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叹 只愿不曾救赎

“大魔头是谁？”

“他没有名字，妈妈说那是个会吃人的怪物，他自私自利不让百姓碰灵脉，还有一帮为虎作伥的手下，叫血祭司，每年游神都会有人扮演他被打败呢，可惜他是自杀的。”

昔吾眨巴着眼，不死心的继续说道：

“可是大魔头打败了很多很多怪物，他还做了一个保护壳保护你们，为什么要杀了他呢。”

小女孩想了想，摇摇头。

“不知道，他有做过那些吗，就算做了，犯的错也很大，他是坏人。”

似乎是最后的审判，昔吾苦笑着低头，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如果我是大魔头，你会怎么做。”

“我会告诉妈妈，让灵主杀了你。”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开口。

昔吾点点头，摸了摸她的脑袋。

“谢谢。”

谢谢你给了我答案。

昔吾起身离开，女孩盯着他的背影思索很久，总觉得什么变了。

忽然间刮起的凉风让她打了个寒颤，转身往家里跑的时候还不小心跌了一跤。

真不走运。

——

玉灵子最后在城门口找到了昔吾，原本想展示自己的成果的，看到昔吾不对劲的脸色后她迟疑了。

俩人也没有继续说什么，无一例外保持沉默，走了一会儿之后，玉灵子才尝试开口。

“尊主留下云逸和陆元契，是因为源力吗？”

昔吾点点头，之后又是漫长的沉默，终于受不了的玉灵子在崩溃边缘回到了阿君身边，阿君在拨弄篝火，见昔吾回来连忙起身。

“情况很稳定，尊主，若是开启五个力场肯定撑不住的，而且你现在不能支配命运之源力，缺少的那一部分拿什么——”

“它就在那等我，抬头看看。”

昔吾指指天空，接下来在几人差异的眼神里走到山崖前，已经可以看清灵界的废墟了，男人轻轻一笑。

也许早就不该这么做，他们什么都不会记得。

——

寂海的废神几乎都没有离开，千帆领着亡灵和海兽拼命把他们留在这片海域，仞墟魂带着罗屿琛赶到的时候千帆还在浴血奋战，罗屿琛立即帮忙打飞想要偷袭千帆的废神，他的出现几乎是让在场的亡灵都激起希望，高呼着胜利。

“我回来了，子民们。”

灾厄之前，他不能放弃族人，仞墟魂摆动巨大的尾巴盘旋在罗屿琛身边，这一战他们不能退！

海域在庞大的灵力影响下甚至有些沸腾，废神死死抓住罗屿琛胳膊想要和他共同赴死，罗屿琛咬牙斩断胳膊退到千帆身边，在身体恢复之前不能上前线，千帆几乎是夜不闭目的守着卡口，生怕他们离开。

“为什么寂海会有这么多废神？”

罗屿琛止住断臂的血，颤抖着问道，仞墟魂吞下口中的废神，和他说道：

“当年那些挑战原初之神的家伙们失败后都被流放在寂海，陨星破是在法则之神融身法则之后才成为神罚之地，主神来到这里才开始关押废神。”

所以寂海是最初的牢笼，他们在无边的黑暗里呆了很久，好不容易抓到反扑的机会，怎么会轻言放弃。

“祂为什么这么做？”

仞墟魂厮杀的利爪一顿，目光幽幽的看着罗屿琛，良久之后才继续开口：

“我也不知道。”

祂变了很多。

废神新的进攻要来了，俩人也不敢迟疑，接住脱力的千帆之后，再次顶在缺口处。

无论如何，这些废神不能离开寂海，这算是仞墟魂的使命，也是罗屿琛和亡灵一族的使命。

——

寒黎源力恢复好之后，昔吾把目光放在了帝月保存的封印之源力之上，审判庭已经关闭，她肯定在憋大的，昔吾也不敢继续拖延，和云逸接触的事让他明白过来。

一味的保护根本做不到让他们心怀感激，只有杀戮中的救赎。

所以他停下了赶往永生之境的脚步，看向那个漆黑的神殿。

灵界几人也没想到他还会杀回马枪，等昔吾再次站到废墟之上的时候，能够对付他的墨尊还没有恢复，玄青因为废神的侵扰疲惫不已，帝月也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去对付昔吾。

好像一切成了定局。

“他要做什么？”

玄青看着孤身一人前来的昔吾，有些狐疑也不敢轻举妄动，昔吾缓缓走向神殿，声音平静。

“知道吗，我一直以来都不希望走到这一步。”

“当年废了好大劲才保住的陨星破，被你们夺走了。”

