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悼红楼 第十章 银装溽暑日,孤棹寒江行

梦悼红楼 仰饮一壶秋 玄幻奇幻 | 穿越附身 更新时间:2021-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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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昼长,暑热在地面上仍有寂寞的余温,听着隔扇外香菱呼吸平稳,房间外守夜的婆子走远后,贾蔷方蹑手蹑脚地取过玄色斗篷弓着腰披上,本想着来一套纯黑夜行衣,但贾家不愧是富贵人家,不是丝就是锦,要么镶金缕银,穿什么都是锦衣日行,就连贾蔷见冯紫英特意打扮的衣服还是从身边小厮借的。

冯紫英果然对贾珍那幅画不感兴趣,只是鱼饵,这点先贾蔷已猜测到了,但他身后的大鱼这些天就像跟狗尾巴草般挠的人心痒痒的。也是艺高人胆大,贾蔷自信凭他的身上和感知躲开附近的人追查一定不是事,趁着这浓云黑夜星月无光,今晚一定要夜探神武将军府。“爹、娘,别卖我”贾蔷吓得在原地抖了抖,见是香菱说梦话才放心下来,又有些同情,摸了摸香菱的脑袋后才出了门。

街上有五城兵马司巡查,将军府里也少不了人守夜,如果真的有武功高手,那此行堪称九死一生。不过夜探的精髓就在一个“诡”字,只要够机密,神不知鬼不觉,自然能杀人红尘中,脱身白仞里。“二爷这是要去哪?。”咳,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贾蔷回头尬笑道:“晴雯啊,这都夤夜了,你怎么还不睡啊”先发制人,才能不作贼心虚。晴雯眯着眼睛似乎才醒:“我夜里睡的浅,听到点动静就醒了,香菱呢,你起夜怎么不给你在前面打个灯”贾蔷道:“我睡不着出来数星星,你快回去吧,夜晚比不得白天,风吹着冷”说时果有凉风吹来,本就只着单件薄里衣,这么一吹已经醒了大半了看着贾蔷惊讶道:“你把这冬天穿的斗篷拿出来做什么,别是白日里中暑,现在这样背晦了”贾蔷眨了眨眼睛对着晴雯诡异地笑了,臭丫头,坏我大事回头多给你布置些作业。晴雯突然在夏夜感受到一阵阴寒,总觉得贾蔷的笑容对了充满了恶意。

贾珍不在的这些日子贾蔷确实自在的多,每日往返于几间抱厦里鼓捣着各样的发明,对于这个时代的文化与科技,他有种理所应当的蔑视感。那些儒家经典一概懒得去碰,用他的话来说“通篇都是仁义道德教你怎么做人提高品德,对现实生活毫无帮助意义。”,林如海给的那些旧时学业文章,还在不知道哪个匣子里吃灰。他更乐意在这个简陋的实验室里泡着,哪怕度量、工具、烧杯、试管通通都得重新想办法解决,偶然里倒是得知在《大学》里有个说法叫格物,朱熹对此很是尊崇。探究事务原理,妥妥的科研人员,贾蔷一读深以为朱熹是个知己,直到真正了解过后才得知不过又是个“之乎者也”先生。

一直以来跟那些小丫头,小厮们,乃至香菱、晴雯,甚至宝玉,贾蔷在心底总是对他们有些鄙夷,看他们就像是没开化的猴子。他们有时候的问题或者是一些感叹都让贾蔷感到有些可笑,比如雨过天晴出现了彩虹会引来大批人侧目而视,纷纷聚在一起赞美神灵造物是何等唯美。这时贾蔷就会找准角度向天空泼水,人工造出了小小的七色彩虹,试图向他们解释这是光线折射和色散,他们只会茫然的赞叹蔷二爷懂得真多,而没有人真正关心原因。又比如三伏天里接连的雷雨把宝玉房里的花都冲的只剩下茎干了,宝玉却连忙去拜雨神风神河伯,希冀早日放晴,贾蔷把一堆高空对流天气,电荷怎样聚集,以及水蒸气怎样攀升下降的话憋在了嘴里,他已经知道他和时代有一条鸿沟。十几年的教育让他这个唯物主义对于这些求神拜佛类的话嗤之以鼻乃至嘲笑,不屑。

