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轶事 第四章 蘑菇

这里就像嫂子说的那样雨季很长，空气特别潮湿，衣服洗完几天不得干，内裤经常没得穿。不下雨的日子也特别难熬，南方的闷热让我很不适应。感觉这个世界没有容身之所，就坐在那不动，汗水稀里哗啦的往下淌。这里的蚊子蚊子把人咬的绝望，腿上全是扣的密密麻麻的疤痕。这里跟嫂子说的故乡很像，虽然她没有告诉过我确切的地方，这里虽然让我很不适应，却也倍感亲切。我们所处的地方属于中国的西南方，这里有巫咸古国的盐泉，也有茂密的原始森林，在山上我见过野猪，麂子，梅花鹿，还有翠绿色的竹叶青。这里美得让人忘返，但这里的气候实在是让我这个北方人无所是从。

雨后的天气特别闷热，热的让人心里发慌。钊哥提议，要带我去山里采蘑菇，以前每年到了这个季节，他们都要进山采山货，来改善生活。现在进山更像一种游玩。他说采一些蘑菇回来，用腊肉一炒，也让我尝一下他们这的特色。过了这个季节就得等明年了。但是这么热的天气出门，对我没有一点吸引力。他说，山里有个瀑布，瀑布下有水塘，走热了，我们可以去游泳。嗯！这个主意不错，采蘑菇什么的我没有多大兴趣，这么热的天去游个泳想想都舒服，那就走起！刚进山没一会儿，我就知道了什么叫汗流雨下，我的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而钊哥却背着背篓走在前面，显得悠然自得。他转过头问我：“你知道什么叫打草惊蛇吗”？我说“我读书少，你给我讲讲呗”。他笑了笑就顺手捡起一根木棍，说到：“我们这里蛇多，我们上山的时候，要像这样拿着棍子敲打两边的草，蛇听到动静，就会逃走了”。活到老，学到老，听完感觉自己又学了一招。赶紧捡起一根木棍跟他学了起来。走了蛮久，终于走到一片密林前，钊哥指着前面的密林说：“这里是片枞树林，就在这里捡吧”。我在北方都喊蘑菇，在这里他们喊菌子，这个东西在我家乡很少见，就是偶尔遇见了，很少会采来吃。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成片的蘑菇长在一起，一丛一丛的，遍地都是。我看到这里两眼放光，特别兴奋。但我也不认识什么什么菌，只要看到的，没有一个落下，不一会就采了满满一背篓。

出了密林，前面不远，我们来到了那个瀑布下，我还记得瀑布的水是从山中间的一个山洞里流出来的，钊哥说这个瀑布只有雨季才有，冬天的时候走到这里只能听见轰隆隆的流水声，没有水流下来。走到瀑布下，一股凉意铺面而来，两人放下背篓，脱光衣服，一头扎了进去。我想起小的时候，在老家每年夏天在河里游泳的快乐，我潜了下去，想试试水有多深，水下居然真的还能看到有鱼游来游去。当我再潜上来的时候，看见钊哥就在浅水区，我大声喊他让他到深水区来，他说他不敢，我愣了，在我的刻板印象中南方人个个都习水性，谁知他水性一般。在他的印象中，觉得我们北方人都是旱鸭子，谁知道我的水性贼好。游了没一会儿，他还脚抽筋了。折腾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下山回家了。

钊哥采的都是一种叫枞树菌的蘑菇，洗干净了就能吃，而我采的什么都有，回来我们挑了好久，我才知道原来有些菌子是不能吃的，有毒，能吃死人。还好钊哥的妈妈能分辨。洗干净了蘑菇，晚上做了一个菌子鸡汤，一个菌子炒腊肉。平时不爱吃米饭的我也干了两大碗。那锅鸡汤被我和钊哥喝了个干干净净，里面连块骨头都没剩。吃完饭，在街上溜达了一圈，钊哥跟几个老头打了几把锄儿牌，赢了几块钱，两人又笑呵呵地回去看了会儿电视，然后就上床睡觉了。晚上我觉得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很长，就觉得我走了很长的路，特别特别累，但其他的我不记得是什么了。

第二天，当我醒来，我觉得嗓子快冒烟了，睁开眼睛，感觉眼前一片全是星星，脑袋昏昏沉沉的。当我颤颤巍巍的走出房间，看见钊哥躺在门口的椅子上，无精打采的在那捶着脑壳。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了，我怎么睡了这么久？我问钊哥：“咋回事啊。”他只是低着头不搭理我，我找了个凳子坐下，觉得浑身没力气，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想吐也吐不出来。这时，钊哥的妈妈回来了，看着我们两个坐在那里无精打采的，说道“你们两个好点没有，昨天晚上可折腾的够呛”我问道：“我们是怎么了呀，嬢嬢？”原来昨天晚上吃的菌子没有挑干净，有些小的有毒的混到里面了，再加上昨天晚上我们两个吃的最多，到了半夜，毒性发作。然后钊哥跑到房顶上要去摘星星，而我钻到床底下大喊大叫，说什么我不吃，我不吃，不知道不要吃什么。钊哥的妈妈找来村里的医生，给我们两个催吐，又打针又输液，到了天亮才昏昏沉沉睡去

就这样我们两个吃了几天稀饭。又输了几天液，身体渐渐有所恢复了。当时浑浑噩噩，没有细想，有天晚上突然有了精神，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回想起这次发生的事。我怎么也没想到，吃个蘑菇居然差点要了我的命。还好这个蘑菇不是剧毒，只是致幻。突然脑海中忽有道灵光闪过，我想起了小的时候那放羊的两兄弟，那个我小的时候记忆中的炒面鬼，可能不是真的鬼，而嫂子又是南方人，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但又不可能啊，嫂子那么善良，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可能！！就这样辗转反侧一晚上，心里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第二天一早，我决定了，我要回趟家！！现在，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