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悼红楼 第二十回 名字+

二人就这样默默凝视着，宝玉的眸子里荡漾着无限柔情，情难自禁的握住了黛玉的手腕，少女的娇羞让她低头不语，门外麝月的一声传唤却不合时宜的打断二人的相期。

“蔷二爷过来了”

贾蔷虽未成年，但黛玉与贾蔷论亲戚已经出了五服，赶忙抽出了手好从窘迫中回避，却在转身时看见了贾蔷倚着门在那发笑呢，匆匆打了招呼就赶紧小跑出了门。

贾蔷则一副“磕到了，磕到了”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黛玉落荒而逃的背影和宝玉怅然若失盯着林妹妹远去的身影。青春期嘛，没点早恋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青少年。又突然觉得奇怪，红楼的时间线在这个世界里已经是乱七八糟，这明明是黛玉进贾府的第一年，可宝黛二人的感情却水涨船高的令人咋舌。难道注定发生的事一定会发生？一瞬间万千思绪在贾蔷脑海里闪过，他恍惚中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东西。

“蔷哥怎么想到我这来了？当心我这里脏了你的仕途经济学问”宝玉瞪着贾蔷，喘着气说道。

贾蔷不禁觉得好笑，到底还是个孩子，一副心情都写在脸上，言语之间一点都不会藏拙。又突然觉得自己可悲，自己虚活几十载，也只是多活了一些虚伪罢了。

“你仔细想想我那日在王府里说的话，我其实是是说反话讥讽他们呢，亏我还把你认为是个知心人，不承望你就这样想我”

宝玉听了不觉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真行啊，蔷哥，那么多清客相公，甚至连王爷都被你编派了一番，痛快……”随即又面色下沉，“那科举又怎么回事，你既为我知己，你就应该知道，那文章八股不过是饵钓世人，成为他们功名利禄的台阶罢了，等真的权势煊赫那一日，他们那里还记得圣人的半分教诲？读书明理就好，科举，唉”

贾蔷闻言默然不语，从麝月手里接过洗净的荔枝，慢慢的剥开递给麝月，沉思片刻说道：“前些日子，兰儿问我此生有什么志向，如今我倒是能告诉你”说着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漆黑的眸子里里有着将世界焚尽的熊熊烈火更有着一汪湖泊的平静“那就是：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宝玉听了不觉大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蔷哥…”

“我贾风行孑然于当世，既不需考虑父母赡养之德，也无兄弟姐妹需我扶持，功名利禄与我何如哉？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宝玉听了贾蔷此番话激动地差点给贾蔷跪下了，紧紧抓住贾蔷的手，扼腕叹息贾蔷身世命运，却被贾蔷“不经意”抽出来。宝玉却忽然察觉到什么

“蔷哥，你现在已经不需要对你的表字藏着掖着了？不用担心被你们大老爷发现了？”

“不需要了，从今以后，再也没人能让我躲躲藏藏，谁也别想对我指手画脚。”

北方的秋天总是比南方来的快些，但“秋老虎”仿佛仍是夏日的延续，因此经常能看见午间百姓在街边吃着“酥山”（冰淇淋），街道上铺满黄叶，年老体弱的已经开始披上了御风寒的“坎肩”，怯热的仍着夏装。

“菱儿，你过来”

香菱闻言笑嘻嘻的走过来“爷唤我做什么？”

贾蔷做贼似的拉过香菱，一把将门关死，牵着香菱的小手走到大椅子旁，径直坐下，细细端详着香菱。穿着藕荷色（浅紫色）褙子，素白色绣海棠抹胸，下身仍是藕荷色大摆齐腰襦裙。更显出纤纤细腰，不堪一握唯觉朴素典雅，不失俏丽。

配上香菱她那能把冯渊弯了的都能掰直的娇美可人面庞，贾蔷直接环过香菱的小蛮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惹来少女一阵惊呼“啊”

“怎么样，我给你买的衣服喜欢吗？”贾蔷贴着香菱的面颊，护着气低声说道，距离太近，以至于他都能闻见阵阵幽香，不同于皂角的味道。

香菱试图挣脱开来，却被贾蔷牢牢地箍住，“喜欢是喜欢。爷啊，晴雯回来，看到了她非得笑话咱们，我还怎么做人啊”