于是他每晚都会和香菱晴雯科普一些常识,以期望她们不要做个“睁眼瞎”,“天圆地方是错误的,我们所在的地方就如同是一颗天上的星星,是近似椭圆的圆形,就像个西瓜”“早晚餐喝粥根本没营养。你们女儿这个年龄就应该迈开腿运动,且大量的吃肉”“男女生而平等,都应该有着读书,做官的权利”“男女之间应有着自然的爱情,把它看成私会,幽会的丑事这种思想本就应唾弃,素未谋面的包办婚姻是对生命的压迫”,这一条一条的知识与思想不断刷新着她们的认知上限,从她们害怕与恐惧的眼神中,贾蔷又一次读出了时代的悲哀,好在和贾芸一起写的书已经有了不少,至于真的能拯救这个时代与否,他就不知道了。

过了几日,薛蟠做东来请贾蔷至梨香园,晴雯要去看五儿,香菱要去找林黛玉拜师,索性就一起带上了。未出阁和已出阁,主子和下人在外面能“抛头露面”的程度是不一样的,林黛玉进贾府是被一路送进二门里,抬轿子的小厮也换成了婆子,防止被外男看到。王熙凤、尤氏管家后少不得东跑西窜的,不然贾瑞也不能在会芳园正面遇见王熙凤。下人们更不用说,你就是想避外男,也没有进府还给你乘轿子的理。因此贾蔷带着人从荣府后门入,贾蔷去了梨香园,香菱晴雯被二门上值班的婆子带进去。薛蟠对于贾蔷的到来很是高兴,但贾蔷却有些失落。王夫人临行前主嘱托了薛姨妈帮着照看些,宝钗也跟着去了。不过面上还是笑呵呵的应对,仿佛彼此真的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蔷哥儿,你快随我来”说着就把贾蔷引到了房外的马鹏处,指着其中一匹道:“这匹遗风马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好马,还是我们铺子里孝敬我的。但我觉得我是在玷辱了它,想了想你们贾家也只有你配的上它,今儿个送你了”

贾蔷望去其通体雪白,鬃毛修长光滑,浑身肌肉饱满,精神铄冽,哪怕是宝玉所骑的马在它面前个头也不过如驴一般瘦弱,贾蔷看着薛蟠如看大舅子般笑道:“这马只怕是千两也有价无市,就这么送我,不心疼啊?”薛蟠道:“谈钱就俗了,送你纯粹就是因为我高兴,没别的缘故。”又说到:“相传当初吕布骑的马就是这个品种,”贾蔷一脸懵:“这赤兔马怎么听都应该是红色,你先前不是说马是遗风吗?怎么和吕布还扯上了”薛蟠一时尬住,想是自己被那些店铺乱讨好的人骗了,贾蔷笑道:“没事,它就算不是赤兔,我也争取当个吕布”

且说宝玉在贾母王夫人贾政走后越发恣意起来,每日连书也懒怠读,前些日子又被贾政考校功课偏喝了贾蔷的“神水”想忘还忘不掉,让他实在郁悒不已,遂把众姊妹连带宝钗黛玉一并请来,下了隔扇把桌子排开摆了十几样细巧果馔,正值香菱过来,袭人又素习与下人们交好,见此非拉着香菱一起凑趣。众人往常听宝玉说贾蔷房里的香菱行事温和,出落的世间少有标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宝玉又提议让大家射覆,迎春惜春纷纷表示缺乏捷才反对,趁此香菱悄悄拉着黛玉的衣襟离了席,低声道:“好姑娘,这几个月我看那诗集总是一知半解的,我们二爷说姑娘文词最是一等的。好歹教我几句,就是我的造化了”林黛玉想起端午贾蔷随口而出文章当真是摄人心魄脱口而出道:“我哪里敢教的起你”香菱只以为林黛玉还在生贾蔷的气道:“我们二爷也知道以前言语不防,轻薄了路娘,特意备了礼向姑娘致歉”说着就从袖中取了卷着的一幅画去,又掏出了几根绣帕道:“这些都是我亲自做的针线,姑娘要是愿意收下我,这些就算是我的束脩了”