“我似乎真的走了父亲的路，可惜的是父亲活不过来了，而我可以来讨债。”

男人解开高高束起的发丝，三千白发迎风招展，踏入神殿的他周身覆盖着一层漆黑的铠甲，那双眼睛变得金光闪闪，众人被莫名的威压压迫看不清神殿内部，倒是帝月隐约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尝试去拉住昔吾。

可惜昔吾没有停下动作，男人走到石柱前，伸手压在上面。

“早就该明白，什么都是无能为力。”

帝月猛地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墨尊咬牙起身举起命运之诗，飓风忽然袭来，陨星破内外都感觉到一些不对劲。

那个象征绝对保护的壳，碎了。

霎时间陨星破狂风大作，废神痴傻的看着天空，在寂海浴血奋战的罗屿琛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变得阴森森的天空，仞墟魂嘶吼着唤回他的意识，他定神看向脚底的海域，又看向同样在拼命的千帆。

要守不住了啊——

界石边很少有人走动，因为阿蒙的到来更是没人去触这个霉头，自从壳开启后，他就这样守在界石边不曾远去，后来担心他发狂，方绝就把依律安置在他身边，女人坐在地上没有动静，但是阿蒙从迷茫中恢复了神智。

他感应到了，那个阻扰自己的壳碎了——

同样在休息的方绝也睁开了眼，叶临安感到一阵心悸，从方绝怀里爬出，不明所以的看着起身穿衣的男人。

“那个壳，碎了，临安，战争已经吹响号角了，你听。”

他刚刚话落，门外就响起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依律的束带在夜色里像是一道星河，方绝看向界石。

“他要等不及了。”

叶临安捏紧了床单，心痛还是开口了。

“去吧，注意安全。”

——

审判之神看向天空，她也能感觉到不对劲，刚刚那一瞬间让她有些恍惚，修养差不多，她又要继续和那些怪物厮杀，这是命令，但是她不知道谁给自己的命令。

记忆好像完全留不住了……

收回力量的昔吾感觉一身轻松，墨尊痛苦的看着他，从心口取出最后的替代品，那个一直耳语的声音奸笑一声，毫不犹豫的钻进他的身体。

明明努力那么久，他还是赢不了，实力的悬殊太大了，所以不得不承认，自己要走极端。

在很久之前，他没有变成灵主的时候，曾经找到过一个血祭司的尸体，奇怪的是这个血祭司竟然因为自己的灵力苏醒，并且叫出他的名字。

墨尊，命陨者墨尊对吧。

我叫千倾离。

那会儿为了研究血祭司，他把这个家伙关押起来，他倒是什么没说，在地牢里面活的潇洒。

可是无论怎么研究，他也不知道血祭司的弱点是什么，这家伙死了还能活过来，只要血誓在，就可以一直活过来。

在他没有耐心的时候，千倾离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事。

喂，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小秘密，但是你要答应我件事。

他靠了过去，只从那个家伙嘴里得到一个地点，那里只有一个破败的阵图和一个虚弱但是干净的魂魄。

原本以为它会是我的食物，可惜啊。

千倾离看着那个虚弱的魂魄，和墨尊说了关于血誓的事，得到办法就要实践，而那个家伙最后的遗愿是让自己给这个魂魄一个身体。

能让他体验生活的身体。

在命运之诗斩断他的血誓的时候，他像是疯了一样把自己吃掉的力量全部倒灌给墨尊。

那些凶悍的灵力几乎把他完全吞噬，在失去意识前他还是入愿斩断了血誓。

每个人的血誓都是不同的，我在你手里活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这个秘密。

所以啊，怎么能让你白白占我便宜呢。

这份力量收好，为了我的尊主，请你痛不欲生一辈子吧哈哈哈——

几乎是梦魇的声音，那个家伙最后化成了一捧尘土，而墨尊在剧痛中恢复过来的时候才经历了更大的打击。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离开了主城，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那个声音像是诅咒一样一直回荡在他耳边，最后崩溃前，他遇见了澹台。

镜子。

当充满杀意的灵力锁定昔吾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毫无意识的屠杀工具，昔吾拔出曙光挡住命运之诗的斩击后主动离开，墨尊这次没有停手，那些纠缠他一辈子的力量和痛苦都成了命运之诗的养料，疯狂的攻击着昔吾。

昔吾此刻倒是有些郁闷，他没想到那个跳脱的家伙没有背叛自己，也没有说出自己的秘密。

那会儿知道他心思不纯，给他的血誓和其他人不同，只是单纯的用来控制他。

不过那家伙并没有抱怨过，反倒是贱兮兮的和澹台他们挤。

他啊，好像只是想融进去，可惜到死都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