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静世界有你们真好（二）

凝静世界

JINJIN

女生小说 | 宫斗惊心更新时间：2022-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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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一天，夏伊还是没有盼到爸爸回来。奶奶说爸爸打电话来，因为工作上的关系不能按时回来了，但是夏伊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理由，她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她心里明白爸爸不回来的真正原因，他在另一个城市和他现在所爱的女人在一起，他没有把那个女人带回家是因为他怕夏伊一时接受不了。

妈妈在夏伊的心目中是那么神圣，神圣地让她只愿意把她埋藏在心灵深处，谨慎地连提起都不愿意，更不用说让她接受别的女人做她的妈妈了。

一整个下午夏伊都强迫自己不去想爸爸的事情，还是同往常一样说着各种冷笑话让陪伴在她身边的人都环抱着双臂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冷得直哆嗦，然后只有她一个人没心没肺地大笑。临近傍晚的时候大家在花园里说了新年快乐的祝福后作鸟兽散去，经历也被爷爷奶奶接回家去了。

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原貌，好像又回到了平时的傍晚，以前发生的事都只是在梦境当中，连空气的跳动都平静了下来。夏伊用力闭上眼睛后再睁开，难道之前发生后的都只是经历了一场梦吗。空空的房子，夏伊走到客厅的电视前，电玩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咖啡桌和沙发上都是因为争抢而留下的零食的残骸。夏伊微微一笑，看到这一切，让她庆幸所有发生的都是真实存在过的，眼前的杂乱中都留下了清脆的笑声。还有她那颗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的心脏，扎扎实实地告诉她变化是存在的，并且是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除夕夜，从清晨开始就有人放烟花，天还没暗下来烟花爆炸的响声就达到了一个小高潮。远近都好像被烟花礼炮的声响淹没了。冷冷清清地吃完年夜饭，时间还早，夏伊回到房间，没有开灯，夏伊一个人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头歪向一边看窗户外面的天空，天色由深蓝再变成浅灰色。直到黑色的幕布拉下，一场“花火剧”正式上演了。那么争先恐后地绽放着，然后又那么迅速地消失。

中间听到奶奶敲门的声音，说是爸爸来电话了，要夏伊听电话。奶奶的声音因为周围的烟花声而变得模糊，夏伊没有回应，但心里却很复杂。她现在不想接爸爸的电话，又很想冲电话里大吼“爸爸你快点回来”，可是现在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听着烟花绚丽绽放后的最后一声呐喊。

手机响了很久夏伊才反应过来，在那么轰轰烈烈的巨大响声中手机的音乐变得挣扎无助，像被遗弃在广褒的大草原上的猫崽儿，微弱的叫唤声，风一吹就散了。夏伊伸手去摸索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金城言的名字她才坐起来接听。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我差点挂断了。”

“烟花的声响太大了，不注意听就很难听到，对不起。”

“你在放烟花吗？”

“才没有，那是小孩子才爱玩的东西。”夏伊说这话的时候语速很平静，却已经控制不住两行眼泪已经不动声色地流了下来，她不是不爱那烟花的绚丽，而是今年对她来说那份绚丽似乎失去了某些色彩。

“对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打电话来说声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夏伊两颗冰凉的泪珠无声地滴落在她放在大腿上的手背上。

“我们出去放烟花吧？”金城言平静地说，声音很柔和，像是可以一把捏住的羽毛。

“......！”夏伊愣了一会，缓缓说“好啊！”

“今晚我们一起迎接新年吧！”金城言说这话的时候是微笑着说的，心里太开心了。

然后他们约定半小时后在体育中心前面的广场上见。

夏伊挂断电话就迅速从床上跳了下来，穿上厚厚的外套，戴上手套和围巾，脚上穿冬天必备的毛绒靴子，管他像不像北极熊呢。出门前还在口袋里装了满满一口袋的樱桃味棒棒糖，是一种先苦然后带着纯淡清甜味的糖果，很多人都不喜欢吃这种口味的糖，不知道金城言会不会喜欢这个味道。

半小时后夏伊跟金城言在广场上遇到，远远就看到金城言被礼花照亮的干净脸庞，跟着是似曾相识以久的笑容。夏伊想，难道在之前的十几年里真的没有没有跟金城言相遇过吗？哪怕一次。在这样一座小小的城市里，彼此相距如此之近，却从未遇见过，真的是很奇妙的感觉。

