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多年不见了”
“辩机兄,久违了”
“有1000年了吧”
“差不多了都老了”
“你还是这样酒色财气,随波逐流”
“老兄,我没有你这样的神通,也不想有你这样的神通,我这不是随波逐流我是逍遥自在”
“老道既已看破,何苦在此间”
“生如朝露去日苦多,及时行乐不求更多”
“哎...”
老道与辩机他乡遇故知般的你一句我一句,听的秀才一愣一愣的。
“老道如何能看到辩机?你们难道还认识...”
秀才疑惑的问道。
“叶天师岂是凡人,叶天师按世俗的说法可是仙人呢”辩机说道。
“天师何不用真容示人”
“哈哈哈,辩机兄在舍利子里待了一千年了,还这样咄咄逼人”老道说道,言罢挥一挥衣袖,早已变成一个道骨仙风丰神俊朗的老神仙。
“一切皆为幻想,何必较真,我倒是喜欢李道士这个身份,食的人间烟火,享受感官快乐,岂不快哉”。
“叶天师又是何方神圣”秀才问道。
“他便是唐朝著名的天师,叶法善,1000年前羽化成仙”辩机说道。
“秀才兄何必生分了,我是叶法善也是李道士,身份不过一个代号罢了”
叶天师说到,“想我道门自老子始,羽化成仙者也就七八个人”
“仙人也住在人间?”秀才好奇的问道;
“秀才兄总有一天会领悟的,没有所谓的天宫,也没有仙界,这些都是小说家胡编乱造“
”所谓羽化成仙,只是一个比较通俗的讲法,我们其实是洞察了这个世界的真相,找到了和世界同生的办法“
”没有仙界唯有人间无穷无尽的人间”
“无穷无尽的人间?”秀才不解。
“是的,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们会选择一个人间待上一个甲子,然后在换个人间继续待,在每一个人间我们都试图度化几个人,但是千百年来愚妄者太多得道确实不容易呀”
天师感叹,说话间又变回了李道士的样子。
“比如你吧,我就度化你好久了,希望你留在此间与我等同流合污做个道士,或许能有机会和我一样羽化成仙呢”
“天师又来佛门抢弟子了”辩机打趣到;
旋即义正言辞的说道:“末法时代已逾千年,那烂陀寺毁灭之后,末法时代开启,众生在炼狱中煎熬,佛法湮灭,何时普度众生,阿弥陀佛”
辩机口念佛号陷入了悲戚的沉思。
“佛法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身可舍,发愿渡众生,阿弥陀佛”辩机目光坚定。
秀才与道士都受到了感染,不觉叹息。
“佛门弟子,确实忍辱负重呀“
”千年来多少得道的高僧都将自己封印在舍利子中,这是何等的气魄,我应该是做不到的,我喜欢这个滚滚红尘”
“高僧们都希望等待末法时代的过去,可是坦白说释迦摩尼或者那烂陀寺最鼎盛的时候,佛法又何曾真的普渡过众生?”
“你们的对手太强大了,以释迦摩尼和那烂陀寺的辉煌都不过是昙花一现,何况封印在舍利中的高僧呢?”
“自身或许都不能保存,如何能普渡众生!”道士边说边感叹。
他既崇敬佛门弟子的舍身取义又对他们的成功报以无限的悲观。
“道兄悲观了”辩机说道。
“我师,玄奘大师,舍弃自身找到了重新普渡众生的方法,千年来高僧们的舍利子遍布大千世界,只须集合舍利,重建舍利塔,那烂陀寺的辉煌将重返人间”
“我即发愿拯救众生,又何惧神识的毁灭”
“叶天师和你的谈话我都听到了”辩机说,
“所谓,色身之欲不能去,确乎苦恼,也罢!既然一梦不能惊醒,且看这幻像”
刹那间辩机漂移到秀才的身侧,轻轻在秀才额头一点。
秀才只感觉一股暖流自眉心而入直透五脏六腑四肢八骸。
“且随我去走一朝”辩机说道,说罢轻托秀才,秀才定睛一看,“我的妈呀”不觉惊呼。
但见整个世界变得一片通红,无数如金光般密密层层纵横交错的丝线纵横于天地间。
辩机带秀才在往丰都城最繁华处飘去,但见来来往往的人群早已面目全非,每个人如同一具人肉木偶,被万千金丝牵引穿插血肉模糊体无完肤。
金丝震荡蠕动发出“呲呲呲呲”恐怖摩擦声,人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思考每一刹那的感觉,都在这密密麻麻的金丝牵引操控下如沸水般颤动,人们都在痛苦的挣扎。
目之所极,岂止哀鸿遍野,简直不忍直视。
回到殿中再看娟子和自己无不如此,秀才吓得魂飞魄散。
扭头欲走,金丝绷的死紧自己一步也不能动弹....
“这便是欲望的牢笼,这便是无间炼狱,人间就是无间炼狱,有一种力量操控了一切...
