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叹 算不上光彩的经历

昔吾盯着魂体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消化这个消息。

“你……”

“昏昏噩噩的时候不小心被困在一个山洞里，我以为自己就在那种地方等着魂飞魄散，但是遇上一个挣扎着要活下去的家伙。”

“他说他的妻子在等他，他有家庭和伙伴，强烈的欲望让我有了想帮忙的想法，所以这双眼睛给了他，看来他保护的很好。”

男人指着昔吾的眼睛说道，昔吾释然一笑。

“那个笨蛋拿自己的命保住的，在那个怪物手里。”

“怪物？哈哈，他有名字，叫阿蒙，话说关于这个家伙的事我倒是记不清多少，只是记得我们是很好的伙伴。”

“他曾和我同榻而眠。”

昔吾疑惑的看着夺衡，他和方绝的交涉里曾经提到过夺衡的死，方绝说太复杂和自己也没关系就不打算说什么，倒是阿蒙听到夺衡的名字的时候发了狂。

“无论你信不信，阿蒙不是喜好滥杀无辜的人，我对他稀少的记忆里都是他一脸认真的和我求教，方绝对他做了什么？”

昔吾也不清楚，那家伙身上谜题太多，很多的事情和他也有关系，可究竟是多大的过错能让整个古神一族都不愿意提及他。

夺衡看着远方越来越近的山脉，有些意外倒也是情理之中。

“永生之境，倒是个你会选择结束的地方。”

昔吾不作答，他也不是真的想去，然而那个地方有人在等他。

“既然答应帮我的，总要去见见。”

“那个孩子呢，你教导的那个，瘦瘦的，高高的，永远充满生命力的家伙。”

“……我不知道。”

澹台从痛苦中走出来之后就看到昔吾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什么，他靠近昔吾，看向远方。

夺衡回头看他，昔吾想起这俩人也有过一段过往，眼神示意夺衡想不想要说些什么，夺衡摇摇头，把手指竖起来放在唇边。

保持沉默就好，他过的要比过往轻松。

何必提及那些痛苦。

入夜的时候，罗屿琛从沉思之中醒来，仞墟魂睁开眼和他对视，显然寂海发生了什么，他们不能继续忽视，昔吾像是知道俩人醒来一样，把一件外套丢给罗屿琛。

“……谢谢。”

“去吧，做你想做的。”

罗屿琛抿紧双唇，思索一会儿还是义无反顾的翻身坐到仞墟魂本体的背上。

“尊主，我们永生之境见。”

昔吾没有回应他，男人拍了拍仞墟魂的背，巨大的海兽掉头往黑压压的天边飞去。

“他算的上一大助力，就这么放他走？你会危险的。”

夺衡不明所以的问道，昔吾淡淡的看向寂海，低头把被风吹飞的铃铛握在手心。

“有人比我更需要他，他是我的伙伴，并不是下属，没必要为了我放弃一切。”

夺衡不再说什么，一个转身进入曙光继续装死，昔吾一直等到天边泛白，才让怪龙下落。

——

“这是什么！”

男人第一次在主神面前如此失态，他愤怒的抓着一把棋子给主神看，虚弱的神明不想多做解释，只是抱紧了怀里的盒子。

“你都这样了还要创造神明——为什么不肯放过这些人，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我的主神，我的神明，我的亲人——”

不久前，打扫院子的繁灵发现了被藏在棋局里面的秘密，也让他明白为什么主神会来到陨星破埋葬自己。

那根本不是棋子，那是祂所经历的一切。

若不是真的爱过子民，她也不会那么憎恨背叛。

让男人在最为惊喜的瞬间毙命。

之后的不入轮回，失去惑心，万年痛苦都是代价，同样的，祂将那些魂魄拘束，带来这片大陆，利用生灵之息创造出新的生命。

可笑的是，这样的行为不是为了生灵，而是复仇，祂要这些魂魄死亡也不能安息，要他们永生永世在炼狱之中轮回。

“没有新的神格，根本没有——孩子，我做不到，但是我还有一些力量，和过去比起来什么也不是，但是就这些，也足够让他们疯狂。”

“他们就是这样虚伪，自私自利，薄情寡义，我的孩子都被侵扰，你要我如何原谅。”

主神咬着牙挖出时间法球，招手叫繁灵过来。

“我把力量归还给你，过来，让我看看，真是的，眼睛都看不清了——”

“不要。”

他很少能违背主神的意识，说出不要的瞬间无形的锁链迅速拉紧，把他挂在半空。

“为什么呢，这可是那帮家伙几辈子都得不到的殊荣，我的孩子——”

“只是你这样觉得罢了。”