林黛玉倒是意外,结果了画卷徐徐展开,画的内容很简单,一男一女坐在井旁看星星,男的是林如海,女的是贾蔷想象的儿时林黛玉,画侧有一句诗“床前明月光”,林黛玉见了不禁恸哭在原地,这哪里是床前明月光,分明是说她寄人篱下“思故乡”呢,林黛玉一面拭泪一面道:“难为他想着,只是我小时候可不长这样。画你就拿回去吧,既然要跟我学,那你也得拜我作老师”宝玉其实一直留意着这边的情形,见黛玉哭了赶忙上来询问原由,得知后也笑了,抚摸着画卷道:“风行兄这画真不错,不如送给我可好?”众人皆不解“谁是风行?”宝玉自知失言,上次三人进锦香院,贾蔷给自己的属名就是贾风行,虽说还未到取表字的年龄,且表字如何应听长辈的意见,但贾蔷向来没把他们放眼里。所幸这时秦可卿来了,笑道:“都在这呢,可让我好找,去了各个姑娘屋子我见她们不在就猜到定是在宝二叔这”又见小桌子上陈着香菱送给林黛玉各式的绣帕,秦可卿看了拿起赞叹道:“这些都是你做的,好漂亮的针线”一一看去,有石榴的,有海棠的,还有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玉簪花的,秦可卿如同触电般丢开,做贼似的看了看周围,又问道:“这是你做的?”

香菱见了很是不解但还是说道:“是二爷让我做的,他特别喜欢玉簪花,我都做了有几十条了。”又试探着问道“大奶奶喜欢吗?我还有好结果”,秦可卿羞红着脸强笑道:“不必了,做的不错。”向着众人道:“才想起有些事,不能陪着大家了”赶忙走出去。在场众人只是帮还未知事的青年罢了,没看出什么,只当她忙就去玩自己的了。香菱拉着林黛玉笑道:“姑娘也别跟我们爷计较,我们爷其实有点,怎么说呢,有点古怪。”林黛玉其实真没跟贾蔷计较那些玩笑话,她的小性只是针对宝玉一个人罢了,真正恋爱中的女人未必比林黛玉大度多少。林黛玉闻言不解问道:“我见他不多,我觉得他挺正常的啊,哪里古怪了?”香菱道:“这些日子我们爷晚上总是睡不着,我问他缘故,他说窗外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响,他听了很烦躁,这谁能听的见嘛!?有时我在屋里半天找不到他人没,结果发现他居然在卷棚屋顶上,那样高的屋顶也没个梯子,谁知道他是怎样上去的!?有时我还能听见他嘴里嘟囔着:到底怎样才能在天上飞。我怀疑我们二爷可能”说着就不再往下讲了下去。宝玉口快问惊讶道:“中邪了?”香菱道:“可千万别说出去,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问问你们有什么好法子没有?”

宝玉道:“这还了得,我以前去庙里的时候倒是有些和尚给过我一些珠串,你先拿回去用几天,看看有没有效”宝钗道:“我们家里也有些符箓,至于有没有效果,我不敢说”黛玉道:“我不大信这个,晚间得空我念几卷佛经为你们祈祷”,宝玉还是觉得不妥,在地上踱步,:“不行,明日我去宁府看看他去”惜春听了说道:“既然这样,二哥哥明日我和你一起去,我也好久没回去过了”