幸亏他们相遇了，他们坐在同一间教室里。他可以看到她的笑容，她可以有机会霸道地把水扑到他身上而不被他责怪。他们可以在冰面上跳优雅的华尔兹，他们可以坐在公园的台阶上大笑而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他们可以像今晚一样在彼此寂寞的夜晚到空旷的广场的看着烟花等待新年钟声的响起。这些真的是太过奇妙的事情。

夏伊同金城言在广场的长椅上坐下，背靠着椅背仰起头看远处的烟花火。夏伊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根棒棒糖，剥开糖纸一颗塞到金城言嘴里，一颗塞到自己嘴里。她歪着脑袋看着金城言的表情，除了刚把糖塞到嘴里时的惊讶再没做其他的表情，不像叶莫和童薇薇会皱着眉大喊好苦或好难吃。然后是一段时间的空白，两个人只是望着天空都没有说话。空气里有风带来的硫磺的气味。

“夏伊，我们也来放烟花吧”金城言突然把含在嘴里的糖拿出来转过头问夏伊。

“好啊！”

看着刚升起的烟花火转瞬即失，夏伊转过头去看金城言，金城言也正好侧着头含着糖认真地在听她的讲述。这种感觉真好，夏伊想，金城言是喜欢这种樱桃味的棒棒糖的吧，然后她笑，露出整排整排牙齿的笑。

“我脸上有东西吗，这么好笑？”金城言摸着脸问。

“你喜欢这种味道的棒棒糖吗？”

“喜欢啊！”

“哦，嘿嘿！”

“还笑，看来叶莫说得很对，你真的很爱傻笑。”

“我哪有，你别听他胡说，还要糖吗？”

金城言睁着大眼睛点点头，还真是很像表弟呢，这么可爱。夏伊把口袋里的糖全部抓出来放进金城言的外套口袋里。反正她家里还有很多，因为每次去便利店的时候便利店大伯早就把这种口味的棒棒全部已经都挑选出来了，然后全部倒给她。这让那个大伯很开心，因为别人都不喜欢吃这种口味，只有夏伊会帮他全部买走。

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天空中顿时烟花齐放，整片夜空都被照亮了，五彩缤纷，像无数个精灵。夏伊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像是被周围的钟声和花火爆炸声震慑到了，又像是在与所有的精灵道别而变得难过，又或者是因为新的一年就这么轰然到来让她有点不知所措了。

“金城言，谢谢你！”

“什么？”金城言模模糊糊听到夏伊在跟他说谢谢。

“因为这是第一个爸爸不在家的除夕夜，但是有你在身边一起听新年钟声让我很开心。”

“这样的话我也要谢谢你，这是我第一个不在爸妈身边过的除夕夜。”两个人相视而笑，纯粹又干净的笑容。

“我送你回家吧！”金城言温柔地说。

“恩。”夏伊点头答应，然后两个人并肩往夏伊家的方向走去。

“夏伊，你笑起来真好看，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外国人或是混血儿呢！”金城言突然想起来这个曾经在他脑海里的问题。

“像吗，因为我本来就是啊！”夏伊对金城言这个突然的问题有些惊讶，但马上就有神秘兮兮的口吻回答金城言。

“啊？”金城言有些惊讶。

“嘘，秘密，到家了，我先进去了，你路上要小心哦。”夏伊还是没有给他肯定的回答，说完就轻轻奔进院子，还匆匆回头对金城言说了声晚安。

“晚安！”金城言在她身后轻轻地说。

夏伊回到房间后突然觉得眼皮沉得不行，倒头就睡。结果就是第二天很不负众望地被感冒病菌侵略了身体。“叮叮咚咚......”一阵发疯似的彩铃响起，夏伊全身酸痛还不时乎冷乎热，她顽强地用体内的有益菌根感冒病毒做着激烈抗争，所以她只能艰难地挪动几根手指去探索手机的位置。

“喂喂喂，亲爱的猪，干吗这么久才接我电话，不管，今天大年初一，大街上一定是最热闹的，我们一起去逛逛吧。”一连串叶莫的独白。

“不。。。用。。。了！”夏伊使出全身最后一点力气说，真不知道叶妈妈给他灌输了什么营养液，让他每天都可以这么精力充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叶莫的一连串为什么查点没把夏伊催眠过去。

“让我睡觉，再不让我睡我就要死了。”话一说完，夏伊就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好无奈地挂掉电话把头蒙进被子里。