“我把她姑舅哥哥调到宁国府厨房了，她去走亲戚了，今晚少不得在那吃晚饭，不碍事的”

什么叫不碍事？这种事也能干？香菱急着小声道：“外面妈妈们会看到的”

凌乱的衣衫下他已经能看见香菱清冽的锁骨，以及松花色的肚兜，小荷才露尖尖角，鼓鼓囊囊的。“我把她们都放假了”

“二爷你也得吃晚饭啊，我去厨房给你拿”香菱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软倒在了贾蔷怀里

“别吃了，待会冲些茶面子凑合凑合就好了”

就这样日渐西沉，落日在云朵的遮蔽下散发着最后的余晖，贾蔷把玩着香菱才刚刚长到额前的头发，什么都没想，周遭的事务已经不能引起他的半点兴趣，只有这一刻，他才感受到了活着的温暖。

“晚霞好美啊”香菱看着窗外呆呆的说道

贾蔷也看了去，只见浓云迷青天，烈焰焚长空，周边的云雾都被染上了一层层的光晕。随即就不看了，反而看向怀里的女孩“只有你在的时候，我才会想起看看窗外的晚霞”

香菱闻言却对上贾蔷那满怀爱意的眸子，她一时有些慌乱起来，她虽年小，但有府里嬷嬷们的教导并非不知事。挣扎无果后，只好把脸埋在贾蔷怀中，细若蚊蝇的道：“我娘临走前和你说了什么？”试图转移话题。

贾蔷笑道：“你娘说要把你嫁给我，给做我老婆”

香菱惊诧的抬头，“怎么可能！？”贾蔷见状当即吻上了香菱眉心处殷红的胭脂痣，触之即收。香菱清纯的眼睛仍呆呆的，随后整张俏脸绯红起来直到耳尖。

“下次可得记得把眼睛闭上”贾蔷调笑道。“唉？我是不是在哪说过这句话？随后想到原来是对秦可卿说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听秦钟说她父亲缺了一剂药，为此自己都病了”又暗暗的骂自己混账，怀里抱着一个，心里却还在想着另一个，到底是自己贪得无厌呢，还是自己本性如此？

月光皎皎，星河璀璨，虽是寒蝉凄切，屋内娇躯在怀却倍感温馨。“爷你看今天是七月望，所以今天是满月哦”

贾蔷看去，果然见月如银盘，笑道“眼前月是天上月”

香菱笑道：“这应该又后一句，还是说二爷想跟我联句了？我最近和林姑娘学了些应该有些长进，嗯，我想想”

贾蔷却不管她，将怀里的娇躯抱紧二人面颊贴着面颊：“怀里人是心上人”

香菱还顾不得害臊，脸却被贾蔷捧着：“秋蝉的哀鸣是晚间的歌唱，地上的芦苇是天上掉落的白云，你的眼睛就是今夜闪烁的星光”，香菱听了心脏已经跳动的不收控制，想要逃离却觉得浑身瘫软无力，眼眶里噙点点露珠。

贾蔷见月华铺满了屋内，照耀着香菱娇美的面庞，认真的说道“菱儿，我能亲一亲你脸上的月光吗”

香菱仍呆呆的，好像现在装呆半傻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贾蔷自然不会真的征求她的意见，随即有些无奈：“算了，月亮今天不想上班。”放开了怀里的香菱：“晴雯回来了”

翌日清早，因今日休息，不必前往学堂，贾蔷心心念念的出书大计已经到了尾声，因此一早便来寻贾芸。

“蔷师傅”贾芸见贾蔷来了，连忙恭敬奉茶，随着这几个月的相处，贾芸早已被贾蔷渊博的见解学识与可靠的人品折服，这声“师傅”倒也是心口如一。尽管这本他和贾蔷联手所编的《登仙传》所蕴含的思想实在骇人听闻，他可以预见绝对没有任何一家书商愿意出版，因为这书一定不会受到时代的待见，问世起就是禁书，他仍然愿意追随者贾蔷脚步，究其原因还是那次贾蔷令他见识了门外的世界。

