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阑珊到了大理寺外,里面的人纷纷上来迎接,公主受皇帝青睐的消息是有意传播广泛的,也没人来触霉头,生怕把皇帝给得罪了。
大理寺卿是一位四十多岁,安然似水的男人,名换楚满。额头几丝华发,眼神浑浊却是精光乍现。对于这样的官场老狐狸,柳阑珊过去可能会怯懦几分,如今是丝毫不怕的。
直挺挺的迎上楚大人的视线,艳丽的面孔上带着几分小人得志的笑,让楚大人皱眉头。柳阑珊却是不在意的。她就是得在外人面前营造出一副蛇蝎心肠,毒妇印象。这样,也不会有多少人把暗算的目标放在她身上。毕竟,没人喜欢一个变动的,随时可以反杀的棋子。并且。她并不喜欢做人棋子,为人所控。
“楚大人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欢迎本宫来这?”坐在正堂里喝茶的柳阑珊淡淡道。
楚大人忙低下头,眼里打着算盘,嘴上却先一步反应:“非也非也,公主到处,真使大理寺蓬荜生辉。我如此,只是担心公主千金之躯怕受了晦气。”
“晦气之类的楚大人倒是不用担心,我如今贵得兄长爱抚,周围都是龙气,还怕什的晦气?楚大人是觉得本宫兄长的龙气不凝重,抵抗不了这大理寺的晦气吗?”她这话说的阴恻恻的,让几位奴仆身体颤抖了下。
当下正是敏感期,也只有她敢拿出来说了。
楚大人忙道:“公主言重了。今日,公主到此,可是为了何事?”
到此,才入了正题。
柳阑珊放下茶杯,道:“我来此,是为了一个人。”
什么人还得公主亲自来接?
内心疑惑,楚大人不敢多问,只是疑惑道:“是何许人也?公主可否说出姓名?”
“前朝右相次子,叶秋华。”
叶秋华这个名字出来的时候,空气安静了几分。仿佛时光静止。
柳阑珊在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自己以后的老师就是叶秋华,右相之子,天才少年,惊艳绝伦,六岁赋诗,七岁能骑马射箭,精通六艺,不光如此,还是当年京城里响当当的探花郎。无数女儿想嫁的人,如今却身守牢狱。
这样的人才,死在刽子手手中,太可惜了。倒不如给自己利用两番。
楚大人暗暗不好,为难:“此人我万万不敢轻易放行。公主莫要为难臣子了。”
“为何不敢,本宫只是要个小小的人也不能吗?”柳阑珊装怒道。
楚大人知道得罪了公主不好,但他混了官场几十年,段位自然也不是柳阑珊这种黄毛丫头能比的,只施施然道:“公主深处内宫,有所不知,这叶秋华有谋逆之大罪,如今尚未问斩,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皇上想起来,就算是公主您!也不好脱身啊。”
果真是老狐狸,开始拿这些事压我了,柳阑珊心里冷笑。
她不想多费口舌,只施压道:“那大人是放人还是不放?”
皇家的人,生气起来都是相似的,这样子,倒有几分帝王之势。
楚满眼里闪过几丝精光,突然笑道:“公主要人,臣自然是给的,可惜这给人的后果,不是臣这等人能够承担的……”他口气犹豫,言尽而意不绝。
柳阑珊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这后果楚大人倒是不怕,有本宫担着。”
得了准话,楚满办事就利索了起来:“那臣就把人带上来,公主稍等片刻。”
这楚满不愧是几十年京官,办事利索的很,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人已经被带了上来。
“咚”的一声,一个被折磨的不成样的人就被带了上面,柳阑珊嘴里道:“轻点,人坏了我心疼。”可分毫没有上前安抚的意味,只对一旁站着的楚满道:”楚大人办事就是好,今天就多谢大人了。如今天色不晚,本宫赶着和哥哥一起用餐呢,就不陪着大人了。沉香,我们走。”
一旁闷着的沉香忙搀着她起身,后面的侍卫将叶秋华带上。
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
楚满在后看着,没有多言,一旁的伙计倒是替他鸣不平。
“大人,这公主这样嚣张跋扈,简直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要是大恒皇亲国戚皆是如此,这江山......”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宋七,慎言。”楚满凉悠悠的一眼,宋七闭了嘴。
他对这玉茹公主的印象不过是几年前国宴上不起眼的小角色,如今但是命改了,翻身了。
敢如此的嚣张,必然是没吃过苦的,如此。就教她上一课。
不久,京城就传出玉茹公主为博蓝颜一笑,在大理寺胡乱发疯,放出好几个罪孽深重的罪人的传闻,要说那蓝颜是谁,还得细说上一辈...
