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之外 第六齣 剑拔弩张（四）

“何方异人？贺大人莫要神神秘秘。”宇文寒江正要继续往下说，却见金面人正朝着他二人走来，迅速停止刚才的话题。金面人步履矫健，全无刚才失神沮丧之态，挥手示意林中雪跟在他身后。

四个人聚在一起，金面人向贺吟天、宇文寒江拱手施礼，说道：“方才举止失态，惊吓到诸位大人，还请见谅！”宇文寒江急忙躬身还礼，说道：“明知司马大人寻物心切，手下办事不利，致使黑匣消失无踪。全因宇文寒江用人失策，在此向大人领罪，寒江愿受一切责罚！”贺吟天笑着把头转到一边。金面人加重语调，缓缓说道：“宇文寒江，您这是何意？在军中挑选出林中雪的那个人是在下。若论用人失策，领罪受罚的人，也应该是你面前的行军司马。”贺吟天再也忍不住，咧开嘴大笑。

“贺大人！幸灾者，非仁义之人。”金面人冷笑道。贺吟天止住笑，轻蔑地看着金面人。金面人把面具往上推一推，厉声说道：“贺大人，听楚文英将军描述，贺大人手下兵士抢走黑匣，连人带物消失无踪。也可以说，林将军已经找到黑匣，是贺大人失责，丢失黑匣。论罪责，贺大人难以脱逃。林将军奉在下军令，往山盆之地寻找黑匣，贺大人亲自率火器兵野蛮拦阻，并且策反宇文大人的兵士，拘押林将军、楚将军，贺大人又获一罪。私造火器，罪责三。贺大人，在下十分为难，不知该如何向李都督陈述。”

“司马大人不必惺惺作态。如实上报，该杀便杀。那老贼早想除掉贺某，只不过这些年找不到替代贺某的人选，拖延至今，贺某也得以苟延残喘，多活了几年。”贺吟天的手刚刚触摸到刀柄，林中雪拔出直刀，抵在贺吟天胸口。楚文英趁势卸下贺吟天的佩刀。

“贺大人讲话要慎重。大人在李都督心中是得力之人，股肱之臣，千万不可臆测李都督，一错再错。大人心有怨疾，应当寻医问药，而非鲁莽行事。在下明白，大人是想抢到黑匣，献给李都督。在下便给大人一个机会。贺大人穿过白光，找到黑匣，首功便是贺大人的。至于昨日种种，从未发生。”金面人挽住贺吟天的胳膊，边走边谈，来到巨坑边。林中雪和楚文英紧紧跟在后方。

“哈哈哈哈哈……”贺吟天说道：“司马大人，贺某，愿意。”

“那就恭请贺大人！”金面人退后几步。“我与诸位将军，等候贺大人凯旋归来。”

“司马大人。”宇文寒江挡在金面人面前，望了一眼巨型螳螂，说道：“大人请三思。白光对面，凶吉难料。虫子就有这般大，那走兽猛禽岂不都是庞然巨物？传闻大海之东，渊墟之北，有巨人国，国中巨人高几十丈，草木之类，硕大无比。白光所通之地，必定是那里。贺将军一人前往，白白丧命。倒不如让贺将军带百名敢死之士……”

金面人打断宇文寒江，说道：“将军曾是贺吟天麾下爱将，既然将军担忧故人安危，何不与他一同前往？贺吟天勇猛无双，区区巨人不在话下。我劝宇文大人莫要插手此事。退下！”

“是宇文寒江失言，谢大人恕罪！”宇文寒江退到一旁，叹口气，说道：“贺大人，保重！”

贺吟天懒得去理会宇文寒江，手指搓动，掐算时辰，说道：“司马大人，贺某还有一件事想问。”金面人点点头。贺吟天问道：“林将军手下斥候用鸣镝召唤援军，片刻之间，大人同宇文将军竟能赶到此地。贺某不解。”

金面人笑道：“原来是为此事。我与宇文将军在山中先后遭遇地动山崩，脱离险境后，也在担忧林将军一行人。幸好事先得知这山盆的去向，率军连夜前往。斥候施放鸣镝箭时，我等也恰好赶到附近。贺将军是否满意？楚将军向在下提起过，贺将军也曾遣人回去调动人手。黑匣的事情，一刻也不能耽搁，请贺大人速速动身。贺大人的兵马一到，在下会立刻令其去支援大人。三天前李都督送来飞书，书中提到，都督也动身往海州赶来。贺将军，都督等不及了。”

贺吟天伸出手，说道：“楚将军，借毒枪一用。还有，贺某的刀。”

楚文英笑道：“贺大人先去白光那边，这两样东西，我从这里扔给大人。”贺吟天看看四周弩兵，说道：“楚将军太过谨慎，贺某已经是刀下鱼肉。”楚文英将佩刀和标枪扔到贺吟天脚下。贺吟天弯下腰去捡，听到有人大喊：“什么人！”

楚文英当机立断，趁着贺吟天不备，抬脚将其踢到巨坑下，俯身捡起刀和标枪。贺吟天在巨坑下边破口大骂，将楚文英九族骂了个遍。几个刀盾兵将一名中年樵夫押送到金面人眼前。一支弩箭插在樵夫小腿上。

“哪里来的奸细！”宇文寒江问道。

樵夫满脸痛苦，“扑通”跪在地上，腿上的弩箭碰触到地面，樵夫侧身躺倒，哇哇乱叫。宇文寒江一脸不耐烦，命人为樵夫处理伤口。金面人叮嘱楚文英，暂时将贺吟天捆绑拘押。

待医卒处理过樵夫的箭伤，宇文寒江拔出刀，再次问道：“谁派你来的？”又指着贺吟天问：“是不是他？”

樵夫屁声不断，裤裆全湿，不停地磕头，如同捣蒜一般，嘴里喊着：“将军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不认识，不认识。小的就是个砍柴的。”宇文寒江捂住鼻子，说道：“砍柴的？柴呢！斧头呢！不说实话！来人，把他那条腿砍了。”

樵夫抱住宇文寒江的腿，鼻涕眼泪全蹭在上面，哭着说道：“大人饶命！不能砍腿，婆娘和女儿都靠着小的养活。小的就是个砍柴的，今天小的来这里不砍柴，是来挖件东西，挖个盒子，黑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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