果然，两分钟后叶莫敲响了夏伊的房间门。门又没锁敲p啊，夏伊想着，但是吼不出声来。然后她迷迷糊糊听到很多只脚踩踏地板发出的声音，接着感觉有人微微抬起她头喂她吃退烧药，又在她头上敷冰袋。

她闭着眼睛，用很微弱的声音说：“中午叫金城言过来一起吃饭，他一个人在家，到时候叫醒我。”夏伊知道光叫金城言了过来吃饭他一定会拒绝，不过有叶莫这么大惊小怪的家伙在，他一定会把她的病情描述地比实际严重好几倍，那样金城言就一定会过来吃饭。夏伊忍住笑皱了皱眉安心地睡了过去。

这是金城言第一次走进夏伊的房间，深冬的午后，阳光很通透。即使外面的空气很嘈杂，这里似乎也显得过分安静。房间里全部都是跳动着的白色，白色挑高的天花板上静止的水晶吊灯，似乎有细微的光在闪动着。一整面墙的白色大衣柜。通往阳台的玻璃门紧闭这，透光的纱制窗帘垂挂在地上。

夏伊静静地睡着，身上的被褥随着每一次呼吸上下起伏着，不发出任何声音，睡得很沉的样子，连睫毛都不抖动。金城言在夏伊床边蹲下来，用手在她额头上轻轻拭了拭，还有点烫，。

然后他起身绕过床走到的写字台边的书架前定定地看着书架最上层摆放着的相框及里面的照片。

夏伊觉得有人在摸她的额头，但是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她微微抖动睫毛努力睁开眼睛，脸还是有点热，胸腔里呼出来的气感觉也有点发烫，但是已经能够没有那么强烈的不适感了。她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站在书架前面，等她完全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清楚了那是金城言。她已经熟悉了他的高度，他肩膀的宽度，还有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的样子。她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很有节奏地眨着眼睛，她觉得这样的感觉真幸福。

金城言盯着眼前的照片发呆，三个黑色木制幻相框一字排放在书架的最高层，两米高的的书架以金城言一米八五的身高几乎可以达到平视的效果。第一张是一张黑白婴儿照，婴儿安静熟睡的脸庞，稀疏几根头发显得有些凌乱，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但他想应该是夏伊。第二张并不是照片，而是踩在纸上的一双脚印，很小很小的脚印，应该是夏伊刚出生不久时留下的。第三个相框横放着，是张彩色的照片，一个年轻漂亮的外国女子，一个年轻英俊的中国男子，年轻女子怀里抱着一个有着同她一模一样褐色眼睛头发依然稀疏的穿粉嫩小裙的女婴，一岁多的样子，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前方，精神很好的样子。金城言把视线停留在这张照片上，年轻女子脸上有几分夏伊的影子，只是长得比夏伊更棱角分明。是夏伊的妈妈吧，金城言想，夏伊果然是混血儿，金城言情不自禁回头去看躺在床上熟睡着的夏伊的脸庞。

在夏伊的预料之中，金城言转过头来看她，只是在到她已经醒来的时候眼神里略微带着点惊讶，他的表情变化细微到不易察觉。夏伊对他微笑，他还是半天说不出话来，盯着她看，然后不知大脑深处哪根神经里冒出一句：“你妈妈真漂亮！”

“是啊，她永远都是那么地漂亮。”

“啊，夏伊，你醒了。”叶莫语无伦次地说。

夏伊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语无伦次，又不知道怎么接他这句这么白痴的话就连忙把头一侧假装又昏睡过去。

“她醒了吗？奶奶把粥煮好了，赶紧让她喝粥吧！”叶莫小心地把粥端进房间问金城言。

喝粥，夏伊听到要让她喝粥连忙又醒了过来说：“我要跟你们到楼下一起吃午餐。”

“我们早就吃过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叶莫理所当然地说，然后走到床边把粥放下。

“啊？我不是说让你午餐时间叫醒我的嘛。”夏伊瞪着叶莫撅着嘴说。

“看你还在睡不忍心叫醒你啊！”

“一大早不知道是被谁喊醒的。”

“那不一样......”叶莫又开始他维护真理的长篇大论。刚要再反击，夏伊觉得一口气没接上了还是算了，眼睛一闭又假装睡觉。

“先别睡了，把粥喝了吧。”夏伊闭着眼睛摇头，虽然有些违背意志，她还想看金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