那是一个炙热的午后，贾蔷依照惯例向贾芸来催稿。“歇歇吧蔷哥，世界的改变不在一时。晚上天凉快了，我再写给你。”

贾蔷却倏地沉默了，贾芸见贾蔷拿了面光滑的镜子在他眼前，贾蔷似有魔力的手轻轻拂过镜面，随即镜子被薄雾覆盖。皴染出了一幅幅画面。有皑皑冰雪，层冰峨峨；有千里黄沙，大漠沙丘；有茂茂原野，葳蕤草原；有惊涛骇浪，万里海疆。

“只有科技才能改变生活。德先生与赛先生是民族之光”贾蔷说道

“你刚刚给我看的那些画面，那是科技？我们将来即便是百姓也能享受到？”贾芸痴呆了般问道

“当然。终有一日我们能足不出户的看世界。不过，你瞧瞧。外面的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不可思议令人惊叹的事情，那样多的奇观我们都没能亲眼见证，而我们，人类，这个世界的主宰，却要像牲口一般偏居一隅，每日只要餍足于身体与胃口上，兜里还有几个闲钱，就觉得日子有滋有味。然后赡养父母，娶妻养子，然后我们的后代，重复着我们所做的这种蠢事，这种能一眼望到头的人生，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芸兄弟，我可以直白的说，我们这个时代，实在糟透了，我甚至可以预见，即便是前百年后，科技把整个地基都翻了个遍的那一天，人们的思想依旧是如我们这般，只有守着两块土地就觉得人生已经成功了大半。他们自以为来到这个世上很‘努力’，错，他们只是在‘劳动’罢了。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他们迫不得已的降世于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们真的准备好了吗？等到童年，羡慕着别的孩子可以出去玩，自己却一遍遍的读着那些根本不明白却不的不读的道理，那些说起来和做起来根本不同的道理，可有人问过他们是否开心吗？少年清俊之际，未禁审视的就接受了社会赋予的目标，把钱权作为衡量人的标准，可有人问他们真的希望如此吗？等到洞房花烛那日，过去的时光在脑海里一一浮现，他们可有信心真正的长大成人，能承担的起家庭的负担吗？在看着孩子一年大似一年，可看见自己昔日的影子吗？在自己弥留之际，留下的是对世界的眷恋？还是看着儿女们为了些家产对薄公堂，觉得世界真没意思，狠心撒手人寰呢？”

“芸兄弟，这些千百年来这些都不会变，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依旧如此，他们只是跟随着前人的脚步盲目的活着。重复，轮回，不知如何是真活，人生充满了无奈，生而皆苦。只有超脱觉醒，才能凌驾万物，芸兄弟，跟我一起去颠覆这个世界吧”

贾芸愣在原地，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蔷哥，我娘身体不好，我得去照顾她，给她煎药”

贾蔷无奈叹了口气，随即从荷包里掏出了二两银子摆在桌子上“去吧，人生充满了无奈，这也是生活”

从那日起，贾芸对贾蔷的称呼就从“蔷哥”变成了“师傅”

“师傅，这书虽然是我们合写的，但到底是你构思列举大纲，因此还得你取个作者名字好”贾芸建议到

贾蔷一甩折扇，天知道这个秋高气爽的节气他为什么还要死清高的摇扇子，“你觉得‘玉面书生’怎么样”

贾芸憋不住笑了出声，喝了口水咽下去：“蔷哥，据我所知，江湖上取这个名字的一般不是淫贼，就是采花贼”

“那不更好？”贾蔷面色古怪的想着，随后闭眼沉思，“就叫‘无用’吧”贾蔷道

“是水浒里那个‘智多星吴用？’师傅真是好自夸”贾芸叹道

“不是那个口天吴”

“是‘有无’的无？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所以叫‘无用’？师傅真是好隐喻”贾芸啧啧赞叹

“确实是这个字，但不是这个意思”贾蔷肃然起身，整理着衣襟说道：“‘无用’的‘无’，是无法无天的‘无’”

ps：二人写书的情节详情参考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