因先前拜托过王熙凤给自己找个院子暂住,且荣府房间众多临行又给下人们打过招呼,因此倒也没被人收拾了去。倏尔大日炎炎之下背部感到了一阵阴寒,继而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说我”,随即一个不防左脚踩在门槛上身子向前跌过去,“该死,谁把门槛修这么高”,正骂道,就见个老婆子带着五儿过来,说道:“这个丫头说是要找二爷”贾蔷给了赏钱,满是打量的看着柳五儿,五儿被打量的有些发毛,柔弱的问道:“紫云在吗,我找她有些事”贾蔷掸了掸灰道:“她去茶房煎药去了,你也可以跟我说,我帮你带给她”五儿摇了摇头,出了远门,踟蹰不定,又复回来,看着贾蔷好似很难为情,憋着通红的脸道:“我想问二爷借点银子”贾蔷道:“借多少啊”五儿道:“我父亲病了,想要借二十两看病”贾蔷差点没被噎死:“多少?二十两,别说看病,给你爹埋了都够了”有想着语气似乎太冲:“对不起,我嘴快了些,没那个意思”五儿哭到:“实在是大大小小的药都喝了快几十斤下去也没看见效果,家里的东西都被卖的差不多了,我也真的不知道怎么是好了”贾蔷默然,贾家已经是末路了,扫扫地缝照样能过几年,真正的穷人还得每日为能不能吃上饭而奔波。

抬头见柳五儿外面套着鹅黄色坎肩,里面是藕荷色对襟衫,下着褶裙,面如五月金柳,贾蔷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问道:“钱我确实能借你,可你拿什么还?”柳五儿有些慌张倒也没逃跑支吾道:“我,我会想办法还上的”贾蔷放开了她,来到桌边:“来盖手印,每月一钱利息,两年内还清,不然你可等着吧”柳五儿目无神彩的拿了钱离去,贾蔷笑了笑,随后把那张欠条撕了个粉碎。

荣庆堂应是红楼梦里最早出现的建筑描述,这是一间五间房,当中是花厅,也就是林黛玉进贾府与贾母相见的地方,西边是贾母床榻,东边是暖阁,也就是林黛玉最开始的住所,林黛玉进贾府时只有七八岁左右,那时还小,所以和宝玉只隔了道碧纱窗。不过这个世界的红楼被改的乱七八糟,宝黛二人早已有了各自的房间。“你放开,再这样我就嚷了,这个样子像什么话”,秦钟把智能儿压在了楠木椅上搂着就亲,“没事,我看过了,这附近没别人”秦钟哪还顾得了这些嘴里胡乱地应着。

“这干什么呢,都个我抱头那边蹲下”

两人都被吓得如同失了魂一般,智能儿赶忙整衣服就要走,“站住,谁允许你走的”贾蔷一面摇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道:“你俩可真有本事啊。一个尼姑,一个东府大奶奶的弟弟,两个都是外姓人在我们贾家这种地方干出这样的勾当,好大的胆子啊”智能儿羞的头也不敢抬,秦钟赶紧上前道:“好兄弟,你可千万别跟我姐姐和父亲讲。我父亲要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我这遭”贾蔷挥了挥手示意智能儿赶紧走对着秦钟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倒不是说这有什么不好,可她是尼姑,真要被发现了,你是父亲老来得子倒不会把你怎么样,可她呢?得为互相考虑”秦钟笑道:“没事,一个小尼姑,我还真娶她不成?”贾蔷骇然:“你..”秦钟问道:“蔷兄弟怎么这样巧,你来这边倒是少见”贾蔷沉着脸甩袖而去:“回廊曲折,山水叠嶂,我迷路了”

是的,贾蔷感觉自己迷路了,迷失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被压抑的无法呼吸。他忽然又想起了和宝玉薛蟠在锦香院里说起的那个骆驼与仙人掌的故事,那个仙人掌就是一代代伟人们经过筛选的自由、平等的思想,如今踏进了孤寂的看不到边黄沙满地的时代,他这样即使走一辈子也可能尝不到当初的那个被剥了的仙人球的味道。“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丢失了道路还可以宽慰自己“心安处是吾乡”,可整个时代民族的思想都与自己相悖,那自己,这个外人存于此的意义该如何?还好,在这个肮脏的臭水沟里,自己还有着仰望星空的权利。

俄顷,风收阳敛,彤云密布,琼花碎玉翩翩舞,鹅毛柳絮阵阵飞。北风送暑催梅至,木樨金菊未到时。阎然兮雪骤止,晔晔兮耀光,槛外凌霄怯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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