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叹 那个守护的约定

繁灵很少有过情绪波动，多年的折磨已经失去了那种冲动去改变什么，但是再次见到他还是心脏钝痛，不过和过去不一样，他不在悲伤，多了憎恨。

“你在痛恨我，为什么，我的孩子，过来。”

繁灵不想，但是身上的锁链把他拉到了男人身边，男人在看向他的时候，神情一变，自己也切换了女相。

“我说过，他不会有这样的眼神，改掉。”

“因为我根本不是他，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男人推开女人抚摸自己的手，女人一怔，忽然间面露凶相。

“为什么，你不是惑心呢，我的惑心！”

繁灵看见她又要发疯，赶紧后退躲开她的巴掌，仅仅是一个看似无力的巴掌，却让周围的生灵全部躲开，哪怕一直在周围活动的藤蔓都在撤退，繁灵强忍着痛苦，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不要在我的地方，发疯。”

主神垂眸看着男人握住自己的手，忽然像是恢复神志一样对着繁灵道歉，不一会儿又不稳定切换男相甩开他的手要离开。

这可不行。

繁灵看着自己身上的锁链，咬咬牙站在男人身前。

“不可以，离开。”

——

阿君已经能看到寂海的港口了，忽然的寒意让他有些不明所以，虽然担心还是转身继续往寂海走，他想赶紧见到自己的伙伴，同样，昔吾也感应到赋落神渊的灵力波动。

他现在是魂体，对灵力和魂魄的感应要强于平常，而且后来他毁掉神格之后受到的限制也少了很多，这样就让他变成了一个十分自由的存在。

同样也宣告着他的脆弱。

仞墟魂的事让澹台再一次陷入了害怕，神明，尤其是原初之神恐怖的实力多次洗刷着他的认知，或许因为了解所以胸有成竹，昔吾好像并不是很担心，想来也是，陨星破的壳已经把他们抵挡在外面了，应该不会有事。

他在自己心底暗示自己要平静，昔吾没有休息，直接去帮忙修复灵脉了，可惜的是这次碎裂的太多，他还是魂体状态，修的很慢。

第二天天黑之前，一个少年出现在了寂海的海面之上，千帆察觉到有人踏入寂海，安排好岛上的事之后就亲自去迎接，而船靠近自己之后，忽然间有些恍如隔世。

“千帆！”

少年在呼唤他的名字，而船在暗流的推动下越来越靠近千帆，最后俩人激动着相拥。

“你是一点没变。”

“你变了好多。”

俩人放声大笑，澹台在检查准备修补灵脉东西的地方强行被拉到港口去见来客，本来一头雾水，在看见来者之后，几乎是一瞬间热泪盈眶。

是阿君，那么昔吾和自己都有了后路。

天啊，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好像这几千年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放松过，阿君一下船就朝着澹台跑过来，扑到他怀里。

“这次我不会逃了，我要陪着你们走到最后。”

“谢谢，谢谢——”

当夜，浮岛上面热闹非凡，澹台在得到阿君允许之后替他恢复了血誓，还在恢复灵脉的昔吾感应到阿君的恢复联系，有些觉得心底十分安心。

的确，他之前做的最坏的打算就是阿君不再会和自己一起经历之后的事，繁灵会保他的安全，不会允许他离开赋落神渊，结果阿君出现了。

这让他觉得之后轻松很多很多。

天亮之后昔吾才回来，阿君看到昔吾魂魄的时候一愣，还是试探的叫了一声尊主，昔吾笑着问他：

“很久没见，怎么生分这么多。”

阿君摇摇头，只是觉得可怕。

像的可怕。

澹台发现他在思考什么，就问了，阿君也没瞒着，说昔吾遮住眼睛的魂体模样，十分像神冢那位。

昔吾原本是很像昔之恕的，见过他的几乎都这么想，可是魂体的模样为何那么像主神？

难道是死生烛台的原因吗。

阿君也很好奇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昔吾醒来的如此顺利，联想到死生烛台，这样的复活显得更像是赴死。

