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勋 那些年的缺席

缘衡之殿在南域的经营一夜之间彻底被摧毁，鹿鼎生更是亲自带人赶走了缘衡之殿的使者，明月授意，之后南域不再和缘衡之殿往来，几乎是宣战。

虽然长远看没什么好处，但是她可是时延明月，一个让任何人都无法打败的女人。

不过缘衡之殿的事棘手，他们牵扯众多，藏起来的手段更是数不胜数，要不是西域之行，怕他们起了战争都没有人知道双子的星图。

“不过经历了昨天的敲打，他们也该沉寂一段时间……话说郎天的婚事将近呢。”

明月亲自给几位做了茶店，忙里忙外，好不容易才坐下休息，余钦也是才堪堪能坐起来，腰上的伤隐隐作痛。

“咱们现在老弱病残的，还真不适合起冲突，明月你分娩后再插手这件事，至于珏琊——”

施乐若有所思的看着神情呆滞的萧珏琊，忽然间想到什么。

“北域情况稳定了？”

萧珏琊点点头，依旧是一副呆滞的模样，看着不像个活人。

“好啦，都别围在这里闲谈，我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吧？不然去给郎天准备新婚——再婚礼物？”

施乐的提议得到一致认可，明月想了想，觉得的确要好好准备。

“郎天也是难，一个郎月婷把中央域搞的乌烟瘴气，要不然说这世家的主母都是贤良端庄，温婉大方的女子。”

郎月婷非是郎家本家之人，是郎天拗不过柳家人的求娶，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个合适的，只能从偏支旁系寻来个相貌端庄，出生还可以的女子接过来，养了个把月，糊弄过去，之后也就没再想起过郎月婷会做什么。

结果她一个人撕开了整个中央域的遮羞布，让他一个大家主天天给人赔礼道歉，到处缝缝补补到摆烂不干。

“回北域，准备。”

萧珏琊犹如如梦初醒般牵住了余钦的手，神色平静，但是说话磕磕绊绊，愣是给明月看呆住了。

“……原来，不是哑巴……”

余钦脸噌一下就红了，虽然接受了俩人这种关系，但是这一下就回北域还是太快了吧！

“哎呦，那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施乐笑眯眯的看向余钦，又打量着萧珏琊。

“孩子大了留不住，我们中央域再见。”

——

萧姬玉这段时间迷上了看书，看各种小说，经常派萧不离去给她寻来这些有趣的玩意，萧不离也是个实在孩子，直接给她找了一屋子小说，母亲毕竟守寡大半辈子，身边一直没个人陪着，在寻找小说的同时，也找来几位能担大任的前辈，思索能不能给母亲牵个线。

但是这件事被萧姬玉知道了。

她一边为小说里凄美的爱情落泪，一边收拾自己大逆不道的儿子。

日子倒也过的悠闲，直到余钦和萧珏琊俩人一起回了家。

“……是两个人？”

萧姬玉有些不敢相信，萧不离更是直接放弃了思考。

“当然，祖奶奶，俩位少爷就快到了您这儿啦！”

小丫头萧粒粒笑着和俩人讨要红包。

“这天大的喜事，祖奶奶不会不表示点吧？”

萧姬玉最先回过神，脑海里全是这些年珏琊受的苦，那个冰冷到毫无生机的孩子似乎有了回归人间的机会，不免一瞬间红了眼眶。

“快，给祖奶奶看看，祖奶奶现在精气神咋样？”

“好的很！”

余钦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和萧珏琊一起给萧姬玉跪下磕头的时候，都有些魂不守舍，萧不离扶着萧姬玉起身把俩个孩子紧紧搂在一起，这一个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萧珏琊断情后和家里人来往也不密切，更像是合作一样，虽然说他们也抱怨过，但是想想这些都是为了孩子好，也只能默默神伤。

“你们两个啊，终究是和好如初？”

“……怕更进一步吧。”

萧不离捏了捏余钦的脸，余钦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嗯。”

萧珏琊依旧是那副没一点感情的样子，冷漠的嗯了一声，好像并不是很高兴。

“爷回来啦！”

符羽也是风风火火的跑进门，第一时间把怀里的储物袋丢到一边，激动的抓住萧珏琊的衣袖。

“可有受伤？”

“你是？”

余钦好奇的打量来人，符羽看到余钦的瞬间明白了什么，那双黑亮的眼睛更是放光。

“是你！”

一句话说懵了在场所有人，他们应该都清楚，符羽这些年一直跟着萧珏琊，不可能和余钦见过面，更何况余钦不认识他，他倒是像知道余钦。

“哦，忘了介绍，我叫符羽，是爷几年前救下来的采药人，精通各地奇珍妙药的采集路线，一直跟着爷在雪原上活动，您是没见过我，我可是知道您。”

