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的救赎 第十五章：家庭处境

仅仅经过一晚的照顾，李三思才明白，照顾一位瘫痪在床的老人，是一件多么不易的事情。也体会到，哥哥父亲和小姑，这段时间的辛苦。一个晚上，爷爷醒了5次。三次小便，两次是排异。每次给爷爷清理干净后，喂着他喝了点温水，就告诉爷爷自己回来了。但爷爷只能记住一会，下次醒来又忘记了，记忆衰退的很快。看着爷爷，心里只能叹息起来。也想起一句话。十年可证春去秋来，百年可看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更替，万年可见斗转星移，况且是人短暂的生命。

这时。村子仅有不多的公鸡，打起了鸣来。喔～喔～喔～！声音传递起来很是悠远。叫醒了小村子所剩不多村民，也宣告黎明即将到来。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凌晨5点钟了。听着公鸡的打鸣声，李三思感觉心很是平静。他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清晰的鸡鸣声了。这种寂静和自然的结合，让他觉得很治愈。不由想到多年后，要是自己还活着。天天听着公鸡打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家有良田五亩，觅有佳人一位。再醒一壶老酒，且乐一世悠闲。倒不失为一种平凡的美。想到这里，李三思不禁摇摇头，现在大家都往城里走。哪里有人喜欢清净的小山村，只有他这种，不着调的理想主义者是这样想的。

望着睡着的爷爷，李三思躺在摇椅无聊地思考起来。人这一生，是为了什么？他自己研究过很多无聊的事，但还是不明白，人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醒～醒！小姑买早餐来了。”哥哥摇着睡着的李三思说道。

李三思迷迷瞪瞪睁地开眼，用手捏一下两眉之间的鼻梁。提起精神后说道。“现在几点钟了？”然后转头看着，还在熟睡的爷爷，回头对着哥哥问道。“刚才爷爷有没有醒？”

“我摸过他尿不湿了，还是干的。应该还没有睡醒，你先去吃早餐，吃完先好好睡一觉。”哥哥看着困倦的李三思说道。

李三思点点头，轻轻推开门出去了。出门就看到小姑，正在给爷爷洗几条被单。有一件，还是昨晚他给爷爷换排异的时候，不小心粘上的被单，他拿出来放在了外面。小姑看着出来的李三思，停下手里的洗漱。回头关心地说道。“你回来了就好，现在你爸在医院照顾你妈。你哥一个人照顾不了爷爷，白天黑夜熬着身体吃不消。两个人的话，可以一个白天，一个晚上，轮流照看着。”

李三思沉默地点点头，感觉自己是一个不合格的家人。

“行了！你先吃早餐，吃完就睡觉去，晚上才有精神守夜。”小姑开始洗着被单，关心地说道。

吃着早餐，看着手洗爷爷排异被单的小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同时也明白，人是要传宗接代，和生儿育女的，传统习俗这部分是对的。但前提是要教育好孝道，这就是生命传承的意义。小姑倒掉水盆里的脏水，用力压着人力水井。老屋这口人力水井，是南方80年代，常见的人力水井，全村还有很多这种老水井。这也是为什么，父亲每次去县里都是烦那些人，要求修水塔的原因。只是为了，能给这个破败的小村子，提供安全的饮水保障。

父亲兄妹四人，父亲排行老二。上面有大姑，下面有小姑和小叔，大姑和二姑丈夫也是农村人。大姑家庭很困难，大姑父因为喝酒早早就走了。留下几个孩子，有两个表哥是天生智商缺陷，听父亲说过，应该是大姑父嗜酒如命造成的。加上大姑不识字，也不会骑车，所以来的次数就会少一些。

农村人穷，小姑结婚比较早一点。但小姑父比较勤劳，家境稍微好一点。小姑育有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也都结婚了。他们年岁，都比李三思大一些。两个表哥结婚后，就去东莞工厂务工了。留下4个孩子给小姑带着，每天都要骑摩托车去镇上，接送四个孩子上学和放学。中间的时间，还要种植农作物，每天都很忙。看到小姑能每天送完孩子后，就赶过来给爷爷清洗排异被单。人心都是肉长的，李三思内心深深被小姑触动了。这就是亲情，你养我大，我养你老，什么都阻止不了的血脉传承。

小叔就更加不易了，当过五年兵。后面因为没有关系，无法继续留在部队。只能回家在县上给人打工，婚后育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08年的时候，小叔出了一场车祸。一只手彻底残废了，肇事司机也是农村人。只是在急救的时候，拿了一万多块钱后。就赖皮到现在，法院强制执行也没有钱。共患难的夫妻寥寥无几，婶子也是这个时候离开了他。小叔有军人坚强的意志，李三思很佩服小叔是个男人。康复后，小叔靠着每个月，残疾人士的小补贴，和战友的帮助下，找了一份工作。继续在县上租个小房子，抚养两个堂弟堂妹读书，从不向世界低头。他常年给自己打气，别人两只手赚钱，那我就一只手赚钱。别人拿一份工资，那我就拿半份工资。

剩下就是父亲了，只有两个孩子。他和哥哥李渊。可能父亲是小村长的身份，所以常常往县里跑。同时接触到一些官员，知道子女读书的重要性。父亲就从小让他们，两兄弟在县上读书，尽力让两人接受最好的教育。除了周末和假期，其它时间，都是在县上读书。只是他俩都不是争气的主，哥哥成绩一般，他也是一般。

在李三思心里，他需要课本的基础知识就行，剩下就不感兴趣了。读书很重要，但奈何他心不在课本上。倒是喜欢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书籍。在县里第一中学度过6年的时光，心思没在课本上待过很多，考试就临时抱抱佛脚。花时间看光过，一个书店所有书，也为了要研究音乐和书画。欺骗父亲报了一个美术班，目的就是跑去隔壁，偷听美声发声技巧，和偷看学校老师书法讲解。几年下来，倒是收获很多。能轻易从构图、结构、意境、笔技、声线、呼吸这些分辨出好坏。他喜欢安静研究这些爱好，倒没有和人交流的想法。假期回家了，父亲有一些老式的风水书籍，和算命掌纹分析。他每个假期都抱着研究一遍，脑袋里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书籍。加上在警校另类了几年，心思也不在训练上。天天研究推理、逻辑、潜意识、基础法学、肢体语言还常拿同学宿友做实验。学院里的教授，没几个见他不闹心的。即便他在课堂上睡觉，也懒得搭理他。主要叫醒了，能找一堆问题让你解答。基本都是陷阱，只要你回答了前面，后面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吃完早餐，小姑也清洗结束了。看着晾晒被单的小姑，李三思过去帮忙挂起来，然后就回屋睡觉去了。

下午睡醒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4点多钟了。中午的时候，小姑还叫醒他，吃完饭再回去补觉的。小叔也从县上请假赶回来了，是小姑骑车去镇上接回来的。送小叔到家后，开着摩托车，匆匆忙忙又赶去学校了。因为这会，几个小表侄子也放学了。就是堂弟堂妹还没放寒假，要等放假才能回来。李三思感觉爷爷的身体，可能熬不到那时候了。幸好距离也不算远，他们也能赶回来。

吃晚饭的时候，菜比中午好了一点，是小叔回到镇上的时候，买了一些熟食。小叔给哥哥替换了一下，让哥哥先去完吃饭。李三思和小叔坐在桌子上，两人心情都挺沉闷的。李三思看着瘦弱的小叔，开口说道。“要不要喝点酒？”

“好！喝一点，但不要喝多，今晚还要守夜，”小叔回应道。

两人喝起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