阿君说了自己的猜想，昔吾听完很平静，好像事不关己一样，最后气氛有些沉闷，他才开口：

“那东西，想要我的命可没有那么容易，或许我是因为它的原因清醒的，哪怕最后我真的死在这东西手里，我也搅和的天下一片混乱。”

“我会得到我想要的一切，阿君，活着并不能代表什么。”

阿君想说什么，但是看见昔吾毫无起伏的模样，还是坚定的点头。

他第一次见昔吾，不就知道吗，他就是这样，脆弱又强大。

寂海灵脉在昔吾艰难的修补之后恢复不少，有些细小的枝丫不需要昔吾去思考，主脉恢复的不错就不需要一条一条的补，那样昔吾会很累。

“所以，躯体还无法得到，我们还是需要力场。”

“自然，其他身躯可以用，但是强度肯定无法比得上尊主原本的那个，这样的话，尊主，我们要不先去当年的泯葬力场看看，离的近些。”

昔吾思考一会儿，其实他还是想着血祭司，不过先得到力场自己的状态就可以得到很好的恢复，至少不会缺少灵力。

的确，还是力场更加重要点。

昔吾点点头，千帆问他们关于罗屿琛能否复活的事，澹台不知道，不过昔吾可是心知肚明。

“他根本没有死亡。”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一愣，阿君也不明所以，昔吾继续说到：

“他啊，原本就不算死亡，非要说的话，更像是沉睡，他的身体呢，你们不会给烧了吧。”

千帆表示寂海把他带走了，昔吾噗嗤一笑，果然把铃铛给罗屿琛是正确的。

阿君也在都准备休息的时候想起来自己遇见的那几个人，悄悄拉澹台去聊聊，澹台听完之后，眼神里多了迷茫。

“早在千年前三圣力就应该被千倾离吃干净的，难道这家伙没有继续？”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先别告诉尊主，他这几天很忙，对了，唤醒血誓的是你啊，我一直以为尊主才行。”

这件事澹台也不知道，当给俩人修复血誓的时候，昔吾只是看着澹台给他们画，自己全程没有插手一下，好像事不关己。

“算了，不思考这些，三圣力麻烦是麻烦，不过尊主目前连灵主都没法对付，先考虑灵主的事吧。”

——

罗屿琛有很多秘密，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在无意间吞下那个人之后，自己就变成了罗屿琛，所以过去的昏昏噩噩毫无记忆，他只知道自己是亡灵。

这个不准确，昔吾在和寂海要回罗屿琛的遗体之时，一只小小的海兽爬在他的肩膀上打哈欠，它平静的注视着罗屿琛渐渐现身，昔吾也在万千亡灵的注视下，将罗屿琛从寂海的怀抱里拉了出来，阿君接住他，昔吾则把趴在肩头的海兽抓起来，放在怀里。

“仞墟魂神格被毁后毫无怨言，所以他不是堕神，魂婴体完好，同样，就是罗屿琛。”

俩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昔吾没有猜出来，因为九日傩逻和因图利亚的事搞混了罗屿琛的神性，他也以为罗屿琛是因图利亚，后来复活千帆的时候发生的种种，让昔吾开始怀疑。

因图利亚是信仰诞生的神明，可是仞墟魂不是，而罗屿琛从苏醒后就一直是亡灵一族的王，他知道亡灵需要什么。

不知在过去他是否怀疑过自己的身份，但是现在他应该明白了。

他所守护的不仅仅是亡灵一族，还有整个寂海。

夜半时分，罗屿琛在血誓的恢复下清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守在自己身边不曾离去半步的千帆。

千帆看到他醒过来之后，几乎是瞬间热泪盈眶，扑在他身上不肯离开。

“我睡了多久。”

“太久了，我记不住——”

莱迟乐知道罗屿琛醒过来之后也是第一时间赶到俩人身边，他们的血誓在这个房间里共鸣，让几个孤独的人实实在在体会到彼此的心跳。

她哭着抱住罗屿琛，时间太长了，要不是再见，真的要遗忘。

“尊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