辩机说到,“这才是世界的本来面目,我们以为的自由之身,实则在欲望之丝这滔天魔掌操的操控之下,人生一世哪有半点自由。”
“众生若不得救,将生生世世被困于此,道门个人羽化,做个自了汉,随波逐流,少了对众生的慈悲之心。”
“佛门自释迦摩尼始,多少高僧舍身求法,我师玄奘早就参透了羽化之术,但是为了佛法的传承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神灭。”
“所以我佛门所有的觉悟者当以普渡众生为己任,若能弘扬佛法普渡众生,自我封存在舍利子中一万年又又何妨,阿弥陀佛”辩机口念佛号。
秀才热泪盈眶,伸手感染义发愿拯救众生。
朝阳从茫茫的白雾中升起,如同一个包裹了丝绸的玉盘朦胧而明亮,霞光如千万簇利箭挣脱云雾的包裹,直射人间。
江边的船已经拉起了帆。
秀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绑在了甲板上。和自己绑在一起的还有几个同行的客商。
月亮凄美的挂在半空,碧空如洗。
他只感觉头部剧烈的疼痛,两耳嗡嗡作响。
秀才这一路都在思索辩机的话,外人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道士自己继续留在丰都鬼城,辩机一直在禅定之中。
只记得自己救娟子,自己就把娟子送回了陈家湾,便换了一身特别赃的衣服,并且在脸上涂抹了厚厚的锅灰,装扮的像个苦行的僧人,他谨记辩机的话。
“拯救众生关键在于找到蜀道难古画。”
“一路少与人纠葛,一切随缘,不要试图去改变世间不平的幻像,这些改变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们需要做的是找到蜀道难古画,通过蜀道难古画汇聚散布于大千世界的舍利子,重组舍利塔,让佛法重回人间,普渡炼狱中的众生”
“同时自己也想通过对古画的寻找,解开父亲死亡的秘密,因为辩机告诉他蜀道难古画就在张献忠沉没的宝船里面,这个就是他的机缘”
于是送回娟子之后,继续买舟北上,这一路蓬头垢面风餐露宿,就算段神医站在面前也未必能认出自己来,这个世界既然是幻像,那这个仪表外观还有何价值?
秀才一改30年来的风格,感觉这腌臜的样子还挺逍遥自在,省去许多事情,除了一包书,红尘旧事就忘却了吧。
秀才真思量间。
船舱内传出张煌的尖叫声,一个女人从船仓来冲了出来,她是船老大的女儿。
自己昨天上船的时候还给过铜板她,当时打量他十八九岁,长的倒还标志。她皮肤黝黑,大约是常年水上生活的缘故吧,透出一股野性的美。
女孩的衣服已经被扒光,血在脖子上上流动,双手护胸,踉踉跄跄的冲了出来,乌黑的头发还在惊恐的颤抖。
一个粗矮的男人,快步跟上,飞起一脚把她踹倒在甲板上。
人正好跌倒在捆绑的众人跟前。
秀才扭头看过去,船舱的门已经完全打开,七八个玄衣装扮的人裹起灰色的头巾。都在大声的嗤笑。船老大一只脚伸在船舱边,一动不动。
正是阴司殿的这伙土匪,果然死性不改,秀才懒得搭理他们,把自己藏在索索发抖的人们身后。
面前这些被捆绑的人,一个个胆小如鼠惊魂不定大气都不敢出,秀才能感受到他们内心无限的恐惧。
经过丰都鬼城劫难之后,秀才其实不自觉多了一种能力,他能随时的看穿人的想法,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用随时意念穿过别人的眼睛,进入对方的神识,感受他的一切。
几个男人快步过来,将女孩拖进了船舱。
船舱内没有了女孩的叫喊声,只有几个男人阵阵的讥笑。
秀才麻木的看着这一切,目光痴呆不惊不怖!
船客小声的耳语,他们是昨晚上的船,上来就敲晕了几个睡觉的人“秀才想自己上船就靠着船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他们是来抓船老大的儿子的,从峨眉山追过来,在附近守株待兔等好多天了,这不一上船就把他捅了,人直接扔到了江里。”
秀才这才发现,没有看到船老大的儿子。
“还摆起龙门陈了嗦”一个黑衣人,伸出头来,“想活命,屁话就少点”
又折腾了半宿到了下半夜,高度紧张的几个人又昏沉沉的睡过去了。秀才只感觉到手和脚如同木块似的僵硬。
迷迷糊糊中有人下船,有刀剑出鞘和瓦罐碎裂的声音、幽怨的哀叹......低低啜泣....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几个土匪已经不见了,蓬头垢面的女孩将船靠到了岸边。
船老大并没有死,一直不停的呻吟,“天老爷喔...哎呦哟...”。
女孩胸口一大块血渍,头发凌乱,面容浮肿,一声不吭的把几个人放下了船,快速撑开船,消失在茫茫的大雾中。
这时候几个惶恐的人才大声的嚷嚷起来,
“我的妈呀,吓死老子了”
“龟儿子,船老大的娃儿,狗日的,原来是峨眉山袍哥土匪窝子头的人,睡了大哥的婆娘,还跑球了”
“妈哟、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一个客商装扮的人走向秀才,“看你这装扮真是个苦行僧吧”客商打量秀才一包的书。
“是的”秀才不愿多说,远望江面思绪如麻。“造化弄人呀”
他知道这个人叫张麻子,是同盟会的成员,这次入川就是要联络江湖上的袍哥组织,策应荣县的保路运动。
秀才对这一切没有一丁点的兴趣,这纷纷扰扰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吧。
“荣县已经因为修铁路的事情闹起来了,同盟会借机潜入了川中,我劝兄弟你还是赶紧回乡吧”
秀才看客商,40岁上下,黑须如刺。
“兄弟多保重,各安天命”客商说罢转身大踏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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