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么回事啊!那领导会怎么安排我呢?蒋志威想先从大海口中探探风。
大海沉吟着说:“嗯……你不是普通犯人,估计监区领导早就接到了上级的指示,再加上你目前还处在死缓考验期,应该会把你安排在辅助工种那边,没事剪个线头儿啥的!领导们也得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最终才能给你安排固定工种。”
“哦,是这样啊。”
两个人正聊着天,一个年轻犯人推门进来,轻声对大海说:“海哥,谷中队找新来的蒋志威谈话。”
“快去吧!”大海示意蒋志威跟这位犯人去。
出了杂工寝室,转角就进了机器轰鸣的车间。蒋志威以为中队长找自己谈话,去的应该是办公室,结果并没有那么隆重,简短的谈话是在车间门口第一个民警执勤台边进行的。
谷中队很年轻,三十五六岁模样,肩上扛着两杠两星的警衔,面容很威严,让人有种冷嗖嗖的感觉。他侧身坐在执勤台的椅子上,很官腔地对立正站在对面的蒋志威说:“你就是蒋志威?”
“报告,我是蒋志威。”经过三个月的集训,蒋志威已经习惯了监狱里的规矩。
谷中队用深不可测的冷眼盯了他几秒钟,说道:“我是十监区三分监区的中队长,你以后就称呼我谷中队。你刚来,不熟悉咱们这儿的环境,可以给你一段时间去适应。你也知道,监管场所执法严格,没有死角,在这里人人平等,不养闲人。无论多有来头的服刑人员,到这里都只有服从的份儿!你的情况监区领导跟我打过招呼,但有关系不是特权,你千万不能依仗这一点胡作非为,否则你肯定会付出代价的!别忘了,你可是正处在死缓考验期间,如果祸惹大了,那可是自寻死路!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蒋志威脸憋得通红,他暗自合计:这哪里是有关系啊!简直就是下马威嘛!
谷中队看他一脸的紧张,缓和了一下面部神经,嘴角浮起一丝浅淡的微笑,说道:“能蹬缝纫机的都是熟练的机车工,他们也是一点一滴学会的。我现在不要求你像他们一样完成生产任务,但你也要尽力参加劳动,先去组长老赵那里报到,他会给你安排活干,去吧!”
“是。”响亮地答应之后,蒋志威转身要走。
“等等。”谷中队叫住了他。
蒋志威回身立正站好,等待聆听教诲。
谷中队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故意压低了一些声音,“如果有困难,直接找我。”说完,他回过头,开始翻弄执勤台上的一摞表格。
“是。”蒋志威这声回答也刻意把声音压低。
这句对话立马消解了蒋志威心中的紧张感,他知道,做为分监区的一把手,场面上的话谷中队还是要说的,而且还要说得义正辞严,最好让别人都听见,这样才能体现一个执法者的大公无私,才不会在群众眼里留下瑕疵。至于其它方面,那都是私下里的内容了。此时,老赵正坐在一堆半成品衣料旁边的椅子上看一份表格,和谷中队面前的那摞表格一样,好像是一份材料单,或是生产记录。看见蒋志威走过来,他微笑着问:“谷中队找你谈完话了?”
“嗯,谈完了,他说你会给我安排活干。”
“不忙,先坐这歇着吧,等成品下线剪几个线头儿就行。”老赵拍了一下旁边的塑料椅子,示意蒋志威坐下。
蒋志威犹豫着说:“赵哥,别人全干活,我刚来就在这儿坐着,不好吧?”
老赵洒脱地一笑,“嗨!别说你还是蒋少爷,你抬眼看看,有多少自命不凡的家伙都在那儿偷*耍滑呢!只不过他们经验丰富,眼睛总盯着干部,不露相而已。劳改队有句话说的好:不打馋,不打懒,专打不长眼。呵呵……”
蒋志威抬眼一看,确实有极少数的几个犯人在那里闲聊或左瞄右看,一旦执勤干部看到他们,他们才装模作样地动作起来。
看到这儿,蒋志威不解地问:“赵哥,他们干不完活不受处罚吗?”
老赵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如果犯人都能够自觉改造自己,那还要警察干嘛?害群之马在任何地方都存在,领导们也头疼,但现在是文明管理,不能打,也不能骂,他们没违反监规监纪,又不能押他们禁闭,只能在奖分上惩罚他们。干得好的犯人每个月能挣五分或六分,这些混子只能混个一分或二分。有的人听劝,干部或者我的劝导他们能听进去,就不混了,挣到了奖分也减到了刑,表现积极的犯人干一年半就能减一年。几年之后,好好干的和天天混的距离就拉开了,同样判二十年,好好干的,人家剩八年,混子就剩十多年。大多数靠蛋份子都是那时才醒过腔的,后悔得直骂娘。这就是愚蠢的小聪明和踏实的大智慧之间的区别,呵呵……”
蒋志威默然地点着头,看来改造当中的学问还真不少啊!一定要向老赵他们好好学习学习。可是,遥望那想都不敢想的刑期,自己的出头之日在哪里啊?
正在惆怅之际,小怪兽拎着笤帚和塑料撮子出现在眼前,他一边扫地板上的碎布片,一边向执勤台上的狱警偷望。那斜视眼神像一条甩着弯的烂绳子,扭来扭去的不走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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