永王继位。”

几位大臣皆应和朱伦之言。

而温昭及王淳的其他亲近大臣冷冷地看着众人。

皇后见温昭几人并未回应，问道：“司徒大人可否赞成哀家的提议？”

温昭礼貌地行拱手礼，却不冷不热地回道：“皇后娘娘，新皇人选事关重大。选立新皇应以江山社稷为重，而非以亲疏定之。

湘王虽非皇后娘娘而生，但却是皇长子，这一点谁不能否认。湘王既是皇长子又贤能勇武，礼敬贤达，他才应该是当之无愧的新皇人选。”

朱伦道：“司徒大人此言差矣！长子并非嫡长子，嫡长子应以皇后亲生子嗣而定，岂能以年龄长幼而定之？”

散骑常侍贾仁意道：“朱大人此话恕我不敢苟同。湘王生母亦是贵妃身份，如此尊贵的地位，其子也应该视为皇上嫡子。这可不同于民间百姓的正妻和小妾的嫡庶之分。

皇后娘娘，刚才司徒大人所说选立新皇不应以亲疏定之，微臣深以为然。请恕微臣禀公提议：新皇当立湘王；湘王登基之后，将皇后娘娘和昭贵妃均尊为皇太后，永王和荆王均赏赐封邑，以保终生世代尊贵。”

尚书令郑彬驳道：“两位大人所说，不以亲疏而定之，我也赞同。但立永王为新皇是出于法统正当的考虑而并不是以亲疏而选定。两位大人竟然歪曲延续了几百年的皇嫡长子的定义，说贵妃之子可称嫡子。此等悖逆天道之言，不敢相信竟是朝廷重臣所说。这番言论传出，岂不让朝堂震惊，民心动荡？”

温昭道：“非皇后之子就不能继承皇位吗？那汉文帝如何又能登基？”

朱伦道：“汉文帝能登基，是因为汉惠帝并无嫡子，而吕氏掌权诛杀了多位刘氏王族，最后才由众臣选出了冷门王爷刘恒登基。

刘恒能登基，是因为没有皇嫡长子；如今皇后娘娘的嫡长子正值青春鼎盛之时，是新皇的唯一法统人选。你们如此歪曲法理，让人怀疑你们的动机。

温大人，你可是三朝元老，怎么说出如此混淆是非的话来？”

文心殿内，十几位重臣互不想让，争论不休。几名急性子的大臣，几乎要跳起来厮打起来。碍于李皇后在座，才没有最终发生肢体冲突。

众人争吵不休，三个时辰未决，温昭等人告辞而去。

温昭等人走后，朱伦对皇后说道：“娘娘，温昭等人回去，必定去找大司马商议拥立湘王夺位之事。我们要做出万全的应对之策，宫中的护卫由厉大人率宫禁侍卫日夜巡护，尤其是娘娘和永王要派重兵守护。

宫外由陈长岳将军率禁军警戒，严密监视城防营和城外秦淮军的动向。另外，派人向苏扬军颁布懿旨，让其时刻待命，准备进京勤王。”

皇后道：“朱大人居中主持，哀家就放心了。各位大人刚才忠心拥立永王，你们都是朝廷真正的柱石。还烦请大家继续协同朱大人迅速布置行事，将来永王登基，你们都有拥立之功，将是新皇最倚重的大臣。有劳各位大人。”

众人都回礼，表示全力拥护，绝不动摇。

陈长岳进宫拜见皇后和朱伦后，将禁军虎贲军、飞虎军调至宫外护卫，防范城中的城防营有所动作；龙骧军、忠义军、羽林军及奔雷骑驻扎城外，谨防秦淮军的异动。

而温昭等人出宫之后，皆出城到秦淮军营与王淳、湘王会合。

温昭将宫中两派争议不下之事告知了王淳。

王淳与其亲信大臣围坐商议，道：“从法统来说，永王继承大统更无争议。但一旦永王继位，将重用朱伦、郑彬等人，老夫我，他们是不敢动的，但在坐的各位在朝堂还有多少立锥之地呢？我不说各位都清楚。”

温昭道：“在新皇没有正式登基之前，我们就还有机会翻盘。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史书是为胜利者写的。”

散骑常侍贾仁意道：“目前，皇后、朱伦他们占据着京城，我们却在城外，他们随时会抛开我们，召集城中大臣拥立永王登基。如果我们不能及时行动，等木已成舟，我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王淳道：“事不宜迟，现在我们调秦淮军进抵京城，造成大军压境的局面，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万将军，你现在立刻回营，整顿军马，明天一早就进抵朱雀门。先驻扎列阵，等温大人进城去跟他们交涉。”

秦淮军主帅万狄领命道：“大司马放心，我们秦淮军四万人马，加上城中还有巡防营，朱伦他们哪能不忌惮？”

温昭道：“我们军队人数占优，他们肯定忌惮。其他人还好说，只是那个陈长岳是个厉害的角色，万将军且不可大意。”

王淳也道：“温大人说得有理。听闻民间有个排名，称陈长岳是大周第一勇将，想必陈长岳的武艺定是十分了得。万大人切莫受他激将与他交战。你是主帅，用心于统兵即可，不必跟他逞匹夫之勇。”

万狄领命回营，分派任务给各位将校，准备明天一早进抵京城。

城内此时，也是一番暗中较量。

城防营统领府中，城防营统领古德邻与陈长岳刚刚交涉完毕，陈长岳起身告辞。

陈长岳道：“古将军深明大义，为江山社稷着想，决意在拥立新皇一事上保持中立，这是朝廷之幸，天下百姓之幸。皇后娘娘和永王定会记得古将军的擎天之功。”

古德邻道：“陈将军刚才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国家百姓之义才是大义，私人恩情是小义，我不能成了千古罪人，动摇了朝廷根基。陈将军请放心，我现在就去把城防营的人马全部调回军营，没有我的命令或将来新皇的命令，谁都不允许出营。

京城城内的防务就交给禁军了。”

两人拱手告别，陈长岳回宫向皇后复命之后，到朱伦府商议城内巡视城外布防以及拥立新皇登基的事。

第二日，秦淮军大军抵达建康城外，陈长岳早已将军情告知朱伦。

朱伦让陈长岳执皇后懿旨出城遣退秦淮军回营。

陈长岳率奔雷骑行军在前，龙骧军、羽林军押后，禁军一万多人在朱雀门外与秦淮军近四万人对峙。

建康城外战云密布，大战随时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