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我的昨天 第十五章 丧钟

听着老大断断续续的叙述，娇生惯养的工程师不能切身体会到老大从小到大的不公平，既得利益阶层出生背景的他很难对他的遭遇而共情，但已经是一头短发，剃光了胡子的工程师知道一个事情，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人对自己好，或许是同情或许是自己者一年的经历作祟或许是自己也真的对这个城邦失望，工程师卷起了袖子，“之前是报酬，这次是利息。”

偷偷取来工具箱的工程师开始了对老大偷来的反应堆进行改造，“能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吗，或者怎么做吗？”老大用渗血的手支撑着坐起来，他已经通知了营地的人了，他要做的就是撑到自己的人定好计划方案潜入进来，接自己出去，等眼前的人把保护锁拆掉，然后教会自己怎么拆掉保护锁。“今天可能是我说话最多的一天，咳咳，我从小到大就觉得不对的事情就应该得到修正，不正义的事情不应该发生，我以为是你们。”老大手指向自己渗血的皮肤，“歧视压迫我们，但越多帮他们干脏活。”手指指着天花板继续说道，“不是靠这里区分，为了安保公司的客源，为了国防安保的经费，为了武器的研发费用，我们必须活着，好好的活着。”老大又指向自己，“他们让我们去谋杀毫不知情的运输车队，我做了；让我们以我们的名义去保护区偷猎，而那些肉我们一口都没吃，我还是做了；让我们往城里面贫民窟投放病毒来收集病毒发展传播的数据，我又做了。”

老大有点接不上气，而工程师还在一丝不苟地用小型电焊小心又熟练地切割着保护锁。片刻的休息后，“有游行队伍的时候，我们要制造混乱，两队不同意见的队伍相遇时要开冷枪计划他们的矛盾，让你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仇视有不同观点的同胞，而没有可能团结起来对抗城邦的管理者，我做了；对于各种意见领袖，我要去威逼利诱，碰上硬骨头，我要去伪造他们自杀的场景，上个月提出要给富人加税的那个议员，背后中了八枪，我还是得去做。”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老大的嘴角已经开始渗血了，工程师知道，内脏没有免于损害。“这一切都是为了换取一个承诺，一个让我们能够在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活下去的许可，一个让我们的孩子一长大就削尖了脑袋要去给他们当狗的许可，我不想做了。”

老大的眼神暗淡了，但工程师依旧一言不发，“我要给他们鸣一起丧钟，我要告诉我的同胞，当狗，就算是当我这种忠心耿耿的烂狗，也会被抛弃。我没有文化，只会打打杀杀，我没有智慧，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只是现在太窒息了，我透不了气。”老大撤下来挂在脖子上的领带，“我要做一个摆锤第一个敲响丧钟，我要做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牌，至于后面，不会比现在更糟了吧。”

工程师停止了手上的活计，把东西交给了已经在身后站了好一会的营地人，走到老大面前将他拉起，“算我一个，我是断了线的风筝，我爸妈没拉住我，公司没拉住我，是你拉住了我。于情我要报恩，于理我也不喜欢这里。”老大握上了工程师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或笑相遇过晚或笑幸好相遇。

一个月后老大兑现了他的承诺，巨大几次爆炸为现在敲响了丧钟；又过了一个月，曾经的纨绔子弟，“迷途知返”的又一次放弃了令人羡慕的平波公司工程师的职业，不过这一次，他在与父亲和解后，顺利地成为了城邦最年轻的议员。

“纳恩议员，恭喜你继承了你们家族的名字，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啊。”另一个留着怪异小胡子的新晋议员谄媚地和本地势力最大的家族之一的纳恩打着招呼。会议室大门这时打开了，在礼仪小姐的指引下走向空出的位置，纳恩把玩着一串珠子，那是老大最后留给他的物件，一个反应堆制成的炸弹的钥匙，和一张纸条：“知道我们关系的人都闭嘴了。”那座最开始被毁掉的大楼正是监控黑市交易的组织所在地。看着其他位置上老态龙钟的议员已经开始佩戴平波公司的机器义肢了，纳恩确定了，丧钟为他们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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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几个了？”看着营地不断增长的里因为开始吃城邦“援助”的粮食而病重的居民和吃饱开始有力气修缮家园的居民，我内心五味杂陈。决定不是我一个人做出来的，开会的时候各个营地首领的苦瓜脸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最后本着人就是在残酷的自然环境中不断的进化，不断适应的；不接受饿死，接受大部分人还是能活下来的想法里面，大家以一个十分接近的票数同意了城邦粮食的援助。

几个主要的营地在那次著名的爆炸后团结在了一起，几个首领轮流管事，而城邦终于在一次试探性的清剿后城邦不得不承认营地的势力已经做大，他们一直贯彻的分化离间政策在老大的舍生取义后失败了。所以以贸易为基础的城邦决策层很容易的做出了“合作”的决定。“赚钱的买卖有人送命，亏本的买卖没人会做。”我拿着待会城邦的代表提前给到的货物说明书，其中减缓粮食植株DNA影响人体DNA转录的基因药物赫然在列。

“来谈判的是城邦历史上最年轻的议员，他也是是城邦里面对我们最强硬的，他甚至都不愿意开放我们进入城邦工作的签证。”这次我很快地适应了原本主人的工作。安安静静地听着一旁的工作人员给我介绍此次来访的人员，渐渐的，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了我的眼睛里。“格蕾丝”，那个杀掉我，杀掉雷的人。他乡遇故知，不同的时空也可以遇见，豪华的来访车队浩浩荡荡驶入营地寒酸的大厅。站在一排营地大佬的身后，我看见了格蕾丝，已经是年过半百，但权力是青春永驻最好的药剂，相貌尽无太大差别；我看到了情报里的纳恩议员。

”喂。”在工作人员急促的催促声里我打断了自己的愣神，因为我看见纳恩议员手腕上那个熟悉的珠子，是老大的？还是这就是一对？为什么格蕾丝没有指出来？还是指出来了被糊弄过去了，还是......无数的念头在在脑子汇集却毫无头绪。我的记忆现在已经涵盖了三个人，于是我愣神了。

在掀开帐篷的一瞬间，我看见白色的塑料袋被大风刮向天空，是哦，风筝，断了线的风筝，一声钟响宣告了谈判的开始，或许这又是谁的丧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