“珏琊提起过？”

“比提起更深刻！我带您去个地方就知道了！”

萧珏琊无意阻拦，好像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余钦有些好奇，任凭符羽带路。

几人走过歪歪扭扭的山路，被寒流吹的分不清方向，但是符羽很清楚，不一会儿就停在了一处山洞外。

“爷心情不好，难以控制的时候就喜欢在这里做冰雕，最开始是这些树，后来就都变成了一个人。”

“就是您啊。”

山洞很空旷，无数雕刻精美的冰雕被整齐的摆放在两边，中间留下的几案上还有几套简单的雕刻工具，在他们正前方，是一颗巨大的树。

被雕刻的栩栩如生，余钦惊讶的仔细观察这些树的枝桠，在每一片晶莹剔透的叶子上，都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名字。

余钦。

有的是名字，有的是祝福，他把自己无法发泄的情感全部留在了这里，刻在隐晦的角落，不曾和任何人分享。

那些雕刻的冰雕也是他的模样，不过都是睡着的。

他或许自己都没发现这些年容貌的变化，而这些冰雕，甚至完整的记录了他一点一点的成长。

褪去稚嫩，变得忧愁，那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冰雕，是支撑萧珏琊清醒的东西。

这个隐秘的山洞，藏着一个少年成长中所有的欲望，那些所有的，不可言说的爱。

余钦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紧紧抱住萧珏琊。

这里太冷了，没有一点点活人的气息，就连他，身上也没有了活着的感觉。

究竟是什么样的绝望，会让他变成如今这样生不如死，又是什么样的执念，让他断情后依旧对一人念念不忘。

符羽识相的离开，躲在洞外欣慰一笑。

恭喜爷啊，得偿所愿。

自己当年也不过陌生人一个，他却愿意救自己一命，想来，也是这双眼睛带来的——怜惜吧。

……

“这俩人又跑没影了，不离，去把母亲床底下那个樟木箱子搬出来。”

萧姬玉到处找不见两人，只能抓住闲逛的萧不离问话，萧不离乖乖听母亲的，把那个沉重的箱子搬到了她面前。

“这不是——”

“嗯，攒下来的红妆——本意给你们俩兄弟娶亲用，结果到孙子都要成婚了，你俩愣是没一个正常成婚的。”

“……劳烦母亲了。”

萧不离又一次被嫌弃，只能尴尬的笑笑，萧姬玉坐到箱子上面轻轻抚摸着有些年头的老物件。

“好多年了啊，自从我成婚后，这些东西都在常殷身边，他在里面放了多少，就连我也不知道，过世后，更没有人提及过，说来也是第一次打开。”

说罢，女人从脖子上解下项链，那颗淡蓝色的宝石正好镶嵌入木箱子的锁眼中，在咯吱咯吱的几声声响后，箱子打开，露出里面尘封已久的宝物。

最上面的，是一件正红色嫁衣。

萧姬玉愣了一下，轻柔的抚摸着它，眼神里满满都是忧伤。

“是我的东西啊。”

当年成婚后，这件衣服就被他收起来了，为了避免触景伤情，常殷死后也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它。

现如今再次见到，心里还是会钝钝的难受。

除去这件嫁衣，成婚带着的首饰也一件不落的收在盒子里，兵荒马乱的年代，甚至萧家一度被魔物入侵，它们都一件不少。

做这个箱子的人用尽方法保留自己的珍宝，而打开箱子的人却还是没能走出来。

“……替母亲梳妆吧。”

她有些快要记不得，自己过去的模样了。

“好。”

萧不离接过喜服，扶起了萧姬玉。

“我还没见过母亲这副模样呢。”

自从丈夫离世后，她便一直没穿过鲜艳的衣物。

所以等萧珏琊一行人回来，看到一袭红衣的萧姬玉的时候，都呆住了。

“嗯？这是怎么了？”

萧姬玉疑惑的看着呆若木鸡的几人，萧不离还在和那些繁琐的头饰打交道，余钦最先回过神，不可置信的开口。

“萧奶奶要再嫁了吗。”

除去这俩，其他人都哈哈大笑。

笑够了，也就心情欢快了不少，萧姬玉招手叫余钦靠近些，牵住了他的手。

“女孩子家的东西，送给你你也戴不着，翻来翻去的，也就这个适合给你。”

“做了珏琊的良人啊。”

那是一条手镯，通体发白，毫无瑕疵，周围还有着星蕴的转动，就算再不识货的人都能看出它价值不菲。

“是萧爷爷，托我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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