柳阑珊在寝宫中执笔笑道:“为了你,本宫是连脸面也丢了尽了。也不知你能给我带来什么价值。”
清冷的声音:“公主大可不必如此看好秋华,草民不过一丧家之犬。”
面如冠玉,水眸含情,这叶秋华属实长了副好皮囊。柳阑珊暗暗想。这要是没参与党派之争,落得个如此下场,怕是半个京都的女儿家都争着要嫁给他。可惜了。
柳阑珊放下笔朗声道:“你也大可不必妄自菲薄,你大恒第一才子的名声也不是白给的。本宫把你请回来,也不是本宫圣人心肠有多大度,不过是让你教与本宫东西。叶秋华,你...肚子里有几分墨水呢?”
想不到柳阑珊的目的在这,不过他对教书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兴致缺缺:“不必了,公主,你要找人教你,外面大把人有,谅秋华才疏学浅,不能担此大任。还请公主把草民送回大理寺吧。”
柳阑珊看着他宁死不屈的模样,奇怪道:“你不怕流放?”
“这种折磨对于草民,无伤大雅罢了。”叶秋华道。
那什么对你有伤大雅呢?是你不知所踪的母亲吗?叶秋华。
“那你得母亲呢?你也不在乎?”柳阑珊施施然。
京城谁人不知,这叶秋华生母身份卑微,生下他之后,便被右相摈弃,从此这对母子生死不见,这么多年,无人见过他的母亲,有人猜测,估计他母亲早已离去。不过这么多年,叶秋华在右相正妻下养着,却也依旧没有放弃私下打探。
有人夸他情深,有人说他傻。但为何他对母亲如此执着,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听到柳阑珊的话,叶秋华表情一顿,随即变不改色道:“公主为了草民能做到这种地步?草民的母亲,莫说,早已命丧黄泉了。公主何来找到?”
“这你不需要怀疑,这些王侯将相的私事,卷轴能摆满整个私立院,你的母亲当年那事也是传得沸沸扬扬,必有记录。”柳阑珊道。
右相去母留子这事,在百姓心目中,比朝廷中事更加有趣。
她说完话后便不言语了,静等叶秋华思量,若他还不同意,那就只能求一封圣旨了,不过这种事情,终究不光彩。
面前男人眸色平静,嘴唇微动,但依旧可以从平静的面孔之下看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过了不知多久,叶秋华终于开口:“草民恭敬不如从命。可不知公主以何种身份将草民留在身旁。”
“玉茹公主的面首,如何?”好似是疑问,其实是肯定。双方心知肚明。
叶秋华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玉茹公主多了一个惊艳绝伦的面首这件事传遍了整个京城,那面首是谁?前朝右相之子,叶秋华,这一晚,也不知多少单相思少女哭断了肠子。
柳自竹是在宫女口中得知这件事,不过一个面首,他倒是不多介意,只是柳阑珊没事就行。
柳园之内,春色桃红,满园春色关不住。
叶秋华站在一桃树之下,傲然出尘的身姿,谪仙一般。柳阑珊坐一旁,面前是七弦古琴。
这男人教她的第一件事,不是说官场凶险,而是说公主玉人之资,必先学会利用自身优势。六艺经传,是她学的第一步。
六艺分礼、乐、射、御、书、数。
经传分《诗》、《书》、《礼》、《乐》、《易》、《春秋》。
关乎礼仪,她出身就有人教,叶秋华不过提及一二,便不多言,后之她学的,便很多了。
乐不算太难,通一技而皆晓之。皇家之人,对这些风雅之物算是无师自通。柳阑珊学的很快,她天资聪颖,若是男儿且尚有人教,怕是不比京都多少男儿差。
叶秋华对此没有多少惊讶,他算是看得出来,这公主能找的上他,必然不是草包。
这几日待在柳园,无人打扰,也算是快活,观天之术告诉他自己该留在玉茹公主身边。
武曲星,是一位好人。可惜贵他人不贵自己。
这天下,又得动乱一阵。
权谋之争,不过在于一权字,看来师傅说的没错,这大恒江山,动乱不堪,除非出一位明君,天降紫薇星。不过他还没看过新帝的命格,尚不能做出判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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