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我的昨天 第十四章 兄弟

合上笔记本，已经很少有人用笔写字了，老大用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记住自己最开始的初心，这种花时间花精力的方式逼着自己能静下心来。原材料不好弄，但在过程中，老大认识了其他营地的人，这座城市东南西北，这个大陆的一块区域就只剩下有一座大城市，老大在想，海的那边是什么样子的，一个据说只有城里人的大陆。

除开城邦，城邦的耕地，老爷们的保护区，其他鸟不拉屎的被千百年前战争污染的土地就是营地的活动范围了。老大的营地承接了城市里面处理垃圾的活，最危险也是最最有油水的活。“我找到了这个。”半张脸已经鳞化的小孩举着代有平波公司符号的金属物件，尽管屋子后面的仓库已经满满都是这样的物件，老大还是宠溺的拍了拍小孩的头，拿出了许诺的报酬。

除了自己这里，其他营地的人也源源不断地送来这些物件，从最开始的贸易，换取物资，到现在大家主动给到这些物件。那是一个席卷整个大陆的沙尘暴，正是老大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把自己营地里面人们用命淘出来的建筑材料送到其他营地，在其他三个营地首领拿出之前存储下来用于与老大交换的物件付报酬时，老大只是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着赶时间，赶往下一个营地，在付出了两辆珍贵的越野运输车和老大被沙子挂出的一身伤口后，四个相互看不起，相互攻讦的营地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善。

老大的行为引起了城邦巨大的警惕，本来在他们的挑拨离间下，四个营地已经是水火不容了，相同的肤色所带来的信任，归属感已经在城邦舆论的指挥下支离破碎。人们关注的方向是其他营地占有了本来就严重不足的资源，是怎么样提高城邦人来到营地的待遇来吸引城里的投资......

所以不出意外，无论老大再怎么小心，再一次“听话乖巧”地完成城邦交给他的任务，如何的低眉顺眼，惩戒还是如约而至。一个同样黄皮肤的女人带着给老大治疗沙暴里造成的呼吸道创伤的药物来到了营地。看着漂亮的，眼神单纯的女人，老大笑着一饮而尽，为了感谢女人“弃暗投明”，她也成为了老大的秘书。

淅淅沥沥的小雨冲刷着通往黑市泥泞的小道，黑市上最威风的武器贩子听到老大的要求连连摆手，“我不举报你，就是我们这些年的情分，懂吗？”保镖把老大推出了房间，看着在雨水冲刷下，他最喜欢的灰色西服被皮肤上渗出的鲜血染红，武器贩子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电话，尽管这会让失去一大笔举报奖励甚至上面的信任，这是出手阔绰的老大多少笔生意都无法弥补的。

“个人太强，所属太弱，是会这样不如意的。”正是老大的光顾让这个不如意的小贩子做大做强，让他的名字能出现在大人物的桌子上面，甚至愿意提前支付货款让他拿钱去支付女儿住院的费用。贩子眼神复杂地看着两个跟了他好几年的保镖，狠下心来两枪结果了这两人，毁掉了监控的数据，最后一咬牙在靠近心脏的位置打伤了自己。长期走在生死线的老大不会错过细微的消音手枪的声音，他也默契地没有回头，加快走路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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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屏幕上那首《云长》的歌词，我大为震惊，断断续续的记忆也被这歌词唤醒，是每天来给雷输营养液的人，在第一次听见雷哼起就向营地里面有文化识字的人说起。城邦对营地的压迫不仅仅是经济，农业，工业和军事上的，在疲于奔命地谋生时，下一辈的教育极大地忽略了，识字的人不多了。

于是这首歌的歌词就在这一次次的传唱誊写下被传播到其他的营地。有义愤填膺的，有疑惑的，有担心的....于是在不长的商议后，大家做出了决定。豪气的北营地首领主动请缨愿意去赴死，他说不出豪言壮语，执拗的他就记得英雄气短，就记得桃园一场，生死之交，就记得死而后已不过轻如鸿毛，虽然自己不知道桃园是哪里，桃是什么东西，但一种血液里面的冲劲让自己应下了任务。

我喃喃自语，握着投屏，“公勿渡河，公勿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咀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念出了来，在老婆看来是饥饿让我破除了一贯的坚持而失望地念叨，轻轻的拍着我背，就这样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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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庆祝升职的工程师喝得醉醺醺，看着自己重回正轨，从小疼自己的母亲又偷偷给自己塞着钱，想着一切恢复正常，想着靠自己的脑子能够在最顶尖的公司有一席之地，不由得沾沾自喜起来，知道在小巷转角的入口看见了一件熟悉的灰色西装外套。血迹被雨水冲刷，在地面形成了一条小流，这时候工程师的酒已经醒了一大半了，循着血迹来到巷子深处，看到奄奄一息的老大怀里抱着一个已经破损的发动机，工程师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自家公司还在实验中的反应堆发动机。他是怎么顶着巨大的辐射，偷偷溜进实验室偷出来这个东西的。

工程师展开了平波公司给公司管理层包括高级员工刚刚配置的防护服，他无法从老大的手里面把反应堆扣出来，只能把他抱回那个地下室，是的，为了让自己好好铭记那段荒唐的时光，工程师把那个地下室给买了下来。每次自己毒瘾犯了的时候，就会跑到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蜷缩在水泥地板上，用痛苦的回忆对抗上瘾时带来的痛苦。直到母亲背着一向强势的，说一不二的父亲给自己送来了特效药后，自己很久没来这里了。

为了庆祝高升新买的衣服已经被血水染红了，但工程师关心的已经不是这个了，这段时间为了在不去医院的情况下恢复自己身体健康而紧急学习的医学知识很明显的告诉自己，怀里的这个人活不了多久了，不是因为辐射，而是其他的原因，而自己又刚好晓得，这是毒品在提炼时没有去掉的有毒产物，为的是能够更加容易地控制服用者。

没有太多的思考，他把妈妈给自己的宝贵的特供营养液注射进了老大的身体，在后面几个小时持续的发热发烧后，老大的嘴唇鼻子重新开始有了血色。工程师嬉皮笑脸地和主管请了假，喝多了身体不适总是一个万能的理由。挂了电话，来到老大身边，两人四目相对。一阵长时间的无言后，两人靠在墙角坐下，两罐啤酒，一个讲述，一人倾听，就像十年未见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