锁在喉间的锁链叫他闭嘴，可是苦苦挣扎的魂魄希望他开口为自己申冤。

主神颤抖着手想要触碰孩子的脸颊，但是最终还是因为虚弱跌倒在地没有爬起来。

男人低头看着神明狼狈的模样，痛苦的闭上眼。

多可笑啊。

多可悲啊。

等他恢复勇气再次睁眼，看到的是死生烛台上点点的星光暗淡，烛火摇曳，位于正中央的几个烛火开始闪烁。

“不要，等等——”

他开始拼命挣扎，锁链拉的很紧，没有主神的命令根本不会松开他，繁灵绝望的看着那些烛火，落下了一滴又一滴眼泪。

怎么会，是你。

另一边的昔吾只是感觉莫名的心悸，被玉灵子拍了背一下之后又没有了奇怪的感觉。

“尊主怎么了？这里啥也没有过来干嘛？”

她永远那么乐观，澹台想拉住她别让她乱跑，执岐也不管一下，专心致志研究手里的罗盘，其他人更加指望不上，如果不是和莱迟乐一行人分开，他真的好想念莱迟乐和罗屿琛。

他们又一次分头行动，昔吾带着澹台玉灵子君燃似和执岐，罗屿琛只带走了仞墟魂和原本留在寂海的千帆，莱迟乐很早就开始分了出去，带走了段白夜和帝易辛帝新爵，巫月年醒来之后也被分去找莱迟乐。

繁星烛单驳暮和风寂桐早几步先去了永生之境，玉灵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昔吾执意要在这里找东西。

“说其他的，有些人根本没有离开哦。”

察觉到玉灵子在郁闷，昔吾又说出了一些安排，这可不是打太极了。

没等澹台反应过来，刚刚安静的灵界再次发出冲天光柱，乌云凝聚，一座漆黑的神殿缓缓显形。

那是昔吾藏起来的主殿！

“如果什么都不需要，那么就逼他们接受。”

男人回头，看向神殿的眼中出现了罕见的温柔。

原本在接受治疗的墨尊在最后一刻推开了蹲在身边的符缘，女孩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神殿，帝月拉住想要跑过去救人的玄青，招呼剩下的几人赶紧离开，陆元契没走几步被单驳暮俘获，繁星烛乘机去找千珩，帝月反应很快，保住千珩的同时打退了繁星烛，眼见偷袭不成，女人赶紧拉着单驳暮的胳膊跑，在玄青即将抓到陆元契胳膊的时候跑入了时空夹缝，神殿发出吱呀一声，尘封多年的巨门打开。

一股腥臭气息扑面而来，几人皆不适的捂住鼻子，墨尊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也没有挣扎，平静的起身，拉起符缘，给了她一个拥抱。

“父亲永远爱你们。”

符缘红着眼想要回抱他，男人放开女儿的肩膀，朝着玄青扔过去一枚戒指。

“走。”

玄青接到东西之后还想着做些什么，可是这样的情况下什么也做不了。

帝月咬牙转身，拉着玄青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你要活着啊。”

活着找到我们。

男人没有回话，闭上眼不一会儿解开身上最后的封印。

一柄金色的剑出现在他面前，那是很久之前的战利品，也是禁忌之物。

“命运之诗。”

那是他命星所化，也是可以斩断命运交缠的神器，审判之神看见这把神器的时候恍惚了一下，可是八十一次的轮回已经让她对那些久远记忆毫无映像，感觉到这个男人要拼死护住他们撤离，女人也不迟疑，翅膀扇动，飞往洁白的审判庭。

空中已经出现两个神迹，洁白的审判庭和漆黑的神殿，废神几乎是瞬间转移攻击方向，审判庭的压力没那么大之后，神殿出现不少想要争夺神格的废神。

昔吾失去的神格，被毁掉侵染的神格创造了这个神殿，也是他解体后最大的秘密。

神殿中爬出一个又一个怪物，它们迷茫的看着这片大陆，奢求生命的家伙们把目光放在了这个一身狼藉但站的笔直的男人身上。

金色的剑在嗡动，男人抬眸看着咆哮的怪物。

这一战，毫无退路。

昔吾不关心那里的情况，这边有更加需要被收走的东西。

“你们来啦。”

一片山石中，一个精致的茶桌很是吸引人，男人摆弄着茶具，头也没回的说道，昔吾挑挑眉，主动走上前。

“你不怕我直接吃了你？”

“别人可能不知道，昔吾尊主，被命运诅咒的你，根本不可能再次成为命运的承载者。”

他还是一脸坦然，胸有成竹，做什么都不会慌张，昔吾笑笑，不可置否的拿起一边的茶杯，茶水温热，刚好适合入口。

“算的很准。”

灵界一直有个不出门的灵王，他只做做占卜就可以让进攻者毫无办法，他不参与任何战争，也不和其他灵王一样走南闯北。

他好像一直躲在灵界，实际上这家伙很早就离开了灵界，在寻找自己的真实。

“你的复活，灵界的惨剧都是刻在命运上面的节点，与其挣扎不入顺应自然——你猜我还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